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站了一排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阵仗很大，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一面白墙。

    这些人都是听说有好戏看，赶紧把手头上的活儿停了，赶过来凑热闹的，人群之中彼此交头接耳，分享自己知道的情报，生怕哪一口瓜没吃上。

    “姜教授想要林助的那个项目，跟白院请求能者居之，去找了林助，林助还真答应了。”

    “哪个项目林助手里还有什么值得姜教授亲自下场要的项目吗”

    “你脑子被试剂浇了吗，林助手里有个人鱼的项目，前几天他出海，传说中的人鱼真出现了，白院还亲自去恭喜他来着。”

    林白眠瞥了眼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显然是幕后指使者的白修，心下了然。

    自己跟他要没要过来，就找了个由头开始明抢，觉得自己下场丢脸，甚至还找了个帮手一起怎么说，有点小人作风了。

    白修被林白眠洞彻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偏过头去清了清嗓子，以手掩口道“其实也用不着搞得这么大阵仗，这个项目的难度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林助你进行下去有困难，姜教授也可以帮忙指点一二。”

    姜飞站在林白眠对面，扬了扬下巴，神情倨傲。

    “白院说的还是含蓄了，我就直说了，这项目林助你根本就没那个能力胜任，交给我，不管是科研水平还是资金投入，都能做得比你好。白院不想你太掉面子，这才给了你这个机会，不过我还是劝你，乖乖把项目给了，就当送了个人情，到时我也可以加上你的名字。别等到时觉得丢脸哭鼻子。”

    要是没有别的前提，依着林白眠懒狗的性子，说不定还真给了。

    可惜这算性命攸关了，实在是给不了。

    马进宝站在林白眠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导，你真有把握吗”

    他看着林白眠自打那天回来以后，就没怎么用心研究过，今天才说要开启这个项目，就被人出现要跟他抢。这简直让他幻视痛快玩了一寒假，上学第一天的路上才听说有开学考。

    林白眠眼神安抚了马进宝，自信道“这就不必了，我还是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首作上。”

    姜飞脸上没露出生气的神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林白眠摊了摊手“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由你来决定我们抢夺这项目的方式，免得被大家说我欺负你。”

    林白眠也不推脱，他今天本来也不打算正式进入实验阶段，只简单地向大家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就行了，于是他开口“大家都知道人鱼很难出现，我上次碰巧被人鱼在海里救下了，这才证明人鱼真的存在。那么这次就比谁能让人鱼出现好了。”

    姜飞脸色变了变，眯起眼睛质疑“上次你用的法子那么激进，难道这次还想用同样的办法诱那人鱼出来那有可能你丢的就不止项目了，没准会丢命。”

    白修也出来制止“还是性命重要些，林助，你年轻气盛，太过激进也不是什么好事。”

    把项目丢了才会真的丢命，现在这个性格的塞壬，要是真被他们绑到岸上，没准不用等做什么残忍实验，整个波亚维就被大海淹没了。

    林白眠心中暗暗吐槽，脸上还是一副阳光灿烂“如果姜教授和白院怕了，也可以放弃，但是这项目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再抢走。”

    白修脸色煞白，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姜飞见林白眠态度坚决，当即也起了一分高下的心思，他双手抱胸，傲慢地扬脸“那我先来，期间你若是改了主意，可以随时退出。”

    林白眠弯着眼睛鼓掌“好呀好呀。”

    姜飞虽然是在白修的指使下来的，但是应该也做了不少功课，说不定真有什么本事。

    只不过林白眠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塞壬现在又不是那个呆头呆脑的鱼，真要那么容易就被哄着出现了，原主先前的计划岂不是很小丑

    果然，姜飞吩咐着人，从研究院搬出了个机械装置，机器一开，码头边上的海域逐渐由平静泛起涟漪，原在后面的研究员纷纷跑过来抻着脖子瞅。

    深色的海域下浮现大片鱼类的身影，林白眠也弯着腰看了，啧啧两声，觉得这场面有点像早市上抢便宜大白菜。

    姜飞笑笑，介绍道“这是我们小组研究出来的结果，可以通过模仿鱼类求偶时的声音，吸引大量鱼类前来。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我拿出来，另一个功能是模仿人鱼的声音。”

    “这一点我们在世界各处搜集了神秘生物的声音，使用ai模仿功能将近似声音做了出来，用研究院买下来的鱼类做过实验，这就是结果。”

    他边说边转换模式，原本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水下的鱼类也一改之前的混乱场面，瞬间排起整齐的队列，像是突然有了灵性，正在朝圣似的。

    其他研究员见到这一神奇的景象，顿时对姜飞信服了几分，这声音能让鱼类俯首称臣，应该是真的有点东西的，没准真能把那人鱼引出来。

    林白眠揉了揉耳朵，这ai模仿出来的声音确实和塞壬的有几分相像，就是有点东施效颦，只把高亢的音调学了来，柔和空灵的那部分是一点都没有，刺耳得很。

    林白眠眉毛揪成一团，堵着耳朵问姜飞“所以，人鱼呢”

    姜飞骄傲表情一滞，他自己对引出人鱼没多大把握，本意是想让林白眠自己知难而退的，可被他这么一问，他脸上挂不太住，只好拖延时间，“海域这么大，声音的传播也需要时间，起码要两个小时再看结果吧。”

    “两个小时”林白眠听了直摇头，自顾自地回了研究院。

    正在姜飞以为林白眠终于放弃了的时候，林白眠把自己卧室的办公椅和小毯子拿了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窝进椅子里，盖上小毯子。

    “林导，你这是”马进宝也被林白眠的操作惊到了，小步挪到他旁边小声问。

    “两个小时太长了，我一直站着难受，不如睡一觉。”林白眠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对了，要是人鱼真来了，你别忘了把我推醒。”

    说罢，他戴上耳塞，又把自己的工作笔记扣在脑袋上，悠悠然地睡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