楚袖的吊针一直打到半夜才回酒店, 寒冬腊月的,出门就被冉苒裹得像颗球,自然没人认出她来, 幸好雪下到当晚就停了, 不然风雪交加的, 也没法出门看病。
退了烧,人也舒服一些,楚袖回酒店后便沉沉睡去, 隔天继续放病假, 冉苒也就没来叫她,楚袖一直睡到自然醒, 感觉做了个冗长的梦,醒过来后还有点懵, 一时竟想不起来身在何处。
清醒后才发现,身边居然躺着个男人,而她还亲昵地枕着对方的手臂。
楚袖
她瞬间想蹦起来或者迅速后撤,可发烧的后遗症,让她全身酸软, 根本没办法做太大的动作, 把人踢下床这种高难度动作, 更是想都不要想。
楚袖抬眼, 近距离看着男人的下颚和喉结,心跳渐渐加速。
看了一会,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陆远洲”
这人半夜还在电话那头给她念国家季度经济报告,怎么睡一觉, 就在她旁边了不是说年底公司很忙吗他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陆远洲”她又喊一声,烧了一个晚上, 这会她口干舌燥的,说话都觉得费劲。
陆远洲终于动了动,睡得很满足地哼一声,才勉强半睁开眼睛,问她“怎么了”
楚袖轻咳两声,没好气地说“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又睡到我床上了”
陆远洲收回被压酸的手,揉了揉手臂上的肌肉,若无其事地说“我从冉苒那拿的房卡,进来见你睡得香,我就跟着睡一下,昨晚我陪你大半夜,这点睡眠你应该补偿我的。”
楚袖
“我逼着你陪我大半夜了吗”她质问。
陆远洲挑眉,“你也没拒绝。”
楚袖
好吧,她承认,昨晚有他念书给她听,等待的时间确实没那么难熬了。
见她没再生气,陆远洲笑了笑,将脸伸到她眼前,说“亲一个。”
楚袖
这人是流氓吗
不过这种亲吻早已经是约定好的,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自己倒是欠他不少次,与会她噘起嘴,匆匆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得到好处的陆远洲,倒也没赖着不起床,见她说话时偶尔咳两声,便翻身下床,走到小桌子旁倒了杯温水,端过来给她,“喝水。”
楚袖有些意外他的体贴举动,忙说声谢谢,便撑起身喝水。
温水滋润过干燥的喉咙,楚袖这才觉得舒服一些,也不再干咳。
想起自己这会肯定是憔悴又邋遢,她就想着起身去浴室打理一下仪表,毕竟身边有个陆远洲,她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结果脚刚踩下地,顿觉一阵酸软,一晃神,人就跌坐回床上去了。
仍端着空杯子站在床边的陆远洲,明显被她的动作吓一跳,本能地想去扶她,“怎么了站不起来”
楚袖坐在床沿,仰着头看他,无奈道“腿软。”
“你要起来做什么”他问。
楚袖眨眨眼,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想去浴室。”
陆远洲没再问,只是转身将被子放回桌子上,然后随手从沙发背上拿来她的外套,丢给她,“先穿上。”
楚袖拿起外套套上,然后又准备站起身,感觉身体都是虚的,估计走路都会飘。
可没等她站起来,就被他伸手按住肩膀,只见他弯下腰,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下,然后往上一提,就轻松将她抱了起来。
“你”楚袖被他的举动吓一跳,也不敢挣扎,小声说“我自己能走的。”
陆远洲近距离斜她一眼,没有回话,抱着她大步走到浴室门口,才又将她放下来,“自己能行吗要不要叫冉苒来”
楚袖还被他半搂着,两人靠得很近,鼻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不知道是须后水或是沐浴乳的香味,混合着他的男性荷尔蒙,形成的一股非常独特的味道。
过于亲近的接触,让楚袖感到一丝羞赧。
“我自己可以的。”她说完,连忙钻进浴室关上门。
陆远洲在原地楞了两秒,才转身走开。
等楚袖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时,正好看到陆远洲挂下电话。
“我叫了午餐,给你点了份白粥。”陆远洲说。
楚袖这才惊觉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吃过午饭,冉苒发信息来提醒她记得吃药,她的门卡被陆远洲拿走了,进不来,不过有陆远洲在房间里,冉苒也不敢进来就是。
吃过药,楚袖原本准备回床再睡一会,可有陆远洲在屋里,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陆远洲看起来是真的忙,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专注地工作,根本没空理她。
楚袖半靠坐在床头,对陆远洲说“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陆远洲继续盯着电脑,头也没抬地说“我不忙。”
楚袖
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你”她还准备继续游说,总觉他一个大老板,千里迢迢跑来照顾她,有点奇怪,毕竟两人除了假夫妻的身份外,其他什么关系都不是。
没等她开口,陆远洲就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说“闭嘴,上床睡觉去,别打扰我。“
楚袖
她刚睡醒没多久,现在根本睡不着,于是干脆拿来红颜怒的剧本,翻开背台词。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两人同处一个房间,安静地各忙各的,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气氛意外地有点温馨。
等陆远忙完手头上的事,合起电脑,一抬眼就看到她认真背台词的模样。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像被某样东西塞得满满的,既满足又舒坦,他有点喜欢这种状态。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闷闷地响起来,像被捂住似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响声。
楚袖将被子和枕头翻了个遍,居然没找到手机,可铃声一直在响。
陆远桌靠着沙发背,慢悠悠说道“好像在沙发这里。”
楚袖忙下床走到沙发前,伸手进沙发缝隙里掏了掏,才将她的手机找出来。
楚袖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艾莉打来的,应该是关于偷怕的事情,她又偷偷瞄向旁边的陆远洲,犹豫一下,才接起电话。
“艾总,你好,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
电话那头艾莉叹口气,说“查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摄像头里的卡已经读出来了,但只看到有几个人进出,没发现安装的人,而且进出的那几个,都没注意到挂钩的问题。”
楚袖皱着眉头,说“艾总之前不是说要找专业的调查机构吗”
艾莉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毕竟摄像头也没拍到什么,更不确定是不是针对你的”
楚袖接着她的话说“艾总是想说,这事就这样算了”
艾莉笑了笑,“毕竟没有损失,但你要是真不放心,我这边也可以继续查。”
楚袖心里了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要求继续查,就是不依不饶了,因为在她们看来,既然没有拍到什么,事态就不算严重,就没必要花费人力物力去做这些事。
楚袖有预感,自己一旦说要继续查,那艾莉肯定会提议她报警,让警察去查,然后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艾总,我再考虑一下,晚点给你答复吧。”
“行,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楚袖回头就看到陆远洲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调查机构你要查什么”
楚袖
见她不吭声,陆远洲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真有事瞒着我,来,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楚袖也不是一定要瞒着陆远洲,只是之前她认为艾莉应该能解决这件事,可现在对方明显是不想麻烦,那楚袖只能另想办法。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她在明敌人在暗,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这么一想,楚袖果断坐到沙发上,将微型摄像头的事原原本本地跟陆远洲说了。
“现在艾莉那边显然不想继续查,可若交给警方,就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楚袖说着刚刚得到的结果。
陆远洲听完,冷笑道“你想自己查可你没人手没人脉你怎么查”
楚袖回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我可以请调查机构。”
陆远洲点头,“你准备去哪找”
楚袖认真思考一下,确实没有半点头绪,而且她对这个行业压根不了解。
陆远洲将手臂放到沙发背上,像是将她搂在怀里一般,低头看着她,说“你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就能帮你解决。”
楚袖“那你是准备趁火打劫吗”
陆远洲说“我只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楚袖
见她没吭声,陆远洲说“你手里有我非常需要的东西,只要你点个头,别说摄像头是谁按的,就连幕后主使是谁,我都给你查得明明白白。”
楚袖抿了抿唇,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要是我不给呢你就完全不理这件事对吗”
那过于明亮的眼神,仿佛一束强光,直直照进他的灵魂里,令他心跳碰砰砰砰地加速,有种窒息的错觉。
陆远洲心里很清楚,就算她不答应拿好处来交换,他也会帮她处理这件事,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底线和原则。
他咬了咬牙根,艰难地点头道“对,不交换就不理你。”
楚袖
“你真讨厌”她不爽地说,忽然刷地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行,不理就不理,我自己找人查”
陆远洲直接懵掉。
他以为,楚袖最多是为难一下,然后就会同意他的要求,她一向挺理智的,就想上次她点头答应亲他一样,虽然不愿意,最后还是妥协了。
“只是一起睡觉而已,这很难吗”他难以置信地说。
楚袖轻哼,“对,就是很难,有些真夫妻都还分房睡呢,别说我们是假的这件事你就别惦记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然后趴回床上背对着他继续背台词。
陆远洲坐在沙发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她气得不轻。没想到在谈判桌前无往不利的他,居然轻易就栽在一个小女人手里,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不得抢着来看他的笑话
可有什么办法,他对外人能使用的各种强硬手段,可对着她,却半点也用不出来,压根就舍不得
两人就这样,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生着对方的闷气。之前一点难得的和谐温馨的气氛,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一边生气又一边赌气,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绪,两人心里都有,却都是头一次遇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楚袖心烦气躁地念着台词,心理想的却是身后的男人,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可就是不愿意转头去看他,明明大老远飞来看她,却又做着让她生气的事,真是讨厌讨厌讨厌
但埋怨他的同时,楚袖心里也是清楚的,自己这种举动,说白了,就是蛮不讲理,一边想要陆远洲帮她查人,一边又不愿意拿睡觉的事跟他换,摆明就是要陆远洲让着她,顺着她。
可又凭什么呢她自己也说过,两人除了假夫妻这一层外,其他什么关系都不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陆远洲帮她做事
这样想着,心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主动跟陆远洲说话时,就听身后的陆远洲,远远对她说“你让冉苒去把那个摄像头和内存卡拿来,我去叫人查。”
楚袖楞了一下,转回头看向他,“你”
陆远洲沉着脸,没好气地说“我无条件找人查,行了吧”
楚袖手撑着床坐起来,不解地问“为什么”
怎么突然就改变态度了
陆远洲站起身,又是烦躁又是难为情地说“既然领了证,你就是我陆远洲罩着的人,我的人,谁来欺负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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