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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
    邢家主宅没有二层,温白苏跟在邢谚的身后,走在廊道上。

    清风拂面,带来花卉的香气。

    温白苏清醒了一点。

    今晚的月光特别的亮,将偌大的园林照得一清二楚,温白苏甚至看见知了趴伏在角落。

    他收回视线,看向快他半步引路的邢谚。

    在外所有的色彩,在此刻,在此地,都变成了温柔。

    邢谚察觉到温白苏的注视回眸,“清醒了”

    温白苏点点头,快走两步与他并肩。

    “卧室离主屋很远吗你睡在哪里,是不是隔得也不近”

    邢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还好。”

    走过廊道,穿过花园,进入视野的并不是卧室,而是一个院子。

    院子很大,有佣人在其中行走。

    看见两人进来,纷纷打了个招呼,面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走了。

    温白苏

    温白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邢谚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这是我的院子,今天晚上我们需要住在一起,我看你,应该是不介意的”

    他声音含笑,包含浓浓的打趣。

    温白苏缓慢眨了下眼睛,视线在院子里扫过,声音茫然“这么多间屋子,没有一个客房吗”

    邢谚差点被他逗笑。

    他轻咳一声压住笑意,带着温白苏一间间看过去。

    厨房、浴室、待客厅、游戏房、健身房偌大的院子里什么都有,偏偏卧室只有一间。

    温白苏发出不解的声音,“你朋友过来住哪里”

    邢谚搭着温白苏的肩。轻轻将人推进卧室,“当然是客院了。”

    温白苏属实是被震惊到了,但是这点震惊很快就被蔓延而来的不好意思压制,他视线飘忽的路过那张大床,紧张的抠抠手。

    直到这一刻,温白苏才真的明白结婚代表了什么。

    或许他们之间是利益交换,但未来的时间内,他将和邢谚成为最亲密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他和邢谚可以被称为朋友,也可以称为室友,彼此间其实没有任何暧昧迹象。

    但现在,他们要睡在一起

    眼见着人脸红的快要把自己烧起来了,邢谚好笑的蹲下来,抬头和温白苏对视上,“别这么害羞,你就当是和你哥哥睡在一起。”

    温白苏避不开邢谚视线,小声吭叽“我也没和我哥睡过。”

    邢谚

    这下轮到邢谚不解了,“他说他经常和你一起睡啊”

    刚结婚的夫夫两面面相觑片刻,果断ca向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人。

    好不容易从实验室挣脱的温柏鄞哈欠连天地接通电话,“干嘛呢,让不让睡觉了”

    他的不满刚刚出口,就对上一张熟悉的精致脸蛋。

    温白苏“哥哥。”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温柏鄞一抹脸,端正坐姿。

    “小弟晚上好。”

    说着,他还定睛看了下来电人,确定是自己那无良好友,而不是亲爱的弟弟,脑袋上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邢谚的脑袋从温白苏身后飘出来,“你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说大话了。”

    温白苏在哥哥的疑惑中接上,“你说你经常和我一起睡觉。”

    但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的。

    温柏鄞看着这两夫唱夫合的,哽住。

    爷爷这次的病急乱投医,该不会真把他弟弟给送出去了吧

    面对他们的疑惑,温柏鄞倔强道“我们一起睡了很多次啊,只是你睡得早起得晚,不知道我去找你了”

    温白苏看着他,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聊了半个小时,本来就困的温白苏打着哈欠去洗澡了。

    邢谚靠在椅子上,面对好友的瞪视,语气故作古怪“谢了啊,大舅哥。”

    温柏鄞

    在好友破口大骂之前,邢谚挂断电话,将手机设置了静音。

    温白苏困得厉害,又得知哥哥和邢谚是很好的朋友,经过之前那一顿插科打诨,身上那点子紧张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睡眼朦胧的和邢谚打过招呼,囫囵躺到了床上,连被子都只盖了一角就睡着了。

    邢谚走近,拍了张温白苏的睡颜,给正在轰炸他的温柏鄞发过去。

    那边沉默几秒,很快是更密集的轰炸。

    邢谚关掉手机,给温白苏盖好被子,进浴室洗澡。

    夏天的夜晚需要开空调才能睡着。

    温白苏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由得皱紧眉头。

    寒意从骨子里渗透出来,外界的空调冷风都显得暖和起来,他换了个熟悉的姿势,忍着不舒服逼迫自己进入更深的睡眠。

    半梦半醒之间,旁边的床铺往下陷。温白苏晃神两秒,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情。

    他纠结着抿紧唇,思绪在到来的暖意中融化。

    邢谚刚躺进被窝里,旁边乖巧睡觉的人就黏了上来,两只脚往他钻不说,柔软的手掌还摸进了睡衣之下。

    邢谚

    邢谚连忙按住温白苏的手,有些怀疑人生的凑近他的脸。

    确实是睡着的。

    邢谚试图把人从怀里撕下来,但只要他松开手,对方就会顺着缝隙抱过来,嘴上还不满地哼哼抱怨。

    偏偏这是个小脆皮,力气稍微大一点都疼。

    邢谚无奈的叹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揽着人,闭眼睡觉。

    一夜安眠。

    温白苏难得睡得这么香,习惯性的蹭蹭枕枕头

    脸贴着的地方正释放着暖意,肌肉弹性十足,他整个人好像

    温白苏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无奈笑意的眼。

    腾

    红晕蔓延。

    “对对对不起”

    温白苏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又后知后觉他脚所在的地方不对劲,脸蛋爆红的把脚缩回来。

    邢谚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温白苏,轻咳一声压住笑意,“睡醒了我们起床吃饭”

    温白苏抱着膝,讪讪地垂着头,“好、好啊。”

    邢谚起床洗漱去了,温白苏捂住脸倒在床上,发出无声的呻吟。

    天啊,他昨晚干了些什么

    洗漱间的声音停下,温白苏连忙从被子里起来,胡乱整理两下长发,故作镇定的起床。

    看着人匆匆从身边经过,通红的耳朵被长发暴露,邢谚忍住恶趣味,没有逗弄出声。

    等温白苏收拾好出现,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只是看见邢谚时,还是忍不住躲避视线,红了耳廓。

    邢谚轻轻顶了下后槽牙。

    好乖。

    进入主屋,看见早就起来的夫妻俩,温白苏松了口气,快步甩掉身边的人过去。

    “爸妈,你们起得好早啊”

    “白苏醒了啊。”谭永君转身招呼,“我让人炖了只鸡,你一会儿多喝点汤。”

    温白苏坐下,眉眼温柔的应下“好,我会的。”

    谭永君轻轻捏了下他脸上的软肉,“真乖。”

    邢谚走过来,无比自然地坐到温白苏身边,“怎么也不喊我喝。”

    谭永君翻白眼,“你不是不喜欢嘛,老是浪费妈妈一片心意。”

    等谭永君挪开视线,温白苏不着痕迹的和邢谚坐远了一点,认真看着手中的茶碗,跟里面有花似的。

    邢谚看他这么害羞,故意凑近问道“看什么呢”

    温白苏唇瓣微动,“没,等水凉。”

    邢谚哼笑,“是吗”

    温白苏闭眼。

    是是是,求你退开点呜呜。

    距离过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男人身上的暖意,与梦境中的气息一模一样,几乎能够想象到那肌肉柔软弹性的触感

    停

    强行打断乱飞的思绪,温白苏咽咽口水,又挪开了点。

    邢谚还想逗他,就感觉两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抬眸看过去,不是他爸妈还能是谁。

    谭永君怒视干嘛呢你

    邢谚无辜眨眼,没再追着温白苏逗。

    吃过早餐,谭永君带着温白苏去消食,邢谚被亲爹拖到了棋房。

    他随意坐下,奇怪道“喊我进来做什么”

    邢建邦看着儿子,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语重心长“小谚,你知道白苏身体不好吧”

    邢谚眼神疑惑,“知道啊。”

    邢建邦看着茫然的儿子,对自己的猜测不确定起来,他继续“爸知道你年纪轻火气旺,但有些事情,白苏是真的不能帮你,实在不行咱们委屈委屈手”

    邢谚

    邢谚

    “爸你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邢家主宅的大门被恼羞成怒的主人关紧。

    温白苏和邢谚对视一眼,尴尬的脚趾抠地,默不作声的上了车。

    红色的结婚证摆在茶几上,照片上的主角带着礼貌的笑意,被定格在红色的幕布之上,看着倒真的有几分喜意。

    温白苏应着爷爷的要求,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老人家笑呵呵的语音一条接着一条,这张照片配合着先前的检查单,就好像他的身体真的开始好转了一般。

    温白苏心绪翻涌,一阵咳嗽涌出来。

    他捂着嘴,手指紧紧抓住沙发扶手,身体拱起。

    这阵咳嗽持续了好久,温白苏靠着扶手等待不适过去,眉头难受地皱紧。

    电梯到达的声音传进来,温白苏睁开眼,扯了两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色,随意一蜷塞进口袋里。

    邢谚把车钥匙放到玄关口,“我和他们约好了,周五下午过去,我们在海上住两天,周一回来,你要不要提前去做检查”

    温白苏“那就周二做吧,也就差一天。”

    邢谚也是这么想的,他道“你记得把药都带上,回头我再多安排些医生一起。”

    “好。”

    把事情说定,邢谚提着袋子在温白苏面前晃了晃,“带了几只醉蟹回来,晚点你少吃点。”

    螃蟹性寒,吃多了不好。

    温白苏眼睛微亮,“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

    邢谚把处理好的食材分门别类取出,“哪里是我想起来,我发小让人送过来的。”

    温白苏从没听邢谚说起过自己的朋友,闻言也不好多追问些什么,只是看着那篮子里的虾蟹蛤蜊入神。

    他不问,邢谚倒是主动提起,“我要好的朋友不多,发小齐盛算一个,他性子比较跳脱,你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

    温白苏将视线挪到邢谚身上,“那样他会不开心吧。”

    “不会。”邢谚将切好的蔬菜丢进篮子里,“你不说他很难察觉到。”

    哦。

    温白苏点点头,在心里把齐盛和粗神经划了等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