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与有荣焉的欢喜表情就这么僵在脸上。
玉素光已经逃出临时拘禁的丹峰了, 玉素廷竟没能控制住玉素光,玉素光为何会跑去饮羽峰,大师兄为何直接问他们
仿佛笃定他们对玉素光的动向心知肚明一般。
荣端还想装傻, 他半真半假的震惊道“玉师姐在饮羽峰她此时不应该在丹峰关着吗”
“我去执法堂那边问问,可是收到了。”
赵离弦一个眼神过来,荣端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视线扫过三人,最后落到宋檀音身上“你说。”
宋檀音心中天人交战,她大可装傻, 他们费尽心思把刀递到玉素廷手上, 就是不想在玉素光的下场里扯上什么关系。
此时若逼问他们的是另一个人, 哪怕是他们师尊渊清真人,三人也只会咬死否认。
可她又了解大师兄, 大师兄做事可不像师父那边计较章法, 尤其是他们几个同门之间关起门来清算的事。
但凡说出口,便已笃定三分, 岂有矢口不认便能蒙混过关的说法。
最后宋檀音贝齿咬唇, 终究艰难开口道“玉师姐这几十年来背地里搜罗无数把柄,她威胁我们若不助她逃走,便公之于众。”
“其中也有大师兄不便宣之于众的事。”
赵离弦面无表情“她拿把柄威胁你们的时候,为何不传音与我”
他的意思三人明白, 在玉素光胁迫他们时, 就该死的。
宋檀音三人哪里敢详说只垂头嗫嚅“我们也是念及同门之情, 若玉师姐仅是要一笔灵石逃离玉家这魔窟, 我们也不忍赶尽杀绝。”
赵离弦讥诮的嗤笑一声“别说得好像你昨日才知道她处境一样。”
“若真同情你师姐, 早八十年你便可施以援手,而不是利用她处境供自己驱使。”
宋檀音的虚伪凉薄被自己爱慕的大师兄当面揭破,顿时羞愤难堪, 脸色通红不敢抬头示人。
此时第四场比斗已然开始,然而此方观仙台,却是尴尬沉重。
突然一声轻笑打破了尴尬,王凌波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两颗灵果盘着把玩。
“神君这事做得不厚道,分明就心知肚明,怎能践踏少女情思,让人难堪。”
“宋姑娘选择受人挟制,而不是当场唤神君过去灭口,不过是不愿自己丑陋狼狈的一面暴露于心仪之人眼前。”
“神君何必咄咄逼人。”
听着倒像是在指责赵离弦,可宋檀音面色一变,抬头看去,果然大师兄已经听出了王凌波的弦外之音。
赵离弦盯着三人“你们在玉师妹手里的把柄,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三人身条紧绷,脸色煞白,冷汗都要下来了。
赵离弦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一脉又没有谁是好东西,对于谁背地里干过的事,多少都知道一些。
寻常事根本不会让他惊讶分毫,但三人宁可被勒索也不愿在他面前透露,多半有那自知之明。
若他知道定不会饶了他们。
但事到临头,赵离弦竟也懒得追究。
他嗤笑道“未入我耳的事,我可当无事发生,但若要瞒我什么,你们最好拼死瞒到底。”
“莫要让我中途知道。”
三人没料到大师兄竟真的不好奇也不追究,劫后余生般应承“是,知道了大师兄。”
赵离弦下巴朝饮羽峰的方向点了点“知道便去收拾自己的残局。”
“我今日出战辛劳,还指望我帮你们不成。”
三人灰溜溜的走了,身携煞气的直奔饮羽峰。
自然是没有找到玉素光的,玉素光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作案时间只有大师兄比斗的那点时间。
听到法坛方向传来的欢呼,也该料到斗法分出胜负了,因此见好就收赶紧离开饮羽峰藏了起来。
宋檀音三人在饮羽峰没找到玉素光,反倒是看到大开的藏库大门,被打晕的侍修,还有空了大半的藏库,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她,她竟敢”
“好黑的心,我竟真以为她就要三十万。”
三人的惊慌无措自然没有妨碍到赛场这边。
赵离弦坐下,见王凌波仍看着自己,抬手两指一勾,王凌波手里的果子便飞出了手心。
赵离弦控着果子在空中自行剥皮分块,然后落到王凌波面前的玉盘内,这才开口“可是疑惑我为何不当面追究他们隐瞒之事”
王凌波摇了摇头“有何难猜的,比起被人欺瞒,神君不过是更讨厌知道麻烦,处理麻烦罢了。”
赵离弦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深意“有时我也不知留你这么个看得太透的人在身边,是对是错。”
王凌波笑了“便是错,也至多错个几十年,神君要是哪天后悔了,也且忍忍。”
赵离弦也露出笑容,问道“既无疑问,那为何还看着我。”
王凌波“好奇公羊老祖方才未说完的话而已。”
话一出,赵离弦脸色还未来得及变冷,便听王凌波接着道“但神君仿佛并不乐意提起自己身世来历。”
“我本想事后打听,可如今你近在眼前,却又不想从他人口中得知了。”
王凌波看进他的双眼,如同扎进不知深浅的黑潭,从容不知幽险。
“神君若哪日不那么抵触提及,可否亲口跟我说说”
赵离弦忽的就没那么生气了,两人朝夕相处,互不打扰,但偶尔有那几个瞬间,赵离弦是试图从壳里伸出自己的指尖,与看着不抵触的人碰一碰的。
而恰好王凌波都在,只是有那么两次,她都主动避开了,让他生平体会了一手触空得感觉。
难得这次是她隐隐有意伸手触他,赵离弦太明白这等没由来的突发奇想有多轻易的会消失。
赵离弦的内心下意识拒绝了这并不在他意料之内的交汇,但也并不生气了。
法坛内,第四场斗法已经接近尾声,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如赵离弦所言,前两战失利才是意外,论上层实力,剑宗是稳胜刀宗的。
第四场后,第五场剑宗赢得更快。
此次大赛结果,其实在上层看来,早已没了悬念,只有如王凌淮这些年轻弟子为每一场的胜负牵扯心神。
赛事结束后,剑宗这边发出一阵欢呼,而刀宗弟子则如丧考妣。
赵离弦作为首徒,赛事结束后还有应当的礼数应酬,不少宗门家族自得亲自相送一番。
因此王凌波起身道“不知道宋姑娘他们是否已经在饮羽峰找到玉姑娘,此时我不便参与,正好有几日没找叶管事说话了,我去丹峰坐坐。”
赵离弦自然没有意见,目送王凌波朝着叶华浓过去之后,便去了师父渊清真人身旁。
王凌波与叶华浓个顶个的废人,都无法御剑飞行,但王凌波好似也不愿在路上费时,于是招了王凌淮过来送他们。
王凌淮跟几个师兄弟正与刀宗同辈的对手骂得有来有往,被堂妹拉走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将两人送回叶华浓的小院后,又匆匆返回广场再战。
叶华浓邀请王凌波进了屋子,关上了门窗。
剑宗的护山法阵此时频频波动,这是修士离去的动静,每个呼吸间都有陌生的灵力穿过屏障,若有一个人混进去,根本不会惹人注意。
玉素光此刻躲在一个山洞里,这里是灵峰饲养灵兽的森林中一个不起眼的洞穴。
她以往借着练习隐匿模仿气息时,来万兽林寻到,并分次布置的。
玉素光对自己的处境从无安全感,她惯会给自己做最坏的打算,因此总会给自己留几分退路的。
这个洞穴潮湿狭窄,除了喜阴的灵蛇无人光顾,但足够她拿灵石镶刻一个小型的传送法阵。
玉素光拿着举着火把走进去,驱赶了洞中的灵蛇。
然后拔剑往洞顶一削,簌簌青苔与泥土掉落,露出被掩盖的法阵。
接着玉素光从储物袋里掏出五块灵石,往法阵阵眼中一抛,暗淡不可见的纹路便闪现灵光,勾出法阵形状来。
玉素光并不多做逗留,往四周抛出几张爆炸符纸,这符纸以灵力为引,一旦传送法阵的灵力余波波及,便会爆炸,毁了法阵。
也就绝了宗门第一时间搜寻到她踪迹的可能。
最后隔着藤蔓缠绕的洞口看了巍峨的剑宗一眼,玉素光往地下吐了口痰。
走入阵法内,待法阵的灵光笼罩自己,玉素光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身体被牵引。
下一秒,玉素光头上的发带游动,活蛇一样从玉素光的发丝上自行松散游了下来。
玉素光察觉有异,抬头一看,那发带拉长展开,竟从原本两指宽的大小,变成了长宽近一丈的薄布。
那张遮布遮住了她的法阵,且上面有一个清晰的法阵纹路。
法阵已经启动,竟也是个传送法阵,有个身影缓缓被传送过来。
玉素光蓦的惊惧恐慌,那发带是大师兄所赠,是否就是为了诸如此刻
玉素光赶紧跪下,泣声求饶“大师兄,我也是走投无路,求大师兄饶命啊。”
泪眼婆娑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两双鞋,都是精巧秀雅的女鞋。
玉素光茫然抬头,才发现眼前竟是王凌波和叶华浓二人。
王凌波那凡人此刻正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