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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Lo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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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嘉确定自己使用了激将法,并且奏效,她就是想听庄在反驳,他没有不喜欢。

    有了他这句话,她茫然站在街口揣测庄在见到她会如何反应的一颗心才稳稳落地,她的好意,并非是他不喜欢的,甚至是他需要的。

    这对云嘉来说很重要。

    这一瞬的轻松,甚至比她从心理医生那里听完疏导、再小睡醒来,还要真实蕴慰。

    她抿了抿唇,有点小心翼翼的,声音也偏低“我只是想帮帮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接受就好啦,我们”云嘉看着他说,“也不是陌生人,不是吗”

    “嗯。”庄在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因她神情里的困顿苦恼,他尽力配合着会让她舒心的反应。

    他不想她烦闷皱眉。

    “我不会过分打扰你的,毕竟我们也没有那么熟,而且我们现在又不在一个学校,你不用担心的。”云嘉说着这些话,来体现这个话题并不沉重。

    庄在说“我没有担心过这些。”

    “那你现在读书很忙吗”

    庄在回答“还好。”

    “那你有认识新的朋友吗”

    “有吧。”

    云嘉被逗乐“什么叫有吧朋友还有不确定的吗”

    庄在解释道“我那个室友人有点奇怪,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你这个人,好没自信哦。”云嘉打量着他温和的样子,忍不住告诉他,“只要你觉得是,那他就是你的朋友啊,只要你不以他是你的朋友就向他索取什么,自我的感觉,别人又不能干涉,对吧”

    “对。”

    云嘉说到自己“我就觉得,你也是我的朋友。”停一下,鼓了鼓腮,“普通朋友,总算的,对吧”

    庄在也顿了两秒,低声应和“算的,普通朋友。”

    提到以前在城中村的不愉快,不完全是激将法,那也是一个心结。云嘉有点想跟他说自己之前去看心理医生的事,那次她从城中村跑出来,之后新的一周都没办法去上学。

    但又觉得普通朋友之间不该说这些。

    说出来好像在怪他。

    她也没办法跟一个“普通朋友”解释她奇怪的心理病因。

    庄在发现她的欲言又止,问她怎么了。

    云嘉抿唇,露出一点点轻微的笑容,摇了摇头。

    一旦带入普通朋友的身份,就好像一种无形的提醒,甚至普通朋友的除夕夜交集也该到此为止了。

    “没事,我应该回家了。”

    “好。”庄在滞了一瞬,随即应下,唯恐有一丝犹豫泄露,用利落迅速的动作掩饰不舍,起身拿来她的外套。

    在云嘉穿衣服这半分钟里,他去之前放着福字的斗柜抽屉里,翻出一盒暖宝宝。

    暖宝宝还未拆封,边角有小裂口,撕开后取出两个,再拆小

    包装,拿去背部的防粘纸,将粘胶部分对折起来,在云嘉的大衣口袋里一边各放了一个。

    他严重低估云嘉的生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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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暖宝宝,一会儿会发热。”

    云嘉手插进兜里,摸到了。

    布面还未升温,但掌心握住它们,有种不停预感下一秒就会热起来的念头,很快就会发热了吧,即使它还是常温状态。

    想了想,她还是要为自己澄清“我不是傻子。”

    “”

    庄在“我以为你没用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不过云嘉倒更好奇,庄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那一整盒刚刚才拆封。

    “这是你买的吗”

    “不是。之前公司年会抽奖,我抽到的。”

    “哦。”云嘉拉上靴子的拉链,问他,“那最大的奖是什么”

    当时没怎么留意,庄在想了想说“好像是辆新能源小汽车。”

    “规格还挺大的。”云嘉小声评价,然后不免对比庄在的获奖物品,“你就抽到一盒暖宝宝”

    两人走出去,庄在带上门,“嗯”了一声。

    “我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是很好。”

    他们走到电梯前,等候显示屏上的数字上行,云嘉听到庄在的这句话,他从不是一个沮丧的人,哪怕说着那些应该为之付出沮丧低落的事实,他也总是平静更多。

    云嘉想要鼓励他“那也很好啊。”

    庄在纳闷地看过来,不明白运气差这件事能好在哪里。

    这时,电梯到了。

    两人走进去,云嘉说“说明你是一个靠实力取胜的人,实力是自己的,运气靠天给,人还是要多一些自己能把握的部分,才会有底气去争取那些你并没有把握的东西,运气只是偶然的风口,实力才是永远的退路。希望你是一个永远有退路的人。”

    庄在抬起头,在轿厢镜面里看见云嘉微笑望来的目光,他深深地答应“好。”

    电话沟通过,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原来的街口。

    庄在一路送她,从彼此并肩而行,到慢下脚步,看见她的背影,就像小时候庄继生教他放风筝那样,起初要跑起来,和风筝一起迎风,等风来了,人就要停下来,学会松开手,让风筝独自去更辽阔的天地里。

    云嘉回头挥手,催促他“你快回去吧,外面好冷啊。”

    “云嘉。”

    司机已经下车,要为云嘉开车门,云嘉闻声转过头,鼻音极轻地“嗯”了一下,眨了眨眼,黑亮潮润眼眸里,只见庄在夜雪堆积的街道里朝自己走来。

    “你春节后还会来隆川吗”

    “不会了。”云嘉摇了摇头,“初一我跟我妈妈就要去法国陪我爸爸,之后就要开学了。你是有事要找我吗”

    吸进凛冽的寒风,庄在却说不出话。

    他快速找着借口“不是。是我妹妹打电话来提到你了。”

    好久没见庄蔓了。

    而且云嘉很抱歉,之前答应过,蔓蔓做手术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去看她。答应的事就应该做到。

    本来想调整一下出游的时间,但司杭不同意,并且态度坚决,那时候一句“你的好意,他们并不需要”对云嘉的刺激很大,司杭只需要不停重复这句话,云嘉就会慢慢打消去看望庄蔓的念头。

    但是打消念头,不代表这件事过去了,云嘉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抑郁,不太愿意跟人说话,司杭拿她没有办法,他并不具备心理医生的疏导能力,他甚至不知道云嘉到底在因为什么而难过,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还是庄在

    更令司杭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他察觉自己居然宁愿云嘉的心理阴影从未康愈,也不愿她的情绪是因庄在而起,他觉得快和云嘉得相同的心理疾病了,因为光是想起庄在这个人,他都觉得无比心烦。

    他轻轻拥着云嘉,用低而急切声音哄着,希望云嘉好起来,告诉她,不要想那些事了,全都忘了吧。

    最终,云嘉还是收起行李和司杭登上出游的飞机,只托人去医院给庄蔓送了花。

    如今再提庄蔓,她有些失约的愧疚。

    寒风卷起街角堆积的雪碎,白蒙蒙似一场雾。

    云嘉冷到发抖,用力眨眼睛,隔着眼眶里泛起一层生理性的水汽,望着庄在问“蔓蔓提到我了她是不是怪我没有去看她”

    “没有,她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很”

    “很喜欢你。”

    云嘉咬住唇,这才放心。

    庄在看她有些不适,替她打开车门“你上车回去吧,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云嘉上了车,关上车门,又急促地让司机等一下再启动,她从缓缓下降的车窗露出脸来,喊住已经转身的庄在。

    “她们是不是已经不住城中村那里了”

    “嗯。”庄在回答,“回老家了。”

    云嘉点开自己手机的备忘录,递出车窗“能不能把地址给我,等以后有时间,我想去看看她们。”

    “不用了”这三个字已经到嘴边,但庄在没有说出来,他担心自己的拒绝会被定义成云嘉曾经讨厌的“太客气”,庄在走回车门边,接过云嘉的手机,快速输入一串地址。

    “你其实不用特意去看她们。”

    庄在将手机递还进车子里,犹豫了一下,他谨慎地措辞,跟云嘉说“那边,很偏,你让司机开车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而且”

    庄在第一句话出来,云嘉就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不想让自己去看望庄蔓。

    云嘉想到相识最初,望了望车窗外的人,他已经不是刚来舅舅家时的样子,可好几年过去,这个人,有一点,从未改变。

    好像从很久以前,他就认为她的失约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她并不喜欢当一个失约的人。

    云嘉攥住自己的手机,态度也不怎么好了,瞥了一眼车外的庄

    在,说道“不用你管,反正又不是去看你的。”

    话音未落,云嘉就意识到今晚之行,专门来找他,正好打脸自己说的话,立马解释道今天也不算我特意来看你,我只是代表舅舅家的,是因为外婆做的不对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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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理由怎么说都显得薄弱,云嘉更不高兴了。

    “算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

    似乎一语成谶。

    四月份,云嘉拿着这串地址,人生第一次去到庄在的老家曲州,并没有找到庄蔓。

    那天是个艳阳天,春风和煦。

    她从清港回隆川,先回了一趟舅舅家,然后再一个人打车过来的。

    车程不短,出租车师傅告诉她田溪到了,她都靠着车窗睡了一段时间。

    下了车,云嘉看着地址才有点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庄在提过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好像是埠塘镇。

    虽然她不知道埠塘这两个字具体怎么写,可这串地址里连一个同音字都没有。

    田溪县这个词,她也第一次见。

    她将许久不用的社交软件点开,找到庄在,看看四周完全陌生的建筑,发信息去质问我现在在田溪县的汽车站附近,这真的是你家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根本不会去,所以随便发个假的地址给我

    今天下午黎嫣和司杭的妈妈出席同一个活动,司杭陪同母亲到场,却没有看到云嘉。

    黎嫣佯装头疼地笑笑,说自己现在哪能管得住云嘉,一放假人就跑去隆川了,说徐舒怡跟她有约。

    司杭脸色微变,当即识破这个谎言。

    因半个小时前,徐舒怡才发的朋友圈,跟文卓源一块,定位在外省。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也没有一个人掌握事情的全貌。

    云嘉没有看完这个小镇的春日晚霞。

    破旧的厂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墙壁上被红油漆喷了一个巨大的拆字,设计得高而狭窄的小窗外,是漆黑的夜。

    昏沉醒来时,可视可闻,脑子却有短暂的钝滞,只听有人在旧货堆后面正吵起来,争论手机怎么打开,强制开机之后拿去买一手能卖多少钱。

    看不见人,但云嘉略略一想,有印象,也记得他们的声音。

    是城中村的黄毛和他朋友。

    下车不久,庄在没有回她消息,她饿了,在附近找了家小馆子,点了一份面。

    实在没想到会遇见这两个人,大概是气质打扮都太过鲜明,隔了这么久,再遇见,云嘉毫不费力地认出来了。

    黄毛两人拨开门帘就熟络地跟老板称兄道弟,笑嘻嘻地说着些蹭吃蹭喝的话,发现坐在角落的云嘉,两人猛的顿住,彼此互看,显然也是一下认出了她,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或是上来找云嘉说话,而是勾肩搭背去了后厨。

    在面馆时,他们还挺正常。

    其中的黄毛,回头多看了云嘉两眼,还被店主一巴掌呼了脑袋。那个店主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

    子,声音很粗犷你没事盯人家小姑娘看干什么,待会儿人给我盯跑了,你负责”

    之后虽然无事,但云嘉隐隐有种不安。

    庄在回复了她的消息,只简单解释一番。

    庄继生去世后,因那笔工亡补偿起了一点纠纷,大伯家觉得弟弟一去,冯秀琴就是外人,他来替未成年的孤苦侄子管赔偿金才最合适不过,冯秀琴坚决不同意,大伯声势浩大喊来一堆远亲近邻评理,最后“协商无果”,老家的房子他们不让冯秀琴母女住了,所以她们如今住在庄蔓的外婆家。

    那个地址是对的,只是这几年乡镇规划,有些屋路变更,很难寻人到户。

    庄在让云嘉不要乱跑,最好找一个有店名招牌的地方,他会尽快联系人去给她带路。

    云嘉告诉庄在那家面馆的名字,但实在不想再跟那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很快起身结账出门。

    她只记得出了面馆后,自己越走越快,有点分不清路,然后没有意识了

    云嘉在脑子里疏理完信息,只听黄毛两人还在争执谁认识的一道贩子给的价格更靠谱。

    这时,另一道粗犷成熟的男声插进来,没好气地打断两人零碎的掰扯。

    “妈的人都绑来了,你们他妈的就惦记一部手机有没有出息老子的迷药没成本”

    一个说“哥,我们没干过这个,第一回,我挺紧张的,那还有什么”

    另一个细细思考道“衣服吧,她穿的肯定都是大牌,这女的有钱我知道。”

    “你们他妈的在说什么有没有格局”粗犷的男声又再次打断他们,“绑架你们不是说这妞家里有钱吗就惦记一点衣服手机问她家里要钱啊打电话联系人啊”

    一个说“可是我们不认识她家里人啊,我只知道她男朋友是谁,不过她男朋友应该没钱,有钱谁住城中村啊”

    另一个反应过来,声音虚浮地后怕道“哥这是绑架啊我们没想绑架啊,就他妈之前被她男朋友打了,想出口恶气,顺便把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要回来,我们要点钱怎么了这应该也合法吧”

    男人告诉他“合法你妈这是绑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