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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楼穿过客厅,一路跑至门口。
经过玄关时速度慢了一瞬,大脑在不受控制的激越中用仅剩的清醒气若游丝地给他反应出了两个字荒唐。但显然没用,陆璟之停也不停,速度慢了一秒不到又重新提起来他步子迈得更大更快,到门前一刻也没犹豫,用力攥紧门把,向外一推,打开了门
现在应该在将近一千公里外的家里忘了回他消息自己睡去的人,此时此刻就在两步之遥的门外。
她头发被静电摩擦得无风自舞,根根分明的炸在空气里,围巾裹了大半张脸,只有眉眼跟额头露在外面,户外灯雪白的光线折打过来,照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泛出莹润又真实的光。
沈栀拉下围巾,脸颊被焐得发红,人也有点喘,呼吸起起伏伏地冲他一笑,声音清晰,近在咫尺,“新年快乐”
陆璟之没说话,黢黑的眼睛落在她脸上,目光定定,一动不动。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沈栀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高兴坏了”
话没说完,她伸出去的手被股力量向前一带,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倒,结结实实地落进了面前的怀抱里。鼻端的味道熟悉而鲜活,不是她用同款洗衣液能营造出来的假象,和他身上的温度纠缠在一起,透过单薄的家居服向她传过来。
沈栀放任自己满足享受了两秒,想起现在不是时候腻歪,又赶紧推他,“你起来先,进去再抱,我身上凉”
“没关系,我不怕凉。”
“可是”沈栀哭笑不得,还是推他,“外面还有人看着呢还”
外面陆璟之一怔,抬头一眼向前直直朝远处看去,花坛之外,园子大门处当真隐约有道手电筒的光柱在随着人影晃动他后知后觉地终于意识到她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这里的难度,没等他问,沈栀就松开了他“是门口岗亭里的保安,跟着我进来的。”
她对细节含糊其辞,“到门口时我把他甩开了,你先跟他说一声,不然他可能要报警了。”
陆璟之打开对讲系统说了几句,很快,那人原路折返,连人带光束一起,消失在了花园外。
沈栀进屋脱下外套换了鞋,抓着四处乱舞的头发跟他一起往里走,知道他必然是要问的,又一次没等他张口,就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我打算来时机票已经买不到了,结果正巧,我小舅公司有急事,明天一早前急要份文件,他专程回来拿,就捎上我一块了。”
“一路上都挺顺的啊,没出什么岔子,就是到门口,上回咱俩下车的地方,门口保安很尽责的死活不许我进。”这原因沈栀刚刚思考过了,说“他倒是还认得我,但我估计他不让我进没准是觉得你已经把我给甩了,我这是趁着大除夕的以惊喜为名过来死缠烂打呢。”
“反正好说歹说的他就是不许,才耽误了这么半天,最后没辙,我跟他说要不和我一块进来,等见着你,只要你态度不对,他立刻把我轰走就行了”
陆璟之隐约感觉她要说到重点了,下一句,她话锋果然突地一转,“然后到大门外时,趁他没反应过来,我就先翻过大门跳进来了。”
陆璟之“”
他从刚才的对讲中已经大略窥得了一隅经过,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进来的,花园外那扇大门少说两米多高,她能趁人不备三下五除二地直接翻过来真不知道是外面岗亭人员该更新迭代了,还是夸她身手真是不减当年。
他扭头朝她看去,静电擦起的头发靠干抓根本抓不下去,她努力半天反而越抓越飞,轮廓无暇的侧脸在炸起的狮子头下,凭空多了几分傻气,再想想她矫健敏捷翻门而过的画面,陆璟之忽然有点想笑,可这种时候必须严肃,他停下来,转身面朝着她,“直接在门口叫我也一样,你但凡没翻好,摔下来怎么办”
他说的也一样是一样惊喜,早说不过差一道门的距离,沈栀知道,也有点后怕,但当时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大老远都过来了,她不信自己真那么衰,能栽在离见到他只最后一扇门的地方,所以一鼓作气,犹如天助,灵活麻利到她自己都惊讶地,就那么翻过来了。
但这些不能跟陆璟之说,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我要在外面就告诉你了你肯定要出来接我的吧”
陆璟之嗯一声,沈栀眼一弯,打着小算盘往他怀里一扑,抱住他收紧两臂,脸颊挨在他胸口撒娇地蹭了两下,复又仰起头看他,“可是外面很冷啊,你一高兴,跑出来接我肯定来不及再穿衣服,冻着怎么办呢”
她眼亮声软,顶着一头狮子毛巴巴看着他,微凉的双手还紧紧抱着他,陆璟之傻了才看不出来她在卖嗲企图蒙混过关,可是理智在她身上有用的话,他们两个早没今天了。
她这么好,除夕夜专门从家里跑出来坐飞机这么远就为了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给他个惊喜陪他过这个从小到大都只有他一个人的晚上,这想法不受控制地钻进他脑子里,一遍遍重复强调,让他才恢复不久的心跳又开始连续不断地错拍紊乱,理智贼心不死地想和她有一说一地讲清楚这种危险举动绝对不能有下次,可试了几回,一次比一次开不了口,道理说教渐渐式微,心底的声音越叫越大,让他只想
沈栀早就吃死了他,一见他这副有口难言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又如愿以偿了一次,她也不贪心,得了便宜知道见好就收,还不忘给放她一马的人送点甜头,脚尖踮起,凑到他唇边响亮啵了下,刚要退开
双脚骤然离地,没等惊呼,又坐实了,陆璟之把她悬空抱起放在了玄关口的柜桌上
沈栀一愣,陆璟之刚还需要她仰视的脸此刻已经几乎跟她平齐了,他眉目漆黑,瞳仁深邃望不到底,眼中一点亮,是偌大空旷的房子里唯一一点光源
四周一下子没了声响,全然寂静下来,到处都黑漆漆的,她注视着他眼中的那一点,有一瞬恍惚,感觉像是要被彻头彻尾地吸进去
陆璟之跟从所思所想,捧控住她后脑,低下头,用力咬住了她。
他的亲吻偶尔轻缓温柔偶尔也绵长热烈,但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地就是在咬她,从下唇到上唇,用牙齿一遍遍从里到外或轻或重地磕,忍耐地、压抑地,有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恨不能使劲一口咬下去让她血流如注,却又在狠心发力前硬生生控制住自己
沈栀被啃咬得大脑缺氧晕头转向,分不清到底是过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久到体温交融不分你我,嘴巴发麻失去知觉,揽在他背后的手无意识地揪攥着的衣料都被捏出褶皱,陆璟之才微微喘着放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一下下地蹭。
他发丝软中带硬,和鼻尖一起贴在她皮肤上来回摩挲,沈栀被抽光的大脑刚刚恢复正常,就忍不住笑着往旁边躲,一开口,声音软中带娇,绵得不可思议,“你干嘛啊,别、别蹭了,痒死了要”
陆璟之果真停下来了,只是人还埋在她肩上不动,鼻尖顶在她锁骨凹下去的那处小涡里,呼吸一下下喷吐在她的皮肤上
沈栀觉得更痒了,随之而来地还有种麻生生地感觉,从他呼吸掠过的地方盘桓而起,直冲大脑,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兽性大发,连忙扳着他的脸推开他,把他的脸控制在距自己一拳距离外,借四周的黑灯瞎火掩饰脸热,嘀咕了声,“怎么像只狗一样”
陆璟之轻笑,拉下她的手,重新挨上去在她鼻子上咬了口,然后沿着鼻尖一点点往下,嘴里含混不清,胡说八道,“嗯,像就像吧,就当是你翻门过来的惩罚,反正如果我真养了狗,你都翻门进来了,这时候也是要被追着咬的”
两人在玄关口腻歪了半天,柜几上的陈设摆件都差点让他们胡闹得砸下去,沈栀才逃出狗嘴跌跌撞撞地下来。
她拎着包一路闷头钻进厨房煮饺子,背朝着某只从不会叫但很会咬人的狗十多分钟,饺子从锅里浮上来冒了三开儿,个个煮的肚皮儿撑起饱满滚圆,才熄了火回过头去看他。
陆璟之也坐在餐桌边上望着她。
他开始其实并没看她,他年轻气盛又没毛病,跟喜欢的姑娘腻歪一场,有些冲动难免压抑不住,所以起初他只是单纯地坐着平复着身体里生理心理双重驱使下撩拨起的蠢蠢欲动,可坐着坐着,不自觉地就被她吸引了视线,或者说,是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视线
一盏灯、一个背影、一片源源不绝升腾起的热汽,让他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直到沈栀回头看过这一眼来,四目相视,目光在空中胶着的一瞬,在他血管里汹涌奔流的热血,刹那间偃旗息鼓,像是变成在日光下从终年不化的雪山上流下来的一脉清流,潺潺缓缓,统统在这一眼里化作了无尽温存。
让他突然间有了种想要落泪的冲动。网,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