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实在是太累了, 趴在梁山伯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梁山伯感觉到背上的呼吸放缓, 自己的步子也放慢了。
走在后面的马文才见梁山伯的速度变慢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背不动了”
说完便看了一眼梁山伯背上的祝英台一眼。
梁山伯摇了摇头, 他道:“英台睡着了,还有,英台很轻。”
马文才闻言再次看了一眼梁山伯背上的祝英台, 他道:“也是, 毕竟那么矮那么瘦。”
梁山伯闻言无奈,摇了摇头,不想和马文才争,最后带着祝英台回了宿舍,将人放到床上, 让他继续睡。
做好这一切后, 梁山伯便出了门,见马文才站在门外还没有走, 不由松了一口气, 问道:“来来回回挑了那么多桶水, 你的手怎么样”
马文才看了一眼自己常年练武的手然后对梁山伯道:“我可没那位祝兄弟那么弱。”
梁山伯觉得有些头疼,明明两个人没什么深仇大怨却跟针尖对麦芒一样。
“今日之事我带英台跟你道歉,是我们牵连到你了。”梁山伯想了想后说道。
毕竟是他和英台在课堂上吵闹才害得马文才同他们一起受罚的。
马文才看着真心实意向他道歉的梁山伯不由开口道:“你这都连累我几次了”
梁山伯闻言有些尴尬, 用手揉了揉鼻子后道:“今年立冬之时必定会送上赔礼。”
“赔礼”马文才听到这个词倒是新奇, 他从未收到过赔礼, 那些想欺负他的不是被他打伤就是被他训成听话奴仆了, 何人会送赔礼送也不是送给他, 而是他那位太守父亲。
梁山伯点了点头,他道:“只是要等立冬才能送,希望马兄不要嫌久。”
做洞箫最好的材料便是紫竹,而紫竹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竹龄四五年的最好,而砍伐紫竹最好的日子在立冬,这样竹管才会干燥,音色也会更圆润。
马文才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梁山伯道:“那好,我便等着你的赔礼。”
梁山伯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文才垂眸,他道:“梁兄真是君子如玉。”
没等梁山伯反应过来,马文才便开口问道:“你的手可是好了一点。”
说完,便伸手去解梁山伯手上的绷带。眼前的手实在算不得漂亮,上面有伤痕有茧子,摸起来也不细腻,幸而这手生得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若是愿意好生养一养也不输那些名门公子。
绷带被彻底拆开,手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了大半,让人看着也不至于觉得可怖。
于是,马文才把随身带着的药又给梁山伯上了一遍。
梁山伯看着面前将药膏揉散在自己手上的人,最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马兄为何常备着这些药”上药的动作还这么熟练。
马文才闻言垂眸,他道:“我是练武之人,身上多少有些磕碰出来的淤青。”其实这些散淤药他在幼时就常备在身上了,不是因为他练武早,而是因为望子成龙的父亲对他管教严格非打即骂。
药膏被揉散,马文才又重新给梁山伯绑起了绷带。
“谢谢。”梁山伯说完便从马文才那里抽回了手。
“不用,只是随手而已。”
接着便是相对无言。
最后,梁山伯想了想后开口道:“英台小孩子心性,还请马兄千万不要同他计较。”
马文才抬眼看了一下梁山伯只觉得手痒,想要揉乱梁山伯那一头被束得整整齐齐的青丝。
“你都说他是小孩子心性了,我做什么要同他计较,不过”
“不过什么”梁山伯开口问道。
马文才抬手解开了梁山伯的发冠,一头青丝便无拘无束得垂落在梁山伯的胸前,未等梁山伯反应过来,马文才的手便在梁山伯的头上狠狠地揉了几下。
“如此,我也就原谅他了。”马文才看着散发的梁山伯觉得这位梁兄腰不仅细,放下头发后看着更像是个女子。
对于马文才的行为,梁山伯微微睁大的眼睛,最后他发现,马文才解他发冠不过是为了揉他的头,顿觉马文才也是小孩心性。
“今日便告辞了。”说完,马文才便转身离开,只是那发冠却是忘记还给梁山伯。
梁山伯看着转身离开的马文才神情有些震愣,而后摸了摸自己胸前散乱的青丝,所幸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折一根树枝削成簪子也就行了。
这样想着,梁山伯便转身进了门,拿出小刀削起簪子来。
而马文才回到房间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将发冠还给那只傻兔子。
想着那只傻兔子被解了发冠的样子,马文才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巧王凝之从屋外走了进来,他道:“马兄这是在高兴什么呢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咋闻此言,马文才将笑容敛了一干二净,他见王凝之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发冠,又见王凝之急匆匆收拾了东西似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王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给我世叔送些东西去,他今日看着不太高兴,你们三个也被罚了,平日里世叔待人都是很温和的。”说着,王凝之便提着两盒子东西离开了。
马文才看着王凝之匆匆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加起来见过两次的谢灵泽,王凝之到底是来这尼山书院读书的,还是受了谢安的嘱托来盯着自己弟弟的。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马文才也没有太多的探究之心,随手将手中的发冠放入了自己床边的柜子中。
接着,马文才便在案几上铺开了宣纸,提笔写起了自己的课业。
等王凝之提着两大盒东西来到谢灵泽居住的院子的时候,对于自己看见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吓掉了。
院子中,谢灵泽正在与一个神清骨秀的男子对坐烹茶,这也就罢了,偏偏是谢灵泽伸手喂那男子喝茶,而那男子也眼神宠溺地替谢灵泽擦掉嘴边的糕点屑,举止亲密仿佛没有外人。
“先生,有人来了。”杨戬开口轻声提醒道。
谢灵泽转过身去便看见王凝之神情僵滞地站在门口,他便猜到自己刚才与杨戬的互动全被他看了去,于是他笑着问道:“凝之,你怎么来了”
王凝之实在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心中甚至犹疑着要不要给谢家族长去信一封,只希望不要被气病了。
谢灵泽却是道:“凝之过来坐吧。”
“是。”王凝之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坐下的。
“这是我的夫君。”谢灵泽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戬道。
王凝之觉得自己茶盏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了。
“世叔,这这”
王凝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第一次面对长辈说自己喜欢男人,作为晚辈他不知道是该劝还是直接反对。
“京中贵女众多,世叔你”王凝之妄图想让谢灵泽走回正途。
“不必再说了,我与他心意已决。”谢灵泽冷冷拒绝道。
坐在对面的杨戬闻言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对坐在一边的王凝之道:“我此生只会爱他一个人,你放心便是。”
“我”王凝之觉得他当年怎么没去学一学口才啊。
谢灵泽摇了摇头,他道:“我的事自会同兄长说清楚,你不必担心,话说你今日怎么想着跑到我这里来。”
王凝之看着身边的两人,觉得自己这个做后辈什么都管不了,这些事还是拿给谢家人操心吧。
于是,王凝之从盒子中拿出了自己带来东西,有书籍、瓜果、名茶以及点心。
谢灵泽看着这堆了一桌的东西轻声道:“多谢。”
王凝之却道:“本该如此。”
谢灵泽看了看面前的王凝之想了想后道:“我在这尼山书院收了一个学生。”
王凝之:这么大的事您才跟我说不过和之前你要同一个男子在一起简直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名叫梁山伯,是甲班的学生。”谢灵泽接着又道。
王凝之回想着梁山伯这个人,是个一个勤学苦读的好学生。
“我已经写信给兄长说了,就请凝之帮我照顾一下我新收的学生了。”谢灵泽微微笑道。
“这是自然。”王凝之笑道。
王谢二家乃本朝顶级世家,早就存了结为秦晋之好的心,旁系通婚的不在少数,自己也同谢家嫡系谢道韫定下了婚约。
在王凝之看来谢灵泽收的徒弟背后无任何势力,依靠的便只有王谢二家,更何况能让自家世叔看上收为徒弟的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能够更加壮大的王谢二家的势力,看顾照拂一二也是应当。
谢灵泽见王凝之点头同意,心中放心了一二,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梁山伯被马文才欺负了。
叔侄二人又聊了几句后,王凝之便告辞了。
谢灵泽便放松了身体窝进了杨戬的怀里。
“我怕我们的事会把我这个世界的兄长给气病。”谢灵泽开口闷闷道。
杨戬拍了拍谢灵泽的背,想了想史书上对谢安的评价,他道:“不会。”
事实证明,收到信的谢安并没有暴跳如雷,他只是把手中的笔给捏断了。一时间,谢家无人敢说话,只怕惹火上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