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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桃子怎么全摘了”

    晚玉又一次跟在尤鹤憬的身后送他回宅子,尤鹤憬晓得说什么她也不懂得识趣,就安安静静地走了一路。

    到了宅院门口听到她问话也没理她。

    他没理自然有人会理。

    李伯现在是彻底佩服上了晚玉,把她看做了可以完成大少爷交代的救星,对她十足的耐心,恨不得她天天都能在他家小少爷周围出现。

    “秦姑娘,后院还有颗桃子树没摘,你要是想吃,我去给你摘一筐。”

    “我今天没带篮子来,下次再说。”

    晚玉说完,见尤鹤憬表情冷漠,像是不高兴李伯的好态度,但又怕麻烦忍着没开口。

    “我说,你不会为了让我不高兴,等会就让人把桃子全摘完扔掉吧”

    “谁管你心情如何。”

    尤鹤憬听不惯她把自己当回事,踏入门槛,结束了今天两人歪缠。

    晚玉看着他的背影,没急着跟上去,而是朝李伯问道“我与你家少爷已经见了几次了,还不知道他姓谁名甚。”

    她跟瞎少爷见了几次,就跟李伯见了几次,每一次李伯看到她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交代,但她都觉得没到时候避而不谈。

    刘备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这也是她第三次来这个宅子,怎么也该有些突破性进展了。

    “我主家姓尤。”

    李伯没有把家世背景彻底交代的意思,只说了他家少爷身份金贵,不是普通的小富之家。

    不是小富之家,那就是大富,想到尤鹤憬身上衣料绣纹的图案,王侯将相大概占一样。

    晚玉跟李伯聊了小半柱香才踏入宅院门槛,李伯看着满肚子话,但真开口说就藏着掖着的厉害,所以一通话说下,她对尤鹤憬的了解也就增加了一点。

    至于李伯为什么对她态度不错,愿意配合她,原因简单不过。

    他家主子年纪到了,身边缺个贴心的伺候。

    噗。

    的确男人到了年纪就该学学贴心,学会怎么为女人花银子,怎么伺候女人。

    吐槽完李伯的异想天开,晚玉走过照壁,抬眼打量起宅内的一切。

    宅子的内部相比外观要精细的多。

    虽然没大肆翻新,但许多摆设,比如花盆、羊角灯一看就是新布置,并且挑的都是上品。

    还有一些少见的奇花异草,一看就是从别处移过来,估计是欺负尤鹤憬看不见,养的要死不活也没挖了扔了。

    在前院绕了一圈,晚玉顺着动静去了后院。

    相比前院没有多少主人生活的痕迹,后院的空地明显是尤鹤憬常来的地方。

    靠假山的位置摆了兵器架,架子上摆的兵器她也就认识个刀枪棍棒。

    相比打量冷森森的铁器,晚玉对空地中央正在练枪的尤鹤憬更有兴趣。

    尤鹤憬换了一身更干脆利落的衣裳,只是脸上依然蒙着遮眼的布条,手上握着长枪,进退有度,每一次出枪,回刺都带着风啸,五官还是那个五官身上却多了一种不同的味道。

    虽然把凌厉的招式用韵律概括显得太柔和,但她看尤鹤憬练武真就情不自禁的注意他的呼吸,他的节奏。

    他动作都快的离奇,节奏和呼吸却是慢的。

    有种游刃有余的潇洒风情。

    坐在入口的美人靠上,直到尤鹤憬枪头直指咽喉,她的目光依然欣赏地落在他身上。

    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恐惧,尤鹤憬眉头微蹙,枪没有往前,也没有回收。

    “你怎么进来了”

    晚玉看着他笔直没有晃动的胳膊,卷着指尖在他小臂上弹了一下“你手真稳,怎么练的”

    不知道晚玉是拿什么碰他,尤鹤憬枪往前送了一厘米,枪头明确抵到了晚玉颈部,才反手把枪扔回了兵器架。

    看着长枪明确落入了架子上的空位,晚玉捂着脖颈挑了挑眉,觉得他这行为跟有些男生反手投篮挺像,挺装也挺帅。

    “啊,流血了。”

    感觉到指尖的湿意,晚玉怔了怔,把指尖摆在了眼前。

    尤鹤憬那一枪没给她带来什么疼感,就是觉得脖子凉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破皮了。

    “怕死就离我远点。”

    虽然看不到,尤鹤憬能感觉到晚玉把手指摆在了他的眼前,委屈地让他知道她被他伤到,脖颈流了血。

    “瞎少爷,往常你嘴巴讨厌,我只是觉得你脾气就如此,但这会我是真生气了。”

    “你生气与我何干。”

    尤鹤憬顿了顿,像是怕她不够生气,“早知道伤你能让你不再纠缠,你的脖子不会现在才沾血”

    “真坏。”

    听出晚玉话中的娇嗔,尤鹤憬眉头死紧“既然生气你还不走”

    晚玉眨眼“我明知道你想让我远离你,如今你惹我生气,我就顺了你的意走了,那我生的气往哪发”

    “狗皮膏药。”

    “小瞎你今年是五岁那么大个男人用这种幼稚的话来攻击个小姑娘。”

    尤鹤憬在晚玉身上深刻的知道,论脸皮和嘴巴他是万万比不上她,幸好他还有武力这一项。

    只是兵器被他扔回了架子,他伸手一抓,想捉住晚玉的胳膊把她扔出去,但手没抓准,只是捏住了她的手指。

    他下意识松手,下一刻晚玉主动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了他的手边。

    “你是想抓我的手腕”

    晚玉用手腕碰了碰他的指尖,语气有些挑衅。

    尤鹤憬明显接收到了她的挑衅,没有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而一抓他片刻又松了“你今年多大”

    回忆刚刚手腕的细度,还有晚玉不要面皮的纠缠,尤鹤憬突然觉着她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些,比如是还没到懂事的年纪。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怪叔叔吧”

    “胡说八道。”

    听着晚玉嬉笑,尤鹤憬不耐,“你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就算年岁小也不是正经小姑娘。”

    “你这话说的,不去想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而是觉得我有这样的防备是不正经,小瞎你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不要叫我小瞎”

    尤鹤憬话没说完,就感觉手腕被抓住,晚玉适时发声“不会让你摸奇怪的东西,别怕。”

    捏住尤鹤憬的手腕,她倒是知道他刚刚抓住她的腕子为什么会惊讶了,尤鹤憬的骨架大概是她的一倍多,她的手指都没办法完全圈完。

    提着他的手感觉了一下她头上的丸子,晚玉松开了手“我能看到你,你却只能嗅到我,相比起来太不公平,所以让你感觉一下我的发髻是什么样。”

    “你这算什么发髻。”

    感觉到晚玉梳的是小丫头的双丫髻,尤鹤憬呵了一声,“小矮子。”

    晚玉“”

    她的身高他们第一次碰到他应该就感觉到了才是,用得着现在来打击她

    自己也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丸子,她梳这个头倒不是为了让尤鹤憬觉得她年纪不大,放松警惕,而是她真觉得这个发型挺好看,而且还能配她买的珠花对簪。

    可惜尤鹤憬没审美,欣赏不了她这个发型的可爱之处,碰了碰还真觉得她是个小丫片子了。

    不过感觉尤鹤憬因为对她年纪有误解,对她态度好了几分,晚玉耸了耸肩“你家膏药放在哪里”

    问完,想到脖子上的伤口,不满又抱怨了句,“你那么大个人,都能生出一个我了,还欺负小孩。”

    尤鹤憬手指准确无误地弹了一下晚玉发髻吊下来的绒毛发球“你没那么小。”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个球”

    晚玉微微惊讶,她可没带着他的手碰她的头饰。

    “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晃”尤鹤憬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有问必答太和善,叫了李伯给晚玉拿药膏就要走。

    “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日我再来找你做毛笔。”

    听她还不忘毛笔这事,还一副与他说好的模样,隔着遮眼布,晚玉也觉得尤鹤憬在朝她的方向瞪眼。

    “不做。”

    想到她说他的手适合,虽然离她说这话的时辰隔得有些长,也不妨碍他此时才回击,“你那手更像是做惯了苦工。”

    这话对晚玉来说可比让她脖颈破口子还伤她。

    抬着手看了又看,晚玉咬牙切齿,她到这里之后,就已经在费心养这个手了,可原主不是一朝一夕把手磨成这样,她也不可能花个几天就把手养嫩。

    “呵。”

    晚玉冷哼,“不过碰了一下就记得那么清楚,假正经,不要脸,你怎么知道我这手做惯了苦工,你是摸过多少没做过工的手。”

    “关你何事。”

    尤鹤憬这话没得到回应,晚玉骂完之后就跑去找李伯搽药,根本不给他让她更生气的机会。

    难得把人真气跑了一次,尤鹤憬没觉得舒畅,等到人走了李伯到跟前复命,他忍不住问道“她到底多大我想着她就是个梳着小丫头发髻的疯婆子。”

    李伯“秦姑娘年岁的确不大。”

    不过也没多小,已经是寻常姑娘可以生子的年纪。

    想到他这些天打听的一切,秦晚玉的年纪家境,还有她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尤鹤憬的意思。

    反正不管秦晚玉是求财还是如何,能派上用场就行。

    他写的信还没得到大爷的回信,但他能猜到大爷就是那么个意思。

    只要能让小少爷输了赌约,回侯府留下不走,那定然少不了秦晚玉的好处,赏她百两黄金都使得。

    想着,李伯把晚玉交代的需要磨的木头放在了桌上。

    “少爷,这是秦姑娘留下的笔杆子,说少爷要是无聊可以磨磨训练手指的灵活。”

    尤鹤憬“”

    他练手可以玩飞镖,甚至摸摸棋子,他又不是苦工磨什么笔杆。

    那个秦阿露疯的不轻,连带把李伯也带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