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尤岚找过来了,尤旋怕扰了母亲清静,正准备出去会会,却被樊氏拉住了。
尤旋狐疑着回头,又笑着安慰“母亲别怕,有阿贞在呢。”
樊氏摇摇头“娘是怕你惹了麻烦,她那儿子是个蠢的,你拿他出气也就罢了,只是你姑母可不好糊弄,她又是出了名的跋扈泼辣,你一个人弱女子怎么跟她杠”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自有法子。”
这厢尤旋还在安慰着母亲,外面尤岚已经在叫骂了。
“尤旋死丫头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听到尤岚泼妇般的骂声,尤旋不以为然对着樊氏说“母亲还生着病呢,就别出来了,好生在屋里呆着。”
她说完这话转身从屋里出来,便瞧见尤岚手里拿着鞭子,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尤旋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姑母,身量高挑,眉目清秀,只是面相略显凶悍,天生下扯的唇角让她又多了几分刻薄相。
见尤旋出来,尤岚拿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甩“你一个小丫头骗子现在能耐了是吧,把老娘的东西往外面扔,我告诉你,你这是不孝”
尤旋像看跳梁小丑似的望着她,语气平和“孝道是对有孝心的人来讲的,因果好轮回,姑母这辈子做过什么孝敬人的事,我又凭什么要孝敬你”
樊氏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尤岚原本以为她的女儿不会能耐到哪里去,没想到倒是生了一口伶牙俐齿。
尤岚愣了一下,气恼地道“上一辈人的事情你懂什么,又何时轮的到你来插嘴”
说完又讥讽一笑,“你连自己的事情还拎不清楚呢,又管什么大人的闲事你别以为瞒得了你娘就能瞒得了我,你这次回来抬了那么多的嫁妆,分明便是被夫家给赶回来的。一个被休的弃妇,还敢在我这里趾高气扬”
尤旋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屋里母亲所在的方向。
里面传来春梅的惊呼“夫人姑娘,夫人晕过去了”
尤旋瞪了眼尤岚,蹙眉吩咐小厮“去请郎中”
小厮应着要去,却被尤岚拦了下来,她一鞭子打在那名小厮身上“我一个个的给你们加月钱,让你们日子过得比知府大人府上的下人都滋润,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尤旋一回来就立马倒戈如今她也就是一个弃妇,哪来的什么秦大人给她撑腰,你们听她的话做什么”
小厮被打的捂着右臂龇牙咧嘴地喊“大,大姑奶奶恕罪,小的知错了。”
而院子里其余的下人,也开始一点点朝着尤岚的身后靠拢。
这半年里大姑奶奶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他们先前苛待夫人已经把姑娘给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一次。如今既然姑娘没了秦大人做靠山,他们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大家都是糊口的,见钱眼开,自然还是愿意跟着大姑奶奶混。
尤旋看着这一幕简直都要笑了。父亲去世,母亲性子软弱不会管事,瞧瞧如今这府里养着的,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清平在书里倒是没有看到过尤家这么一段,毕竟尤旋只是一个小配角,根本就没多少笔墨。
她自幼长于宫廷,顺风顺水地被宠爱着长大,还真是没遭遇过这样的阵仗。
最让清平气结的是,短短半年的时间,这管家之权到底是怎么落在尤岚手上的
若非把田产铺子的进项全都收入自己囊中,她哪儿来的本事给这些人发那么多月钱拉拢人心
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是清平还是忍不住想要腹语两句原主的母亲未免也太弱了
她千恩万宠的公主当得好好的,虽然被退了亲,可也比在这里舒服太多。
如今却被老天丢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搅混水,这际遇未免太过凄惨
清平感慨完了,平静下心情,眼前的烂摊子还是得收拾。
“茗儿,你先去帮母亲请郎中。”她道。
“可是”茗儿一脸纠结,不放心此时把尤旋一个人扔在这儿。
“快去,我没事。”尤旋又催促。
茗儿这才很不放心的,三步两回头的跑着去给樊氏请郎中了。
茗儿走后,尤旋看着眼前这位颇有些得意之色的姑母,缓缓走上前去“姑母如今做这尤家的主人做的很好嘛,好日子有了,人心也被你收复了,侄女还真是要说一声佩服。”
她说着,站在尤岚跟前,低头用纤细的手指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埃,抬眸笑看她时,神色一如既往的从容自得。
尤岚有些意外,她这个侄女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倒是颇有几分成熟稳重的劲儿。
在帝京待上一年再回来,还真是跟没出过寄州这种小地方的人不一样。
她娘樊氏可就不敢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向来都得和和气气喊她一声大姑姐。
不过再伶牙俐齿也终究是个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尤岚倒还真不觉得能让自己放在眼里。
她道“你如今被夫君休弃,姑母也同情你几分,本不打算与你一般见识。只是你敢让人把我铺盖扔出去,我也不能就这么骄纵着。这样吧,你在这里跟姑母我道个歉,姑母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让人把你的院子好生收拾一番,给你一席之地。”
尤旋听完便笑了“姑母当真厚颜无耻,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当初姑母不顾重病的祖母,毅然决然与人私奔,甚至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再入尤家。如今祖父祖母不在,姑母欺我母亲体弱,倒在我尤家耍起威风来了殊不知,这举头三尺有神明,姑母当初对天发的誓就这么忘得干干净净,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吗”
“惩罚”尤岚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你少跟我提什么因果轮回这一套,莫非你们孤儿寡母这般无用,如今只能依靠老天了若真如此,我倒要瞧瞧老天爷他帮不帮你们这一遭。”
尤旋始终笑吟吟的,又似有若无掸了掸衣袖,随后不着痕迹后退几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姑母只管在这府上好生住着,你我且看便是。”
她说完这话,也不理尤岚,转而进了里面的卧房。
里面樊氏尚处于昏迷当中,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见她进来,春梅在床榻前站起身,低唤了声“姑娘”,面露心疼之色。
原以为归宁回来是件好事,原来秦家的人居然
尤旋宽慰她“梅姨不必多思,我与秦延生的事日后再与你和母亲详说。母亲怎么样了”她看向榻上的樊氏,面上挂了一丝忧虑。
春梅心疼道“听大姑奶奶说你是带着嫁妆回来的,夫人当场便咳了血,至今还未醒来。”
提到那个姑母,尤旋心中便来了气,问春梅“她怎么从母亲手里夺了掌家之权的”
春梅叹息一声“半年前大姑奶奶重病,夫人心软让她们母子住进来,大姑奶奶病好之后对着夫人好生巴结,又见夫人体弱,连哄带骗的,就把中馈给骗走了。夫人原想着大姑奶奶也是个可怜人,自己也没个伴儿,留下她日后彼此有个照应。谁想到,大姑奶奶拿到中馈没几日,就变了脸,对我们夫人百般苛责”
“那家里的田产铺子呢地契在谁手上”
春梅眼眶泛红“夫人本就性子软,再加上体弱多病,卧榻不起,哪里是大姑奶奶的对手大姑奶奶带着下人们搜过几回屋子,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抢走了,连地契都没留下。”
尤旋听得咬牙切齿,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么大的事自己处置不了,一不报官,二不告知远在帝京的女儿,原主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了所谓的息事宁人,让自己受尽这般苦楚。若是原主还在,她得多心疼呢
春梅道“姑娘别怪夫人,她也不容易。夫人一直不让奴婢告诉您,她的病,其实熬不过多少日子了。夫人心疼你,一直怕给你添麻烦,什么都自己扛着。”
尤旋眼眶一热,鼻子酸酸的。
看着榻上的母亲,她低喃“添什么麻烦,如今我回来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
她对自己说。
茗儿请了郎中回来时,见落雁堂平静了,她还有点意外。
“姑娘,大姑奶奶呢”
“先不理她。”尤旋说着,把郎中请进去给晕倒的樊氏诊脉。
樊氏本就体弱,又听闻尤旋被休,一时伤心欲绝才会昏倒。好在大夫说不严重,开几贴药吃了便好。
尤旋又问樊氏之前的病症,郎中摇摇头,只说心思郁结严重,身子早已亏空,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尤旋默了一会儿,平静开口“有劳郎中了。茗儿去送大夫。”
茗儿刚送郎中出卧房,西苑那边却急急忙忙来了人“姑娘,大姑奶奶也病了,您给请郎中瞧瞧吧。”
尤旋唇角轻扯“既然这样,就请郎中给家中的姑母也瞧瞧吧。”
说完,还亲自领着郎中去西苑。
茗儿被自家姑娘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稀里糊涂跟在尤旋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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