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姜言起身往里面一坐,让出现坐的椅子给抱着大蛋的耿三婶,“三婶坐这里喂他。”
姜言骨子里对感情并不热烈,对孩子也说不上有多喜欢,但自从来到春城,她发现无论是状元街的大壮、大头,还是狱中已去逝的小萝卜头,及眼前的大蛋,看到他们,想到前世族中被斩首的幼儿,心中对他们便多了份怜惜。
签于姜言先是耿迪的主治大夫,又治好了大蛋的喉疾,若说先前对她的医术还不信认,那么大蛋的开口说话就是对她最好的证明。因此,刚一用罢饭,她就被拥进的人群围在了屋子中间。
“闺女,听说你一手的针灸很是厉害,老婆子多年的老寒腿,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
“我胃疼”
“我手上长了个鸡眼”
“三婶,”护着耿三婶和大蛋被众人挤出门外的王桂春,一跺脚点着屋内耸动的人头,气愤道“你看他们”
“你进屋和净榕一起护着言言,别让人冲撞了她。”耿三婶放下大蛋,牵着他的手向棚下的人群走去,“我去把四叔请来。”
“好。”王桂春袖子一挽,扒着人群拼命的朝里挤道“让让,我说你们让让。言言还是个孩子,你们别吓着她了,赶紧让让”
屋内的姜言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不说她喜欢不喜欢当医生,就她前后两世学的那点浅显的医术,哪能给人看病行医啊。“各位”清冷的女声淹没在人群的吵嚷中,姜言看向净榕,示意她开口。
“啪”净榕一掌拍在桌上,声音里带了内力,“各位”从人一惊,瞬间住了嘴,“我想大家误会了,我家小姐今年不过13岁,就是自小学医,又能学到多少精髓”见有人要开口,净榕抬手往下压了压,“有人怕要说了,她不是治好了大蛋的失语症吗。我说巧合大家信吗”
“不信”参差不齐的声音,从屋内飘出,散在了院子各处。
“就知道你们不信,可这却是事实。”
“事实上我家小姐除了一手针灸,别的只学了点皮毛。”
众人一愣,想到姜言的年龄,不免一晒。但也有些人犹自不信,“大蛋的病看了多少医生,不说街上的老中医,就是各大小医院,又有哪个没看”
“对啊,言言能治好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可见医术有多么了不得。”
“还有小迪,躺在床上半年了,哪个医生见了不说没了希望,还不是言言,你一句话,让耿老大看到了希望”
“是啊,要不然耿老大哪能拼了命救他们兄妹,还不是因为言言说,她能治好小迪”
“不会是怕我们不给钱吧大蛋他娘”妇人一把抓住挤在身边的王桂春,“言言治好大蛋,你们是不是没给钱所以言言才不愿意给我们治病,嫌白做工。”
王桂春一滞,脸色涨得通红。
“啪”门外一声脆响,耿四爷拎着拐杖站在了门口的一丈处。
对上他冷肃着的一张脸,泛着寒光的双目,屋内一静,个个似鹌鹑一样缩了脑袋。
“还不给我散了。”耿四爷跺了跺手里的拐杖,“怎么,非让我敲一顿才罢休吗”
“四爷”
“四叔”
“四哥”
“叫什么叫,快走,快走”耿四爷边说边拎起拐杖赶起了人,拐杖敲到身上,有人唉唉的叫着跑了出去。人都有从众心里,有一个人走,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转眼屋内就空了下来。
“四爷,”姜言上前搀着他进了屋,扶着他在主位上一坐,她躬身一礼道“谢谢你的解围。”
耿四爷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娃,那是越看越满意,他拍了拍一旁的椅子,“来,坐。陪四爷爷说会儿话。”
姜言微一颌首并没就此坐下,而是侧身接过净榕递来的茶杯,双手递了过去,“你喝口茶,润润嗓。”
老爷子接过杯盏,也不急着用,“坐,坐下来。”
姜言依言坐下。
轻抿一口茶,将杯盏放在手肘旁的方桌上,往里推了推,他一肘支在桌上,一手握着拐杖,“刚才吓到了吧”
姜言摇了摇头,“那道不至于。只是小女学识浅显,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医,未来的理想也不在医学这一道”
话不必再说,老爷子已听得明白,看着姜言的目光不免带了惊讶的打量,“那你日后想做什么,能跟四爷爷说说吗”
姜言手腕一转,卸下了腕间的袖弩,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耿四爷伸手接过,手下一沉,摸着上面一个个尖刺的箭矢,再看姜言目光就凝重了几分,“监狱的事,四爷爷也只听了个皮毛,原想着不过是夸大其词,现在想来”那于暴雨夜,飞身下房救人的女娃必是眼前的人无疑了。
“是想参军吗”
“不是,”姜言接过袖弩,重新绑在腕间,“我自幼对机械一道有些兴趣。若说学医不过是为了自保,那么,机械于我来说,便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想上学,参加高考”至于高考所选专业,不到眼前,姜言并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就一定能上航校,难保中间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没出口的言语,在耿四爷的理解里,那就是参加高考,考机械或武器专业了。
女娃娃所选的专业与医学相比,也不能说哪个好,哪个就不好,只是单论一个喜欢,老爷子愿意尊重女娃的自主意愿。
耿四爷拄着杖站起来,拍了拍姜言的肩头,“行,四爷爷明白了。”
“放心吧,族里有四爷爷拦着,没人再敢吵到你面前。”
看着对方眼里的支持,姜言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奚家庄,那里也有这么一位老者,顶在前面,为她披风遮雨。
“谢谢你。”姜言搀着对方的胳膊,一边送他出去,一边招了净榕随在身旁,“族里的病人,你也放心。我自幼长在慈念庵,这次进城,身边也跟了几位师太、师姐,她们中亦有学医者,远不是我这个半吊子能岂及的。改日,我请了她们中的一二,来给族中做个义诊。”
“对你来说,可有为难之处”耿四爷虽然激动,却还能把持得住。他是可以凭一已这力对族人进行压制,可难保他们心中不会生怨。
人心中压了怨气,日积月累,一但暴发,影响的就不只是族中的和睦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