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载着乔凛虚三人回到医院,她手臂上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本来是想直接回到酒店休息,但戚恪和公冶蔚都觉得她还是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
乔凛虚拗不过两人,只好在两人的陪同下做了个较为全面的检查。这一检查才发现,乔凛虚右脚脚踝还有点轻微的骨折。
戚恪皱着眉,像是在责备对方瞒伤不报,“脚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乔凛虚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腿上的裙子,她对戚恪这种关心并不适应,“我以为只是崴了一下,休息一下就好。”
公冶蔚见戚恪还想说什么,立马开口安慰乔凛虚,“没事的,医生也说不严重。”
戚恪的话被人打断,她面色不善地蹙眉瞪了公冶蔚一眼。但对方却半点没有在乎她,只是微微躬身,认真听着医生的医嘱。
公冶蔚对医院要比乔凛虚和戚恪两人都熟悉,所以她便主动承担了去处理手续的事宜,只留下戚恪一个人守着乔凛虚。
乔凛虚的脚上并不严重,所以也不需要住院。她和戚恪两人静静地待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人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都对彼此说不出来。
戚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乔凛虚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戚恪把她丢在了那条公路上然后才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但在车上时确实是她先动手打了对方。就连这个时候,在戚恪两边发丝的遮挡下皮肤都还是有些泛红的。
“戚恪,抱歉,我不该动手的。”乔凛虚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道了歉。
戚恪闻言,心里对乔凛虚的愧疚让她焦虑地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皮肤,但她吐出来的话依旧是干巴巴的一声“哦。”
乔凛虚见她应声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下。现在回忆起来,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敢甩对方一巴掌,这位大小姐可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挨过打,最严重的不过也是戚爷爷罚她抄了半本书,虽然那半本书差不多都是她帮忙抄完的。
夜晚的医院十分安静,偶尔会有护士穿行在每一间病房内,走过的护士会带起一阵风,乔凛虚今天又惊又吓被这风一吹,还真有点冷了起来。
戚恪穿的和乔凛虚差不了多少,两人都是晚宴礼裙,所以戚恪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外套能给乔凛虚穿,她正想着要不要朝乔凛虚身边挪一点挨着取暖时,公冶蔚捏着手里的手续大步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公冶蔚走近,正想说可以走了,但一低头便看见了乔凛虚手臂上被吹出的一层鸡皮疙瘩,她偏头朝着戚恪看去,看着戚恪身上那件纯黑色的礼裙和对方无袖的设计,嘴角立马翘了起来。
她火速脱下身上那件棕色的夹克递给了乔凛虚,“乔小姐,你把外套穿上吧,这会儿风还有点大,小心再把你给吹感冒了。”
乔凛虚看着被扔到自己怀里的夹克,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她,“不用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你还是自己穿上吧,我待会儿上车就不冷了。”
公冶蔚扯了扯自己里面那件长袖t恤的袖口,“我穿的长袖,我不冷,你还是穿上吧。你这会儿本来就是病号了,别再病得更严重了。”
乔凛虚抿抿唇,最后还是将夹克穿上了,“真的很谢谢你。”
公冶蔚笑了笑,“那你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多吃点好了。”
乔凛虚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公冶蔚是在宽慰她。
两人是相谈甚欢了,但被冷落在一旁的戚恪却脸色不好地沉默了下来。她讨厌乔凛虚和其他人高兴说话的样子,而且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公冶蔚这边处理完了医院的后续事宜,三人也就打算各回各家了。
戚恪因为看不惯公冶蔚,所以一个人闷着头往前走,穿着那条黑色的礼裙和她那傲人的美貌,不知道的可能还真的会以为她是来走红毯的。
而乔凛虚因为脚踝的伤开始延迟发作,所以这会儿走的很慢,公冶蔚为了陪着她,自然也走的很慢,两人坠在戚恪身后大概五米远左右的位置。
“那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公冶蔚突兀地开口问道。
乔凛虚一愣,随后仰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公冶蔚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她如果是你女朋友,那她这个女朋友当的也太失职了一点。”
“不仅把你一个人丢在郊区的公路上,这会儿知道你脚踝受伤了还走这么快。”公冶蔚双手插在裤兜里,额角的碎发因为走动带起的风被吹起了一缕,“她要真是你女朋友,我真的建议你好好教育她一下。”
乔凛虚抿唇笑了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比朋友亲密一点罢了。”
公冶蔚不难看出乔凛虚眼里的眷恋,她眨了眨眼耸耸肩,“不是情侣就好,我觉得她配不上你。”后半句她是压低声音微微凑近了乔凛虚才说的。
好巧不巧,戚恪就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一眼便看见了公冶蔚的动作,“你干什么”她厉声喝道,随后立即转身朝乔凛虚走来。
公冶蔚直起身微微后撤半步拉开了和乔凛虚之间的距离,“我和乔小姐说点话罢了,您不必这么紧张。”
戚恪没管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一手将乔凛虚的手腕攥进了手里,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开了,“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乔凛虚实在是怕戚恪那脾气直接爆在别人脸上,连忙解释道“真的是说话,没什么。我刚刚没怎么站稳,所以她才靠近了一点的。”
乔凛虚下意识地解释,让戚恪心里好受了一点,她转头看向对方,问“怎么没站稳脚还疼吗”说着便真的蹲下了身,准备撩开乔凛虚脚踝旁的裙摆查看情况。
乔凛虚眼睁睁地看着戚恪蹲下身,对方那乌黑的长卷发随着动作从后背垂落。戚恪的动作很轻,裙摆的裙边在她手下晃动,不小心触碰到了乔凛虚的小腿,轻微的痒意落在她心上,让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腿,抬手按住了戚恪的肩膀。
“我、我没事我们快走吧,这、这里风有点大。”
公冶蔚看了一眼路边两侧八风不动的树叶,暗暗勾唇笑了笑。
公冶蔚这一晚上忙前忙后的帮忙,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在看着两人上车之后,她这才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接她。
戚恪陪着乔凛虚回了酒店,就在乔凛虚以为戚恪会回她自己那边的酒店时,戚恪却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扶你。”戚恪站在车门边,一只手朝着乔凛虚伸去。
乔凛虚动作一僵,但在自己脚踝的痛感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放进了戚恪的手里,“谢谢。”
晚风拂动起女人们的裙摆,乔凛虚垂下头看着脚下仿佛是在认真看路,其实却是在怔愣出神。
从她们这里到酒店门口也就十米的距离,但她却觉得这十米是她和戚恪十八年来走过的最平静的一段路。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打破这个平静,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可乔凛虚觉得平静的这段路戚恪却觉得格外难熬,她和乔凛虚之间从未如此安静过,就好像两人已经无话可说,这让她变得焦虑,她迫不及待地想开口和乔凛虚说点什么。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晚把你扔下车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扇一巴掌”说着戚恪大概是觉得被扇巴掌这种事很羞耻,所以连声音都小了很多。
乔凛虚听着也没说话,只是十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戚恪这是在道歉,但她在意的并不是戚恪将她扔下的事。
她在意的是戚恪说的那番话,那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往她心口扎,扎完还不算,还要捏着刀柄拧两圈,直到能搅的她血肉模糊才好。
戚恪从小就是这样,她掌握着所有人的弱点,只要她需要,她就能用最恶毒的话将你伤的体无完肤,还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也确实没有说错,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实话往往就是最伤人的。
乔凛虚不想再听她提起晚上的事,所以在电梯口停下,等戚恪说完后才开口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今天也辛苦了。”
戚恪扶着她的手一顿,然后转头看向乔凛虚,眼神是无比的认真,“你今晚受伤我有很大责任,我留下照顾你。”
说完,电梯门也开了,戚恪便搀着乔凛虚的手腕要往电梯里走,可乔凛虚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神,一下步子没迈开,受伤的那条腿立马在酒店的地毯上绊了一下。
“嘶”乔凛虚下意识地痛呼出声。
戚恪连忙转身看向她,“怎么了”
乔凛虚抿抿唇,摇了摇头,“没事,被绊了一下。”她还是不适应戚恪如此体贴的模样。
戚恪见她脸色都白了,没有再说话,直接躬身将乔凛虚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戚恪的动作太让人匪夷所思,乔凛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戚恪”
“这样快一点,你需要好好休息。”
乔凛虚怔愣地看着她的双眼,一时间竟忘记了拒绝。
身穿黑色抹胸长裙的女人稳稳当当地将怀里的人横抱着,裸露在外的手臂线条因为在使劲儿,紧绷起来十分显眼。而待在她怀里的女人则双手手臂环住人的脖子,双眼因为不知道该看哪儿从而埋头紧闭。
“叮”
电梯门打开,戚恪抱着人走出电梯,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