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玑不让妈妈抱,她坐回供桌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冷声道“拿朱砂和符纸来。”
管着祠堂的族人小跑几步,赶紧去柜子里拿来朱砂和符纸。
先天关窍已通,脉气运用自如,一笔挥就,一张五雷符就画好了,又接连画了好几张,她感觉到累了才住手。
最后,她拿奶奶的生辰八字做了个寻人符,在心里用意念呼喊野王。
野王本来就和她心意相通,只不过她之前不能修炼,无法通过密法呼唤野王,现在她可以了。
在深山里追兔子玩儿的野王听到主人叫它,它用它的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兴奋地唧唧叫起来,围着大树转圈圈。
主人又变成原来那个主人啦
野王片刻间飞回木家寨,野王还没来得及冲到主人怀抱里,木玄玑就把符箓装在一个香囊里挂到它脚脖子上,又把寻人符放它嘴里叫它叼着。
“去找我奶奶,把五雷符交给她。”
木玄玑用命令的语气道“一定要快。”
野王抬起脑袋想叫,嘴里叼着东西,叫不出声,只能点了点头。
野王飞走,木玄玑一下软倒在跪垫上。
“福宝”
“福宝”
木婉和江川一下冲了上去。
女儿小小年纪就吐血,现在又晕倒,吓坏了木婉和江川夫妻俩。
木婉把女儿抱得死紧,浑身颤抖着嘴里不停念叨“福宝,你可别吓唬妈妈,妈妈受不了。”
眼泪掉在木玄玑脸上,温热的眼泪烫得她心里发烫。
江川给媳妇儿擦眼泪又给女儿擦眼泪“婉婉你别哭了,眼泪都落到福宝脸上了。”
木玄玑只是用尽了脉气,力竭而已,稍微缓了缓,她右手用力抓住妈妈“妈妈我没事,你看我还是好好的。”
木婉不相信,抱着女儿冲出去“君婆婆在哪儿”
“我在这儿。”
君婆婆刚才在药房远远看到祠堂这边的动静,也跟着跑过来,她老人家脚程慢,这会儿才过来。
木婉好似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把女儿送到君婆婆面前“您快帮我看看,福宝刚才吐血了。”
君婆婆一边给木玄玑把脉一边安抚木婉“你别急,吐血不一定是坏事,你看福宝的脸色,也不像是得了大病的模样。”
“就是,婉婉你先坐下,让君婆婆好好给福宝看看。”
围观的族人们七手八脚地拉了几张凳子过来“快坐快坐。”
木玄玑就这样被族人围观着,被妈妈抱在怀里让君婆婆把脉。
君婆婆刚把完脉,木碗和江川夫妻都没来得及问,族人们就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小族长应该没啥事吧”
“小族长都能飞起来了,肯定跟咱们凡人不一样。”
说话的人语气肯定,其他族人也跟着点头,他们小族长不是凡人,肯定
不会有事。
君婆婆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着了,养几天就行了。”
“可是,福宝刚才吐血了”木婉着重强调。
“刚才只是气着才吐血,吐出来就好了,对她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的妨碍。”君婆婆认真嘱咐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这样了,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大的气性呢还能把自己气吐血,我也是头一回见。”
木玄玑低头挨训。
听到这儿,木婉简直想揍女儿的小屁股,气得说话都咬着牙“君婆婆说的你听见没有”
“听到了。”感觉到此刻的妈妈有点危险,木玄玑乖乖应声。
见女儿没大事,江川问起刚才的情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能把自己气成这样还有,你刚才怎么飞起来了”
她为什么飞起来了不好跟爸妈族人解释,她只说“奶奶下山的时候我感觉不对劲,心里慌得很,想拦住奶奶,奶奶不听我的,还是跟那个道士和尚走了。”
“然后你就躲在祠堂算卦”
木玄玑点点头“我算不出来,心里着急,然后就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就算出来了。”
族里都是普通人,他们也不懂这些,有个喜欢看传奇故事的年轻人小声问“这是不是类似打通了任督一脉然后成为一代宗师”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她原来不能引气入体修炼,现在先天关窍打开,引气入体,以前的本事回来了一层,现在她甚至能看到每个人头上的五色之气。
只要看得见五色之气,不用算卦她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大概前程。
族人们听得半懂不懂,不过都明白一件事,小族长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太好了”
“多谢列祖列宗保佑”
“咱们木家后继有人了”
族人们一个劲儿感谢祖宗,赶紧上了两炷香。
“几个臭小子,赶紧过来磕头”
木家祠堂供奉三宝,巫袍、巫杖、抛仙丹。巫袍和巫杖奶奶下山的时候带走了,现在只供奉着那筐铜钱,族人们对着铜钱一个劲地磕头。
木婉追问“你奶奶究竟怎么了,能让你把自己气成这样”
木玄玑立刻道“妈妈,咱们赶紧下山去找奶奶,奶奶可能会出事。”
“怎么会”木婉紧张起来。
“我算出奶奶有血光之灾,我”
“什么”木婉惊呼失声“什么血光之灾,你奶奶不是去给人帮忙吗怎么还有血光之灾了”
木玄玑赶紧稳住妈妈“妈妈你听我说,我已经叫野王给奶奶送符箓过去了,肯定会没事的。”
“不行,我要去找你奶奶。”
木婉着急不已“你知道你奶奶人在哪里”
“我知道,我可以用寻人符去找奶奶,妈妈你带我下山,我”
“不行”木婉毫不犹豫地解决“你把寻人符
给我,我去找你奶奶。”
“我可以帮忙。”
“那也不行”
“爸爸。”木玄玑找她爸帮忙。
可惜,江川也不同意“福宝你才两岁,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和你妈妈回来。”
木玄玑算了算日子,奶奶说去云南,这都三四天了,等爸妈过去就算有事应该也解决完了,爸妈他们不会玄学也没关系。
木玄玑勉强答应爸妈在家待着“你们明天再走,我给你们准备东西。”
她现在身心俱疲,没办法再画符。
木婉和江川恨不得现在就下山,但是这会儿已经快天黑了,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木玄玑太累了,说完话就趴在爸爸的肩头睡着了。
江川抱着女儿回家,族人们从旁边经过,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小族长休息。
木婉没跟着一起回去,她跟着君婆婆去药房,拿了一包配好的药材回去熬给女儿喝。
“君婆婆,明天我和江川下山,后头熬药的事情还要麻烦您。”
“你们下山办事就别操心家里,福宝有族人照看着,熬药的事情交给我,每天熬好了我亲自给送去。”
“谢谢您。”
回去的路上木婉绕路去几个族老家里,族老们都表示小族长他们都会照看。
木玄玑一觉睡到月上中天,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爸妈睡在她身边。
她只是动了一下身体,木婉和江川都醒了过来。
“醒了,先喝药,再吃饭。”
中药已经熬好了放在炉子上温着,饭菜也做好了,在厨房里放着。
木玄玑还迷糊着,就先灌了一大碗苦药汁儿,苦得她一下就清醒了,眉头皱成一团。
她从出生起就喝补药,去年年底君婆婆说再不用喝苦药了,中间这才歇几个月,这又喝上了。
难受
“别皱着脸了,快过来吃饭。”
刚喝了那么大一碗中药汁,走起路来都感觉肚子里的药汁儿在晃动,哪里吃得下饭。
“那你在屋里走两圈再吃。”
“哦。”
见妈妈态度坚决一定要她吃饭,她也不敢惹,奶奶不在,没人保护她,只能听话乖乖在屋里溜达。
乖一点
勤快地走路,在屋里转悠了好一会儿,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被妈妈抱到饭桌前。
“肚子里的水都清空了吧,来吃饭。”
木玄玑很想说吃饭不要提如厕的事但是,小孩子没有人权,更没有尴尬不好意思这一说,妈妈说话听着就是了吧。
喝了药,吃了饭,又溜达了半个小时消食,都快凌晨了,她却清醒得很。
江川提着灯笼送女儿去她自己屋里,木玄机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朱砂和黄符,专心画五雷符。
一张接一张,感觉五雷符应该够用了,又给爸妈画平安符。
灯笼透出的光不太亮,屋里光
线昏暗,更加显得女儿笔走龙蛇间的符箓显眼。
金红色的微光被朱笔定格在黄符上,难道这就是家族手札里所说的那一点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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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灵光何止一点,要是把女儿画好的符箓贴在屋顶,简直是漫天星光。
木玄玑手里的朱笔一离开符箓,金红色的光就散了,看来满天星光也看不到了。
木婉走过来站在门口“你们父女俩忙完了没有”
“完了”木玄机放下笔。
把叠好的符箓交给爸妈“这两个是特制的平安符,你们贴身放着,这是五雷符,如果感觉到平安符发烫就把五雷符扔出去。”
木玄玑再三跟爸妈说“一定要记得,平安符变黑就没用了,赶紧跑,别逗留。”
“行了,别操心了,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妈我虽然没有继承到你奶奶的天赋,但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我知道怎么办。”
爸妈不带她去,没有办法,木玄玑只能选择相信爸妈。
睡觉之前,木玄玑给爸妈算了一卦,卦象看着挺顺利,这才安心。
“小孩儿别心思那么重,睡觉”木婉给女儿掖好被子。
往妈妈怀里靠了靠,木玄玑慢慢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太沉,等她睡醒已经快中午了。
“福宝起床没有呀,君婆婆叫你去喝药。”
晓晓和木沐手牵手在院子里叫她,木玄玑从床上坐起来,爸妈的被窝早就凉了,已经走了很久了。
“福宝”
“福宝快起来呀”
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不歇气地喊,木玄玑自己给自己穿好衣服滑下床。
“来了”
木玄玑打开门,君婆婆从她家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
君婆婆笑容可掬“先吃午饭还是先喝药。”
“先吃午饭吧。”
“那就先吃饭。”
君婆婆转身去厨房端来两菜一汤,蒜蓉小青菜、肉糜蒸蛋,鲫鱼汤。
晓晓和木沐笑嘻嘻地搬来椅子坐下一起吃饭,晓晓很有大姐姐的意识,先给木玄玑盛了半碗鱼汤,一本正经道“我外婆说鱼汤有营养,小孩儿要多喝点。”
木玄玑微微皱眉,又是鱼汤又是中药,她这个小肚子可装不下。
君婆婆温柔地笑“喝吧,我把药倒回锅里热着,等你午睡起来再喝药也行。”
刚才顺手给孩子把了脉,她果然没看错,昨天就是累着了,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个药也就是个添补,什么时候喝都可以。
“好。”
木玄玑也是懂医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引气入体通了脉气,加上她天生道体,就算她不修炼身体内的脉气也会循环运行。不用靠吃药补身体,身体素质也会越来越好。
吃了午饭木玄玑就在院子里散步,晓晓和木沐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白色粉笔,在院子里的青石地板上一顿画,拉着木玄玑跳格子。
木玄玑摸摸圆鼓鼓的小肚子,摇了摇头“我只想散步。”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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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心大的人,被拒绝了也不会不开心,晓晓和木沐两人高高兴兴地玩跳格子,玩累了就去客房里午睡,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木玄玑消食消得差不多了,自己个儿去厨房端起温热的苦药汁儿喝了。
君婆婆刚才回寨子里的药房了,晓晓和木沐都睡着了,走在院子里十分安静,她听得见风的声音,鸟雀的叫声。
几百公里之外的紫光山,茂密的树冠把上面的光线遮得密密实实,青天白日里也仿佛跟黑夜一般。此时,山里安静得不同寻常,连一声鸟雀的叫声也没有。
“慧忍大师,是这条路吗”木怀玉怀疑他们已经着了别人的道了。
老和尚慧忍闭上眼睛用密法扩大五感,几分钟后沉声道“没错,是这个方向。”
十分有天赋的青年道士葛术喃喃自语“我怎么隐隐约约闻到了血的味道。”
紧紧跟在葛术身边的小和尚清虚十分紧张“你是不是闻错了”
明明他只能闻到腐朽枯木的味道。
“我也不确定。”
四人打着火把在黑暗中又走了半个小时,寂静无声,漆黑无光。
慧忍和木怀玉对视一眼,此时他们十分肯定,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紫光山这里是寒山县上游,有一条图江从东北方向流经紫光山,再流向下游寒山县,寒山县几百万人口和无数良田都靠着这条河过日子。
去年云南大旱,寒山县的人靠着图江勉强还能过下去,粮食虽然减产至少还有收获,今年开春图江毫无征兆地断流。
水利局和农业局的人慌忙去上游查看,走到紫光山时,见这里河道开裂,巴掌宽的裂口非常不寻常,县里组织了六十多人的勘探队伍进紫光山查看情况,两天后全员失踪了。
县里的领导不知道被谁指点,去城外寒山寺请寒山寺的主持帮忙,主持带着几个徒弟进山,然后也失踪了。
慧忍留守寒山寺等消息,两天后主持的长明灯熄了,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只怕难了。
慧忍在玄学一道上的能力比不上主持,主持都没有办法,他能想到的就是找外援。
他先是去找葛术,葛术出身阁皂山天师观,北宋时期,阁皂山和龙虎山、茅山分传天师、灵宝、上清三宗经箓,是公认的符箓派传人。刚好,葛术家和寒山寺关系不错。
随后去云霄山找灵巫传人木怀玉,年轻时候两人就认识,慧忍知道木怀玉在巫术上造诣颇深,带着葛术上门亲自请求她帮忙。
一佛一道一灵巫,如果不出意外,事情应该能解决。
慧忍还留了一手,他托人联系了龙虎山。龙虎山道士的实力对得起名声,有他们赶来托底,一定会万无一失。
但是此时,慧忍深深感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木怀玉身披巫师袍,手中巫师杖一挥,沉声道
“哪方宝地来的大巫,还请现身一见。”
木怀玉抓到了空气中一丝黑巫的气息。葛术和慧忍身体绷紧,做出对战的姿态。
四周死寂一般安静,等了几息无人回应,木怀玉决定主动出击。
木怀玉走到最前方,慧忍和葛术分别站在她侧后方,呈现出三角形的形状。小和尚清虚被护在最中间。
“起”
指尖血滴在巫杖上,巫杖发出青色的光芒刺破黑暗,巫杖在空中旋转腾挪,几番试探,右前上方,左下方被击中,空气中传来咔嚓声。
阵法被打破一角,清虚抬手遮住眼睛,蓦然从黑暗中走到阳光下,眼睛被刺得睁不开。
撕开一个口子后木怀玉没有丝毫犹豫,巫杖回到她手里后,一滴血落到巫杖上,巫杖再次飞出去,狠狠打在八卦的坎位上。
坎位上是个两人高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巫杖猛撞过去,石头变成一个披长发,窄长脸,鼠眼,塌鼻的干瘦老婆子。
葛术和清虚被吓了一跳“那个石头居然是个人。”
“替身术”
老婆子咧嘴笑,嘴里的牙齿全是黑的。
清虚被吓得倒退一步。笑声太骇人了,她笑起来一顿一顿的不流畅,不像是活人的模样。
木怀玉和慧忍心里一沉,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刚才陷在阵法里毫无防备,足够黑巫把他们杀好几次了。
“你这个巫杖有些意思,用血就能激发巫杖为自己所用”
木怀玉没有回答她“你是哪国的黑巫”
老婆子说话的声音十分古怪,见多识广的木怀玉一听就能分辨出这是东南亚的口音,就是不知道是具体哪个地方。
葛术握紧手中的金钱剑,刚才没有动手偷袭,这是因为看上木大师手中的巫杖吗
木怀玉冷笑,敢打巫杖的主意,看看木家列祖列宗答不答应。
巫杖如同臂使,携万钧之力朝黑巫身上狠狠砸去。
同时间,葛术和慧忍都动起来,一起进攻。
“妖孽,受死”
葛术手中金钱剑飞出去,慧忍甩着串珠冲过去,正在这时,老婆子一招手,葛术身后飞尸冲过来,张着大嘴发出咔咔的撕咬声。
葛术转头一剑刺过去,暴呵“清虚躲开”
慧忍担心清虚,回头去帮葛术,清虚躲开一击,葛术和慧忍联手打退飞尸后退开,双方拉开距离。
“不好,这是沉水尸”
葛术和慧忍心惊,只怕他们的小命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沉水尸,那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走尸
沉水尸的形成条件极其苛刻,必须要葬在风水极佳之处,还要保证尸身不腐,历经千百年风水滋养,后又因为各种意外陵墓进水,把原本的风水宝地变成极阴之地,才有可能养出沉水尸。
要集齐这些条件,沉水尸身前肯定出自大户人家,才能葬在风水宝地,才有可能用密法保证尸身不
腐。
能做到这些的都是贵族富商家的大墓,大多都陪葬着许多钱财,这么富裕的墓地,盗墓者不来光顾的可能性极小。
古时候,今天下葬,明天就有盗墓者来掘墓的情况也不少见。甚至盗墓的就是造墓穴的工匠。
所以说,能逃过盗墓者的光顾,还能满足后面其他条件的就更少了。沉水尸难得
古往今来,沉水尸记载极少,江西以赶尸闻名的那户人家,祖祖辈辈都想养一只沉水尸,至今未能如愿。
事实上,除了碰运气之外,有个大家都知道的沉水尸好材料。明祖陵里朱元璋的祖宗们,他的陵墓绝对的风水宝地,后来陵墓所在地发大水,在洪泽湖下泡了三百年,这要把他们挖出来炼成沉水尸,不知道有多厉害。
少有的史料记载沉水尸金刚之体,刀剑不入,浑身阴毒,生人沾之即死
眼前这个,即使比不上朱元璋的祖宗们,肯定也不差
“怎么办”葛术浑身大汗,手心的汗多得都快握不住金钱剑。
慧忍一咬牙“别近身,和它缠斗,算算时间,龙虎山的道士应该也快到了。”
事实上,龙虎山的道士已经到了,也已经进了紫光山,他们走的另一条路被困住了,正在破阵。
木怀玉和黑巫斗法,错眼间认出了沉水尸,也是心里一紧。她倚靠巫杖和这个黑巫斗的五五开,没有余力帮慧能他们,只怕
此时,木怀玉和慧忍一个想法,那就只能打持久战,拖到龙虎山的道士过来。
龙虎山领头的是张道兴,他们被困在一个无名山谷里,飞头降、婴尸、小鬼把他们围得死死的,师兄弟几个轮换着打,换了好几轮他们都还未走出山谷。
“师兄,这样下去不行,咱们用五雷符吧。”
张道兴有些犹豫,五雷符珍贵,掌门如今上年纪了,一年也画不出几张五雷符,用一张少一张啊。
“咱们再坚持坚持。”
师兄弟十几人轮流又打了半个小时,比半个小时前也就往外走了不到一百米。
大家都累了,眼看着快天黑了,张道兴一咬牙“用五雷符”
“排阵”
为了把五雷符的作用最大化不浪费,本来是呈三角形突围形状的十几个人动了起来,脚踏罡步散向八方,十多分钟后,阵型总算成形。
“师兄”
“快呀”
“顶不住了”
“来了”张道兴剑尖挑起五雷符,单手掐诀,往空中一扔“爆”
勉力维持阵型的师兄们往后一扑,再是一滚。
一分钟后,张道兴大吼一声“都起来,妖邪都灭了”
师兄弟们欣喜,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张道兴失落地摸了摸衣兜,可惜了,用掉一张五雷符。
“师兄你别心疼了,要是不用五雷符,咱们师兄弟真要累死在这儿。”
“就是就是”
张道兴表情严肃起来“刚才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飞头降、婴尸、小鬼,实力都不弱,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咱们g国内玄学界能搞出来的东西。”
太阴毒了
张道兴领头往外走“要真是东南亚那边的人来咱们这儿作恶,回头咱们也去他们的地盘踩一脚。”
他可不是老一辈的人,讲究什么和气。
张道兴这边胜了,慧忍和葛术跟沉水尸缠斗了近一个小时,体力已经快跟不上了。
“小心”
慧忍脚下步伐涩涩,差点没躲过,清虚快跑过去扔出手里的佛珠把沉水尸打退,救了慧忍一命。
慧忍擦汗“真是老了。”
清虚担心“师兄,要不然咱们先撤出去,休息好了再来”
“撤不出去了。”
双方已经交上手,他们如果后撤,会把沉水尸带出去,到时候危害到外面的无辜之人才是罪过。
木怀玉还能支持,和黑巫打斗的空隙问他们情况“没事吧。”
“没事”
慧忍重新站起来“阿弥陀佛,杀身成仁,贫僧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师兄”清虚看到师兄吃的表情有些害怕。
慧忍对这个最小的小师弟笑了笑“你别怕,有师兄在这儿顶着,这妖孽要杀你,那必须踏过我的尸体。”
慧忍眼神愈加坚定,举起手里的佛珠冲过去,葛术咬牙跟着,今天要不死不休
清虚也没闲着,他道行有限,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疯狂偷袭,双方又回到势均力敌的场面。
可惜慧忍没能支撑太久,一个闪避不行被沉水尸咬了一口,葛术吓得扯开慧忍的僧袍,肩膀上一圈黑色的牙印扩开,顷刻间慧忍身上的经脉被染黑,阴毒散发到他的眼睛,头部,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倒地死亡。
“师兄”
清虚双目含泪,葛术一把拉开他“别碰”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清虚甩开葛术的手朝飞尸冲过去,木怀玉见状,立刻转身护清虚,清虚手中的佛珠精准打到沉水尸,木怀玉立刻把他往后拉。
“别拽着我,我弄死它”
这边黑巫冲过来,木怀玉不能和她拉开距离,只能迎上去。
清虚一扭头也扔出手中的佛珠,打到了黑巫的胳膊,木怀玉击中了黑巫的脖子。
突然,黑巫张嘴,浑身漆黑散发着恶臭的蛊虫从她嘴里飞出来,沾到木怀玉的手指头又飞回去。
“不好”
黑巫捏着那只蛊虫诡异地笑,她用极其古怪的音调念了一串咒语,碾死了蛊虫。
“噗”
木怀玉吐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碾碎。
“木大师”清虚惊骇。
葛术被沉水尸逼到绝境,见木大师也身受重伤,绝望到想和沉水尸同归于尽。
“刚才那个虫子沾了木大师的指尖血。”清虚瞪向黑巫。
黑巫阴笑“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你们都得死,这个巫杖,现在是本尊的了。”
“不准碰我木家的巫杖,你不配”木怀玉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出的鲜血打湿了胸口的衣裳。
“唧唧”
“唧唧唧”
野王在紫光山上盘旋半天了,主人给的符明明说老主人就在下面,她死活找不到,忍不住发出烦躁的叫声。
听到熟悉的叫声,木怀玉难以置信地抬头,从撕开的一角阵法望出去,看到熟悉的身影。
“野王,这里”
野王在上空又盘旋了一圈,歪头仔细听,好像听到了老主人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人。
野王一边飞,另一只爪子扯开挂在脚脖子上的袋子,抓起一张五雷符扔下去,正好是木怀玉和黑巫所在的位置。
木怀玉反应飞快,看到黄色一角,立刻努力往边上滚了几圈,在她身后的清虚被撞倒,也被带着往斜坡下滚。
“砰”
惊天巨响
正在一公里以外的张道兴师兄弟们,毫无准备地被这震耳欲聋的响动吓了一跳。
“快,人就在前面。”张道兴领头往前冲。
五雷符又把上空阵法的口子炸开,撕开的更大一些,野王看到了趴在地上吐血的老主人,吓坏了,一下猛冲下来。
“野王,炸那边”木怀玉指着葛术的方向,野王原地转身。
葛术力竭躺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沉水尸飞身过来,他安静等待死亡,却见沉水尸头顶突然出现一只黑鹰,黑鹰爪子一抖往下扔出个三角形的符箓。
“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沉水尸被炸成两截
“野王,那边”木怀玉指着刚才躲过一劫的黑巫。
“砰”
“砰”
“砰”
三连炸
飞快赶过来的张道兴师兄弟几个只觉得耳朵已经聋了
张道兴跑在最前面,正好看到一只黑鹰的右爪特别利索地从左边脚脖子上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一张符箓朝那半截沉水尸扔过去,又是“砰”的一声,炸得他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五雷符吧
谁画的五雷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掌门的五雷符五张能顶得上人家一张吗
“龙虎山的人”木怀玉有气无力地靠着棵柏树。
清虚认出了张道兴,顿时眼睛一红“张道长,我师兄没了。”
龙虎山的道士已经上前检查了,冲张道兴摇了摇头“师兄,慧忍大师的尸首要赶紧处理,否则我怕迟则生变。”
张道兴摸了摸清虚的光头“你们怎么过来的找到你师父和勘探队的那些人了吗”
“没有找到,我们进山就入了阵,木大师
破了阵后就跟沉水尸和那个东南亚的黑巫缠斗起来,我师兄力竭”清虚抹眼泪。
“黑巫呢”
张道兴走到那边草丛里,皱眉盯着地上被炸毁的巴掌大的木头人“替身术,人跑了。”
木怀玉咬着牙道“劳烦,把这个木头人收起来,回头我有用。”
咒术不止她老婆子会,她木怀玉也不差
“唧唧”
野王一摇一摆地凑到木怀玉身边,不停地用脑袋蹭木怀玉的脸,鹰眼里看到担忧的情绪。
木怀玉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溢出鲜血,她不在意地用袖子抹掉,伸手摸了摸野王的脑袋“好孩子,你今天救了我一命。”
野王伸爪子掏口袋,张道兴师兄弟都或隐蔽或毫不掩饰地盯着黑鹰的动作。
掏呀掏,没有符箓,是一张白色的纸条。
木怀玉颤抖着手打开纸条,看完后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太厉害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的鲜血擦了又来。
“唧唧”
“唧唧”
野王急促地叫,担心极了。
木怀玉虚弱地搂着野王,温柔地笑“没想到,福宝居然入道了,木家后继有人,我即使今天就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木家
听到木家这两个字,作为玄门领头羊龙虎山的大师兄张道兴,立刻就想到了云霄山木家。
云霄山木家好几十年没传出名声了,他们都以为木家的传承已经断了。没想到啊,木家还是那个木家。
如今看来,木家不仅传承没断,家族里还有能人。
能画出比龙虎山掌门更厉害的五雷符,张道兴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去拜见那位大师,一定要和木家交好。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现如今要赶紧解决紫光山的事。
张道兴上前对木怀玉鞠一躬“木大师您好,我是龙虎山的张道兴,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后头的事情。”
那个黑巫虽然跑了,保不准在哪里躲着,他们最好趁着那个黑巫受伤赶紧把人找出来。同时还要加快搜救步伐,早一点找到勘探队和寒山寺的人,他们就多一点生还的机会。
木怀玉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张道兴笑了笑“您和葛道长一个重伤一个力竭,现如今阵法破了,我叫两个师弟把你们送出山去看,我们其他师兄弟立刻就搜山。”
木怀玉颔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没想到这位木大师这么上道,张道兴嘿嘿一笑“确实有件事情需要木道长帮忙,我们是兄弟一路打过来身上带的符箓消耗殆尽,不知道木大师能否支援我们一些。”
张道兴说话声还没落地,龙虎山的其他道士都伸长了耳朵。
木怀玉微微一笑,招手叫野王把爪子抬起来,取下口袋,顶着龙虎山众人热辣辣的眼神打开袋子,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叠五雷符“就这些,你们省着用。”
张道兴顿时眼睛亮得跟灯泡一样。好家伙,本来以为能要来一两张就不错了,木大师给的这一大把,得有七八张吧。
张道兴双手接过五雷符,喜笑颜开地捧着“木大师,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您家的这只鹰在空中帮我们搜索。”
“可以。”
野王开了灵智,听得懂人话,木怀玉交代了几句野王就飞上了天。
晚霞当空,在祠堂待了一下午的木玄玑从祠堂出来,向来冷淡的她嘴角带笑,惹得族人们多看了好几眼。
君婆婆想到了什么,立刻就问“族长没事了”
木玄玑高兴地点头“暂时没事了。”
木玄玑和黑鹰心意相通,她为奶奶逃过一劫高兴,想到那个黑巫,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紫光山让她飞灰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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