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将梁山伯抱上了马, 扯下自己身后的披风将人裹住后,马文才这才策马离去。
梁山伯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头晕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一丝寒风钻入了衣内后, 梁山伯不由想向热源靠着一点。
于是, 觉得冷的梁山伯不由在马文才怀中蹭了几下。
马文才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只觉得心情大好,接着便多挥了几次马鞭让身下的马儿跑得更快一点。
而宴席上那些被他们丢下的人显然面色不太好,王中正坐在上位一言不发, 底下学生也不敢开口。
等溪水中的酒杯飘荡过去许多次,最后被激烈的流水打翻在水中后, 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良久过后,王中正叹气, 被马文才驳了面子的是他, 不知道这些学生在愤懑个什么。
“散了吧。”王中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散了吧。”, 自己做什么要提点他们,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首。
于是,王中正起身离去, 一旁的仆从立马上前服侍, 整衣、捧香、端水,身边围了一群人, 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只见王中正挥了挥手, 围上来的仆从立马退下, 众人也就这般看着王中正上了马车离开。
王中正一走,那些出身大家世族的弟子也坐不住了,纷纷离去,走之前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落水后换了衣服回来的子弟。
其实,他们心中知道,自己没有出手解围只是想看看这个从寒门跃出来的梁山伯有什么能耐,并且他们更想看见的是梁山伯出丑,只是现在得知执金吾马文才是梁山伯的好友,这样他们又得重新思考他们对梁山伯的态度了,毕竟皇帝忌惮王谢二家,又意图扶植马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现在各家势力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而梁山伯作为谢灵泽的学生,现在又是马文才的好友,这样的身份,真让一众世家子弟拿不准用什么态度对他。
当然以上只是一部分聪明人的想法,头脑昏庸之人被执金吾这个身份一吓,酒意便散了大半,又见马文才因梁山伯搅了这次的曲水流觞,心中又充满恼怒,恨不得下次见到再给梁山伯一次没脸。
毕竟这群人可是认为各大世家同气连枝,你三表姐是我四舅妈小姨子的姐姐的外孙女,你二堂哥是我六舅外家的姐姐的侄女的三表哥,姻亲关系早就将他们连在了一起,就算是他们闹得很了,谢灵泽找上门来,他们也觉得这样攀亲带故,谢灵泽也不好要求自己的父母惩戒他们。
于是这一群傻子一样的人便乐呵呵地转移了阵地换了一个地方喝酒去。
最后走的便是那些被评了下品的寒门子弟,只见一人扯了另一人的衣袖道:“你说我们要是有那梁山伯的命数便好了。”
那被唤作李兄的人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有了又如何你担得起”
说完,被唤作李兄的人便拂袖离开。
被人怼了的寒门子弟用手揉了揉鼻子,他想担不担得起另说,首先他得要有这命。
走在他身边性格温和的学子劝道:“那些朱门子弟不是好想与的,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我想想,想想都不行吗”
人全部散完之后,只有一个人跪坐在溪边,便是那个被马文才踹下水的学子。
马文才、梁山伯,今日之事我长阳李氏决不罢休
马文才没心思去管那群学子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欺负了。
等到了他在会稽城中租住的院子后,马文才才将梁山伯抱下了马来。
怀中人双脸酡红,美目泛泪,头上的发冠早就在马上的时候不知道被颠到了哪处去了,一头青丝全部垂下,被马文才用披风裹着抱在怀里像极了一个女子。
马文才下马后,院子里的仆人便都迎了上来,一见马文才怀中人,心思不断闪现。
常在马文才身边伺候的书童擅墨心中不断惊呼,他们这是要有少夫人了,老爷应该高兴了,毕竟少爷都拒了好几门亲了。
“快去烧水和煮解酒汤,再把我前些日子新做的白底绣云纹的衣裳和中衣拿来。”马文才一边抱着怀里的人往里面走一边吩咐道。
擅墨听了立马问道:“少爷你这是要换衣裳”
马文才看了自己身边的书童一眼,只觉得自己身边为何有个蠢货
“还不快去。”马文才道。
擅墨闻言不再敢问了,连忙小跑着离去。
等走到自己的卧房,马文才这才将怀中的梁山伯放在床上。
将梁山伯放好后,马文才这才细细看起了梁山伯的面容,因为醉酒而泛起的嫣红让他喜欢得紧。
马文才将梁山伯散在脸颊上的发丝轻轻撩开,抓了梁山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道:“不过是一觞二十年的女儿红便将你醉成这样了。”
说完,马文才不由泄出了一声轻笑声。
其实,梁山伯早年丧父,全靠梁母一手将梁山伯养大,穷人家能有口热菜热饭吃便是不错,如何敢想去喝那用大量珍贵粮食酿成的酒,更何况早年因粮食不够,当今更是下了禁酒令,再加上梁山伯为人克制,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喝酒。
梁山伯虽然醉着但是却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如今他便听到了马文才的声音,只是没有听清楚而已,他不由喃喃道:“佛念。”
马文才见他开口说话,不由出声问道:“你知道带你回来的是我”
而梁山伯却只皱着眉叫着“佛念。”
马文才便知梁山伯不知道是自己带他回来的。
只是他玩心大起,他开口问道:“你叫了那么多声佛念,可是喜欢叫佛念的那人”
“喜欢。”梁山伯皱着眉回答道,他不知道问他话的人是谁,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那么在梦中说一说真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文才听了大喜,所谓天降之喜也不过如此。
于是他便接着问道:“那你可愿意同佛念结为夫夫,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只见梁山伯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听到梁山伯的这句话,马文才不由皱了皱眉,他问道:“为何不可”
“受不了,他会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世俗眼光,伦理纲常,这一样样他可以忍,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可是佛念不同,他有长者在。
马文才听了知道他在顾虑着什么,不由将人一把抱在怀里,他道:“我不在乎世俗眼光,不怕被人攻讦,我不娶妻,不生子,只想一辈子同你在一起,父亲的责骂我来抗,所有的家法我都受着,只求你答应我,答应我,山伯。”
“好,梦里真好。”说着,梁山伯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马文才看着梁山伯的睡容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真好,山伯也是喜欢他的。
没过多久,仆人们便送来热水和解酒汤,马文才便挽了袖子亲自照顾梁山伯。
用热水将梁山伯的细细擦过,马文才恋恋不舍地在梁山伯腰间抚过,最后替他穿好了中衣,接着便给人喂了解酒汤。
忙完了的马文才便在梁山伯床边躺着,细细看着面前人的眉眼,最后忍不住在梁山伯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最后便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抱了许久后,马文才突然解了自己头发,长发散落在床上,马文才拿着自己的头发和梁山伯的头发打了个结,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知睡了多久,梁山伯从睡梦中醒来,一醒来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容颜,吓得他立马坐起了身来。
只是,“好疼”两个人一起发出了呼痛声。
梁山伯这才发现,两人的头发是绑在一起的。
“你做什么”说着,梁山伯便要去伸手解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然而,马文才却是按住了梁山伯的手,他对着梁山伯一字一句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山伯,你昨日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梁山伯没有动,他不知道自己醉酒后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梦终究是梦,总归会有醒的那一天。于是梁山伯看着马文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马文才却是一把将人抱住,他道:“我可以不娶妻,不生子,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不害怕世人的任何眼光,至于我父亲,所有的家法我都全部担下,我愿意为我们在一起扫除所有的困难,只要你点头,山伯。”
梁山伯闻言不由扭头道:“你这又是何苦了,山伯何德何能能当得起你的喜欢。”
“这世界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担得起我的喜欢。”马文才正色道。
闻言,梁山伯不由落下泪来。
他忍不住将头埋在马文才的怀里,他道:“若是你负了我,我便向先生求一把匕首,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
梁山伯知道自己选择了马文才便是违背了自己当初所有的意愿,对不起梁家的列祖列宗,怕是死后也无颜见父母。
“不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保证。”马文才许诺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