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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不可及的三个月
    积累的工作一大堆,邢谚这几天都很忙。

    温白苏休息了两天,正思索着下次去哪里玩呢,他哥的信息欢天喜地地发了过来。

    温柏鄞弟,研究方向对了

    温柏鄞开心到起飞

    温柏鄞撒花花

    温白苏看着屏幕上活蹦乱跳的小人,唇瓣紧抿,迟迟没有点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

    温白苏真的吗那太好了

    温柏鄞再过三个月,哥哥一定把你治好

    温柏鄞猩猩拍胸

    最短时限,三个月

    温白苏深呼吸一口气,回了个好。

    “轰隆”

    窗外雷声大作。

    夏季的雨来得迅猛,眨眼间就将天地覆盖。

    雨丝被风吹来,落到他的脸上。

    沁凉入肺腑。

    温白苏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将窗户关上,慢吞吞地走回房间。

    药品如同小山,无穷无尽。

    二十二年的人生,都淹没在这些药品之下,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治疗的结果也太不确定。

    温白苏闭了闭眼,走进邢谚的书房。

    他找出个新本子,握着笔,一笔笔记录下到洛城后的经历和感想。

    窗外暴雨连绵,房间里光线低迷,暖色的台灯照亮一方天地。

    家门被打开。

    邢谚提着一袋子菜走进来,视线扫过。

    沙发上没有熟悉的后脑勺。

    放下手中的袋子,邢谚往里走了走,在书房门口看见泄露出来的几分光亮。

    门被轻轻推开,端坐在书桌前的青年认真书写着什么。

    邢谚看他写得认真,没有出声打扰,转身出去做饭。

    落下最后一笔。

    温白苏合上本子,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餐厅灯光亮起,厨房里传出翻炒的声音,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肩背开合间,一碗香喷喷的炒蛋落入碗中。

    温白苏靠着厨房门,眉眼被烟火浸软。

    等到邢谚关火收拾灶台,温白苏才走上前,和他一起端着已经盛好的饭菜往外走。

    轻缓的音乐流淌。

    两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餐桌上交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说起刚刚写的东西,温白苏笑道“以前没有什么好记录的,倒是最近的日子很开心,想给家人留一个念想。”

    邢谚蓦地顿住,“你不想继续治疗了吗”

    温白苏认真吃着饭,面对邢谚的询问,理所当然“反正也没得救。”

    邢谚张张嘴,良久,

    “万一呢。”

    闻言,温白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撑着脸回忆了下,“五岁的时候,妈妈让我再等等,很快就能好,于是我撑过了鬼门关,换来的是秃头和病变。”

    “七岁,他们说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法,结果是胃部严重损坏。”

    “十五岁,二次病变。”

    “两年前,第三次病变。”

    在邢谚无言的怔忪中,温白苏笑意吟吟。

    “邢谚,我和你们不太一样,三次病变之后,我就是吊着条命在这世上。”

    “就算我还能活,那也需要很多场手术。”

    “邢谚,我没有勇气。”

    晚饭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温白苏坐在窗边,懊恼地敲敲脑袋。

    离席前,邢谚神情中的悲伤挥之不去,好似他那话严重伤害了他一般。

    温白苏小声哼哼“萍水相逢,那么悲伤做什么”他抱紧怀中的抱枕,长长叹息一声。

    暴雨一直没有停,天空低沉似抬手可触。

    邢谚心里堵得厉害。

    或许是被这天气影响的,或许是因为温白苏的那一番话。

    他与温柏鄞同龄,年幼治病时与对方成为朋友,曾经温白苏在他这只是朋友的弟弟这一形象。

    一场玩笑的娃娃亲,一位老人的病急乱投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邢谚看见了一个鲜活的,完全不一样的温白苏。

    如今再去看温白苏的终结就很难接受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时钟滴滴答答转动。

    邢谚不知怎么的,想起温白苏总是捂不热的身体,又想起他曾说过的睡眠状况。

    邢谚拿起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

    温白苏的房间里一片静谧。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没有在床上看见人。

    视线扫过,停留在窗边的躺椅上。

    温白苏抱着抱枕躺在上面。

    旁边就是敞开的窗户,雨水滴落、飞溅。

    落到温白苏的面上。

    邢谚走到他的身边,轻手轻脚关上窗户,俯身凑近。

    躺椅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下滑,靠着他的手,贪恋温度的蹭了蹭。

    邢谚迟疑两秒,就着温白苏的姿势,将人抱到床上。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温白苏本能的蜷缩起来,纤细的手指抓紧被子边缘,眉头依旧皱着。

    看上去可怜极了。

    邢谚脱去外衣上了床。

    下一刻,

    温软的身体钻进怀中。

    后半夜雷声阵阵。

    邢谚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吵醒。

    迟钝的大脑懵然一瞬,伸手将人扶起来,又去拿保温杯。

    温白苏还在疑惑邢谚怎么在这里,但很快,更加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索。

    他无力地靠着邢谚,“纸,纸巾。”

    邢谚“好、好,你等等”

    纸巾就放在床头,他把一整包拿过来,随意抽了几张凑过去。

    温白苏试图含着鲜血,但浓郁的血腥味让他胃部作涌,“咳咳呕咳”

    鲜血从指缝流淌而出。

    邢谚瞳孔骤缩。

    眼睛被温热的手掌覆盖,温白苏听见邢谚发抖的声音。

    房屋灯光被唤醒,手指间、纸巾上,红色刺目。

    温白苏缓缓眨了眨眼,将喉间最后一口血吐到纸巾上,他笑问“你要帮我处理这片狼藉吗”

    手指微蜷,邢谚声音干涩“好。”

    温白苏微愣。

    挡着眼睛的手被挪开,温白苏眯了眯眼睛,缓解在昏暗中突见强光的不适。

    温热的水被送到了唇边,“漱漱口。”

    温白苏顺从地漱过口,视线落到邢谚的面上。

    一个大男人,这会儿被吓得脸都白了,看着比他要脆弱的多。

    温白苏靠着枕头,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邢谚抿紧唇。

    吸满鲜血的纸被收走,温热的毛巾落在他的手上,仔仔细细的,将每一个指节都擦拭干净。

    温白苏故意逗他,“你比我的医护阿姨还细心。”

    邢谚沉沉抬眸,情绪复杂难以辨认。

    温白苏下意识噤声。

    邢谚沉默的收拾好一切,躺回床上,自然无比地把温白苏往怀里塞。

    温白苏眨眨眼

    温白苏伸手抵住面前结实的胸膛,神情震惊“你这是干什么”

    邢谚把他的手拉下来,将人揽入怀中。

    “乖乖睡觉。”

    过了会儿,他解释“我抱着你暖和些。”

    温白苏张张嘴,羞意从脚趾爬到头顶,整个人几乎要被点燃。

    他神经紧绷的躺在邢谚怀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化下来,面对温暖,他毫无抵抗之力。

    刑谚揉了揉温白苏的脑袋。

    过了许久,睡意蔓延。

    迷迷糊糊间,温白苏听见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想你死。”

    这一声好轻,轻到几乎要以为是幻觉。

    一夜安眠。

    温白苏蹭了蹭枕头,打着滚找到手机。

    习惯性点进游戏的动作停住。

    昨夜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冒出来,他翻身而起,手掌落到身边床铺。

    那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而他昨夜,依偎着对方睡了极深的一觉。

    温白苏哀嚎一声,埋进被子里面。

    前两次睡在一起是没有办法,但是在自己家里还睡一起

    呜

    没脸见人了。

    洗漱完从房间出来,邢谚已经在摆放早餐。

    看见他,邢谚态度自然“吃饭吧,这是徐源帮忙带回来的。”

    温白苏盯着他,张张嘴,很想说说昨晚的情况。

    想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可是

    邢谚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他能好好睡一觉,真要是这么说出来,会不会太不识好歹了。

    温白苏纠结的蹙起眉。

    邢谚假装没发现他的纠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投去一个疑惑的带着催促的眼神。

    温白苏咬咬牙,也装作无事发生地坐下。

    吃过早饭。

    邢谚打了声招呼,去楼下找徐源。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将那两家的情况处理的差不多,该交给国家的交给国家,该商战处理的交给亲爹。

    接下来,他需要对付的是那个晓杰。

    自称是他的地下爱人,还对外树立坚强自强人设,甚至因为温白苏的出现寻死觅活。

    演得那么真。

    要不是主角之一是他自己,邢谚都要当真了。

    楼下的屋门没有关,邢谚进去时,只有秦执在客厅里。

    “老板。”秦执打了声招呼,“徐源在书房,说是您来了就直接进去。”

    邢谚点点头,往书房而去。

    徐源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他来了,往旁边挪了挪。

    邢谚随意坐下,“查得怎么样了”

    徐源飞快调出几个页面,“这些是他的个人信息,目前没有发现他背后有什么人。”

    “不过”

    一个新的页面出现在邢谚视野里,徐源语气古怪“这人的运气好的过分了。”

    那页面上是近几年郁晓杰的一些遭遇以及最后的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