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检察厅依旧灯火通明。
他们都知道在知恩院发生的事情。
自从警视厅收到了恐吓传真,三厅为了这件事都通宵达旦。
事情好像在知恩院里落网了几个罪犯之后拥有了转机。
有几个站在检察厅二楼楼梯间门的检察官,各自手里端着一杯提神的咖啡,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了吗逮捕了那几个绑匪的人里面有一个是心鬼侑的律师。”
“不是律师吗怎么干起了警察的活计”
“就是那个赢了速水检察官的律师为了自己的委托人这么拼啊”
“这个先不提,这件事对检察厅很不妙啊,这次给警视厅发恐吓函的几个家伙都抓到了,我听警视厅那边的朋友说,那几个人好像和心鬼侑并不认识。这不就说明了心鬼侑不是传真炸弾犯吗”
“谁说不是呢,之前在车行里面搜到了炸弾,就非说人家是传真炸弾犯逮捕,这段时间门还就这件事情在媒体们面前大张旗鼓地说已经抓到了传真炸弾犯,就已经让检察厅没有退路了。如果再一次证明我们检察厅抓错了人真是丢脸死了。”
“嘘,这次出面的可是总长,你居然敢说总长丢了检察厅的面子,你不想活了再说了,总长大人那么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哎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女律师”
“嘘,别说了,她过来了。”
云居久理倒是不知道自己被人议论了半天。
其实在上车之前她有点犹豫。
直接拒绝倒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是平权社会,虽然见官低一级倒也没有非得人家要见她,她就必须去赴宴这样的道理。
但云居久理在拒绝和同意之间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倒也不至于还没开庭就跟检察厅的人闹得那么僵。
反正那么大一个检察厅,绝对不会对一个没有违法的律师做什么。
云居久理倒是很想要去听听那位“长官”有什么想要对自己说的,所以她就来了。
三厅的构造其实都差不多。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水气味,可能是因为检察厅内部摆放了很多盆栽,养殖这些植物需要足够的水源。
下次来的时候只是去了监管室的一侧,而这次不一样。
这几个把她带过来的检察官,直接带着她上了需要刷工作证的检察厅内部电梯。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那两个检察官一左一右站在电梯门的一侧。
仿佛生怕她逃跑了似的,把门口堵住。
云居久理眼看着电梯楼层从一楼变成了六楼,随着楼层的增叠,她也明白了自己要见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让云居久理没有想到的是,当电梯门拉开的时候,那两个人居然站在电梯里让开了一条道,同时回头看着云居久理说“长官只
邀请了你一个人。”
“”云居久理。
外面的楼层里面安静到连呼吸都有回声,云居久理走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整个走廊里面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区。
隔着磨砂玻璃能够看到那间门办公室内有人影走动。
云居久理走到门口的时候,透过虚掩的门隐隐约约闻到了里面一股若有若无的雪茄味。
不是很浓郁。
室内的温度也不高。
说明里面的人应该也是刚来。
云居久理站在门口,伸出手指正准备轻轻敲一下门再进去的时候,门内好像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门口,伸手给云居久理开了一下门然后微微鞠躬。
“云居律师,请进。”
“”云居久理。
这个迎接她进入办公区的人,云居久理很眼熟,上一次在东京电视台门口的时候见过,也是跟在喜多总长的身边。
室内的温度很好,中间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已经精心装饰过的西餐和红酒。
两侧各摆放着一顶三层烛台,摇曳的火光让坐在桌边的一位两鬓斑白灰发苒苒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
在看到云居久理之后,他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示意云居久理坐在自己的对面。
“小年轻,我很喜欢你的准时,希望今天突然邀请你过来不会吓到你。”
云居久理走过去,站在桌前礼貌地朝着这位老人家微微拘礼,然后在他对面入座。
虽然没有抬头,但云居久理还是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笑。
作为晚辈,自然要先开口。
云居久理故作矜持的微微身体前倾“喜多总长,我没想到您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亲自接见我,坐在这里真是让我如坐针毡。我很惶恐,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告知为什么要单独把我叫到这里。”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任谁看了也挑不出毛病。
这是一个最标准的以低见高时应该有的谦卑神态。
眼前这位了年纪的大人和颜悦色地伸手捏着旁边巾帕,塞在自己的领子里,就连语气也非常柔和“不用那么紧张年轻人,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很像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白天的时候又听说了你在知恩院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让下面的人把你叫过来。一来啊,是想要跟你叙叙旧;二来,也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检察厅需要你这样的人。”
云居久理眉色不动,明显是在知道了知恩院的事情,才想要把她叫过来的吧
从知恩院里被带走的那几个绑匪明确地知道自己的头领是谁,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心鬼侑就被关在检察厅,只要有了那几个绑匪们的一直口供,心鬼侑的罪名就被撤去了一大半。
所以眼前的喜多总长坐不住了。
云居久理怎么可能告诉他那几个绑匪都说了什么,就算想要说可她确实也不知道啊。
白鸟任三郎拿过来的笔录,她一个字都没看到过。
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面照顾松田阵平,她也没有时间门去管警察们的调查笔录。
想必也是伊达航关照过了那几个看管绑匪们的刑警,因为一开始“传真炸彈犯”就是给警视厅下达了恐吓传真,警备局那边下达的指令让警视厅调查清楚,这三天也一直都是警视厅在忙里忙外做调查。
正常流程至少要在警视厅呆七天,才能被其他地方的人带走配合调查。
检察厅提不出来人,所以着急了吧。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刚好去知恩院那边祭拜的时候发现大门被封锁,听里面的人说才知道原来是发生了绑架案,所以才做了一点较为危险的行为,帮助了里面被困住的人而已。”
喜多总长笑了笑,夸了云居久理几句,然后摊开手示意“我知道的,之前你接手的几个案子我都让速水拿给我看了。条令缜密、处理娴熟,很难想象是一个修习期刚过的律师。我这个人其实是不相信什么天赋论的,我认为人为的努力要大于天赋,但有两个人改变过我这个看法。”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眼底含笑的卡着云居久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纹路就像是树皮扩张的糙痕,因为脸型有一点方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了多年的白色面盘。
云居久理知道他想要引导自己询问“那个改变了他这个想法”的人是谁,但她偏不问,而是笑眯眯地用叉子搅动面前的意面。
“我倒是见过很多天赋型的人才,就比如说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某位曾任职拆弹班的刑警,他拆除炸彈的本事据说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自带的了,这一次大家能够从知恩院里面安全逃离也是因为松田警官即使拆掉了炸彈。”
所谓男朋友。
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被拉出来挡枪吧。
云居久理笑眯眯地想。
喜多总长笑了两声,虽然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他给予云居久理的感觉却像是和云居久理认识了很久的老前辈。
“我想那应该是你的恋人吧这还真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个老朋友,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很多,但却是我特别重视的一段忘年交。曾经他也有一位很喜欢的女孩,只可惜后来那个女孩成了我的夫人。”
云居久理眉梢动了动,笑容有点干裂。
“哦对了,我的那个朋友跟云居律师你还很熟呢,他的名字就叫背奈云墟。”
云居久理的笑容裂得更深了。
眼前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岁数要比背奈云墟大二十多岁。
背奈云墟喜欢的异性想必年纪肯定也不会很大,跟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没想到我的养父和喜多总长还有这样的交情。”云居久理不着痕迹地笑笑。
“怎么了那个薄情的家伙居然没有跟他最疼爱的女孩说过有关于我这个老头子的事情吗”喜多总长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不着痕迹地遮盖住了嘴角的笑意。“他也没有跟你说过,自己之前都是从事什么职业吗”
云居久理的眉心微动。
很好,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知道啊,他之前也和我一样,是律师。”云居久理故作真诚。
她在说完之后,看到喜多总长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甚至还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意味。
她知道,如果自己说知道背奈云墟是检察官,就意味着这位多疑的喜多总长肯定会怀疑背奈云墟有没有把自己之前从事检察官得来的情报告知给云居久理。
只有说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喜多总长的情绪看起来没有那么紧绷了。
在简单的就餐之后,喜多总长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抬手往后招了招。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助理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根据喜多总长的示意之后摆放在了云居久理的面前。
“云居律师,这个是总长大人亲自授意的。”
云居久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确定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那是一张检察官入职登记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