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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梁掌柜去世了”陆雩满脸愕然。
“是的,我们也没想到,听闻他是失足摔进了井里,溺死了。先生,您是来交抄书稿的吗这边可以由我代劳。”书铺店伙见他一身书生打扮,便先入为主地以为陆雩是来送抄书的。
“不算了。”
陆雩一路恍惚地走出书铺,看着上边挂着的几缕白凌,捏紧手中稿子,长叹一口气。
真是生死无常啊。
谁能想到前几日还活生生的梁掌柜,今天就离开了人世。
这让他再想送稿子,都不知道给谁送。
直接拿给汴梁书店的伙计,显然并不靠谱。
陆雩就这样一路回到家,把书稿重新放入柜中锁好。他想之后要是有人来寻,他就把稿子给对方。
如若无人就证明梁掌柜口风严实,确实没有把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其他人。
如此,梁掌柜这一死,世间就再没人知晓断骨嗜情的作者直男是他陆雩。
省会考院,这几日灯火通明。
由刘学政领头,数十名官员正在其中审批试卷。
此次考试是从童生中选取秀才,而秀才,已经算是初步踏入科举之路,涉及时政,考核难度不小。
像四书五言六韵这些千篇一律的内容,刘学政和诸位考官往往都是一扫而过,就判定评分。
唯有诗帖和时策墨义,是需要经过最少三名阅卷判官审阅。如有争议,则需要交到刘学政那里查验。
“学政,你看下这张卷子。”一位阅卷判官皱着眉头起身将试卷放在他身前。
刘学政眯着眼看了会,只见“浮费弥广”这一题目后的内容,下意识赞了句“这字不错。”
旋即就开始凝神细观。
这越看,越令刘学政心惊肉跳。
那些征税政策,就是他都不知。仔细深入一想,确有道理。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且创意绝佳。
那名阅卷判官恰巧是富商之一,看到这道题目便非常愤怒道“学政,这名学子的想法实在太冒进,太大胆了若是宣扬出去,将会引起众怒。”
“我看不然。”刘学政道,“此子有大智慧。”
再看他前面一列列答得整齐的题目,几乎可称完美。
深夜阅卷结束后,刘学政直接把这张卷子放在了最上方。
发案那天,陆雩和季半夏身在祁县。
因为是一大早就发案了,他们没有过去,而是派了青耳前一天就住在省会打听。
院试发案人来人往,场面喧哗得不行。
纵使是青耳的身手,也差点被挤出去。
等待布贴的时间里,周围人正在闲聊。
“我猜此次张榜案首定然是云淮县的顾川凌。”
“顾川凌才高八斗,神童名声在外,无人不知,无
人不晓。”
“那也未定。顾川凌的年纪还太小了些,他今年才十五岁。依我看,翰墨书院的胜率也有。听闻他们书院近日也出了一些个才子。”
“翰墨书院在何地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发案张贴一出来,人群猛然就沸腾了,挤挤嚷嚷地往前移动。
青耳仗着身手矫健,奋力往前一跃,站在长案边上从上往下看差点热泪盈眶。
第一个名字,就是他们家少爷的
这下主公可要开心极了。
等到结果,青耳片刻都没再停留,转身就飞奔上马,马不停蹄地赶回祁县。
只留下后头一堆看榜张望的人还在惊叹议论。
“此次案首是祁县陆雩”
“此乃何人”
“听说他就曾是翰墨书院出身”
陆雩还不知道自己在省城火了。
中午,青耳差点跑断马腿,刚到家门口就急急地翻身下马大喊道“少爷报喜,陆少爷考上了秀才公”
“什么”周围邻里闻言都赶紧推门出来看热闹。
陆雩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秀才,面色淡定地将青耳迎进去,还给他递了杯茶水,给顺气道“深呼吸,对,别一会岔气了。”
其实青耳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季半夏问“排名几何”
“第一”青耳笑道,“少爷是张榜第一名”
对于这个结果,季半夏并不意外。
陆雩十分欣喜,“当赏。”
从兜里抓了些碎银子给青耳。
青耳看了眼季半夏的眼色,这才收下。
等到下午,正式通报报喜的人才赶到。
“喜报安庆府祁县陆雩老爷恭应周启二十四年九江院试中试第一名
爆竹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陆雩很高兴,季半夏则是将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递了过去。
报喜人掂量了一下重量,笑意逐渐加深,这么重,怕是有几百文铜钱吧于是嘴上又连着说了几句好话
“恭喜恭喜,陆雩老爷可真是文曲星转世与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半夏心情好,便又拿给他半两银子。
祁县东街门这边的住户全都知道了陆雩考上秀才的消息。由于陆雩和季半夏极少和邻里交往,他们平日对这“小夫妻”了解不深。
这下子,不得上赶着巴结。
整个祁县虽然不缺秀才公,但他们东街门这边可只出了陆雩这一户啊
就是上门路过,仿佛也能沾沾文曲星的文气。
“而且”一个邻居道,“今日陆老爷能考中院试第一,他日必定中举”
到时候,没准能当大官呢。
一时间,提着东西踏进陆家门槛的人如过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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