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百货公司是星洲最大的百货公司, 底楼有食品、化妆品和日用品柜台,全世界最新的货品摆在干净明亮的玻璃柜里,等待顾客挑选。
看见叶应澜进来, 一楼的楼面经理立刻过来“大小姐、姑爷。”
“张叔,我带两位妹妹来逛逛。”
“我派个人过来”楼面经理说。
“不用。我们自己看。”叶应澜把张叔打发了。
嘉莉把目光投向墙上的一张海报, 烫着卷发的金发女郎,手里拿了一支口红。
“走吧带你去挑口红。”
她想什么, 嫂嫂立马就知道, 嘉莉高兴地过去抱住嫂嫂的胳膊,把大哥给挤到了一边去。
叶应澜让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自己两个常用牌子的口红, 丹祺的小支装口红玲珑可爱,颜色鲜嫩,蜜丝佛陀的金色管特别漂亮,唇膏膏体更加滋润, 嘴唇不容易起皮, 颜色沉稳大方。
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都在问叶应澜哪个更好看
叶应澜给她们挑了每个品牌一支,嘉莉跟嘉萱说“我们换着涂。”
“嫂嫂不买吗”嘉莉问。
她自然不用买, 结婚的时候, 爷爷奶奶让百货公司专门给她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不过叶应澜说“你们俩一人挑一支给妈妈, 另外给隔壁嘉柔妹妹也带一支。”
“不给嫲嫲带吗”嘉萱问。
余嘉鸿插嘴“也带,不能厚此薄彼。”
“嫲嫲用吗”嘉莉不敢想嫲嫲涂口红的样子。
叶应澜想起余嘉鸿送嫲嫲扶桑花,她笑“嫲嫲也是姑娘过来的。”
叶应澜和妹妹们挑东西, 余嘉鸿轮到付钱。
一楼逛完, 叶应澜带着他们上二楼,二楼才是今天过来的重点,二楼是面料与时装, 他们上去,唐经理就等着了。
“大小姐来得正好,姑爷的几件长衫已经做好了。本来想明天送到府上,您来了,等下带回去”
“好啊”叶应澜点头,“我今天想带妹妹们买几件洋装。”
星洲既有洋人,也有印度人,本地巫人,华人也不少。鸿安百货的时装占了两个楼层,二楼是成衣楼面。
除了挂在墙上出样的洋装,二楼还能见到绚丽多姿的沙丽和本地的纱笼,让两个小姑娘大开眼界。
余嘉鸿看着妹妹们,妹妹们的眼界,哪儿像是余家这样豪富的人家所有的
他在美国的时候,遇到中国去美国留学的大家千金,一个个摩登又骄傲,自家妹妹们却遵从不见外男的规矩,到外头什么都新奇。
叶应澜给小姑们挑裙子,嘉莉极喜欢嫂嫂身上这件高腰衬衫,叶应澜就帮她挑了类似的泡泡袖衬衫,又选了一条印花喇叭裙。
嘉萱年纪小,叶应澜给她选了粉绿色的蕾丝连衣裙。
妹妹们去换衣服,叶应澜走到余嘉鸿身边“在想什么呢”
“你不去读书的话,你说我送嘉莉和嘉萱出去读书,怎么样”
“你想得不错,我想爸妈也会同意,但是阿公和嫲嫲同意吗”叶应澜倒是希望小姑们出去,至少避开最难的那几年。
让女孩子漂洋过海去读书,确实有难度,不过在他去国内之前,得安排好。他说“事在人为。也不着急,慢慢来。”
嘉萱先从里面出来,娇俏的小姑娘穿在蕾丝裙里,可爱甜美。
嘉莉出来,嘉莉是大姑娘了,高腰的衬衫,让她在娴静中带着娇媚。
“可以,都可以。再试试这几件。”
叶应澜又给妹妹们挑了几件催着她们去试,反正就得给妹妹们买舒坦了。
买好了衣服,晚饭是不能在外头吃了。
自从要结婚,叶应澜也被禁足在家,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奶奶拼命地收她的性子,她两个多月没有逛街,甚是想念百货公司边上的一家小铺子里做的咖喱泡芙。
百货公司左侧是一家电影院,电影院边上有个小小的铺子,店堂里有四张桌子,店堂外的廊檐下有两张桌子。
余嘉鸿带着妹妹坐在外头,叶应澜进去买咖喱泡芙。
南洋各国人混居,说是咖喱泡芙来自印度,经过本地改良馅料里的咖喱不像印度咖喱那么浓郁,而是更加柔和,酥脆的外皮包裹了香气四溢的咖喱鸡肉馅,味道很好。
妹妹们平日在家要么是家里的菜色,要么是妈妈让人出来买的一些糕点,那也都是大铺子出来的东西,这种街头小吃从未尝过,吃了一个又要了一个。
叶应澜切了一个芋头馅和一个沙丁鱼馅的,对余嘉鸿说“换个味道吃”
妹妹们这才恍然,还有其他口味,她们居然连吃两个一样的,嘉萱嗔怪“大嫂嫂。”
兄妹四人正吃着,听见边上吵吵嚷嚷,叶应澜望过去,是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被人追着推搡。
“打这个日本婆娘。”
“我认得,这是我们隔壁的南洋姐,平时很客气,你们不要乱打人。”
南洋被西方殖民者瓜分之后,洋人在这里开种植园和矿,就从中国和印度引进劳工。
中国南部的福建和广东多山少耕地,男人们过番去种植园、矿山做苦力,女人留在家里等着男人赚了钱汇回家,养活一家老小。
地处日本南部的长崎和熊本一样多山少耕地,哪怕明治维新让日本经济腾飞,一时之间工厂也开不到那里,于是长崎的港口,一群一群的日本女人跟着商船来到南洋,男人在家种地,等着女人汇款回去。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南洋的各个岛上充斥着中国和印度劳工,还有日本南洋姐。
随着世界范围内,反对卖春这样丑恶行业存在,日本政府在1920年开始实施废娼,原本垄断了南洋卖春行业的日本娼馆,陆陆续续开始关闭。
数量庞大的南洋姐,要么回日本,然而回到日本的南洋姐,日子并不好过,日本人的思想已经转变,认为这群女人给帝国丢人了,人人唾弃,她们回国之后的生存境况也很糟糕。
因此,很多南洋姐都没回去,而是继续在南洋生活,有的嫁人了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还有的继续做私娼。
从九一八事变,日本入侵东北,南洋华人同仇敌忾,每当看着自己同胞惨死,有些无法控制情绪的华人在街上看见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人。
她们是被母国抛弃的可怜人,打她们有什么意义
可群情激愤的人哪里肯听,那个女人靠在廊柱上任由指责,甚至被打骂,叶应澜忍不住想要站起来。
这时一个穿着洋装的女人奔跑过来,护住了那个日本女人,她大喊“打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听见这个声音,叶应澜就不站起来了,这个穿着洋装的女人是她爸的日本四姨太山口夏子。
山口夏子老家在日本熊本县的一个山村里,到了十二岁就被父母卖了,被送上船来南洋。
因为没到接客的年纪就在日本娼馆里做侍应,被去寻欢的叶永昌看上,叶永昌将她带出了娼馆。
叶永昌长得好,风流多情,在女人身上也舍得花钱。
山口夏子从山村出来没念过一天书,叶永昌给她请了家庭教师教她,其中还有日本教师,让她学习中国和日本两国礼仪,还送她回日本两年去读女校,学习日本文化。几年时间把她从一个南洋姐打造成了学贯中日的淑女。
有山口夏子在,自己就不去劝了。叶应澜站起来“我们走了。”
山口夏子护住那个日本女子,她勇敢地向那群人吼“有本事去战场上分高低,打女人算什么英雄”
“她在大圣宫里替在华北的日本兵求平安。”有人大吼。
那个日本女人弯腰对着大家鞠躬“我是给弟弟祈福,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有冒犯你在中国神仙的庙里替杀中国人的日本兵祈福,不怕遭到报应吗”说这话的人,声音是颤抖的。
随着过番的闽南潮汕人越来越多,他们把风俗带到了南洋,把妈祖、大伯公和大圣爷等神灵请到了南洋,供奉这些神灵的庙宇香火旺盛。
这里就有一座香火很旺盛的大圣宫,大圣爷在华人心目中是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神灵。听到给一个在华北的日本兵祈福,众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圣爷火眼金睛,不怕你弟弟被金箍棒打得魂飞魄散 ”
“大圣爷会听到你的祷告,他会告诉牛头马面早点把你弟弟勾走。让他少造杀孽。”
“”
山口夏子听见这样的话,无法忍受“你们为什么这么恶毒你没有兄弟姊妹吗你不疼你的弟弟吗她只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姐姐,她流落南洋,回不去,只能在这里用她的方式,表达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感情。”
“我们恶毒难道恶毒的不是把孕妇开膛破肚,把胎儿挑在刺刀上的日本兵”
“那你去找杀人的人算账。她又没有杀中国人,她是无辜的。”山口夏子跟人对峙。
“这个女人帮日本人,打她”
众人连带山口夏子都在推搡,叶家的司机上前去挡“你们放开我家太太。”
愤怒的人怎么能听见这话
如果是因为日本人穿着和服走过,大家迁怒于她,那么自己帮个忙,让她离开,也是应该的。
但是她替侵略中国的日本兵在中国的神庙里祈福,哪怕是无心之举,那也是对中国神灵是亵渎。
而山口夏子出口指责别人恶毒这个闲事叶应澜不想管,她往前走。
正在被人拉扯的山口夏子看到了叶应澜,山口夏子大叫“应澜”
“大小姐快帮帮四太太。”司机也看见了叶应澜,他怕出事对着人群吼,“这是鸿安百货叶家的四姨太,我们大小姐是余家的大少奶奶。叶进和余敬堂两位老先生,大家都知道吧”
司机的高声叫嚷,抬出了叶家和余家的两位老太爷。
众人的目光往他们这里看来,叶应澜回头跟余嘉鸿说“我去看看。”
余嘉鸿点头。
叶应澜往里走去,山口夏子见她过来,松了一口气,安慰她护着的女人,那个女人转头看向叶应澜,对叶应澜感激地鞠躬“谢谢”
叶应澜转身跟众人说“我是叶进老先生的孙女,余敬堂老先生的孙媳叶应澜。”
叶家和余家的威望摆在那里,所有人都停手了,有人说“叶大小姐,这个女人帮日本女人。”
“我听见了。”她转头问山口夏子,“四姨,这位是”
“她是我同乡。”山口夏子总算能站直了,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太疯狂了,怎么能这样没有做过任何事,只是因为我们日本人,上街就要挨打”
刚开始山口夏子在叶永昌的几个姨太太里,还颇为入叶老太爷的眼,其他几个姨太太一直无非是吃穿打扮,但是这个日本姨太太喜欢看书,言之有物。
然而,东北沦陷之后,山口夏子跟着叶永昌来老宅吃饭,偶尔说起对日本入侵东北的看法,让叶老太爷不喜。
真正闹翻是叶应澜中学快毕业的时候,叶老太爷为自己亲自抚养大的孙女考虑未来,一个是出国留学,一个是在家准备嫁人。
山口夏子居然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建议送叶应澜去日本留学,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一个中国姑娘去日本留学,老太爷气得拍了桌子,从此不许她踏进叶家老宅一步。
书里告诉她,星洲沦陷后,叶永昌跟日本人迅速勾结,有山口夏子的一份功劳,她从中牵线搭桥。四姨太在星洲沦陷后,以叶太太身份陪伴叶永昌左右,出入日本军官府邸。
这下有人已经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也是日本人难怪会帮日本人。”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中国女人做错了什么她们在家里就会被杀死。”
众人声音一高,立马把那个穿和服的女人给吓得躲在山口夏子身后。
穿和服的女人明显知道世道艰难,有畏惧之心。她父亲的这个四姨太,太自以为是了。
想起书里她和叶永昌狼狈为奸,叶应澜决定跟她讲讲道理“四姨,你们十几年待在南洋,没有参与任何日本入侵中国的事,却上街被人打骂,你认为很冤枉”
山口夏子觉得叶应澜问得也太奇怪了“难道不是吗我们好端端地走在路上被人打,这还不冤枉他们一点都不理智。”
“四姨,那比起中国女人走在路上,被日本人一刀砍了呢你觉得谁更冤枉”叶应澜问她。
山口夏子愣了一下“我一个女人,不关心政治。”
同等逻辑对待,人家又以女人身份回避,叶应澜又说“如果你不关心政治,那不意味着你会站在一个人,作为一个人的良知,作为一个女人,你看见中国女人被杀,作为一个母亲,你看见孩子被杀,你是什么看法这很重要不是吗”
“应澜,那是因为那些中国军人躲在平民家里,所谓被杀的平民,都是窝藏中国军人的人家。”山口夏子的语气里充满无奈。
这些话让叶应澜震惊,山口夏子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而这些话术,在书里也出现过,星洲沦陷,那是正月十五,日本人天没亮就到了星洲码头边上的华人聚集的自然村落,秀玉带着一家子住在余家以前轮船公司伙计的家里。
日本人把村里年满十六岁的男丁全部带到海滩上,他们说要抓反日人员,第一个问谁识中文字,有人举手了,举手的被拉到了一边。然后戴眼镜的也被拉了出来,然后要求剩下的人脱了衣服,身上有纹身的,也被拉了出来,最后日本人指到谁,谁就站过去。
一半人被拉出去,一半人被放回家,被拉走的一半人,再也没有回来。
完全针对平民的屠杀,但在日据时代,在报纸和电台的宣传中,是清除反日人员。
这种鬼话,正常人怎么可能信
然而山口夏子这样一个十三岁就进了中国人的家庭,嫁了中国男人的日本女人,不仅信了,还这么恬不知耻地当众说出来。
“这个日本女人跟其他日本人没什么不同,也是支持侵略的。”后面的人说。
“我丈夫是中国人,我不支持战争,我也不支持杀中国人。”山口夏子叫了起来,看着周边的人,“无论是清政府还是民国政府,改变过中国吗中国内战打了多少年了中国土地上的人一直生活在困苦中,华人只能靠着背井离乡,来南洋,来英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上讨生活。如果殖民地这么不好,你们为什么不回去”
山口夏子看着叶应澜“应澜,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已经成了世界一流的强国,但日本想带着东亚各国出沼泽,很多事,你不能片面地看。你们想法是好的,实际上却往反方向走了,你看这些年日本在满洲投入了多少资金,建了多少工厂我们都在南洋了,我们视界要开阔,盲目的民族观念并不能解决当前中国的困境。”
“杀我同胞,占我土地,还说这样的话你不要太荒谬。”叶应澜让自己耐下性子,“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心结。我刚才想要帮这位女士,我之前也认为没有参与战争的人是无辜的。你的话让我明白了一点,一家子强盗,强盗在前面打劫杀人,强盗婆在后面烧饭带孩子,她在期待强盗能多抢一些回来。于是,强盗们撬开了百姓的家,百姓拿起了武器防卫。怎么能说在后面烧饭带孩子,等待强盗抢钱回来的强盗婆无辜被迫拿起武器反抗的百姓才是无辜的。所以,你并不无辜,她也并不无辜。”
后面的人大声喊“在前线杀敌的中国军人都比你这个满脑子为侵略辩护的女人无辜,他们只是想要阻止恶魔屠杀他们的家人,侵占他们的家园。”
“如果你觉得贫穷和落后就是被占领的理由,那么你也该认同你们弱小就该被欺负,所以你喊什么弱女子你喊什么无辜如果你认为弱者也有平等的生存权,你又为什么支持战争真正无辜的日本人,是为了停战而奔走的人。而不是她们。”
“”
大家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思维很清楚。
之前众人只是推搡山口夏子,现在大家知道她是日本人了,有人对她吐唾沫,有人伸手打她,一个司机哪儿能护着她
山口夏子大声呼救“应澜,我是你父亲的姨太太,是叶家人。”
叶应澜回头“我祖父为抗日救亡奔走,慷慨解囊。我们家可没有心向着侵略者的叶家人。”
这个时候那个日本女人手里祈福用的红牌掉在了地上,她跪下去护住那个红牌,高声叫“我并没有想冒犯大圣爷,我之前快死了,去大圣宫求了大圣爷,后来病好了。大圣爷真的很灵验,我才想让大圣爷庇佑我弟弟,他是我回日本唯一没有嫌弃赶走我的人,他才十八岁啊他还是个孩子”
人群中有人说“大圣爷是个心善的神仙,他会护着每一个善良的人。你能得到他的庇佑,是因为你的心不坏。大圣爷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神仙,无论你弟弟是否心甘情愿,他都是入侵中国的日本兵,大圣爷怎么会庇佑一个沾了中国人鲜血的日本人”
这个女人摇头,她护住祈福红牌说“不会的,苍介是个善良的孩子,前两年我曾回过故乡,家里拿着我汇过去的钱,盖了房子,哥哥弟弟娶了媳妇,他们像看见瘟疫一样要赶走我,他们生怕有人知道我还活着,只有苍介叫我姐姐,只有他拉着我不让我走。只有他还会每个月都给我寄信,让我好好地照顾自己,我昨天刚刚收到他的信,他说他被征召入伍了,要去战场了,我没办法给他去信,我想”
有人抬脚踢她的手,她手里的红牌被踢飞,她爬着往前。
山口夏子弯腰扶她“你祈福去福满神宫啊那才是我们日本人的神宫。”
这个女人听见这话,抬头看山口夏子“我发誓我不会再回到喝我的血,养肥了他们,却把我当成耻辱的故乡。我也不会求日本的神来保佑我,他们怎么会保佑一个他们认为是耻辱的东西呢夏子,你命好,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这时那个捡到祈福红牌的人高喊“大家静静,听我念她祈求的内容。”
“她写什么了”
那个人念“求大圣爷告知吾弟小野苍介吾弟不要去送死,君王逍遥复逍遥。让你替他去洒血,让人殉在虎狼道。血染沙场为哪般难道此谓光荣死君王若有爱民心,如何想象这一切。信女小野菊子。”
这几句话瞬间让声音平静了下来。
已经有人上前去搀扶她,而那个捡到祈福红牌的人,双手拿着祈福红牌给她“小野女士,抱歉,我们误会你了我们陪你去把祈福牌挂在大圣宫,大圣爷会替你传信的。”
“是的,是的大圣爷会听到你的祈求的。”
“我陪你去。”
“我也去。”
“”
刚才人群把她推搡过来,现在人群簇拥着她过去。
人群离开,山口夏子看向人群喃喃自语,叶应澜听不懂日语,她感觉出山口夏子的表情中带着鄙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