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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背后告状
    宁慎之并未客气,执了黑子先行,两人一局尚未下完,孩童特有的踏着木板的轻快脚步声响起,孩童甜软的呼声由远及近,“宁王叔,宁王叔”

    宁慎之和仇正深均都起身,垂手等候,等孩童到了跟前,俯身揖手,“二皇子”。

    萧麒连连摆手,“宁王叔、舅祖父不必多礼,宁王叔,你快坐”。

    宁慎之冷硬的眉目温和下来,坐下伸手将萧麒抱上膝头,问道,“殿下到这里来,皇后知不知道”

    “我说来寻宁王叔,母后同意了,”萧麒一双大大的猫儿眼滴溜溜的望着面前的棋盘,问道,“舅祖父,你和宁王叔谁下棋厉害”

    “一局尚未下完,胜负尚未知晓”。

    萧麒狡黠眨着大眼睛,“我猜是宁王叔厉害母后说棋局如战场,宁王叔打仗厉害,下棋肯定也厉害”

    仇正深微微笑了起来,“殿下说的很有道理”。

    一局棋终,仇正深果然输了,萧麒得意笑了起来,宁慎之拍拍他,“去到你舅祖父那里,请他教你下”。

    萧麒撒娇道,“明明宁王叔更厉害一点,我要跟着宁王叔学”。

    小小孩童被皇后养得很好,聪明伶俐,小脸蛋肥嫩嫩的,与他的双生妹妹几乎一模一样的猫儿眼这般眨着时,总是让宁慎之不自觉想起仇希音也这般小小软软一团的时候。

    宁慎之眸色不自觉微软,“你舅祖父是少傅,最会教孩子,我不会”。

    萧麒眨着眼似懂非懂,仇正深却听得心头猛跳,宁慎之,是什么意思

    宁慎之放下萧麒,萧麒便腻上仇正深膝头,攀着他的胳膊道,“那舅祖父你教我,我一点都不喜欢父皇给我找的那个什么大学士”

    仇正深失笑,果然一边和宁慎之下棋,一边教他。

    第二局,仇正深赢了,萧麒高兴的连连喊着舅祖父果然是少傅,好厉害

    仇正深向来喜欢孩子,搂着扭动个不停的萧麒坐稳,一手端了茶杯喂他喝茶,又喂他吃了两块点心。

    第三局,仇正深又赢了,萧麒连连鼓掌,高兴的小脸通红。

    宁慎之起身行礼,“仇少傅棋艺高超,宁某输了”。

    仇正深忙放下萧麒还礼,“仇某侥幸,郡王见笑了”。

    他在琴棋书画上向来没什么天分,又没有多少时间学,直到与谢探微相交后,因怕与谢探微无话可说,才勉强开始学,自是比不上仇正深这般浸淫其中数十年的。

    说起来,他还能赢一场,才真的叫侥幸。

    宁慎之看看天边西落的太阳,伸手折了一只荷叶盖在萧麒头上,“时候不早了,一起出宫”

    仇正深点头,萧麒紧紧抓着他的手,随着宁慎之一起往亭外走,笑道,“殿下倒是和音音小时候十分相似,不但眼睛生得像,性子也十分相似,祖母那时候来信常说音音十分黏人,走到哪都必得要牵着才行”。

    宁慎之脚步微顿,停了一瞬,方道,“这倒是瞧不出”。

    仇正深叹了口气,“音音来京城后性子变了许多,昨天还”

    他说到这恍然惊醒,打了个哈哈,“下官多嘴,郡王莫怪”。

    宁慎之刚醒就收到了花老太太闭门礼佛的消息,只到底内情如何,仇府高门大院,却是不容易打听的。

    宁慎之并未追问,不容易打听并不说明打听不到,不过是需要时间罢了。

    他遂说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令府四姑娘昨天来我府上做客,不知怎的中途不告离去,想是我府上招待不周,祖母十分惭愧,叮嘱我一定向贵府四姑娘告个罪”。

    仇正深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只能就着宁慎之的话头告罪,先不说荣和长公主既邀了祖母做客,就绝不会怠慢客人,就算怠慢了,仇不恃那般不告离去,也是大大失礼的。

    宁慎之名为赔罪,只怕问罪的成分更大一些。

    宁慎之道,“仇少傅不必多礼,尊夫人对宁某颇多误会,说起来还要劳烦仇少傅定要将其中原委解释清楚才是”。

    怎么又扯到了阿妙身上

    仇正深知道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宁慎之多半是不会明说的,只能硬着头皮连连赔罪。

    宁慎之朝他一揖手,“是宁某劳烦少傅才是,殿下,随臣一起去寻皇上吧”

    刚刚,他还说要和他一起出宫的

    什么事值得他亲自走一趟,又和自己下了一下午的棋

    仇正深手心顿时起了汗,黏腻腻的,如他此时忐忑的心情,只他面上却丝毫不露,俯身揖手。

    萧麒就高兴放开了仇正深的手,抓住宁慎之的袖子,连连点头,“我都好几天没见到父皇了,母后说父皇忙,父皇现在不忙了吗”

    宁慎之温和嗯了一声,朝仇正深点了点头,牵着萧麒转身,就看见萧寅站在鹅卵石小径的尽头,神色莫名地看着这边,身后伺候的两个小太监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

    仇正深也看见了,忙与宁慎之一起上前见礼。

    萧寅温和免了几人的礼,笑道,“这一向少见二皇弟,不想在这里碰到了”。

    萧麒从小就被皇后教导着离苏妃和太子远一点,闻言中规中矩答道,“夫子留了许多课业”。

    萧寅便抬眼看向宁慎之,“宁王叔真是疼爱二皇弟”。

    宁慎之不咸不淡道,“二皇子身份尊贵,臣岂敢谈疼爱二字”

    萧寅点头,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落到仇正深脸上,只却未多说什么,“二皇弟、宁王叔、少傅自便”。

    宁慎之带着萧麒行礼告辞,仇正深恭送他们离开,向萧寅深深一揖,转身不紧不慢的出了宫。

    仇正深回了仇府后,直奔抱朴院,找到谢氏,挥退伺候的人,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问她知不知道宁慎之在说什么。

    谢氏不紧不慢出门吩咐去将仇不恃叫过来,这才将荣和长公主托淮安王妃做大媒,意欲为宁慎之求娶仇希音,却被她打发的事情说了一遍。

    仇正深无语了半晌,方道,“阿妙,我们自是不必怕宁郡王的,可回绝一门亲事的法子多的是,何必要用那样的借口宁郡王再心胸宽广,只怕也绝不会容忍有人污蔑他有断袖之癖”。

    谢氏反问,“难道他没有”

    仇正摄噎了噎,“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那绝不可能”

    “为何绝不可能高门大户私底下的那些肮脏事难道还能让你查出来”

    “反正绝不可能,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谢氏看了他一眼,仇正深哭笑不得,“阿妙,这样的事,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犯得着用自己的人格给个外人担保么”

    谢氏想了想,“那便是我看错了,我一直以为他对重华有非分之想,现在重华要成亲了,娶的还是池阳公主,他断了念想,才会想着娶重华最疼爱的音音”。

    仇正深,“”

    他家阿妙这颗聪明的脑袋,他是服的

    “不过说起音音,今天祖父刚给我传了信,说要把音音和树哥儿的亲事定下来”

    谢氏厉声打断他,“音音和树哥儿的亲事,我怎么不知道”

    仇正深苦笑,“阿妙,这么多年,你也看在眼里的,树哥儿是个好孩子,又与音音从小亲厚,这满京城再也寻不到比树哥儿更好的,你不要因为木哥儿的事迁怒他,他那时候才十一岁,只怕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与树哥儿无干,我谢探妙的女儿绝不会嫁回谢家,嫁给丰氏的儿子”

    谢氏的语气冰冷无一丝商量余地,“哪怕叫音音嫁给那个断袖,我也绝不会让她嫁回谢家”

    仇正深下意识反驳,“宁郡王不是断袖”

    说着又想起来,苦笑道,“阿妙,不要任性,祖父在信里说,已经和岳父将事情谈妥了,树哥儿的庚帖已经交到了祖父手里,要我们明天就将音音的庚帖送过去”。

    谢氏看也不看他,只甩给他四个字,“绝无可能”

    “阿妙,音音,只怕也是一心想要嫁给树哥儿的,你不看其他,总不能叫音音带着不甘一辈子不得展颜吧”

    谢氏去端酒杯的动作一顿,瓷白如玉的脸上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来,“明天我们一起去谢家”。

    仇正深直觉不对,再问,谢氏却是不肯说了,不多会,外间谢嬷嬷的声音响起,“夫人,四姑娘来了”。

    仇不恃低着头进来了,仇正深见她样子不对,忙上前拉住她逼着她抬起头来,却见仇不恃一双眼睛肿的核桃也似的,几乎都睁不开眼,顿时大惊,“恃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仇不恃本来还勉强忍着,仇正深这么一问,她哪里还忍得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谢氏冷声斥道,“哭什么有事说话”

    仇不恃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哭,哽咽道,“昨天三姐和我说,苏妃娘娘赏了太子哥哥两个漂亮宫女,我不信就去东宫问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就问我那天晕倒的事”

    仇不恃说到这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明明是三姐姐是三姐姐先说自己受不住了,要装晕,我才跟着装晕的

    可太子哥哥光只骂我,说我不向着他就算了,还伙同三姐姐害苏妃娘娘

    我怎么和他解释说真的是三姐姐先装晕的,我只是晒得受不了才跟着三姐姐学的,他都不信”

    仇不恃越说越委屈,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谢氏喝道,“别哭了”

    仇不恃哭声一顿,冷不丁的吸了一大口冷风,控制不住的连连打起嗝来。

    仇正深心疼抚着她的后背,又倒了杯水喂着她喝了才勉强将隔止住了。

    谢氏面色冰冷,“蠢货”

    仇正深不赞成看了她一眼,耐心哄道,“恃姐儿别哭,把那天去给苏妃娘娘请安的事仔仔细细和爹爹说一遍”。

    仇不恃卖起仇希音来毫不犹豫,仔仔细细将那天的事说了一遍,甚至连仇希音劝她的话也一一说了,她背书时记性极差,这时候记性倒是十分好,竟说了个不离十。

    仇正深听了久久无言,谢氏面色阴沉,“这些话你也和太子说了”

    仇不恃怯怯点了点头,她心里也知道这般出卖仇希音不对,忙又补救道,“我一撒谎,太子哥哥就能知道,我不敢撒谎了,只好都说了”。

    谢氏气得猛地拔高声音,“你不会撒谎,闭嘴会不会”

    仇不恃还从未见过谢氏发这么大的火,一愣之后,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哇地一声又哭了。

    仇正深长长叹了口气,“阿妙,恃姐儿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做太子妃,你瞧着能不能和皇上商议一下”

    仇不恃慌了,忙扑到仇正深身边抓住他的袖子,“爹,不要我要嫁给太子哥哥我以后不敢了爹不要”

    仇正深长叹着抚了抚她乌黑的头发,“恃姐儿,我教过你很多遍了,为人处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做错事总是妄想着将过错全推给他人,就算你和你三姐姐算计了苏妃,害得她失了贵妃之位又怎样

    是苏妃行为不当在先,才会被人抓住把柄,太子问你,你只说不知道就是,他就算猜出了真相又如何

    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甚至你可以反问他,你在玉清殿中受了委屈,他又知不知道”

    他说到这面色阴沉了下去,“你三姐姐说的对,你尚未嫁入东宫,苏妃便敢这般对你,你若真的嫁过去,又岂有好日子过”

    仇不恃忙道,“太子哥哥对我很好的”

    仇正深冷笑,“对你很好就是对你在玉清殿的遭遇视而不见就是逼你供出嫡亲的姐姐”

    谢氏不耐,“她随了你母亲的蠢钝性子,你再教有什么用”

    仇不恃噙了满眼的泪,却不敢哭出来,仇正深叹了口气,搀着她站起来,“来,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些事交给我和你母亲”。

    仇正深将仇不恃送回院子,安抚了许久,亲眼看着她哭累了睡着了方起身离去,又往桑榆院而去。

    仇希音正在画画,稿纸画谱铺了满桌满地,仇正深几乎无处下脚。

    仇希音见他来了高兴道,“父亲来的正好,宁郡王托我给池阳公主画个凤冠的花样子,我怎么画都觉得不如意,父亲你帮我参考参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