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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郑雄家被抢
    余嘉鹏往主楼去, 走到厅堂门口听老太爷说“她们都买洋装了,你也不买一件”

    “说什么呢我这个年纪穿出去,要被人笑话是老妖怪的。”老太太笑着说。

    “我不也穿西装。你怎么就不能穿西洋裙子了”

    余嘉鹏走进去的时候, 老太爷正摸着胡子看着穿了连衣裙头上戴了发箍的嘉萱“偶尔穿穿,换个新鲜样式也没什么不可”

    而他妈正在给叶应澜看面料, 她妈说“这些面料都是广州的绣娘,按照我们娘惹衫的花纹预先绣好的。”

    叶应澜看着在薄薄的丝绸上绣了精细花纹的布料,说“还能这样”

    “对啊就是裁剪拼接, 所以很快的, 过两天我就能给你了。”

    二太太不仅给叶应澜拿了, 还招呼嘉莉和嘉萱两姐妹, 问她们要不要

    纵然同是余家子孙,同在一个屋檐下,二太太的打扮随娘惹,大房这里全然是新客,也算是泾渭分明。

    嘉莉和嘉萱俩姐妹有时候也会稀罕嘉柔穿的娘惹装,没得机缘而已。

    叶应澜拉着两个小姑子“跟我一起选, 我们一起穿。”

    叶应澜听二太太的话, 选了一块鹅黄的丝绸面料上, 用银细线绣了凤穿牡丹纹样,这个做上衫, 而浅蓝色金线提花丝缎则是做纱笼。素雅中又有金银线带着的富贵奢华。

    二太太又给两个侄女选了颜色艳丽的花样。

    老太太对这个小儿媳一直不太满意。

    只是他们从泉州来投亲, 很快就在星洲站稳脚跟, 闯出一番事业,不过那时到底根基尚浅,大儿子娶了潮汕出身的名门淑女,为二儿子求一个土生华人的娘惹。这也是立足扎根本地的一个办法。

    有了知书达礼, 事事妥帖的大儿媳,小儿媳的各种毛病,就让老太太横竖看不惯了。

    老太太纵然看不惯,也将心比心,自家那个女儿比之小儿媳还不如些,所以这些年看不惯归看不惯,也随她去。

    只是在给嘉鹏定亲的时候,问她都说听爸妈的,真要下聘了,那个小气吧啦的样子,实在让人一言难尽。没想到今天居然拿出了好料子来,不仅给应澜还给两个侄女了。老太太看着三十多的小儿媳,内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慨。

    余嘉鹏则是看着当初怎么都不想要叶应澜的妈,现在对叶应澜这么好,要是一开始她不说那么多要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后悔药

    余嘉鸿说“选好了没有,选好了,我就让嘉鹏给咱们拍照了。”

    余嘉鹏拿着相机给哥嫂拍照。

    叶应澜坐着余嘉鸿站着,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余嘉鹏捕捉了这个瞬间。

    余嘉鸿又让叶应澜站起来,和他并排,又两人相对,又

    叶应澜不想再跟他拍了,拉着三个小姑子一起拍,又跟阿公嫲嫲站一起,再和大太太婆媳拍了几张。

    余嘉鹏往叶应澜那里看去,这时余修礼进来,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大伯,你们一家站一起,我给你们拍一张全家照,到时候嘉莉和嘉萱出去了,可以看看。”

    余嘉鹏拍完,说“我冲印了到时候给你们拿过来。”

    余嘉鸿走过去用很认真的口气说“谢谢”

    听见这一声正儿八经的“谢谢”,余嘉鹏抬头看堂兄,与堂兄对视,他有些狼狈“自家兄弟,拍几张照片还用谢我回去了。”

    余嘉鹏往外走,二太太和嘉柔也得回去准备吃晚饭了。

    老太太跟老太爷说起今天在百货公司碰上黄家婆媳的事,她老人家说“以前总觉得她们俩人挺好的,可没想到她们这么会挑刺,我觉得嘉莉给他们家,饭恐怕不好吃。”

    老太爷低头喝着茶,放下茶盏“之前咱们嘉莉养在家里,她们来的时候,她就出来见一下客,也不会细聊,再说我们嘉莉样样都按照大家闺秀来养,人家能挑出什么错来今天你们在百货商场碰见,嘉莉又是穿连衣裙,将心比心,咱们不说应澜已经嫁进咱们家。就说你替嘉鸿这个长孙选媳妇,你看见这个姑娘穿这么件衣衫,心里怎么个想法”

    “但是我不会把话说出来。”老太太说。

    “但是你会心里不痛快。”老太爷说老太太。

    “没有,应澜是我们家长孙媳,她穿洋装,出去做事,我舍得说她半句吗”老太太立刻否认。

    老太爷摇头笑笑“那不过是嘉鸿一直护着应澜,你又偏疼长孙,孙子说的什么都对而已。若是没有嘉鸿,她便是不穿洋装,不出去做事,应澜错处也不少。”

    “我没那么老糊涂吧”这话老太太说得有些干巴巴。

    老太爷点了烟,抽了一口“你不是老糊涂,我肯定会糊涂,孙媳妇房里的事,我可不会仔细听,反正谁能跟我说得上话,我就听谁的。”

    余嘉鸿走到老太太身边“嫲嫲,阿公的意思,还得看看黄家那位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婆再好,那也是偏自家孩子的,只有丈夫真心待妻子才是真好。”

    叶应澜看向老太爷,想着余嘉鹏去车行找自己,那时候老太爷就提出想让她做长房长媳,爷爷拒绝了,其实老太爷心里明镜似的。

    若是自己真嫁给余嘉鹏,恐怕真的会像书里说的那样,不得上下的欢心。她看向余嘉鸿,幸好却看见愁眉不展的婆婆。

    婆婆不认可阿公的话

    一家子正在说话间,管家走进来“老太爷、大少爷,码头那里,郑家粮行的仓库,被人哄抢了。”

    老太爷低头喝着茶“是吗手动得挺快。”

    “是啊里面的存粮已经被抢劫一空。仓库还被人放了火。”

    老太爷冷笑抬眼“好戏不过开了个头。”

    此刻,郑雄在洋人医院里刚刚完成治疗回到郑家,趴着睡在老二的房间。

    止疼药的效果已经渐渐减退,疼痛又袭来,他让人给他倒了一口水,再吃了一颗止疼药。

    听儿子说已经把铺子都打烊了,先关了铺子,避避风头,再找时间想办法把铺子和仓库里的粮食盘出去,在星洲这个地盘上,乃至于马来亚,他都别想做生意了。

    按照现在外头专门成立了锄奸队,仓库里的粮食也别想再送上船了,这个时候缺粮,到时候一并盘出去,跟日本人把账结清了,离开南洋,要不走日本人的路子去台湾

    郑雄暗自侥幸,族长为了面子,没想要霸占他的财产,还留了他一条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时楼梯响动,郑大太太走进来“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

    “码头的仓库被抢了。”郑太太说。

    “什么”郑雄听见这话,张开了嘴。

    顺隆在码头是有仓库,但是码头的仓库连成片,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到

    一转念,怎么可能找不到,仓库里的伙计都不做了。

    他这才意识到,接下去意味着什么

    他强撑着起来“带我去码头。”

    “老爷,钱没了可以摘赚,您先养伤吧”郑大太太跟他说。

    “这些粮食是日本人付了五成的定金,从粮商手里赊购的,等货出给日本人之后,才能拿到尾款,再付钱给粮商。粮食被抢了,粮商的钱你还得付,日本人的钱你也要还。”郑雄大叫,“快带我去。”

    他说的,郑大太太听得似懂非懂,只能扶着郑老爷下楼去,让佣人叫司机准备车子,女佣说“太太,李叔说他不能再给汉奸干了。他刚刚走了。”

    司机走了,车子就成了死物,郑太太说“要不就别去了”

    “给我叫黄包车。”郑雄说道。

    郑大太太让儿子去街上找来了黄包车,她扶着郑雄上车,郑雄的屁股打得已经烂了,这会哪儿能坐下,他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药,咬牙“快走。”

    黄包车拉着郑雄往码头去,郑家二少爷另外叫了一辆黄包车跟上。

    黄包车穿过街区,有报童在喊“晚报、晚报汉奸郑雄被郑氏宗族驱逐出郑氏宗族。”

    这个报童接下去用马来语喊,郑雄是土生华人,他是峇峇,他妈是个马来人,他听得懂马来话。

    “卖报、卖报,华人不会再管顺隆粮行了。顺隆粮行在”

    这是什么意思他大吼“给我来一份报纸。”

    他买了一份马来语的报纸,翻过来找到了关于他这件事的描述。

    这篇文章讲了中国移民的宗族观念,然后讲了被驱逐出宗族,尤其是这样的有钱人被驱逐出宗族会有什么后果,问题是这份报纸还给出了顺隆粮行在马来亚的店铺地址,甚至把郑家的地址也公布了。

    华人和当地土著巫人之间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华人在马来亚不是主体民族却掌握着马来亚的经济,百货餐饮乃至种植园矿山工厂大部分都是华人在经营,巫人抢华人商店本就屡见不鲜,这也是华人宗族和同乡会壮大的缘故,华人的财产就靠着这些私会来保护。

    郑雄立刻嘶吼“返回去,返回去回家”

    黄包车车夫被他弄得晕头转向,只能再往回拉,郑雄想到一件事“安隆,快快快去铺子看看,怎么样了”

    郑安隆立马让黄包车去最近的顺隆粮铺,他到的时候,封住店铺的木板已经被敲了下来。

    抢夺的人群,有男有女,有巫人也有华人甚至还有印人,他们争先恐后地挤进店铺,有人扯了一袋粮食就跑,也有因为抢夺而把布袋给扯破了,米粒洒了一地,本就瘦弱的郑安隆压根就挤不进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店铺被抢。

    而回到家的郑雄则是,连站都没站稳,就看见几个人冲进他们家。

    家里男佣已经走了大半,再说就算留在家里的男佣也不会拼命去保护他的家人,郑大太太还在哭喊,女佣们更是蜷缩在角落,男仆看见状况,他们熟悉郑家的情况,自己去翻箱倒柜了,眼见有人要拉一个年轻的女佣,有一个壮汉,棍子砸在那个男人胳膊上“敢动女人试试”

    “不想死的郑家女人到这里来”那个壮汉指了天井里的一块地方。

    反应过来的郑家女佣,乃至郑家的二姨太,几位小姐,都逃了过去,郑家大太太也跑过去。

    冲进郑家的人越来越多,从刚开始抢他们家值钱的东西,到后面椅子凳子乃至于坐钟全要,抢无可抢的人盯上了女眷的头上的首饰,有人走过去,试探地从郑大太太手上拉下了一个手镯,大太太吓得惊叫,边上的人没管,让人壮了胆子,又把郑大太太拉下来,抢她发髻上的饰品,扯她耳朵上的耳环,扯得耳朵鲜血淋漓。

    看见壮汉不动手,其他人一拥而上,郑雄看见吓坏了,拐着腿跑进来,他那个受了重伤的身体,被人一甩跌坐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根本无力爬起。

    那个壮汉棍子一甩,有人惨叫,又有一个手臂刺青的男人,把对着小姐动手动脚的人,给揪了起来“再说一遍,不许动女人。”

    抢女人身上财物的男人停下了手,壮汉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们“愣着干嘛还舍不得金银财宝啊要命还是要钱”

    被他提醒,女人们纷纷自己摘下身上剩下的那一点东西,扔了出去。

    叶老太爷带着叶永昌从码头到顺隆铺子再到叶家门口,他问“你余伯伯还跟人打了招呼,至少要保住女人,要是真的放任,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去看看郑雄。”

    叶永昌走进去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郑雄,又看着抢不走就被砸的郑家和挤在角落里暂且无事的郑家女眷,他退了出来。

    “星洲发展到今日,英国人是采取以华治华的措施,华人也用自己的一套方式来保护华人经商,一旦华人宗族不保护了,就是这个下场。”叶老太爷带着儿子出了郑家,“若是有一天,星洲要更换殖民者呢如果日本人赶走了英国人呢西班牙人当年在马尼拉屠杀的时候,他们仔细甄别过华人吗荷兰人屠杀华人的时候,分辨过吗仔细去看一下历史,远远比郑家更惨。”

    “爸,我一直觉得你危言耸听了。英国人海峡这里有十三万军队,我们边上是澳大利亚,不远处还有他们最大的殖民地印度。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里一旦放弃,他们的殖民体系就要面对崩塌的风险。”叶永昌看着涌向郑家越来越多的人,“你们想多了,我只是认为国内全面沦陷是迟早的事,上海和武汉的百货公司还得开。还得做生意,所以不想让日本人太过于关注我们。如果是影响我们这里的根基,那放弃上海和武汉的生意也没什么。”

    “你能想清楚最好,明天我带你去见林先生,商议公债认购的事”叶老太爷跟儿子说。

    “真的要烧公债”

    “让大家心里明白,公债买了基本不会偿还。等于是捐款但是又要激起大家的爱国热情。”叶老太爷说,“你愿意吗”

    这不是问得多余,他能说不愿意吗

    星洲本来就小,平时报纸上他们这些有钱人家,谁家添了丁,哪位少爷赛马拔得头筹,都够上几份报纸了。别说郑家这种,占了家国大义,狗血人伦的消息,那是华文、英文和马来文轮番报道,足足四五日消息才少了。

    今天还有些尾声,比如郑家没把郑雄打死,但是郑雄却被抢劫的人推倒在地的时候,摔断了臀骨,如今躺在已经被搬空的郑家,但是郑家连房子都要不保了,因为被抢一空之后,收支债务无法平衡。

    这不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郑家刊登了店铺和房屋出售广告。

    这个广告跟兴裕行的以旧抵新卖车业务广告并排。

    兴裕行要拓展业务,也招收修车和售车的伙计,这几天也在招收郑家的伙计和佣人做学徒。

    修车那是手艺活,要是出师了,老师傅一个月将近一两百叻币的工钱,那是一个人养一家都不愁了,车行里就是伙计一个月也有五六十块,那也比世面上普通伙计二三十叻币要多得多。

    卖车是底薪加上提成,底薪二十,卖出一辆一百叻币,一个月不开张也能糊口,开张了能吃两三个月。

    郑安顺之前是郑家的大少爷,颇受郑雄看重,平时也巡视店铺,云娘是郑家三姨太,她这个三姨太是介于姨太太和佣人之间,平时那些闲言碎语听得也多,认识的人多,也能打听到背景。

    吴经理让郑安顺一起看人,看完让云娘侧面摸一下这个人的口碑,选了五六个小伙子进了车行,另外还选了两个女佣进来,可以帮秀玉和云娘。

    车行在华文和英文报纸,还有电台里也投放了广告,这几天来看车的人多了。

    车还没签几辆,他们车行的糕点好吃,已经有了口碑,来看车的客人,临走都想打包糕点回去。

    秀玉和云娘两个人还要管车行人的饭,还要做糕点,就手忙脚乱了,这些天叶应澜带了小梅过来帮忙,三个人都忙得连轴转,幸亏昨天新人过来,要不然今天这个车子交付仪式可来不急应付。

    为了抢一个筹赈会成立后第一交付车子,他们车行跟车厂软磨硬泡,总算是从他们澳大利亚的经销商那里给搞了三台车过来,昨天车子一到,他们下午就在车栏板上喷上了捐赠华商宝号。

    吃过饭车头上扎上了大红花,车行门口放了鞭炮,后车斗里请了鼓乐队,一路敲锣打鼓送到捐赠者的商号,再由各家商号送去筹赈会。

    热闹过去,叶应澜进来,见新来的那个女佣正在给客人上茶。在大户人家帮佣的姑娘,上手起来很快。

    叶应澜看了很满意,一个伙计跑过来“大小姐,我们在拆齿轮箱了,张叔问您过来看看吗”

    “来了。”叶应澜往店铺后面的修理厂去。

    这辆车是他们收上来的第一辆以旧抵新的车,其实它并不符合规矩,一个锡矿矿主要给国内捐一辆车,原本早就定下了,这位矿主看见广告,就拿着广告过来问,说他们有辆旧车,能不能抵在已经预定的车子上。一般来说,这肯定不行,叶应澜为了让这个业务展开,当即同意,去评估之后把那辆旧卡车给收了回来。

    这辆车其实并不旧,才买了五六年,按理说一辆卡车再怎么用,五六年也不至于到不能用的地步。

    只是这个矿主运气不好,车子买来之后,没个月就毛病不断,断断续续修过几回,每次修好了能开一阵子,过了一阵子齿轮箱又卡死了。这个毛病一直不能解决,英资洋行卖出来的车,卖的时候笑脸相迎,有了问题一次两次人家还给你解决,次数多了,就觉得你是无理取闹了。这个矿主也只能自认倒霉,把车放在边上,修修补补,凑合开开就好,修的钱花多了,情愿再去买一辆,这辆车就放边上了。

    原本就打算当成烂铁皮给卖了,没想到看见兴裕行说要以旧抵新,就想起他捐的那辆车就是问他们车行买的,过来问一句,叶应澜一口答应。

    叶应澜跟修理师傅一起看拆开的齿轮箱,师傅看着齿轮箱被七修八补“这就是越修越坏啊”

    看着他们拆,叶应澜手痒了,接过扳手“让我试试。”

    大小姐没有成婚前就喜欢看他们修车,那时候是为了能跟洋人说清楚,不过常常搞清楚了这个,又要问那个,老师傅都会被她问懵。

    这几天她又开始上手了。

    叶应澜拆着齿轮箱,她把部件给拆了出来,老师傅在边上说“其实还好,他们也不敢多动,就是换了这个齿轮,这个齿轮咱们自家车间拿锻料就能加工了”

    “大小姐,我把五太太接来了。”门口是吴经理叫她。

    叶应澜回头“我马上来。”

    她说“张叔,你们继续,我有事出去了。”

    “大小姐,扳手。”有人提醒她。

    叶应澜看着手里的扳手哑然失笑,放下之后,一路小跑出了车间,到车间外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抹了肥皂洗手上的机油。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边擦手边进办公室。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