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庶妃中了毒。
消息传来时, 叶芳愉正在御花园同胖儿子玩耍,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让紫鹃把小娃娃带远一些,免得他听见。
一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丛后, 叶芳愉才转头问乾清宫前来报信的宫人“可是要我现在就过去”
宫人摇摇头,压低着声音说道“万岁爷说此事关系重大, 需得彻查,令各位娘娘小主们在自己宫里待着就行, 莫要过去添乱。”
“眼下永寿宫那头已经有侍卫队层层把守, 所有的宫人都被压入了慎刑司严加审讯, 太医正在为赫舍里庶妃诊治。皇上还说, 若是顺利的话, 娘娘想知道的那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还请娘娘稍安勿躁, 全心全意护好大阿哥。”
说完朝叶芳愉打了个千, “奴才还要去别的宫里回话, 先退下了,娘娘也快些回宫去吧。”
“嗯。”叶芳愉神情冷淡地答应了一声。
一旁安静听着的杜嬷嬷连忙上前, 塞了个荷包到他手里,“多谢公公特来传话。”
小太监颠了颠荷包,唇角的笑渐深,面朝着叶芳愉后退几步, 才转过身飞快离去,看方向,应是去马佳庶妃的钟粹宫。
叶芳愉叫杜嬷嬷去把胖儿子接回来,一行人匆匆又回了延禧宫。
先把小娃娃哄睡,送回暖阁,后才与紫鹃转到了书房去说话。
昨天王佳庶妃来访, 叶芳愉拜托她回去后去一趟永寿宫,想办法引导赫舍里庶妃发现粉蝶与董庶妃的联系。
王佳庶妃走后,叶芳愉便想过赫舍里氏会动手,却没有想过居然会这般迅速且狠辣。
此刻她拿着梁九功之前送来的纸条,仔仔细细复看了一遍,放下之后叹了一口气,嘟哝着“这也太狠了我以为就是安个什么偷窃的罪名到粉蝶头上,谁曾想居然连毒药都敢吃。”
紫鹃轻手轻脚给她揉捏着肩颈,闻言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那毒药是怎么来的”
主仆两人顿时心有戚戚焉,光是想起“毒药”二字,便有一股悚然之感从背脊处攀爬而上,直抵天灵盖,连头发都在发麻。
其实皇上已经暗中盯着西六宫几人许久了。
乾清宫的李鸿绪,明面上是为赫舍里庶妃所收买,实际上则另有其他的主子。只隐藏得太深,且李鸿绪死鸭子嘴太硬,不肯吐露那人的任何线索,所以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他到底是在为谁办事。
只能抽丝剥茧从他做过的事情中找出既得利益者,慢慢将目光对准了西六宫另外二人。
再之后,梁九功又查出,那日躲藏在延禧宫外搬弄是非的两个宫女,其实都是永寿宫里的扫洒宫女,便命人暗中将她们扣下,送往了慎刑司。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撑不住了,很快倒出实情,说她们之所以会如此行事,都是得了赫舍里庶妃身边大宫女粉蝶的指示。
还说赫舍里庶妃其实是打的大阿哥的主意,想着若是那拉庶妃没了,说不得就有机会收养大阿哥毕竟大阿哥从来没有见过那拉庶妃的面,想必也没有什么眷不眷恋的。
赫舍里庶妃有了大阿哥,下半辈子才算有了依靠
这番供词呈递上去,很快惹得龙颜大怒,当即就要惩治赫舍里氏,谁知派出去的另一队人马也传回了消息,说粉蝶也被人收买了
昨日看完梁九功送来的简报,叶芳愉都有些同情赫舍里庶妃了。
她这些年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乾清宫的总管太监也敢收买,可她却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整个人活得就跟董庶妃手里的牵线木偶似的
所有想做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经过粉蝶的纂改,全都变成了董庶妃的意愿。
就好比王佳庶妃之前所说,赫舍里氏本身也不愿对保清动手,可保清为什么最后还是发热了呢
就是因为有人趁着赫舍里氏不注意,悄悄将那药抹在了她袖口处。
而叶芳愉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昨日得了王佳庶妃报信后,与紫鹃重新复盘了几次那日在钟粹宫的场景,这才发现的。
那日,赫舍里庶妃曾给保清擦过汗,擦汗时,不知是因为什么,保清突然打了个喷嚏,旋即赫舍里庶妃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放下保清就往外走,回来时换了身新的衣裳,面色淡淡,神思游弋,也不往保清跟前凑了。
弄得紫鹃还以为她是在嫌弃大阿哥打的那个喷嚏,为此还暗自愤懑了许久
“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书桌上展着十来张纸条,叶芳愉仔仔细细地一一看过,确认所谋之事没有问题,不会再出差错后,缓缓拿起几张,凑近烛火点燃。
紫鹃忙不迭也拿了几张帮忙,一边点,一边问叶芳愉“娘娘为何不将粉蝶是董庶妃的人,这件事告诉给梁公公”
这样既能节省梁公公的人手,又能尽早得到娘娘想要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叶芳愉解释道“梁公公一时半会儿都没查出来的事情,倒叫我给查出来了,消息传到皇上处,你猜他会怎么想”
自穿越到现在,叶芳愉在皇上面前一直立的是天真纯良,无辜无害的人设。
搭建个情报网都要格外小心谨慎,不敢图快,只求隐蔽。
虽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躺平,可说出去了旁人却不一定会信。
所以,很不值得为了区区一个董氏暴露自己。
这一日,西六宫格外嘈杂混乱,东六宫却静静悄悄。
因着皇上那道口谕,妃子们都不敢随意打听消息,互通有无,只能各自在宫中翘首好奇着西六宫到底发生了何事。
傍晚传来消息,说赫舍里庶妃被救回来了。
次日早晨,听闻王佳庶妃上了慈宁宫,回来之后,长春宫也被封了。
彼时,叶芳愉和保清正在景仁宫喝茶。
因为三格格身上实在不舒服,喝了药也没什么作用,张庶妃便想着,若是此时能有个玩伴同她一起玩耍,说不得就会暂时遗忘身上的痒意。
于是便想到了隔壁的小保清,果断下了邀帖。
叶芳愉收到以后,因着对三格格的怜惜,二话不说就带着小娃娃就过来了。
走到景仁宫后殿暖阁,把还是一脸懵懂的小娃娃往三格格的小床上一放,摸着他的小脑袋,“妹妹今天很难受,你要不要照顾照顾她呀”
小娃娃仰头看看她,又扭头看了看一旁还在抽抽搭搭的妹妹,两条眉毛很快拧在了一起,随后好奇发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说着,手脚并用爬到三格格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妹妹是不是发烧了脸蛋子怎么红红的”
完了还姿势熟稔地勾了勾小肉手指头,在三格格同样圆润的脸颊上弹了两下。
转头很是惊喜地喊道“额娘,妹妹的脸烫烫的,像是小包子一样”
“可好摸了,我都想吃肉包子了”
胖儿子情商好低啊
叶芳愉头疼地扶着额。
下一秒,就听见三格格终于忍受不住委屈,大声哭了出来,“哇呜呜哇呜呜呜呜哥哥坏蛋”
小保清霎时就着急了,“我不坏,我不是坏蛋,我是哥哥呀。”
他趴到三格格旁边,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眼泪,一会儿又摸摸三格格的脸蛋子,旋即把小脑袋抵在了三格格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儿,声音跟着低了下来,“呜呜,原来妹妹是生病了”
“额娘,怎么办呀”
小脑袋抬起来,叶芳愉看见他光溜溜的脑门上也有些红。
不禁疑惑地看向张庶妃,“不是说,只是身上痒,没有发热么”
张庶妃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是没有发热,只是太医说不能见风,不能着凉,所以屋子里不敢放冰盆,又在被子里捂了这么久,身上热也是正常的。”
她这么一说,叶芳愉也反应过来,三格格的屋子好像是要比外头还闷热一些,外头好歹还有丝丝凉风,屋子里却像是空气都无法流通了似的。
也难怪三格格会止不住哭泣了。
叶芳愉摇摇头,很想叹息。三格格只是过敏,又不是什么其他的疾病,怎么就不能见风了
她道“三格格的病状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若是一直不通风,反而不好,说不得还会捂出来别的疾病。”
“这”张庶妃迟疑了。
叶芳愉继续道“你若是信我,便把窗户打开吧,再拿两盆冰盆过来,放在角落里,给三格格换一身绵软透气的衣裳,别再捂着了。”
“然后叫人拿些油葱过来。”
本草纲目里管芦荟叫做奴会,而清朝时期一般叫做油葱,多是代替头油,用来滋润头发。1
“油葱”张庶妃凝神想了想,“景仁宫好像有的,我叫人去拿。”
叶芳愉便给宫里讲了一下油葱要如何处理,不过须臾,宫人便把处理好的一碗芦荟胶送了过来。
叶芳愉先叫人把保清带出去,留下张庶妃,给她讲了一下芦荟胶的原理,又演示一遍,将其均匀地涂抹在三格格身上发痒通红的地方。
三格格逐渐止住了抽泣,瞪着哭红了的大眼睛,好奇看向她手里的碗。
过了一会儿,很是惊喜地朝张庶妃喊“额娘,不痒啦,不痛啦”
张庶妃喜极而笑,几乎要给叶芳愉跪下行礼,好在被叶芳愉及时扶住。
之后又给三格格换了身衣服,这才抱着她走出暖阁,来到正殿。
一进门,看见小娃娃在里头跟李庶妃玩得正好。
只见他背对叶芳愉,“啪”的一下,把小肉手拍在桌子上,冲李庶妃得意洋洋地喊道,“我赢啦李额娘给银子”
叶芳愉
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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