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鹤鸣承认,在这一瞬间他真的有被诱惑到。
“哦”郑鹤鸣笑了声,把他从怀里放下来,重新把地上的伞拿起来罩在两人头上,挑眉道,“这么多天不来酒吧找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直接登堂入室,小朋友这进展有点快吧”
曲霁垂眸不语,小猫从他领口里探出头“喵喵”的叫着,比抱着他的人不知道要诚实多少,郑鹤鸣又道“吃人的黑店,吃你都不用吐骨头。”
曲霁没动静。
郑鹤鸣感受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头上,挑眉带着几分痞意“怕不怕怕的话就回家,雨这么大,再晚一会儿不好打车。”
说完捏住他的手腕,将曲霁握拳的五指一根根扒开,把雨伞塞在他的手心,作势就要转身离开,曲霁却微微踮起脚,双臂虚虚搂上他的脖颈,笑意惑人“不怕。”
郑鹤鸣家里并不大,是个工业风oft,装修什么的都很有他的风格,随处可见铁艺金属元素,一楼放着一辆复古哈雷摩托收藏品,有段时间郑鹤鸣迷上了极限运动,一整墙挂着的都是他滑雪攀岩等之类的照片。
从门刚打开,曲霁就莫名的喜欢,仿佛能从这些地方窥探到面前男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郑鹤鸣看他迟迟不动,倚在门框上看他“怎么不动怕了”
曲霁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滴水,鞋底泥泞,踩上去就是一个个泥印,他看了眼门口的鞋柜,从里面随意拿了一双拖鞋,弯腰换上,神情淡然“没有。”
郑鹤鸣也淋了雨,但没他那么狼狈,曲霁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雨水淅淅沥沥的已经在他脚下聚了一片水洼。
两人对视一眼。
郑鹤鸣突然直起身子,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垂下一片阴影。
他抬手碾了把曲霁冰凉的耳垂,噙着笑说“你这幅样子进我家,大晚上的我还要打扫卫生。”
他本意也只是想找个免费的打扫工,却不知曲霁想到了什么,他抿了抿唇,手指攥住衣摆,只是停顿颤抖了不到一秒,郑鹤鸣根本来不及阻止,便撩起衣摆整个囫
囵脱了下来。
然后是裤子,袜子,除内裤之外脱了个干净丢在了垃圾桶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额头的碎发定定的看着郑鹤鸣。
他说“我可以进来了吗”
胆子真大啊。
郑鹤鸣舌尖抵着后槽牙,和他对视半晌,没说话,食指和拇指捻了捻,莫名有些焦躁的想抽烟。
走廊拐角处突然隐隐传来脚步声,隔着老远声音并不大,感觉像是一对情侣刚从电梯里出来,女孩在抱怨“我们老板真的好烦啊,忍不了他了”
半个走廊,一个拐角的距离,脚步声越来越近,模模糊糊的传进了曲霁的耳朵里。
郑鹤鸣却挡着他迟迟不语。
曲霁镇定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破裂,他猛地攥住郑鹤鸣的手腕,力气大道骨节凸出,青筋爆起,压着嗓子说“我可以进去了吗”
郑鹤鸣看着他笑,抬起他的下巴,哼了一声“怕了”
曲霁仰头看他,不知哪儿来那么多莫名的倔劲,并不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
郑鹤鸣听到曲霁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并不是那种被人看到的兴奋,而是害怕和紧张,他将曲霁的下巴抬了抬,直视他的眼睛“不喜欢”
这话让曲霁觉得分外屈辱,他猛地抬头,眼神灼烫像只发怒的狼崽子一样盯着郑鹤鸣,声音几乎是有些声嘶力竭“谁他妈光着身子会想让别人看”
郑鹤鸣一愣,眼瞳里都是他眼睛泛红,被逼到绝处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时的漂亮鲜活模样。
他轻笑一声,任由曲霁攥着自己的手腕,在那对情侣拐弯的一瞬间,手握住他的腰将这人整个拉进来压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关门声,只余曲霁粗重的呼吸。
他垂着头,也不知道哭了没有,郑鹤鸣盯着他看了半晌,再次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除了眼睛有些微红,并没什么反抗。
郑鹤鸣的手依旧覆在他的腰上,曲霁腰细,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台上打拳时汗津津的瘦韧有力,野性十足,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块白皙皮肉乍然握在手中,他的眼睛不由的深沉了几分。
曲霁被压在墙上,周身充斥着男人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他闭着眼坦然接受着那来自高处的视线打量。
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手指微弯,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郑鹤鸣感受到他的害怕,指腹重重的压在他腰间的一块青紫掐痕上,不是在拳场上被对手留下的,而是那晚在酒吧被陌生男人攥在手心里掐出来的。
郑鹤鸣心理鲜少的多了分不舒服“知道这么晚来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吗”
曲霁被他的强大的压迫感逼得脸偏了偏,吐出两个字“知道。”
“那你说说。”郑鹤鸣挣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手背碰了下他的脸,逼着曲霁与自己对视。
曲霁碎发挡在额前,他双眸微垂,声音低低不带感情的说“约炮。”
郑鹤鸣被他气笑了。
短促的一声笑后,曲霁有些茫然,咬牙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成年了。”
“嗯。”郑鹤鸣把他额前的碎发尽数捋到脑后,逼他抬起头来,目光冷冽深沉像是能窥探到曲霁眼睛里那个隐藏至深,连他都不曾发现的脆弱灵魂。
他脸色有点冷“你再说一遍。”
视线没了碎发遮挡,乍然便的清晰无比,曲霁突然就有些害怕,他挣扎了两下,却被郑鹤鸣死死的钉在墙上,最后似认命了一样闭上眼睛“约”
最后一个字却迟迟吐不出来。
郑鹤鸣冷冷的在他耳畔说“睁开眼,别他妈和老子装,想让我把你这双招子挖了吗”
曲霁声音顿住,他猛地瞪大眼睛,就听到郑鹤鸣冷淡嘲讽的声音“怎么的,之前也是用这幅模样勾引的别人,以为穿上女装伪装起来就不是你了闭上眼睛这话就不是你说的了小朋友我看你的胆子是真的大。”
“不用你管”被戳中了心思的曲霁乍然所有丑陋心思全部被暴晒在阳光下,他剧烈挣扎着,双目通红的瞪着郑鹤鸣,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语气奔溃带着分咬牙切齿“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郑鹤鸣反手扭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脸压在冰凉的水泥墙上,淡淡的说“我没管
你。”
曲霁咬着唇,愤恨的看着他。
郑鹤鸣“不是要约炮吗”
曲霁呼吸起伏剧烈“放开我”
“怕了”郑鹤鸣嗤笑一声,“知道怕了做事就长点脑子,别以为在个小拳场被捧成狗屁王牌就天下无敌了,成年了就多喝点水,多给你那花生大的脑仁浇浇保不齐还能长大。”
曲霁被他骂的有些愣,郑鹤鸣感觉这人眼眶里倏然就包了一圈的泪花,看着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怜。
“你”郑鹤鸣松开他,有点不可思议,“哭了”
曲霁红着眼,丝毫没有说服性可言“没有。”
郑鹤鸣好笑的戳了他的眼眶一下,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挂在指腹上摇摇欲坠。
曲霁还记得他说不喜欢说谎的人,补充道“刚刚没哭。”
“都成年人了还哭什么哭。”郑鹤鸣抽出张纸巾给他擦了下眼睛,眼泪反倒越擦越多,曲霁攥住他的手腕,突然说“你骂我。”
郑鹤鸣哑住了,脑海里骤然就想起他拳场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抬眼再看面前这幼儿园小朋友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突然就有点想笑。
货不对板啊这。
郑鹤鸣笑出了声。
曲霁盯着他,绷着张脸,红着眼睛和鼻头,泪眼婆娑的重复道“你骂我。”
他没理郑鹤鸣的笑声,眼睛红肿“我今天打拳输了,你还骂我”
郑鹤鸣笑声哑在嗓子里,从他这小孩一般委屈不行了的神情里硬生生被看的有几分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他又没个弟弟妹妹的,哪知道叛逆期的小孩这么不抗骂
再说打拳输了和你做错事被骂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曲霁,没人会因为你难受就会原谅你做的错事,生活也不会在给你一击重拳的时候还会考虑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郑鹤鸣说,“输了难受和错了被骂都是成年人的常态。”
曲霁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郑鹤鸣看他眼睛都有些红肿,比装模装样当所谓成年人的时候顺眼多了,张开双臂“看在你哭的这么惨的份
上,让你当五分钟的小朋友,来,抱抱。”
曲霁抹了把眼泪,打着哭嗝投进了郑鹤鸣的怀抱,当被男人整个拥在怀里的时候,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来到这里时,心底压抑不住的期待到底是为了什么。
了五分钟的抱抱服务,郑鹤鸣伸手顺了顺他的一头黄毛“喂,小朋友的体验卡到期了,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水,脏死了。”
曲霁趁着他没有不耐烦,抓紧时间又抱了半分钟,才低着头站直了身体。
郑鹤鸣抱起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猫,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吧,水温自己会调吧,沐浴露和洗发水先用我的,其他的用具我给你找找有没有一次性的。”
曲霁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全程低着头不看他。
郑鹤鸣没有坏心眼的戳小朋友的伤心处,看他走进浴室后去卧室找了件刚洗干净的睡衣,敲了敲门。
曲霁把水关掉,把门推开个缝隙“怎么了”
郑鹤鸣把衣服塞进去“睡衣只有我的,穿吗”
曲霁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郑鹤鸣在他关门的瞬间,倚着墙笑着说“内裤也湿了吧,我家没有新的,你说怎么办”
曲霁顿了一下,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当”的落地声。
郑鹤鸣不知什么时候添的这破毛病,看到人家尴尬脸红就心情舒畅,却没得意五秒,就听到浴室里面,隔着水雾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
曲霁说:“我可以穿你的。”
曲霁又说“也可以不穿。”
郑鹤鸣“”
操。
曲霁洗完澡出来,头发吹了个半干,微卷的齐肩发柔顺的搭在肩头,身上带着微湿的水汽,大一号的睡衣松松垮垮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不言语的时候多了分无害的乖巧。
“洗完了”
郑鹤正盘腿坐在地上给猫擦毛,不甚熟练的喂着牛奶,被雨水打湿的衬衫已经被他脱了下来,赤\裸着上身,只围了条浴巾。
曲霁“嗯”了声,目光落在他一道几乎斜跨整个后背的刀疤上。
郑鹤鸣看向他,嗤笑一声“小时候被绑架留下的,后来为了这
事学了格斗。小朋友,说真的,就你那两下花拳绣腿真不够看。”
曲霁点头,并没有否认。
郑鹤鸣抱起猫“咪咪”的哄了几下“只有经过长时间正规训练才能称得上是高手,黑拳说到底也只是有钱人的游戏,对于拳手来说得到的除了虚假的欢呼也只有以健康为代价挣来的买命钱。”
曲霁和他对视。
郑鹤鸣说“曲霁,你自信些。”
曲霁眼睑轻颤,深吸了一口气。
郑鹤鸣把猫递到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扬起几分痞笑“你长得这么漂亮,下海一场起码十万起,不比这赚得多,招子放亮点挑个器大活好的,这钱来的多爽。”
曲霁没忍住给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的说“滚”
郑鹤鸣抓住他的脚踝,笑着转移话题“会做饭吗”
曲霁点点头,挣了两下,重新站稳抿唇说“做的不好。”
郑鹤鸣没所谓,他指了下厨房的位置“能吃就行。”
趁着郑鹤鸣去浴室的时候,曲霁进了厨房,厨具一应俱全,九成新甚至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一看就是被主人买回家之后从来就没被用过。
曲霁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打开冰箱看了眼,只有几根蔫巴的青菜和鸡蛋,外加腊肠。
行吧,也不只有调味料强。
曲霁下了碗面条,把青菜择了择,卧了两个荷包蛋,外加一根腊肠。
好久没做了,他尝了尝,有点咸,曲霁对做每件事都有种必须做到完美的执念,他痛恨曲女士为自己戴上的镣铐,却又像是被带了金箍的孙猴子,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与它达成和解。
郑鹤鸣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曲霁要把刚做好的一锅面倒进垃圾桶里,急忙阻止“诶,你干什么浪费食材。”
曲霁闷闷的说“咸了。”
郑鹤鸣一手擦着头,无所谓的说“咸了倒点水进去不就得了,至于重做吗”
曲霁冲他摇摇头“做不好会被骂,会被罚跪,会挨打。”
“你哪儿来这么多被迫害妄想症。”郑鹤鸣随手接过曲霁手里的锅,不是很熟练的用筷子将里面的面条分成双份,看到这么丰盛
的食材还有些惊讶,冲着曲霁竖了个大拇指,活像这些东西是曲霁变出来的一样。
“牛逼。”郑鹤鸣一句挑剔的话都没说,也许是真饿了,连面带汤全都呼噜了下去,餍足的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会,看着低头慢条斯理嚼面的曲霁,伸长胳膊摸了摸他的头。
曲霁迷茫的抬眼看他。
郑鹤鸣做作的打了个饱嗝“小朋友手艺不错,棒棒哒。”
曲霁眼睛慢慢的闪了下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勾唇笑了一下。
郑鹤鸣觉得他越来越有意思了,有时候叛逆的像个高中生,拳场上狠起来又像个穷途末路的孤狼,这会儿被人夸了笑的又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郑鹤鸣支着胳膊凑近曲霁“笑什么”
曲霁挑了根面嚼了嚼咽下去,很认真的看他“下次还能在夸夸我吗”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郑鹤鸣大方的许诺“每天夸你十遍行不行。”
曲霁“嗯。”
作者有话要说小两口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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