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皇太后作为淳国最尊贵的女人, 所居宫殿自然是奢靡华美。
王凌波打量下来,竟是不比她见识的大能仙宫逊色,雍容大气令人咂舌。
足有十好几名貌美灵秀的宫女伺候王凌波左右, 个个蕙质兰心,只才打个照面,便可察言观色, 另她不必多言便可妥帖舒适。
王凌波小憩了一会儿, 起身后由着宫女们替自己换装打扮, 一边与她们闲聊调笑。
一时间竟相处得其乐融融。
待梳好妆,已是临近晚宴了。
王凌波看着镜中的自己,饶是她自知容色不差, 也被镜中的自己新鲜的惊艳了一瞬。
与她往日素淡清雅的装束不同, 温太皇太后命人送来的衣饰奢华靡丽, 通身以金红二色为主, 尽显妖冶金繁。
这般靡艳的打扮,仿似摩擦四溅的火花,一下子就将她美貌打磨得锋利异常。
一旁为她梳妆的宫女,在她站起来, 露出全貌后也是目光恍惚。
惊喃道“姑娘果真是绝色无双,这赤朱曜日衣贵不可言,非国色之姿不可驾驭,上一个穿的人还是咱们太皇太后。”
王凌波眉峰微动, 那这温太皇太后可当真舍得下本。
嘴上却淡淡道“原来是太皇太后着过的盛装,我一介民女, 实在折煞了。”
宫女正欲说什么,温太皇太后却携宋檀音进来了。
一见王凌波,她眸光一亮, 竟是快步走近细细打量了一番。
赞赏道“不出我所料,王姑娘这等美人,仅是淡妆素裹未免可惜。”
她眼中不掩惊艳,又叫过宋檀音“你说是不是”
宋檀音也一眼认出了这身衣裳,有些迟疑的看了她母后一眼,方才点头应是。
这般迟钝让温太皇太后心里是没了脾气。
眼看开宴在即,也不待王凌波再做推辞,便裹挟着一道出了门。
一行人在御花园遇上正从摘星台过来的赵离弦一行。
他们一眼便看见了被簇拥着的王凌波。
因着与往日里的装扮风格差异太大,几人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但并不妨碍他们的视线被牢牢钉住。
只见那往日里如远山青黛美人,此刻如红阳流金,繁复飞扬的曳尾金钗缀于乌发云鬓之中,让人心跟着一晃一晃的。
几人看得停了呼吸,莫说王凌淮和宋永逸,便是对她多有成见的荣端和姜无瑕,都被这锋芒毕露的绝色美貌给冲得忘了这人多招人恨。
宋檀音见状,咬了咬唇,险些泄露心里抑制不住的惊慌,接着赶紧垂眸收敛。
她不是父皇膝下最漂亮的那个孩子,却是最得宠爱最受瞩目那个,她向来是被众星拱照那个。
哪怕是进入剑宗,步入修界,也从未成为何人的陪衬。
直到王氏女的到来。
宋檀音突然就想到幼年之时,她母后尚处于妃位,常与她说过的话。
“檀因,论容貌不如你阿姐,论聪慧不如你阿兄,也就天生伶俐讨喜,备受瞩目这个优点了。”
“若没了这优点,你便毫无用处。”
先前在剑宗,王凌波瞩目于大师兄的离经叛道,瞩目于凡人之身,瞩目于三人的关系纠葛,这并未引起宋檀音的警惕。
但此时此刻,对方在自己的本营内,让自己成了了透明人。
若是无法备受瞩目,便毫无价值。
宋檀音紧了紧手指。
旁人却未察觉到她的思绪万千,王凌波走到赵离弦面前,身姿从容展示道“好看吗”
赵离弦知道这是该他上工了,目光注视着王凌波,眼波柔转,好似化开一样。
“好看。”
王凌波不放过他“只是好看”
赵离弦自是配合“眼前美景,胜却毕生所见。”
王凌波继续刁难“单靠说可没法让我相信。”
赵离弦却是轻声一笑,接着抬指搭上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虚空一勾,一缕白色缥缈的丝线被他勾了出来。
然后食指一划,那丝线截断,被他拈在手里,接着点进了自己的眉心。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从开始到结束不过耗时一息,可宋檀音等人见状却是脸色大骇,嘴唇微张,嘴里的话欲脱口而出。
赵离弦先一步对王凌波道“此情此景,此时的惊艳心动,我已将此记忆感受置于灵台最深处。”
“永不相忘,永不失色,永无他物可与之相争。”
王凌波这才满意了,可赵离弦身后的荣端却是惊叫出声“大师兄你怎可将这等记忆放在识海最深处”
“合欢宗那帮魔修算计了多少次没成,你竟自己给出去了”
姜无瑕也露出不赞同之色,而宋檀音此时脸色已经煞白了,身体都有些摇晃,这本不是她这般修为该有的失态。
甚至已经顾不上温太皇太后无声的警告。
王凌波仿佛才意识到事态不轻,疑惑的看着众人。
见她这茫然无知的神情,荣端气得直翻白眼,恨得捶胸。
王凌淮有些讪讪的解释道“识海最深处的记忆和感受,足可左右一人的偏好甚至道心。”
“合欢宗那些魔修或是意欲利用情爱走捷径的邪修,通常就喜欢利用秘术将虚假的情爱与记忆打入修士识海最深处。”
“如此一来,哪怕道行高深者,也定当在长久的思念与潜移默化中爱上对方,更不消说道心不稳之辈,立时便会沦为足下之臣。”
“先年三界交汇时,大师兄乃魔界首要除去目标之一,合欢宗那帮下作的一见大师兄风采,便意图施以邪法,以情爱为锁将大师兄诱叛到魔界。”
王凌波听完,眸光闪闪,好似越发动容。
问道“那此段记忆与情思,可是能随意抽离”
赵离弦淡笑“怎会识海重地,进去容易出来难,除非拼却识海撕裂的风险。”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更是如遭雷击。
王凌波此时竟还道“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荣端终于忍不了了,眼睛通红神情狠厉的瞪着她道“你说什么你可知识海深处耽于情爱者会损及道心”
“大师兄每每毫无由来想起你时,都会分他心神,若恰逢悟道之时如何恰逢破镜之时又如何”
“你号称爱慕大师兄,竟为一己之私耽误他至此。”
王凌波执起赵离弦的手,同行离开,经过几人时嗤笑“我才活几十年,看不了那么长远,自是取悦自己为先。”
“且与神君这等人物热烈一场,能被他永生铭记,不以时久而褪色,确是我所愿。”
说着两人依偎着抛下众人,走到了前面。
王凌淮最开始还不耻于堂妹的勾引算计,可架不住堂妹他仗义啊,一人得道带他升天。
想他先前在剑宗虽也是资质上乘那一流,若不是时常与大师兄亲近,得他指教和赠予,也做不了金丹境的第一人。
如今顶着师兄师姐们的指责,他只能可耻的站到了受益方,摸了摸鼻子快步追了上去。
留下神色各异的几人,以及神色带上些严肃的温太皇太后。
只是淳帝宋永逸觑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如此几人便听不到赵离弦刻意隔开的声音了。
他问王凌波“我已按你说的做了,这次可得彻底替我掐死小师妹的念头。”
王凌波笑道“我何时让神君失望过”
“不过此法也就仗着身处俗世,周围无人修为比你更高而已,若在剑宗,渊清真人定能一眼拆穿你裁剪植入的是假记忆。”
赵离弦却是脚步一顿,疑惑道“为何要作假”
王凌波比他还茫然“你可莫要告诉我,你真就裁的是方才的记忆打入了识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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