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有朋友在晚报当记者,所以听说了陈知年和阿美在美容院踩的坑后,给朋友打电话,建议他去查一查。
如果只是坑点水费、电费这样的小事,不值得也不会见报。但是,如果美容院里面挂羊头卖狗肉,打着美容院的旗号做其他生意,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很多小巷子都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小发廊,门口挂着发廊的标注,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这样的事情多了,大家也见惯不怪了。
所以,即使美容院真的做‘人肉’生意,他们也不会浪费版面刊登。因为这样的报道多了,没有了新鲜感。
但是,如果美容院和‘拐卖’有关,那就是大新闻了。
为了探究到底,叶钦朋友会亲自调查,看看美容院是不是藏污纳垢,藏着见不得光的大秘密。
陈知年和阿美虽然被骗了十元,当时很生气,但过后想想,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幸好自己逃得快。
“幸好你们走得快。”叶钦啧啧的摇摇头,“年轻的小姑娘还是太天真了。”
“有些地方最好不要去。例如小巷子里只有镜子没有剪发工具的小发廊;又例如一些装修豪华,但环境静谧,隔音效果好的美容院即使真的有需要剪发和美容,也要去那种光明坦荡,或者有口碑的。”
“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上个月报道的新闻,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千万不要有侥幸之心。”叶钦说的是,上个月晚报报道的一则强女干新闻。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进一间发廊想要剪头发,但被来消费找乐子的男人看到,以为是小发廊的‘小姐’。
然后不管不顾的兽性大发。
虽然后来坏人得到惩罚,但姑娘受到的伤害却是一辈子的。
这则报道,陈知年和阿美也看到过。当时,她们不仅骂了男人,还骂了发廊老板。
现在想想,陈知年和阿美还真是心有余悸。如果美容院真是黑窝臭水沟,她们不被染一身黑就别想出来。
她们还是低估了社会的复杂,人性的险恶。
阿美拍拍心口,“幸好。”当时,她还想和对方据理力争呢。幸好陈知年拉住了她,花十元买平安。
“钦哥,这间美容院真的有问题吗?”阿美很疑惑,装修得这么豪华奢靡,难道就为了遮掩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是不是太浪费了?
叶钦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小心一些,总没有错。”发展太快,而治安跟不上。一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都这样那样的悲剧发生。
陈知年和阿美点点头,不管美容院怎么样,她们肯定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以后再遇到这种‘免费陷阱’肯定是要绕路走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也是别人懂得‘小财不出大财不入’的道理,而贪图小便宜的人最后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钦继续给陈知年和阿美讲现实故事,恐吓她们,希望这两个小年轻能懂得社会险恶,人心险恶。
不要对社会对人心抱有太高的期望,太多的幻想。
如果不是马总找,叶钦可能还要继续说,一直说到中午饭时间。
陈知年和阿美相视一眼,瞬间松了一口气,她们真不知道叶钦会如此啰嗦。不过,她们感激叶钦的关心。
因为关心,所以才啰嗦。
而且,叶钦说的也有道理。
叶云飞:“阿年,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一会要去裁缝店拿做好的遮光帘布,还要请人装起来。”陈知年要尽快把遮光帘布装起来,希望新仓库能尽快投入使用。
下周有一批摄像头送到,陈知年和对方商量后,更改了新的送货地址,要求直接送到新仓库。以后,再有送货,一律会直接送到新仓库。
所以,必须尽快把遮光帘布装好,把锁换好,然后再让工程部在仓库装上防盗报警器。否则的话,她也不敢让人把货送到新仓库。
“防盗报警器的事情你向马总申请了吗?”
陈知年微微瞪大眼睛,“要申请?”
“我没有申请,我和刘经理说了,他说会安排杨阳带人去安装。”仓库属于公司的财产,在自己的财产上使用公司的资源也需要申请吗?
陈知年疑惑,然后又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叶哥,要申请吗?”
叶云飞很无语的看着陈知年,眼里是无可奈何的恨铁不成钢,“你平时找阿美拿笔记本和笔或者文件夹,也要填申请表是不是?防盗报警器不比办公文件值钱?”
“刘经理说会安排人去装,但那也是要你有马总批准的申请表的前提下。”否则,为什么刘经理一直到现在没有安排安装?不就是在等?
等什么?
等有财务和马总批准的申请啊。
叶云飞看着陈知年,既然遮光帘布都知道要打申请,为什么会忘记防盗报警器?
“对不起。”陈知年瞬间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问过刘石磊要不要向马总申请?但刘石磊说‘不用。小事一桩,我马上安排人帮你装。’
而且,陈知年在仓库使用的防盗报警器也不是仓库的库存,而是供应商送来的样品。如果她打申请,这个防盗报警器肯定就要从仓库走出货流程。
“阿年,你管着仓库,很明白,一针一线都要清清楚楚有使用,就要有申请;而有申请就要有出货。”
“工作上,宁愿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也不要走人情。”
陈知年点点头,“叶哥,我知道了。”陈知年也后知后觉的发现,刘经理说的‘马上’好像有点久了。
“我马上打申请。”陈知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她和公司的同事相处得越来越好,平时你帮我,我帮你的,一点小忙一点小事都是随手就帮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很危险,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工作需要的严谨态度。因为和谁谁熟了,一句话的事情就能办到,所以忽略的公司需要严肃的工作流程。
刘经理答应她,让杨阳帮忙装仓库的防盗报警器,但一直没有行动。而因为没有申请,走的是人情,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催促。
如果有申请,刘经理没有按时安排,她不需要顾忌能直接催促。
所以,申请,立刻马上。
“装遮光帘布的事情让小吴去做。一会,你和叶钦还有刘经理去参加‘平安社区招标前的解说会’。这是关于‘平安社区’项目的全面详细解说,你带上笔记本和笔去,认真听。”
“通讯、安防工程,只是‘平安社区’的一个部分这个会议会有不同公司,不同行业的人参加,你多听多看少说。”
陈知年知道这个会议,早在上周的时候,马总就接到了会议邀请通知,然后要求刘石磊、叶钦、叶云飞腾出时间参加会议。
马总想要在‘平安社区’分一杯羹,最近也一直在为此努力、走动、拉关系。这次能被邀请参加解说会议,也是马总努力了很长时间的结果。
通天公司规模小,肯定不能从市政项目方直接承接,但可以从项目工程方二次承接。为了这个项目,马总没少在外面找关系,高度重视。
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菜鸟去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
陈知年表示怀疑。
可能是陈知年疑惑的眼神太明显,叶云飞忍不住解释一句,“我和马总另外有要事,你代替我去。”
就说嘛。
以叶云飞的人品,即使想离职,但只要还在公司一天就会兢兢业业的工作。可能会少了几分‘主人感’,但不会在工作上打折扣。
‘平安社区’项目解说会的会议地点在市政,距离他们公司有些远。马总为了体现公司实力,而借了一辆好车送他们去区政开会。
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别的公司面前,要努力把公司的实力明明白白的三十百六十度的展现出来。让人相信,他们公司规模虽小,但实力大。
陈知年和叶钦、刘经理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联络感情了。
大家见面后,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互相问好,递名片。遇到认识的人,互相聊聊,然后互相介绍朋友。
叶钦给陈知年介绍了不少朋友,派名片,收名片,然后互相认识。
‘平安社区’项目解说会议,从‘平安社区’项目的必要性开始。为什么要建‘平安社区’?如何建‘平安社区’?‘平安社区’项目包含哪些方面
通天公司是做通讯工程、安防工程的,所以陈知年对这一方面的解说,听得更认识。其实,通讯、安防工程师‘平安社区’项目比较重要的一项。
陈知年像个认真的小学生一样听着上面的领导解说。
“钦哥,这是不是布天眼?”陈知年小声问道。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摄像头,简直就像是开了天眼。
谁开车超速了?天眼有记录。
谁违纪犯罪了?
天眼看着。
陈知年皱起眉头,“会不会侵犯别人的隐私?”
叶钦摇摇头,“不会。因为摄像头是装在街上,马路上,小巷子里而且,‘平安社区’项目其中一个初衷就是要让犯罪没有隐私,在天眼下无处可逃。天眼的存在,能减少犯罪的发生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只要不傻,都能想像创建平安社区的必要性。
对于想犯罪的人来说,它能让犯罪无处可逃。对于普通人来说,它能增加安全感。
能让市政这么大力气的去建设,肯定是利大于弊的,否则,这个项目也不可能通过。当然,现在要讨论的不是利弊问题,而是如何能在这个项目上分一杯羹,为公司争夺得更多的更大的好处。
创建‘平安社区’项目,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这可能要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完成。
这也是马总为什么如此努力奔走,即使用上所有的人情关系也在所不惜的原因。
如果能在‘平安社区’项目上分一杯羹,即使公司在接下来的两年都接不到任何工程,也一样能养活公司所有员工。
所以,公司的领导们对‘平安社区’项目高度重视。
作为公司的一员,陈知年也希望公司越来越好。公司发展越好,她的工资就能越高。
下午六点,会议结束。
大家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讨论会议的内容,陈知年跟在刘石磊和叶钦身后,听着他们谈论。她时刻记着叶云飞说的,多听多看少说。
领导和领导说话的时候,她一个小萌新也不适合插嘴。
刘石磊和熟悉的人吃饭去了,叶钦要请陈知年吃饭,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陈知年认识。虽然陈知年说‘幸福家’家居用品店是林萤光开的,但叶钦知道,这是陈知年的店,陈知年是老板。
而叶钦刚好有个朋友是做实木家具的,正找销售渠道。所以,叶钦就找机会介绍两人认识。
叶钦的朋友姓李,在佛山有个实木家具厂。随着新式家具的兴起,实木家具被挤到了墙角,几乎没有了生存喘息之地。
沙发?
布艺更漂亮。
床?
席梦思更舒服。
桌子、椅子?
钢铁的、玻璃的更有时尚感。
实木慢慢给人一种‘老古董’的错觉,少了几分时尚感。
陈知年有些无奈,“我的家居用品店卖的都是小东西。”沙发、床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展示的空间。
“虽然我店面积不小,但主要是摆放工艺品。”虽然,她以后肯定也会涉及到家具方面,但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实力。
“我不要求在你店里摆放实物。只要在你店里增加一个宣传册就可以了,宣传册里有我们工厂的所有款式,每一款都有详细的介绍。而且,我们接受定做”
当然,如果‘幸福家’的员工成功推销出一套实木家具,也是有提成的。他们也会给‘幸福家’合适的代销费。
陈知年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可以。”
在陈知年和李先生谈合作的时候,叶钦知顾着吃饭喝酒,不多说一句。既不帮好朋友说话,也不劝陈知年。
在叶钦看来,他的作用就是牵线,然后当一个安静的工具人。
至于两人谈成合作?
他也高兴。
“如果你们有朋友装修,可以向他们推荐我的‘幸福家’。‘幸福家’让家更幸福。”
自从‘幸福家’开业后,陈知年就随时随地的宣传、推荐。‘幸福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但主要是林萤光和周航飞的作用。
叶钦笑了笑,“好。我找个时间去买个烟灰缸。你们店有烟灰缸吧?”烟灰缸应该算是家居用品吧?
“有。而且有很多款式,欢迎挑选。”
一开始,陈知年也没想到烟灰缸的,但林萤光说‘有男人的地方就要有烟灰缸。’
家,有一半是男人的,当然不能少了烟灰缸。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就是烟不离手。有些男人更夸张,宁可不要老婆,也不愿意戒烟。
叶钦点点头,“肯定是烟比老婆重要啊。”
“如果有女人让我戒烟,那我只能分手了。没有烟,真的一天也活不下去。老婆没有了,还能再找,找个更好的。但是,没有烟?抓心挠肺的,吃不好,睡不着。”
自从学会吸烟后,烟就是身体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勉强分开是真的要死人的。很多人都说戒烟,戒烟,其实真的很难。
反正,叶钦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陈知年已经不想说话了,竟然有这样的渣男,认为烟比老婆重要。
麻蛋的。
也幸好叶钦没有结婚。
也祝福他一辈子都不要结婚,不要去祸害女人,因为吸二手烟更有害健康。
陈知年很庆幸,周医生不吸烟。
“钦哥,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吸烟?”陈知年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那么喜欢吸烟?
“提神?还是觉得很帅?或者是单纯的‘别人能吸,我也能’?”
叶钦突然笑了起来,“天真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知年撇撇嘴,不能理解。
她小时候曾经偷偷的尝试过三叔公的水烟筒,味道真的太难闻了,当烟从鼻子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把她呛死。
青山镇很多人家都有水烟筒,有长款的,也有短款的。长款一般放在家里,短款则随身携带,即使去镇上也会带着,一根水烟筒就能吸引‘志同道合’有共同爱好的人。
陈知年小时候,很喜欢听三叔公抽水烟筒时,烟筒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水声。她很好奇,不知道水烟筒为什么能发出那么悦耳的‘咕噜咕噜’的水声?
趁着三叔公不在家的时候,陈知年偷偷把他家的水烟筒拿出来玩。她往水烟筒里灌了水,然后鼓着腮对着水烟筒用力吹,可是没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反而是里面的水喷了出来。
陈知年又找来烟丝,点燃,学着三叔公抽烟时候的样子,一吸一吹。
噢。
水烟筒里的烟直接呛进了鼻子,然后从鼻子出来。
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这辈子,陈知年都拒绝尝试第二遍。
在她看来,吸烟明明是很难受的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觉得难受,但很多人爱得欲罢不能。”叶钦拿出一根烟,轻轻的在桌面上戳了戳,然后点燃,吞云吐雾。
饭后一支烟,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陈知年抿抿嘴,不想说话,她又要被逼吸二手烟了。
哎。
没有公德心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吸烟。
吃完饭后,叶钦要送陈知年回家,但被陈知年拒绝了,乐呵呵的上了公交车,“明天公司见。”
第二天一早,陈知年刚到公司,就被马总叫到了办公室,一起的还有叶钦和刘经理。马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平安社区’项目解说会的详细内容。
“阿年,你出去忙吧。”
马总摆摆手,让陈知年先离开。有些事情,不适合她一个小萌新知道。
“对了。阿年,你准备什么时候搬仓库?”
“我想在下周?可以吗?”
“你看着办。”
陈知年瞬间想到林萤光曾经说过的话:领导说让你看着办,不是不让你办,而是让你抓紧办。
所以,要尽快搬仓库。
陈知年向叶云飞转达马总的意思,尽快搬仓库。
叶云飞:“让小吴过来一起开个小会,关于搬仓库的具体事项。”
“好。”陈知年给小吴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公司开会。
陈知年、小吴、叶云飞三人在小会议室里开会。
“阿年,你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根据仓库目前的库存做了一个估算,大概需要请两辆小货车,四个工人,准备一天完成。当然,也可以请一辆车,两个工人,但就需要两天。”
“我准备请50铃的箱式小货车搬运费用,我也询问了不少的临时工。算上车费、人工费,还有吃饭喝水等的一些费用,大概需要一千左右。”
叶云飞皱起眉头,“这么多?”
陈知年把自己做的预算表递给叶飞云,“50领导箱式小货车,可以按天收费,也可以按路程。我觉得按照天更划算一些。”
“我一共做了两个预算,一个是一辆车两个工人两天的预算,一个是两辆车四个工人一天的预算”
在做帘布申请的时候,陈知年就开始准备做搬运仓库的预算申请了。搬运工需要多少人?货车需要多大的多少辆?
这其中的每一项数据都是有根据的。
幸福里小区附近有不少工地,也有不少的临时工。很多临时工因为找不到工作而每天蹲在大街上等待机会。
陈知年询问了不少人,确定了搬运工的收费水平,也确定了一辆50铃箱式小货车大概能拉多少东西。
为了这个预算,陈知年没少花心思和时间。每天晚饭后,在和周医生散步的时候,就做各种询问调查,然后整理。
叶云飞看着陈知年做的预算,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满意。真的,叶云飞没想到陈知年能把预算做得如此详尽。
无懈可击。
叶云飞把预算表递给小吴,“你看看。”
“我和小吴有两个人,一个人在旧仓库负责安排搬上车,先搬什么后搬什么?什么需要轻放,什么不能随意扔砸?然后另一个人在新仓库,负责盯着人把东西搬下车,然后搬上仓库。”
“对了。因为我们的新仓库在二楼,所以搬运费要略高。”
“一天安排两顿饭,快餐。一人准备四瓶水,毕竟搬运是出汗的工作,不喝水的时候肯定不行”
“当然,我们也可以不准备这些。但如果我们不包吃喝,搬运费肯定也会相对提高”包吃和不包吃的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叶云飞点点头,然后在陈知年的预算申请上签字。叶云飞开这个小会,就是为了安排搬运仓库的准备工作。
既然陈知年不仅把准备工作做好,也还做了预算,叶云飞也就把搬运仓库的事情交给陈知年和小吴了。
“找财务和马总签名,然后找燕姐拿钱。”
“尽快搬。”
陈知年点点头,“好。我打算在下周搬。”主要是防盗报警器还没有装好。
她今天才把仓库安装防盗报警器的申请给刘经理,她还需要等刘经理安排人去安装。
叶云飞看了陈知年一眼,陈知年心虚的低下头,这件事的确是她的失误。没有尽早做安装防盗报警器的申请。
“既然这样就等下周吧。阿年,催促一下工程部,尽快安装好。”
“我会的。”
等工程部的人把仓库的防盗报警器装好后,陈知年立刻安排搬仓库。因为叶云飞和马总都选了一天搬完,所以陈知年请了两辆车四个搬运工。
陈知年先去仓库和小吴回合,然后等装车后再跟车到新仓库。陈知年在新仓库,小吴在旧仓库。
两人分工合作。
先搬大件,再搬小件零碎的东西。
但让陈知年无奈的是,有很多东西不容易区分,例如二通、三通、四通等,外包装一样,只有字体表明是三通、四通。
搬运工只负责搬到二楼的仓库,至于具体区分?
并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
陈知年要帮忙区分,否则,就会混合在一起。
搬运工把东西搬上来,陈知年再具体区分,然后再分类堆积起来。
麻蛋的。
她比搬运工还要累。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知年没有胃口,真的太累,根本就吃不下。而且,不停的喝水,肚子一直都饱饱胀胀的。
大半天过去,陈知年瘫坐在地板上,累的不想动了。
两个搬运工把东西从楼上搬上来,然后扔在一起,至于怎么区分?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他们根本就看不明白,什么是什么?明明包装一样,但里面的东西却不一样。
再说,如果他们要区分,肯定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一天肯定不能搬完。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但只搬了三分之二个仓库。
陈知年去洗手间用冷水拍拍额头,很无奈,她的估算出了差错。两辆车四个搬运工一天完成不了。
怎么办?
明天继续?
陈知年摇摇头,她不想把工作拖到明天。
幸好,她做预算的时候就留有余地,不管是车费还是人工费都略有抬高,所以预算还算充足。
陈知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加班吧。”
想好了,陈知年去和搬运工还有司机商量。即使到了下班时间也继续不停,直到搬完为此,然后再算他们半天的费用。
至于晚饭?
搬完再吃。
搬运工和司机想了想,不拒绝,同意继续。
晚上九点,小吴跟随最后一车货到新仓库,看着已经累瘫的陈知年笑了起来,“阿年,你怎么了?”
“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知年觉得自己没有了半条命,真的太累太累了。看着还在继续的搬运工,陈知年叹口气,赚钱不容易啊。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虽然小吴也很累了,但他是男人,体力更充足些。
陈知年摇摇头,“继续吧。早点搬完,早点回去。已经很晚了。”
晚上十点,全部搬完。
终于搬完了。
陈知年差点要激动的哭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小吴要带几个搬运工去吃饭,晚饭变成了宵夜。陈知年则在一楼的猪肚鸡饭店给周辞白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一楼的猪肚鸡饭店营业的是晚饭和宵夜,此时正热闹着。
听到陈知年要打电话,意外了一下。但想到‘远亲不如近邻’,大家楼上楼下的,也就同意了。
周辞白正躺在床上看书,接到陈知年的电话有些意外,“不要乱走,就在饭店门口等着。我就到。”
周辞白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就去接陈知年。
幸好,他买了林萤光的二手车。
果然,有女朋友就应该有辆车,否则想要接加班的女朋友下班都不容易。
周辞白匆匆赶到的时候,陈知年正坐在楼梯上,靠着楼梯扶手闭目养神。楼梯口正对着大路的方向,周辞白一眼就看到了,车的远光打在陈知年身上。
陈知年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周辞白从车上下来。如同骑着白马的王子,啊,不对,应该是来拯救她的骑士。
陈知年呆呆的看着周辞白。
周辞白也看着陈知年,一向精神饱满的陈知年像被雨打风吹的小花,恹恹的,没有半点精神气。
陈知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楼梯上休息,旁边的猪肚鸡饭店却热热闹闹。对比特别明显,也让周辞白异常心疼。
看到周辞白,陈知年有些委屈,“周医生。”
“累了吧?我们回家。”周辞白抱起陈知年,轻轻的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
一路上,陈知年给周辞白说她有多累。
“我估算失误了。”陈知年揉着眼睛,手掌心贴在额头上,“我应该请三辆车六个工人的。或者延长一天也可以。”
“我只看了库存表就做估算,这是不对的有些东西不能堆叠,所以一辆车也不可能塞得满满的”
“这是我的问题。我害得小吴要和我一起加班。”陈知年扁扁嘴,“亏我还觉得自己的预算很好。”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说着,又庆幸,“不过,幸好我们没有超出预算。还剩下一些,还够我和小吴吃顿好的。”
陈知年在叨叨念,周辞白在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一句。
“我真的很累了。”陈知年闭着眼,打个呵欠,“我睡一会。”
“你想吃什么?你今天没怎么吃饭吧?”周辞白怜惜的摸摸陈知年的脸,然后再摸摸她的肚子。
“周医生,认真开车。”
“今天没吃饭吗?”
陈知年撇撇嘴,“一整天没吃,就喝水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至于委屈什么?陈知年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就是觉得委屈,想被安慰,想被哄。
脆弱来得莫名其妙。
“喝粥吧。好不好?回我家,我给你煮粥。”周辞白看一眼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陈知年。一向红润的小脸,此时青白青白的,足见累着了。
能让陈知年这样一个坚韧的姑娘说累,那肯定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因为从小在农村没少干活,所以陈知年很少说累。
周辞白让车速尽量平稳,“休息一会。”
“嗯。”
陈知年的确累了,不一会,就呼呼睡了过去。
“阿年,到了。”周辞白轻轻解开陈知年的安全带。
陈知年伸出双手,搂住周辞白的脖子,要抱。累了,不想走路;累了,想要撒娇;累了,想要被宠爱。
再坚强的姑娘在恋爱的时候也是娇弱的。
为什么说女人一定要谈恋爱?为人宠爱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特别是有恃无恐的撒娇,真的真的很让人沉沦。
周辞白笑着抱起陈知年,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然后把她抱回家,“先洗澡。”
“洗完澡就不累了。”
“不想洗澡。”陈知年嘟嘟嘴,“我想睡觉。”
“先洗澡。你身上全是灰尘。”想也知道,她肯定帮忙搬了,否则身上不会这么脏。
真是个傻姑娘。
如果是职场老油条,肯定会看着别人搬。
“泡个澡就不累。我给你放水。”
“不要。我要睡觉,睡觉。”
“你身上全是沙子、灰尘”
陈知年撇撇嘴,“我睡沙发。”
“洗澡。”
“不要。”
“阿年,先洗澡。”
“好吧。”
周辞白给陈知年放了水,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给她,然后给她煮粥。
“阿年,我看你有感冒的趋势,我给你煮姜丝薄荷粥。”
正在洗澡的陈知年没有听到,等她洗澡出来,周辞白已经煮好了。
“周医生。”陈知年打个呵欠,“我还想要吃萝卜干炒鸡蛋”
周辞白呆呆的看着被套在他的宽大衬衫里的陈知年,莫名的觉得口干舌燥,周围的温度好像突然间高了十几度。
“你的衬衫太大了。”陈知年撸高衣袖,“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陈知年看着盖过膝盖的衬衫,“能当裙子穿。”
周辞白眼神深幽,感觉后背都湿了,全是滚热的汗水。
“厨房很热吗?”陈知年疑惑。
广东12月份的夜晚已经很凉爽了,已经需要穿外套了。
“周医生,你是不是发烧了?”陈知年走过来,踮起脚在周辞白的额头上摸了摸,“很热耶。”
“我没事。”周辞白有些不自然的拉着陈知年的手,“你赶紧喝粥吧。”
“好吧。你是医生,你说没事就没事吧。”突然,陈知年好像发现了什么“周医生,是不是因为我太漂亮了,所以你觉得热?”
“不是说男人看见漂亮的性感的美女,体温就会骤然升高吗?”
周辞白有些此地无银,“没有。不是。”
“哈哈。周医生,你开始语无伦次了。”陈知年得意的朝着周辞白抛个媚眼,“你就承认我的魅力吧。”
“赶紧喝粥。”周辞白很无奈,只觉得今天晚上的陈知年特别娇。
周辞白把陈知年按在椅子上,“喝粥。”然后拿过毛巾给陈知年擦头发,轻轻的,揉揉的,好像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陈知年的头发很漂亮,柔亮发黑,如果再长些能做广告用。
不过,因为身高的原因,陈知年更适合短发,会显得更高挑,也更青春。
“很多姜丝。”陈知年鼓着腮,埋怨的看向周辞白。
可能是夜色太美,周辞白觉得刚洗澡出来的陈知年特别的娇媚,情不自禁地低头就吻上她的唇,婉转缠绵,舍不得分开。
原来,有些冲动是真的无法解释,也不想去克制的。
喜欢一个人,想要抱着她,亲着她,然后一起做最亲密的事。
周辞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定力太差,轻轻的摸摸陈知年的后脑勺,“喝粥吧。”
“我喜欢姜蓉鸡,但不喜欢吃姜丝。”陈知年一边埋怨一边把姜丝挑出来。不过,周辞白煮的姜丝薄荷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气氛太静谧,陈知年能听到自己喝粥的声音,感觉怪怪的。周辞白则听着陈知年喝粥的声音,然后回味她唇的娇润。
“周医生,我的头发快干了吧?”陈知年想要摸摸,却被周辞白抓住手,“喝粥的时候别摸头发。”
“不卫生。”
好吧。
医生男朋友多少有些小洁癖。
“第一次有人帮我擦头发,感觉”陈知年回头看向周辞白,“感觉被人捧在手心。”
陈知年很喜欢这种感觉。
“周医生,你以后也帮我擦头发吧。”
“好。”
陈知年一边喝粥一边和周辞白说起小时候的事。小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的长大,迷迷糊糊的生活。
“我小时候不知道洗头一定要擦干头发,即使不能完全擦干,也要擦到七八成干。我不懂,也没有人告诉我。我每次洗头都是由着它自然干,很多时候头发还滴着水后来,有个同学的妈妈说,女孩子洗头一定要把头发擦干,否则,会很伤身体的。还会引起头痛”
周辞白轻轻的抱了抱陈知年,“以后,我帮你擦。”周辞白能想像,陈知年童年的不容易。没有家长在身边,自己带着弟弟妹妹一起长大。
很多生活常识,都需要自己去摸索。
但他也佩服陈知年,即使野草一般长大也能长得这么好。
周辞白抱着陈知年,舍不得放手,想要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照顾她,让她过得很好很好。想要把她童年失去的关心、宠爱统统加倍的还给她。
“周医生,你给我读书吧。”
太安静,太暧昧。陈知年不是很自然,迫切的想要转移自己和周辞白的注意力。读书就是最好的。
陈知年喜欢听周辞白读书,因为他字正腔圆,还有着一口播音腔。简直就和听3一样,是享受。
“好。你想听什么?”
“我上次来,看你书桌上有一本《水浒传》,就看那个吧。萤光让我多看《水浒传》,她说,小时候喜欢看《西游记》,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但长大后,就要看《水浒传》,多有益处。”
“我读书的时候,觉得《水浒传》太惨了,看不下去。但工作后,又觉得它真的是一部能指导人生的书。”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看《水浒传》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周医生,你知道我喜欢《水浒传》里的谁吗?”
“谁?”
“燕青,小乙哥。很会说话,长袖善舞,能交际。”
“你知道我最讨厌谁吗?”
“谁?”
“及时雨宋江。真的,他就是一朵高级白莲。”
周辞白拍拍陈知年,“想要听哪一回?”
“武松打虎?哈哈。”陈知年哈哈大笑,“这样的月色好像不太适合听武松打虎。”
周辞白很无奈的放下《水浒传》,“我给你读卞之琳的诗吧?《断章》。”
“好啊。”陈知年笑着眨眨眼,“不管你读什么,我都喜欢。”
“因为,我喜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