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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也的宿舍是307,两个宿管阿姨一头一尾从两边开始查,满打满算,一分钟足够查完一间寝室,撑死五分钟,就能查到他们这间来。
骆俊宇看看床底,不行这地方宿管会检查,又打开柜子看了看,这也不行宿管等会一样会打开,他跟只没头苍蝇一样满屋乱转又不能大声说话,正急得想把头皮都薅下来的时候,汪也咳嗽着从床上下来了,还没说什么,楼道里宿管阿姨已经喊到了303。
沈栀努力沉下心在屋子里一寸一寸地找,从窗台到书桌到柜顶
门突然从外面“嘭”地一下被推开,屋子里的三个人呼吸一滞,等看清进来的人是彭家杨,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骆俊宇直接骂出了声,还是压着嗓子的,“我操你吓死老子了”
彭家杨倒是反应很快,见沈栀站在那儿,愣了没两秒就迅速反手关上了门,话都没说,人高马大地往门口一堵,把门上的玻璃挡住,眼睛在屋子里来回地扫,跟着一块找能藏人的地方。
沈栀目光落在宿舍角落里放着的一只拉杆箱上,她目测了一下大小,突然问“那箱子里有东西吗”
汪也瞬间懂了她想干什么,担心道“能行么别勉强自己。”
沈栀又看看箱子,再次判断了一下,点头,“不会,没东西就没问题。”
彭家杨也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她,只有骆鲤鱼还傻头傻脑地不知道她要干嘛,说“没东西是没东西,但是你还能给自己塞里面啊,还是你想藏后操”
他话没说完就意识到沈栀真有把自己塞进去的意图,正不敢置信,汪也已经上前去拿箱子了,“试一下先,不行我就带你出去。”
门外听声音宿管马上要查到305,最多再两分钟就能查到他们这儿,骆俊宇还在思考可行性,彭家杨从门口蹬了他一脚,“别你妈磨叽了赶紧帮忙啊”
“哦哦”
骆俊宇赶紧扑过去,但是箱子居然还锁着,他一边搓密码一边急喘气,沈栀在后面把外套脱下来卷好扔到汪也床上,头发捆起来扎成一个揪。箱子也终于打开铺平在了地上,沈栀走过去飞快看了一眼滑轮方向,两腿并到一边坐进去,收腹弯腰,胸口和大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然后头向下埋进去,整个人像是在母体里的婴儿一样,完全蜷在了箱子里。
她脸上看不出来任何难捱的表情,箱子边缘甚至还有缝隙,骆俊宇目瞪口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姐们你这是练过软骨功吗”
彭家杨这个恨铁不成钢,门外都已经喊到306了他还有空逼逼没用的沈栀调整了一下姿势,确定没问题,她快速说“合上,快点,拉上拉锁时给我留个口,然后立起来摆回刚才那里就行,我不会动。”
两个人扶住箱盖,一人一只拉锁从两头往中间合,要立起来的时候,汪也从留下的缝隙里不放心问“真的还可以么”
沈栀声音稳稳,“可以,起来吧。”
俩人合理把箱子扶起来小心推回角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拍门的声音,“307查卫生,里面干嘛了怎么还挡着窗户了快点起开开门”
汪也回到床上把沈栀的外套藏进被子里,来不及再叠整齐,只好人躺回去倚在床头,骆俊宇扶好箱子松手,彭家杨刚好从窗口移开转身打开门,对宿管阿姨道“周姨,呃,刚才俊宇在换衣服。”
骆俊宇应声向上提了提运动裤裤腰。
宿管阿姨狐疑地看了看两个人,两只耷拉着的小眼睛像两盏精光四射的探照灯一样在寝室里来回地扫,看看床底,看看柜子又看看门后,不放心还翻了翻两人的枕头下面,查到汪也的时候,汪也半躺在那没动,人靠在枕头上,静静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宿管。
宿管阿姨走近,在他床位区域里不过简单扫了眼就没有再细看,更别说翻枕头,汪也是这一整栋楼里出了名的又乖又懂事,不仅回回卫生最优,每次看见她们拎重物搬东西还会主动上前帮忙,她们这帮人都很喜欢他,周姨常年板着的一张脸难得和蔼下来,说“发烧了要多喝水多休息,吃一两天的药不顶事就赶快去校医院输个液,别自己在宿舍里傻挺着啊孩子。”
“嗯,我知道了。”汪也点点头,咳了几声,说“谢谢您。”
周姨在宿舍里又转了一圈,拿起记录本在上面写下307的卫生评分,人往门口走去,眼神在守在那半天没动地方的骆俊宇和彭家杨俩人身上打了个转,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遍,见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她拉开门要走,骆俊宇刚想松气,周姨忽然又回头,看向角落里那只装着沈栀的行李箱,问“这是谁的箱子”
寝室里空气忽然凝固。
三个人都以为对方会开口,然而一时没人说话,周姨正要起疑,彭家杨忽然抢先开口,“薛振的,他本来说这周回家要带走来着,结果给忘了好像。”
学生本人不在的话,宿管是没有资格擅自查看学生的所有物的。
然而他话才说完,307的门又被推开,一个两颊冻红裹着厚重外套背书包的男生风尘仆仆地进来了,对寝室的状况一无所知,看见宿管手上拿着记录本在查寝,还问了句“周姨,查卫生啊,怎么样我们合格了吧”
周姨诶一声,脸上一点端倪都不显,随手指指角落的箱子,眼神紧盯着骆俊宇和彭家杨,嘴上却问薛振,“这箱子是谁的”
薛振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说“俊宇”
话出了口,他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停了01秒就继续道“我不让你帮我把箱子先搁柜子上面去吗”说着回头看了骆俊宇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薛振回头,说“我的我的,怎么了周姨,搁这里影响我们评分了那我这就扛上面去。”
他话说着就要去拎箱子,骆俊宇跟彭家杨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汪也躺在床上从前面看,脸上没什么异样,但他短短这一会儿的功夫,靠在身后枕头上的后背已经潮了一片,他人还发着烧,后背已经出了层汗。
薛振走到箱子跟前,握上提手不显山不露水地试了下分量,一试不轻,心下立刻明白这里有鬼,但他打死也想不到里面藏了个人,心理素质奇好地改提为推,扶着箱子往柜门那边走。
沈栀在里面蜷着一动不动,这短短两分钟都没有的功夫,她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薛振把箱子推到柜门边,又搬了把凳子来,踩上去对下面俩人说“来搭把手给我抬一下,我自己拎费点劲。”
“装的什么这么沉”周姨又问,“大小伙子这点劲都没有,你可真得锻炼了啊”
“全是书,高一的那些我全掖在里头了,本来想拿回去卖了,结果天太冷我妈说家门口收废品的都不出摊了,就没往回拿。”薛振站在凳子上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姨,我这光闷头看书都要跟不上学习进度掉回平行班了,哪有时间运动,人都在屋里坐废了,可不没多少劲。”
他故意多说话给底下俩人拖时间抬箱子,也好在沈栀轻,俩人一提一抬往上举倒是没显得多费劲,周姨见没问出什么来,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骆俊宇一口气松出来刚想把箱子放下说话,薛振果断摇摇头,低声说“别说话别撒手,我下去扶着,你俩谁上来先把箱子抬上来”
果然三个人一套活刚完事,周姨又杀了个回马枪,猝不及防猛地从外面一下打开了门
屋里几个人各干各事,一点干坏事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周姨这才放下心彻底走了。
彭家杨直接一口灌下去瓶500的矿泉水,骆俊宇瘫在床上指指汪也,“你真他妈是中老年妇女之友,明明你干的坏事,结果我们被怀疑了一圈,我们仨比窦娥都冤请客请客不吃死你难解我心头恨”
汪也赶紧从床上下来,感觉身上温度都降了,他这一会儿也提心吊胆的,听骆俊宇这么说,他没犹豫,松了口气道“请,你们说请什么都行,请半个月都行。”他边说边拿着凳子快步走过去放在柜子边站上去。
薛振在门口看了半天直到确定宿管阿姨走远才回来,一见汪也踩着凳子在捣鼓箱子,惊得不行,“我去,怎么这回还有老汪的事,你们仨到底干嘛了,刚才吓我一跳,幸亏我”
他话没说完,汪也在上面箱子已经打开了,沈栀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慢慢放松身体从里面坐起来,薛振一抬头,就看见箱子里冒出个漂亮妹子来,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后面几个字直接就变成了,“卧槽”
他没全拎起来,试了一下本来以为里面最多是藏了满满一箱子漫画,才说放的是书,结果居然特么是个人
“怎么样,难受么”汪也仰头问她。
沈栀在箱子里闷得脸有点红,她坐在柜顶上活动了下四肢,没感觉到异常,说“没事。”
汪也打开手臂对着她,“来,下来。”
彭家杨照例帮忙挡门,骆俊宇从床上起来给汪也扶凳子,薛振站在下面一脸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表情。沈栀搂住汪也的脖子,她知道怎么借力,人靠在汪也身上都让他觉得都没什么分量,骆俊宇帮忙搭了把手,汪也稳稳当当把沈栀抱了下来,薛振这才找回声音,磕磕巴巴问“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队嫂么”
“不然呢”骆俊宇捏着嗓子,“难道还能是田螺姑娘”
沈栀刚刚人在箱子里,外面的动静是全都能听到的,不是这个叫薛振的男生来的及时又反应快把话给编圆了,说不定就因为她这一趟说来就来看汪也,要害的人家一整个宿舍都要背处分,沈栀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两人,认真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抱歉。”
“队嫂客气”骆俊宇一指汪也,“帮忙藏次妹子换宰他半个月,这波不亏”
“放心,跑不了,这回让你吃死我。”汪也笑着道,但这会儿也不是能说话的时候,他回去拿了沈栀的外套回来,正要给她,想想不放心,又对薛振说“阿振你有富裕的能借一件的外套么,戴帽子最好。”
“有”薛振找了件绿羽绒服出来,他个子不高人又瘦,他的外套沈栀穿上不显得大太多,再戴好帽子低着头,不看脸单从体型上来说,也差不了太多。”
沈栀换上衣服,几人留薛振在寝室里,出来关灯带上门,假装一屋四个人都出来了,沈栀被仨人夹在中间快步下楼,这次连窗户都没翻,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宿舍楼,这次惊心动魄的探病才算平安结尾。骆俊宇和彭家杨去吃饭了,沈栀站在摄像头转不过来的死角里和汪也说话,刚才在里面她总怕宿管阿姨从哪个转角冷不丁一下冒出来,看着还冷静其实不过是故作镇定,胸口里心跳的扑通扑通地直到现在才平静下来,她心有余悸说“这一回就够长记性了,我再也不来了”
这一场紧张刺激下来,沈栀后知后觉地有点腿软,然而汪也人倒是精神了,他看着路灯下沈栀一脸后怕,直笑个不停。
“你是烧傻了么”沈栀细长的眼睛瞪开,神色里罕见地有种冒着傻气的生动,“怎么还笑的出来,你就不怕我被发现了你和你室友都要”
沈栀话没说完,眼前忽然多了片阴影,汪也弯腰捧住她的脸,挡住了她看到的路灯的光。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里经历的紧张而窒息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的每个毛孔里,汪也按部就班地从小长大到现在,从来没做过这么大胆出格的事情,心像是被从未经历过的刺激感割开了一个小口,他从这个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的小口子里,窥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自己,让这一刻的他忽然什么也不愿意想,对错与否,应不应该,所有的假如倘若有可能发生的后果都留到等一会,眼前人是心上人,就先做心上想做的事情。
夜空是万里无云的晴朗,沈栀头上只有一轮圆月。
汪也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网,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