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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么荡气回肠”
季一听完,一声感慨脱口而出。
余湘三人在女生宿舍楼道里合计了一波之后,眼看着还不算太晚,周末闭宿钟点较平常又延后了一个小时。时间足富裕,商量了下,决定找宁洲他们一起研究研究。聊这种事不适合在图书馆,要压着声音不说,一个不留神叫死盯他们桌的图书馆老师听见了也麻烦。想了想,几个人约在了天文台。
天文台在科技楼顶,除了能从楼内一层层直上到顶进来,还有户外从一楼直达的一条长楼梯。夏天到了,这四面通风的地方本来该是个绝佳的好去处,但由于十楼到顶要靠两条腿爬上来,这里一下就又人迹罕至了。
科技楼是学校里最高的建筑,楼顶的天文台就是至高点,今晚繁星满天,在天文台上看着星星聊聊天,应该是个挺诗情画意的夜晚,但沈栀的事情摆在那儿,大家都没什么心情。
可季一这声感慨里听着像还带点八卦时的小兴奋,许娓娓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脚蹬过去,“我怎么听你还挺高兴呢”
季一觉得有点冤枉,他哪高兴了,他明明也很揪心的好不好,但他能屈能伸,立刻认怂,低下头,双手递出,做了个“请”的动作,“我错了,你们继续说。”
“没了,说完了。”余湘道“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们仨刚琢磨了,汪也信不信在他自己,反正咱得让他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想”
宁洲没说话,季一也还在想,谢嘉言先道“我觉得没必要了。”
他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不怎么中听,所以欲抑先扬,“我先说啊,彤彤她妈你们不是没见过,就那连问带数落地,搁我十分钟都受不了,但沈栀一个多小时都没急眼,后来还被连累请家长挨嘴巴子挨进医院,也和彤彤该好还是好,当朋友这条上她没得挑。但是”
扬完了,该抑了,“处对象这事上,说实话,你们别嫌我说话直,我觉得现在这情况,不也是她自找的吗璟之那茬咱一会另说,她早不跟顾成沂联系,别说谁下套给她钻算计她还是录音什么的,她问心无愧,谁也害不了她。”
谢嘉言说起她妈来那个语气和对沈栀这件事的评价都让简彤特别不爽,“好好的你提我妈干嘛呀还十分钟都受不了,我妈一分钟也不会问你的好吗”她说完,没等谢嘉言回嘴,换了口气,又说“再说吱吱这事你换位思考一下行不行哦,顾成沂对吱吱呼来喝去的,换成我这么对你,还同时和其他好几个男生暧昧,你不想报复我吗”
“不啊。”谢嘉言真的换位思考了一下,直男的思维让他有什么说什么,直接道“你觉得你要真这样你还配让我多看你一眼吗我干嘛要为了你生气,还报复你。”
简彤这下真来气了,也不管什么换位不换位的了,“谢嘉言你怎么说话呢我凭什么就不配了你”
眼看他们俩莫名其妙地要吵一波,季一赶紧蹿出来拉架,先公报私仇捶了谢嘉言一拳,然后说“别吵别吵,彤彤你就是他祖宗,他天天跟宿舍琢磨怎么给你供起来瞻仰呢,怎么能不看你呢是吧。”
“再说咱这不假设吗,现在不是在说栀姐的事么,你们俩愣往自己身上套个什么劲。还有啊,感同身受这词最他妈瞎了,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也没资格去评论别人对错。就事论事”他手往几个人蹲成圈的中间空地上一拍,“我站女金刚她们一票,结果咱管不了,但得让汪也知道。下午栀姐笑着跑过来迎他,他停都没停就走了,给栀姐自己扔那了,咱都在旁边看着了,分手了也不至于一点旧情都不留啊,后来栀姐那要笑笑不出来哭还不能哭出来抬手擦眼泪那样,看着多叫人心里拧巴。”
季一不正经则已,正经起来简直惊人,这波话说不仅没毛病,还相当在情在理,团体地位瞬间提升两个eve,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友谊之光。
“行啊你季一。”许娓娓觉得够到位,说“这事完了我请你大保健真大保健”
他表态了,谢嘉言想想,觉得确实,他说的也很在理。男女思维不一样,再说嘴皮子一张一合,风凉话说得多容易,但你怎么知道人家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决定这么做。当然,最主要的是,简彤明显生气了,于是他赶紧从直男模式调回正常状态来,也往中间拍了下,说“那我也站一票。”
就剩下宁洲了。
许娓娓看看他,“你觉得行么宁神”
行当然是行,宁洲不关心沈栀怎么样,她分手和好还是跟谁在一起,对他来说都是连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事情。可是许娓娓在意,他就不会坐视不理,他说“行是行,可是你们觉得这么做有意义么。”
放在平常,许娓娓问他行不行的事,他考虑利弊,通常也只表个态就完了,但这次,他预感这件事不会顺利,不想许娓娓白忙一场到最后还失望。
宁洲极少掺和这种事,碰上了从来都惜字如金,想让他多说点那叫个难,这下忽然开口,剩下五双眼睛都齐唰唰地看他。
简彤问他“什么意思呀哥”
宁洲说“就算你们告诉汪也了,让他知道整件事完整的来龙去脉了,你们就肯定他会信么。”
“何况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不信而不是不愿意信,刚不是还说,沈栀告诉你们她当时和他简单地解释过了么”
许娓娓啊了声,听的有点迷糊,“有什么区别”
“有也没有。有区别在于不信是对感情,不愿意信是对人。”宁洲和沈栀关系马马虎虎,不好但也没仇,和汪也更是基本不认识。所以他分析起问题来能做到绝对不偏不倚不带个人情绪,冷漠到了接近冷酷的程度,“没区别在于不管是哪种,都说明他和沈栀回不去了。”
人也不信,感情也不信,还怎么继续
“可是”许娓娓不死心,“那他要信了呢”
“这次信了,下次呢。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宁洲说“谁能保证他们两个下一次不会还因为什么真假误会这样。你们打算次次都管次次都帮着去解释”
那肯定不可能,这种事一次行,回回都要靠别人去帮忙维持继续,那还不如趁早拉倒算了。
宁洲分析完,五个人不说话了,谁说的都有道理,怎么想怎么做都能说出该和不该来,那怎么办还干不干
余湘想了一会儿,有个提议,她说“要不这样,我把彭家杨约过来,他和汪也关系好,又住一宿舍,比咱们了解汪也,应该或多或少也知道点汪也怎么想的,咱们问问他,看看他什么意思”
几个人都觉得可以,余湘掏手机给彭家杨发消息。
彭家杨来的有点慢,快闭宿了,才姗姗来迟。也不怪他,余湘短信里没说清,他还以为天天短信变着花儿地撩她撩了快一个月,她终于对他心意萌动了。毕竟么,大晚上的,还是天文台,多引人遐思的地方。他晚上打了场球,一身臭汗,收到余湘约他的消息,还特意洗了个澡才出来。
结果爬上天文台,才发现是他想多了,以为只有那么个柳条儿一样的姑娘在等着他风花雪月,结果特么上来一看,三男三女,要不是还差个人,他都得以为是喊他来凑两桌麻将的。
头一回,精心收拾整齐出来见妹子,妹子竟然找他聊别的男生,还上来就直奔主题,对他仔细吹了半天的飘逸发型视而不见,彭家杨默默叹气,可越看余湘又越心痒,跟猫爪挠着似的。看着又乖又文静,实则可辣可嗲,正不正经的都能聊,他觉得自己这回是棋逢对手着道了,怕是要完。
他丰富多情的内心转了一圈,余湘这头前情也说完了,问他“所以,汪也怎么个意思”
彭家杨收起花花心思来,正经想了想,说“他现在没什么意思了,一天到晚过得挺正常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天天跟他在一块,真没看出他还有什么念想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许娓娓又要气炸,沈栀这些日子一天到晚地不对劲,他倒挺自在,说放下就放下了,“不是,那他以前见天地装什么温柔深情啊,一到事上就六亲不认,这意思是分就分了呗,也没什么好不舍得的是吧”
许娓娓这话说的挺冲的,彭家杨倒不生气,他能理解这种帮亲不帮理,因为他其实也是,他笑了笑,说“学妹,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沈栀是后悔还是有什么内情没来得及和汪也解释,但她瞒他骗他这没得洗吧,汪也接受不了,分手了,他不说不表现出来,就能代表他心里不带着气不耿耿于怀么”
“你说他装温柔,这我得替他说清楚了,他跟谁也没装过,他就那是那脾气。”彭家杨还是笑,语气也不硬,但话说得分明就是不容置喙,“再说你们就没想过他什么心情么汪也为了她志愿都想改”他说着喊了声季一,“弟弟,你要是有这么个喜欢得连未来的人生计划都编排进去,甚至还事事以她为先的女朋友,这么全心全意的对她,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知道她背着你跟前任还有暧昧联系,还是跟你打过架的前任,你什么心情”
季一不说话了,这事真是他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彭家杨接着笑说“汪也从来不抽烟,他收着录音那天晚上,两个小时,红着眼圈抽没了两包,你们觉得他是装的,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这下许娓娓也不说话了,都难受的要死要活的,可就那么卡着,就是说不开,就是好不了。
余湘觉得这种明里暗里互相指责对方朋友的行为纯属浪费时间,这回是真要闭宿了,说别的什么都没用,她抓住录音这个关键点,对彭家杨说“你帮忙拿录音作假这个事探探汪也有没有回转余地吧,阿栀固然有错,但她现在真的已经后悔了,再说要是没有缪茜从中作梗,他们俩现在说不定已经好了呢”
这里头还有繆茜的事彭家杨从刚才一听她名字就头疼,缪茜这妞鬼的很,别人是心眼多,她心里是揣着个蜂窝,全是心眼子,说真的,他觉得沈栀斗不过她,录音作假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缪茜未必干不出来,最主要的是,汪也现在认死扣,他贸然去跟汪也说缪茜陷害沈栀,汪也没准会觉得他是被余湘收买去当说客的。
这事不好办,但他还是答应了,彭家杨说“我可以试试,但这事没法急,得慢慢来。”
慢慢来是多慢,要多久想象的很容易的事情一下子又前路漫漫,可没有证据的误解的确难解,日增夜涨的心结缠绕成团也越涨越大。
到底还能不能解开,解开的时候他们又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或许也只能听天由命。网,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