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郎和赵大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开封府的“援军”抵达中牟,来的还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包大人,看到那令人心安的黑脸后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包青天的天是明朗的天中牟的百姓好喜欢
包大人你们可来了呜呜呜呜呜
包拯
他得知中牟县有无忧洞的线索后立刻带人过来,两个小家伙出门时带的护卫多,不怕他们擅自行动打草惊蛇,就怕他们不小心把自己也栽进去。
无忧洞干的掳掠人口的买卖,要是当朝皇子被贼人卖到山沟沟里找不回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到中牟看到人好好的算是松了口气,但是怎么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苏景殊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索性催着微服私访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去客栈,他们坐下来好好说。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这中牟实在离谱,他们想淡定都没法淡定。
两个少年郎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攒了满肚子的话要给亲人说。
包拯和公孙策面面相觑,他们已经知道中牟县有无忧洞的线索,但是看两个小家伙的反应,似乎不光是无忧洞的事情。
午后客栈的人不算多,苏景殊和赵仲针带他们的主心骨去包厢里说话,护卫们落后一步凑到开封府四大护卫跟前询问他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带兵。
开封府可以调动的禁军不多,如果人不够的话他们回去调别的军队,到时候别说小小的念奴娇,就是拿下整个中牟县也不在话下。
开封府四大护卫
应该够用吧
他们家大人非常重视无忧洞的线索,上次幕后黑手赶在他们前面杀了贼头子灭口可以说是打了他们整个开封府的脸,断了的线索好不容易续上,人手肯定得带够。
他们四个随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进城,大部队都在城外候着呢。
包厢里,包拯和公孙策坐定,苏景殊和赵仲针连说带比划的讲述这两天的经历,感觉这两天经历的比过去两个月都多。
周家长兄遇人不淑,中牟有恶霸盘踞,巧的是周家长兄的妻子和中牟的恶霸头子通奸试图谋财害命,俩人被告上公堂丝毫不带怕的,好像公堂是他们家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更更更离谱的是,中牟的县令对恶霸欺凌百姓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啊被恶霸指着脑门骂“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才知道治下有这么号人起了冲突连县衙里的衙役都指挥不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编都不敢这么编。
离谱啊
两个少年郎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脸都气红了。
公孙策看看他们家大人的脸色,揉揉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景殊和赵仲针说完昨天县衙里的离谱审案过程还有昨天晚上在周
家的神奇经历,说完之后还有他们对念奴娇和县令李城南的猜测。
总之一句话中牟水很深,他们实在猜不出真相,快来个好用的脑子帮帮忙。
俩人说到最后恨不得抱头痛哭,这还只是个县城就那么可怕,包大人在坐镇开封府得忙成什么样儿啊
难怪包大人觉得假期太多工作时间不够用,那么多糟心事情都得他来处理,就算不放假都干不完,可不得找官家申请减少假期让所有人一起陪他加班
对不起包大人呜呜呜呜,以前错怪你了呜呜呜呜呜。
包拯笑不出来jg
开封府下辖几个县的县令政绩如何他很清楚,中牟县令李城南年轻有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文章也做的极好,若无意外的话在外历练几年就会调回京城稳步高升,怎么中牟在他的治理下变得一塌糊涂
他回到京城后微服私访去过不少地方,就是想着李城南名声不错所以一直不曾到中牟来,没想到竟是看错了人。
苏景殊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包大人,现在要去念奴娇抓人吗”
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念奴娇的人可能以为胡西霸是因为和吴氏通奸才被抓,过几天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不好抓了。
赵仲针也迫不及待想看aaaadquo连天都霸得下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胡霸天倒霉,“包大人,李城南连县衙里的衙役都指挥不动,抓人得靠咱们自己带的人,您带的人够吗”
不够的话他能帮忙,别看他年纪小,他现在能调动的禁军比包大人还多呢。
包拯
事情不能只听两个小家伙转述,他还得去县衙看看李城南怎么说,念奴娇里的地痞流氓要抓,但是得等到他了解完情况之后再抓。
稍安勿躁,中牟的几个城门都被看管起来,晚一天抓人也没什么。
苏景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大人,找事儿的地痞流氓已经被送去县衙的大牢陪胡西霸,念奴娇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我们说不准,但是应该剩的不多。”
县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他们今天早上已经送进去大几十号人,要是念奴娇还能哗啦啦出来几十上百个地痞流氓,李城南这个县令就真别干了。
父母官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才算政绩,百姓安居乐业首先得有居有业,动辄上百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出门游荡,连带着别的百姓都没法安居乐业。
平时没多大动静的话可以一直瞒着,百姓被欺负狠了瞒也瞒不住,看李城南对城里那群恶霸一无所知的样子,念奴娇养的地痞流氓不会太多。
而且脑子应该也都不太好使。
但凡里面有一个聪明人,昨天晚上就不会捆了一批又来一批,更不会临到天亮还弄了出刺杀。
啧,能没脑子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
公孙策温声道,“他们在中牟嚣张惯了,越没人管束气焰就越嚣张。”
无知者无畏,说到底还是县令的失职。
包拯带张龙赵虎去县衙见李城南,留公
孙策和王朝马汉守着两位恨不得立刻将念奴娇的恶人一网打尽的小祖宗。
难得出一次门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难为他们了。
苏景殊叹了口气,“先生,中牟这种情况应该很少见,对吧”
出门前爹娘还让他路过祥符县的时候去找一伯打个招呼,祥符县在京城和中牟县中间,他想着先在中牟玩几天,回去路过祥符的时候再在一伯家住几天,玩痛快了再回京城。
现在这么一弄他都不敢说祥符县令是他伯伯,万一在祥符也遇到这种事情,他算不算把他一伯给坑了
爹娘说一伯为官素有贤名,不然也没法在祥符当县令,但是他们来之前打听到的李城南名声也不错,谁知道来了之后会是这样
他不是信不过一伯,只是长这么大就在小时候和一伯接触过,后来给祖父守完孝一伯就又当官去了,他也不知道一伯当官时是什么样子。
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他们家一伯和李城南一样,要么对不起百姓要么对不起一伯,他怎么办
更闹心的是,回程的时候也要和金大腿一起,他只是去玩倒没什么,关键是一伯扛得住吗
唉,真愁人。
公孙先生见多识广,能不能讲一讲以前去过的地方
他听不听无所谓,主要是讲给小光国公听,人家皇长子这辈子第一次出京城就遇到这些事儿,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想出门了该怎么办
赵仲针小鸡啄米般点头,就是就是,快让他听听包大人在外为官时的所作所为,他现在急需好榜样来压下坏印象。
公孙策看不出这两个小子哪儿像一蹶不振,比起拿好榜样来压下坏印象,他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更想听他们包大人在外除暴安良的光辉过去。
行吧,那就来讲讲他们包大人当初是怎么当县令的。
包大人是庐州人,考中进士后在外为官,因父母年迈不愿他离家就辞官回乡奉养父母,直到双亲离世守完孝才重回官场。
民间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家族里有一个有出息的,亲朋好友都会赶着来寻求庇护。
就像他们俩刚才说过的周家一样,周家当家经商发家之后帮扶族人,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吧,不是所有人都知恩图报,世上多的是仗势欺人之辈。
赵仲针点头,“我懂,就和那些地痞流氓一样,仗着有个恶霸头子就胡作非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
苏景殊小声提醒,“包大人不是恶霸头子,顶多他的亲戚是恶霸。”
公孙策
好像并没有好哪儿去。
回归正题,包大人有一段时间在老家庐州为官,他的那些亲朋旧故以为可以借着包大人的权势牟利干了不少坏事,甚至连官府上门都敢叫嚣他们有后台官府管不了他们。
包大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自然不会容忍有人借他的名义扰乱官府行事,那些人敢借他的名义他就敢大义灭亲,灭了几次之后就没
人再敢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了。
当官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遇见糟心事。
不过大部分官员都明事理,且仕宦避本籍,很少会有人到家乡为官,这样就能避免家族势力太大影响朝廷对州县的治理。
官员和地方大族勾结在一起的事情很常见,但是像中牟这种地痞流氓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还和官府叫板的真是头一次见。
官员勾结地方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藏着掖着还不够,大肆宣扬只能说是活够了想找死。
这不,中牟的恶霸们撞上惹不得的人了吧。
苏景殊和赵仲针小声嘀咕,怎么天底下的地痞无赖嚣张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子,动不动就官府没资格管他们,不想让官府管就自己立国去吧,看看能撑几天。
中牟的恶霸没脑子,一群没脑子的恶霸都能在中牟作威作福,李县令你反思反思。
俩人吐槽完举手提问,“公孙先生,包大人当过县令吗”
公孙策点点头,“当倒是当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包大人守完孝后出任天长县令,当时还遇到过一件颇为棘手的案子。
有一农人到县衙报案说有歹徒割掉了他们家耕牛的舌头,告到县衙求包大人捉拿罪犯为可怜的耕牛伸冤。
可牛是在他家里被割去舌头的,农家晚上无人外出,村子里也没什么动静,就算官府去查也找不出线索。
赵仲针歪歪脑袋,“会不会他们家想吃牛舌,怕耕牛无缘无故死了官府追究所以恶人先告状”
“不会,肯定是熟人犯案。”苏景殊摇头,“村子里会养狗,外面有动静的话惊动不了人也会惊动守夜的狗,除非在外面溜达的是熟人。”
本朝杀耕牛犯法,连皇帝想吃牛肉只得靠运气等老死或者意外身亡的牛。
金大腿觉得想吃肉可以偷偷割一块,但是农人知道耕牛有多宝贵,就算是三岁小孩儿也不会因为嘴馋去伤害耕牛。
他们连牛肉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不可能因为嘴馋去吃牛,更不可能精准到吃牛舌。
粮食不够的时候宁可饿着人也不能饿着耕牛好吧,不要小瞧耕牛在农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肯定是熟人犯案。
公孙策笑了笑,“景哥儿说的没错,的确是熟人犯案。”
凶手割去牛舌无利可图,而牛没了舌头一定会死,牛死了牛主人就要吃挂落,所以这事儿必定是私仇旧怨。
杀耕牛犯法,包大人就让那农人回家宰牛卖肉引罪犯上钩。
民间不许杀耕牛,但牛和人一样也会意外死亡,乡里乡亲的不会因为牛死了就将人告上官府,只有凶手看到牛主人杀牛才会迫不及待状告牛主。
果不其然,牛主人肉还没卖完,割牛舌的凶手就到县衙自投罗网了。
赵仲针猜错了也不生气,心道好官就要像包大人这样才行,“包大人这样的才是好县令,要是所有的官员都和包大人一样就
好了。”
苏景殊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生附议。”
公孙策没忍住笑了一声,多大点儿的娃就“小生”
天下所有的官员都能和包大人一样自然是好的,但是正是因为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和包大人一样,才更显得包大人这样的官难得。
“县城乃至府城要断的都是这些家长里短的案子,案犯落网顶多打几板子,连刺配充军都少见。”公孙策说道,“包大人在天长县当了三年县令也只遇见这么一个有趣儿的案子,不要把民间想的多可怕,绝大部分百姓都只想安生过日子。”
百姓想过安生日子,官员也想治下太平,十全十美的好官不多见,恶贯满盈的坏官也不多见,能无灾无难度过任期已经很不容易,多的是官员想要这种平平无奇。
赵仲针撇撇嘴,“官员想治下太平没有错,但也不能明知道两边有冲突还不管不顾和稀泥。”
他们刚来那天就被那群地痞勒索,这种事情告到县衙县令应该把那些地痞关起来或者打板子,结果可好,只说了几句就把他们全轰出来了。
也就是他们带的人多,不然当天晚上就得被那些地痞流氓抢光行囊。
公孙策摸摸胡子,“此事的确是李县令做的不妥。”
苏景殊瞅瞅旁边气鼓鼓的金大腿,再看看见多识广的公孙先生,扭扭捏捏小声问道,“先生,您和包大人经常微服私访吗”
公孙策想了想,回道,“没有经常,一年顶多有个两三次。”
大人没回京城之前倒是经常微服私访,不过那是外放为官管的事情少,开封府的事情又多又杂,回京之后就没空到处跑了。
“公孙先生,我问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赵仲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您和包大人微服私访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认出来过吗”
公孙策
能被认出来的只有包大人一个,不包括他们。
包大人自个儿溜达,其他人去别处溜达,百姓认不出他们所有人。
“殿下,微服私访也可以留在客栈不出门。”
公孙策勉强找出个委婉的说法,就算包大人不在场他也不太想说这个话题。
多冒昧啊。
赵仲针捂住嘴巴,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问。
苏景殊强行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挡在金大腿面前转移话题,“先生,您以前去过祥符县吗”
“祥符县”公孙策挑了挑眉,“我没有记错的话,祥符县的县令是你一伯。”
苏洵苏涣兄弟俩都挺有才,不过早早考中进士的苏涣为官多年名声不显,反倒是一直没考中的苏洵才名远扬。
“祥符县的县令是谁不重要。”苏景殊捂住金大腿的耳朵,扭头小声问道,“先生,祥符县的情况怎么样适合我们过去玩吗”
公孙先生那么聪明,应该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吧
小小苏紧张的不要不要的,“先生刚才说了中牟这种有恶霸盘
踞的很少见,祥符和中牟离那么近,一山不容一虎,应该不至于有两伙恶霸吧”
公孙策无奈,“你一伯是个很有本事的好官,好歹对他有点信心。”
京城周边的县令很多,只有祥符县和开封县的县令是正五品,开封县在包大人眼皮子底下,仅剩的祥符县肯定要选个有本事的县令坐镇。
小小苏松开金大腿的耳朵,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先生你不知道,我已经想了一上午的忠孝难两全该怎么选了。”
公孙策
幸好苏明允不在,不然这小子少不得一顿打。
公孙策留在客栈看孩子,包拯前去县衙查看情况。
去之前想着可能是少年郎受了气说的太夸张,见到李城南后才知道俩小子非但没有夸张,甚至还算为这糊涂县令粉饰了几分。
李城南只知道吴氏和胡西霸合谋杀人,把那一人和那群闹事的地痞流氓抓起来后师爷和他说了胡西霸不好惹,但是他觉得几个地痞流氓而已没什么不好惹。
虽然中牟的地痞流氓有点多,但是他是县令他怕什么
师爷既然知道中牟有这群恶霸作乱为何不早提醒他
李县令以为他的失职之处只是不知道中牟有那么多地痞流氓,万万没想到更严重的还在后面。
包拯不敢相信一县父母官竟然真的对县城之事一无所知,拍的桌上的砚台差点儿跳起来,“李县令,那念奴娇中掳卖良家女子,此事你当真不知”
李城南跪在地上谢罪,想到治下有那等险恶之处愧疚不已,“下官从不踏足烟花之地,此事是下官疏忽,请大人责罚。”
他和妻子感情极好,平日里闲下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都不够,怎会去烟街柳巷寻欢作乐
是他疏忽大意,不曾意识到中牟县中有恶霸作乱,也没想到小小的中牟县竟然有人敢掳卖良家女子。
先前京城清剿无忧洞时砍了不少人,刺配充军的犯人排成长队,他当时还感慨幸好中牟没有那么四通发达的地下水渠给恶人作祟。
中牟是没有地下水渠供恶人藏匿,因为中牟的恶人直接把巢穴安在了地面上。
他身为县令不光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甚至在包大人问话时也什么都答不上来,他算什么父母官
李城南心中惶惶,一时间竟然觉得他不适合做官。
包拯已经不想和他说话,直接让张龙赵虎传信城外的禁军将念奴娇的所有人员控制起来,这个案子他亲自审。
李城南慌的不敢抬头,包大人亲自审案,不用他主动辞官这个官儿怕是也做到头了。
张龙赵虎早就等着他们家大人下令拿人,没想到和他们一起来的禁军护卫更积极,生怕他们找不到念奴娇在什么地方,等城外的兵丁到齐之后率先冲到念奴娇的门楼里当指挥。
白天的青楼没有生意,到晚上才开始开门迎客,这时候去拿人连抓错的可能都没有。
楼里的姑娘们放一处,地痞打
手放一处,下人帮佣放一处,鸨母单独拎出来,还有后院牢房里那些受苦的姑娘孩子,待会儿上公堂了全是证人。
胡西霸啊胡西霸,包青天来了中牟县,看你还敢不敢大言不惭说连天都能霸下来。
护卫们急着看胡西霸倒霉,抓人的时候顺便给旁边的张龙赵虎和禁军兄弟讲了一下昨天那个恶霸头子在公堂上有多嚣张,于是急着看胡西霸倒霉的又多了一群人。
外头那么大的动静消息传的飞快,留守客栈的几个人立刻转移阵地去县衙。
包公审案缺不得公孙先生,他们其他人算是人证,关键时刻可以写供词的那种,完全有资格旁观包大人审胡西霸。
李城南看到两个熟悉的少年郎,精神恍惚。
什么情况这两位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来中牟不是游玩而是微服私访
苏景殊拱手行礼,“李大人,我们是太学的学生,是周青松的同窗,来中牟是为了游玩,凑巧遇到地痞流氓拦路闹事才被他们惦记上。我们算是苦主,相信包大人一定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看着规规矩矩,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规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李大人不行就换包大人,天底下总有能为民做主的好官。
赵仲针听的眼睛亮晶晶,就差在脸上写上“学到了”三个大字。
公孙策笑吟吟挡在俩人前面,“小孩子不懂事,李大人勿怪。”
“公孙先生说笑。”李城南惭愧不已,是他自己有错在先,被挤兑了也是他活该。
包拯换好官服升堂审案,首先审的是胡西霸伙同吴氏谋害周青柏一案。
周青柏在家养病,来到公堂上的是周青松。
周青松从小听着包青天的故事长大,无脑推崇包大人,来到之后就站在堂下等着包大人将那对奸夫判刑好回家找他哥报喜。
心病还需心药医,吴氏和胡西霸落到包青天手上,大哥也能安息、呸、安心了。
牢房的条件很差,吴氏出嫁前娇生惯养,出嫁后也没吃过半点苦头,在脏乱的牢房里待了一夜整个人都不好了,如今再上公堂完全没有昨天的胡搅蛮缠。
她本来以为她和西霸就算当一对穷苦的野鸳鸯也能蜜里调油,可是西霸被关进牢房后暴躁不已,根本不像平时一样对她呵护备至。
她不敢往前凑,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白天人多的时候能理直气壮,晚上周围除了阴沉的心上人就只有乱蹿的老鼠,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晚上做梦都是她被押到刑场上砍头。
她只想和西霸在一起恩恩爱爱,不想为了周青柏搭上命啊
吴氏怕的不行,可惜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然而吴氏知道怕了胡西霸还没有,他在中牟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被官府抓住把柄。
抓住把柄又如何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胡西霸满目阴狠,看到坐在上方的不是李城南而是包拯后眼中划过一抹了
然。
难怪李城南忽然敢动他,原来是来了靠山。
“包黑子,我胡西霸和你黑白分明,无论做什么都在中牟县,连中牟县的官府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开封府又何必管这些闲事”
此话一出,李城南脸色大变,赶紧走到公堂上跪下请罪,“大人明察,下官和胡西霸绝无半点关系。”
他何时对胡西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要是早知道中牟县有这么一伙恶霸,不用包大人亲自出马他就会为民除害,何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说
包拯已经懒得和李城南纠缠,让他站起来去一边儿待着别耽误审案,然后面无表情的拍下惊堂木,“胡西霸,你和吴氏意图谋财害命,虽然未能成功,但恶事已做不得不罚。”
吴氏脸色煞白,“大人,民妇、民妇”
她想开口狡辩,但是却不知该如何狡辩。
钉子是她悄悄找铁匠打的,人是她试图杀的,胡西霸或许可以脱身,她这个动手杀人的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
“大人,民妇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杀人的主意是胡西霸出的,民妇只是奉命行事,大人开恩啊”吴氏哭的梨花带雨,“大人,都是胡西霸的主意。”
胡西霸恼羞成怒想打人,奈何公堂之上那么多人都盯着他,他人还没站起来就又被摁了下去,只能嘴上骂骂咧咧,“毒妇分明是你不愿和离还不想和周青柏在一起才要杀人,你敢杀人怎么不敢认罪”
狗咬狗一嘴毛,围观群众看的非常开心。
包拯冷着脸止住俩人的争吵,判吴氏流放沧州三年,然后才是胡西霸这个恶霸头子。
吴氏听到要被流放吓的浑身发颤,又胡乱喊着让胡西霸救她,可惜两个人刚在公堂上吵过,胡西霸巴不得她赶紧从眼前消失,直接扭过头根本不搭理她。
周青松好
可惜公堂上不能大声叫好,不然他的喝彩声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苏景殊小声提醒,“青松兄,公堂上呢,回家再笑。”
周青松咧嘴笑的开心,“有劳景兄提醒,小弟在此谢过。”
苏景殊啧了一声,行吧,听出来他开心的没边儿了。
吴氏哭喊着被带下去,她不想被流放,让她回周家和周青柏好好过日子也行,她真的不想被流放。
周青松嫌弃的收回视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怪谁
女子流放不似男子,这一路上有她受的。
胡西霸冷眼看着吴氏被押走,他自诩江湖豪杰,流放对他而言不算刑罚,官府要流放他也得有那个本事,他想跑官差也拦不住他。
然而接下来却不是判他流放,而是另起一案开审。
包拯再拍惊堂木,“带念奴娇案犯上堂。”
胡西霸猛地睁大眼睛,看到被押到堂上的熟悉面孔下意识攥紧拳头。
怎会是他们念奴娇怎么了
黑豹昨晚救人
没救出来,找周家麻烦还搭进去几十个兄弟,焦头烂额之时被禁军抓住慌的腿都在打颤。
他平日里嚣张是仗着他师父在中牟一手遮天,如今师父被关进大牢,留他在外面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胡西霸后一话不说直接跪倒他身边,“师父师父救命”
胡西霸咬紧牙关,“闭嘴”
黑豹平时替他办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包黑子查到了什么查到了多少
跟在黑豹后面的是念奴娇的鸨母潘嬷嬷,这位鸨母比黑豹聪明不少,看到堂上坐着的是黑脸包公后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黑知道这下完了。
审案的是县令李城南便罢,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包青天要审他们,别说是她,怕是整个念奴娇都逃不过去。
堂上犯人到齐,包拯直接开门见山,“念奴娇逼良为娼掳卖良家女子,胡西霸,你有何话可说”
胡西霸当即否认,“包大人,我们念奴娇做的事开门生意,姑娘们都是签了契书的,从来没有逼良为娼一说,更没有掳卖过良家女子。”
他和吴氏计划杀周青柏还能推脱一下,周青柏毕竟没死,就算治罪顶多也就是流放。
逼良为娼掳卖良家女子不一样,这是掉脑袋的大罪,说什么都不能认。
只是他不认并不能阻碍包拯给他们定罪,官府出手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念奴娇和平日一样一下子被控制起来,楼里那些接客的姑娘不敢乱说,地牢里那些被拐卖还有强掳来的姑娘却恨不得直接一把火烧了那鬼地方。
有地牢里的姑娘们作证,念奴娇对无辜姑娘们威逼利诱严刑拷打的事情一点儿都没瞒住全都暴露了出来。
被救出来的姑娘们还活着,城外乱坟岗还有无数死去的可怜人,前不久刚有几个年岁尚小的小孩子扛不住严刑拷打一命呜呼,现在去城外或许还能找到尸骨。
姑娘们字字血泪控诉潘嬷嬷和胡西霸等人的恶行,她们骨头硬被磋磨,还有挨不住毒打的姐妹早早认命出去接客,潘嬷嬷盯的紧,楼里的姑娘连门都出不得,要是敢在客人面前说不该说的,等着她们的还是毒打,那些客人也不一定帮她们说话。
念奴娇恶事做尽,求青天包大人为她们做主
这下不只堂上的犯人腿软,李城南这个县令也跟着脑门冒汗浑身发虚。
什么念奴娇,分明就是个魔窟,是藏在中牟的无忧洞。
包拯听的怒不可遏,一桩桩一件件,这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上狗头铡”
黑豹
潘嬷嬷
胡西霸
什么情况直接开铡包黑子审案这么仓促的吗
黑豹最先被摁住人都傻了,“师父师父救我”
潘嬷嬷脸上的慌张也肉眼可见,“包大人,奴家冤枉,奴家真的冤枉啊”
胡西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只黑豹和潘嬷嬷两个人的声音就让公堂上跟唱戏一样
。
官府清剿无忧洞之前动静很大,怎么到他们念奴娇连声招呼都不打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苏景殊看着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抬着狗头铡进来,侧身小小声问道,“先生,包大人微服私访随身携带三口铡刀吗”
公孙策压低声音,“只带虎头铡和狗头铡,龙头铡留在府衙轻易不会动。”
案子涉及宗室皇亲的话包大人不能说铡就铡,在京城的话就直接去找官家,不在京城的话就先回京城再去找官家,总之得有官家松口才能铡,不然他们包大人就会面临整个宗室的弹劾。
“不是还要查线索吗”赵仲针不太明白,“把胡西霸铡了还怎么查线索”
公孙策轻轻摇头,“要铡的只有那个地痞黑豹,其他人观刑之后收监待审,这是杀鸡儆猴,不是全部都铡。”
苏景殊
赵仲针
很好,看来所有人都看出了黑豹没脑子。
砍头的场面不适合小孩儿看,公孙策和包拯打过招呼,带两个小子出去安置那些从念奴娇里救出来的女子。
念奴娇和无忧洞不太一样,无忧洞中都是掳掠拐卖过去的女子,念奴娇不光有强抢的还有骗来的,不少人被逼着签下卖身契,那些契书也得官府来解决。
能找到家乡的就发些钱财让她们回乡,找不到家乡或者不愿意回乡的暂且由官府安排住处,能自己谋生就领些钱财自己谋生,没法自己谋生的官府也能给她们安排谋生之计。
中牟县不适合她们生存那就去京城,京城那么大,没人在意她们的来历。
苏景殊对这种场面已经有了经验,一回生一回熟,这次帮忙的同时还能给他的金大腿解释为什么有些姑娘明知道家乡在哪儿也不愿意回去。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好父母,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他们觉得青楼里这些女子都是被拐来或者被骗来的,但是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被亲人主动卖进来的。
拿她们换钱的亲人不是亲人,那样的家没必要回。
小小苏帮忙登记姑娘们的名字和来历去处,念奴娇看着不大,里面关着的姑娘还不少。
念奴娇里容不下那么多姑娘,仔细查还肯定能查出其他窝点。
夭寿哦,连端茶倒水的丫头都是抢来的。
苏景殊一边登记一边骂,骂着骂着忽然感觉眼前的人不动了,“姑娘还有事”
年岁不大的少女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民女的父亲也是被长钉所害,求大人给民女做主。”
苏景殊
“公孙先生”
这里还有一桩命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