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方岫玉天生就不会说话的兰鸢山闻言, 顿时沉默了好久。
他想不明白方岫玉是怎么突然不会说话的,最后还是方岫玉不忍看兰鸢山因为他的事情伤神,于是便主动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
方岫玉比划的很慢, 显然是并不太想回忆起那段记忆,十三岁那年, 因为贪玩溜进了父亲的书房,不小心碰翻了父亲柜子上的书, 惹父亲生气,所以才被关了禁闭。
“是啊,就是因为那次禁闭,公子被家主关了整整三天, 那些下人又惯会见风使舵的,也不知是给公子吃了些什么馊饭馊菜, 在公子解除禁足、出了柴房之后, 便发现公子直接不会说话了。”
程云显然是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将话接过去时,说起来语气里还带着气愤和惆怅
“家主叫了郎中来给公子看,郎中们有的说是公子吃错了东西,把嗓子吃坏了;有些说是公子受了惊吓和刺激,所以才不能说话了。”
兰鸢山拧了拧眉头, 指尖忍不住抚上方岫玉的脸,被方岫玉亲昵地蹭了蹭
“怎么会这样后面方且深还有让人来给你公子治病吗”
“没有了。”程云噘嘴, 很不满的样子“公子吃了几个月的药,嗓子也不见好,家主觉得没希望了,便放弃了。”
“”兰鸢山皱起的眉头从程云说话起就没有松开过,满脸阴沉, 最后还是方岫玉主动贴了过去,揽住了兰鸢山的脖颈
没事啦,都过去了。
方岫玉认真比划道
不管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吃错了东西,都是我先贪玩跑到父亲书房,所以才会被责罚的,怨不得旁人。
“即便是不小心进了书房,方且深又何必如此严厉地关你三天禁闭”兰鸢山很不能理解
“他这样,怎么配称的上是一名父亲”
方岫玉没吭声。
或许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为庶子的身份并不重要,又或许是他真的在方且深的书房里碰倒了什么他不该碰的东西,所以才会被方且深狠心责罚。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很多细节方岫玉自己都记不清了,只道
或许那些东西对父亲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兰鸢山不赞同道
“即便是孩子做错了事情,为人父亲,也不该随意责罚打骂,或者是动辄关禁闭。”
那时的方岫玉才十三岁,换做现代社会,正常来说都才上小学六年级,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究竟是如何熬过那三天的禁闭时光的。
方岫玉向来听兰鸢山的话,兰鸢山说什么,他就觉得是什么,闻言顿时倒戈,开始赞同起兰鸢山
你说得对,
方岫玉仰头看向兰鸢山,眼底是很明显的依赖和痴迷
我夫君日后一定与他不同,定是一个顶顶好的父君。
“若是你的孩儿,等他明年降生之后,我定然悉心教导他。”兰鸢山低头,吻了吻方岫玉眉间的红痣,声音低低
“他一定会是一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小狗宝宝。”
那崽崽取什么名字呢方岫玉说
你来取吧。
兰鸢山想了想,不知为何,忽然眸光微动。
他想起来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有任务在身的。
故事的主角兰鸢山需要降生在他的宅院里,而彼时的他后宅便只有方岫玉一个人
日后,也只会有方岫玉一个人。
兰鸢山不想再纳旁人,他的孩子,除了他和方岫玉的,自然不会再有异腹之子。
兰鸢山又不想劳累方岫玉再生一个,想来想去,好像除了让现在这个方岫玉所怀的孩子成为兰君钦之外,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思及此,兰鸢山便道
“不管男女,若是生下来,便叫兰君钦吧。”
兰鸢山的指尖在方岫玉的掌心上轻轻划着
“君是君子的君,钦是钦定的钦。”
君钦好名字。方岫玉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半晌,想了想,又道
“若是个双儿呢”
“啊,双儿”兰鸢山都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有第三种性别了,兀自琢磨了一会儿,便说
“双儿也是男子那便叫他君也吧。”
方岫玉
方岫玉
崽的姓名就这样略带草率地定下,而方岫玉在兰鸢山的照顾下,也平平安安地渡过到了预产期。
彼时的方岫玉已经有八个多月了,肚子很大,走路都很不稳当,需要人搀扶。
兰鸢山生怕他摔了,担心的要命,不仅派了许多小侍照顾他,专门还请了几天假,来陪方岫玉。
要不是他没法怀孕,看他那模样,倒是恨不得自己来生。
方岫玉被自己这个猜测逗笑了,给兰鸢山整理上朝的衣领时,还忍不住弯起眉眼笑了。
兰鸢山“”
他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于孕夫大起大落的情绪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方岫玉将兰鸢山肩膀上的发带拨到身后,后退几步,看了一眼兰鸢山的仪容,随即点头道
好了,你且上朝去吧。
“行吧。”既然方岫玉不说,兰鸢山也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说,他现在就差没把方岫玉当祖宗供起来了
“那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兰鸢山说完,隔着衣服,一边用掌心摸方岫玉的肚子,一边俯下身道
“小狗宝宝,乖乖的,要是敢趁父亲不在,不听娘亲的话,出生之后爹爹就狠狠揍你屁股。”
肚子里的小狗宝宝“”
一直被遗忘忽视的小狗哥哥“”
小狗宝宝不能说话,又有些生气不满,隔着方岫玉的肚皮踢了一脚,揣在了兰鸢山的掌心上。
方岫玉被这么一踹,疼的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要不是程云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方岫玉说不定要往下倒了。
“哎,小心”
兰鸢山没想到这么说话小狗宝宝竟然也能有反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忙扶住方岫玉坐到塌上。
“没事吧”
兰鸢山看着方岫玉动来动去的肚子,几乎被这剧烈的胎动吓了一大跳。
自从方岫玉怀孕之后,兰鸢山就每一天不胆战心惊的。
在方岫玉怀孕之前,他从未想过孕育子嗣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坐会坐会,我不说话了。”
看着在方岫玉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小狗宝宝,兰鸢山又是无奈又是无语
“崽,爹爹不揍你屁股了你消停会好不好”
小狗宝宝闻言,这才消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呆着不动了。
“奇了。”兰鸢山指着方岫玉的肚子,瞪大眼睛
“他竟然能听得懂”
神童不,神胎啊这是
小狗宝宝“”
持续性被遗忘的小狗哥哥“”
一早上的胎动下来,简直算得上是虚惊一场。
兰鸢山去上朝之前,还顺带问了方岫玉想吃什么,方岫玉一会儿说想吃叫花鸡,一会儿又想吃荷花酥,最后甚至说想吃酸辣粉。
兰鸢山被拉着袖子上不了马车,看向纠结的方岫玉“你到底想吃什么”
方岫玉叫花鸡。
小狗宝宝踢了一脚“酸辣粉。”
小狗哥哥在娘亲肚皮上打了一拳“荷花酥。”
兰鸢山兰鸢山听不到两个崽发自灵魂的呐喊,最后还是选择了方岫玉的方案
“那叫花。”
他指节曲了点方岫玉的眉心,又转头对程云叮嘱道
“你家公子早上已经吃了人参汤桂花饼牛奶粥糯米鸡还有芝麻糖了,等会儿他要吃什么都不能再给他吃了,等我回来再说。”
兰鸢山说“吃太多万一把崽吃胖了,等会儿生不下来了都。”
言罢,兰鸢山又盯着方岫玉的肚皮,语气里满是困惑道“你怀的是个饕餮吗这么能吃的”
方岫玉
小狗宝宝“”
小狗哥哥“”
话虽然这么说,但兰鸢山对于方岫玉的请求,还是有求必应的,连上朝的时候,都还在思索等会儿到底是去城南给方岫玉买叫花鸡,还是去城北买。
城南的叫花鸡更新鲜,但是城北的叫花鸡吃起来更滑嫩,兰鸢山纠结来纠结去,还是没想好到底要去哪处买,身后的兰鸢瑛忽然用青玉笏戳了戳兰鸢山的后背
“四哥四哥,父皇喊你呢。”
“”一直没有认真听的兰鸢山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表情有些凝重的皇帝。
皇帝的眉头皱起,连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兰鸢山以为皇帝是因为自己在朝堂上走神所以不高兴,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父皇,儿臣在。”
“”
要是换做平时,兰鸢山敢在朝堂上走神,早就被皇帝逮来挨一顿骂了。
但这回,也许是因为兰鸢山的爱妾肚子里还怀着皇长孙,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皇帝并没有发怒,而是深吸一口气,道
“老四。”
兰鸢山抬起头“”
“南姜联合西域进犯大周,在我大周边境烧杀抢掠之事,你有和头绪当战还是当割地求和”
皇帝问。
兰鸢山思索片刻“当战。”
“当战”皇帝垂下眉眼看他,冠冕上的是十二旒来回晃动,玉珠撞在一起,发出杂乱清脆的响声,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你认为,朕该派何人去对战二十四万联军”
二十四万这么多
兰鸢山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他很难不去联想皇帝此时问他是不是在给他挖坑,但想了想,如今他兵权在握,皇帝若是不派他去,只会顺理成章地从他手中要走一部分兵权。
“”
指尖悄悄刺入掌心,兰鸢山用刺痛来强迫自己清醒,半晌,才低声开了口模棱两可道
“大周王朝人才济济,将才辈出,不愁无人抵御联军。”
“可是在这些将才中,唯有你和小六是最熟悉南姜和西域两国用兵方式的。”
皇帝意味不明道“大周才休养生息不满两年,再也经不起一次败仗了。”
太子闻言,忽然上前一步,跪地道
“儿臣请求让父皇派四皇子出兵,抵御联军”
太子话音刚落,丞相也迅速跪了下去,很显然就是和太子串通好的
“臣请求让父皇派四皇子出兵,抵御联军”
丞相作为文官之首,都跪下了,其他文官便也呼啦啦往下跪,全场大概只有兰鸢山、兰鸢瑛和其余武将是站着的
“臣,请求让陛下派四皇子出兵,抵御联军”
兰鸢山“”
好好好,要这么搞我是吧。
兰鸢山这时候都来不及想这个西域和南姜到底是什么时候联合起来要搞大周的,脱口而出一句
“可是儿臣之妾下月便要生产,儿臣”
“若无国,哪来的家。”太子跪在地上,斜瞥了兰鸢山一眼
“老四,凡事要晓得轻重缓急。”
兰鸢山“”
他冷笑道“既然太子哥哥你如此心怀天下,不如你带着青峦军出征吧。”
太子闻言,差点被兰鸢山气的一个倒仰。
青峦军由兰鸢山的母妃家一手组建而成,大多数人又是跟着兰鸢山出生入死过的,怎么可能会听从太子的号令,让兰鸢询带这些兵打仗
估计真上了战场,都没一个人肯真心听兰鸢询的。
眼见兰鸢山又要和兰鸢询吵起来,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半晌,才低声道
“罢了。”
皇帝转头看向兰鸢山,
“父皇老了朝内也无人可担如此大梁,小四,率军出征,抵御联军之事,便交由你来做吧。”
兰鸢山怎么可能在方岫玉马上要临盆的时候走,上前一步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你府中那未临盆的玉夫人。”
皇帝很懂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此次你出征,他安守内宅,确实也委屈他了。即日起,朕便下令,晋侍妾方岫玉为侧妃,待他生产时,可在侧妃的规格上多派两个太医前往接生,你意下如何”
兰鸢山“”
他心里不太乐意,但话还没说出口,那些文臣又齐刷刷地转过身跪他,头磕在地上震天响
“微臣恳请四皇子领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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