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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omnia
    三天后

    旅行虽然说是在玩,但十二天的自驾游行程开下来,简直榨干了人的所有精力,几个人一上飞机就都睡死了过去,直到飞机落地才转醒。

    “嘶我好像落枕了,救今天晚上回去一点活我是干不了。”余悦七歪八斜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初绪也睡得像浑身散了架,头疼得厉害,揉着眼睛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

    “几点了要不待会儿去金色岁月洗脚晚饭也在那儿吃了算了。”谭不凡问。

    “行啊,这几天屁股都快给我坐烂了,我要让美女给我好好按按。”余悦赞成。

    初绪手机一有信号就弹出来无数条消息,某人是置顶的,十分钟前告诉她,“我到停车场了,取完行李给我发消息”。

    初绪才看到这句,就听身边的人说起金色岁月,哭丧着脸抬头“啊,你们要一起去洗脚吗”

    “你来不了吗”余悦很快反应过来,“那谁来接你了”

    “嗯”初绪点点头,有点郁闷。贺远舟都开到机场了,她总不能为了洗脚让他打道回府。

    “那今天要不先不洗了吧行李箱里还一堆臭衣服呢,我们仨人加起来,洗衣机估计得连轴转到凌晨。”牧晴也不想丢下她一个人跑去洗脚,转头看另外两人。

    “那就明天,反正明天要去萧山看房子的,顺路洗一下。”谭不凡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开口。

    “嗯嗯”初绪感激地点点头,等到乘务员开门放人,跟着她们一块儿出机舱。

    这趟航班上的人基本都是出去旅游的,行李箱格外多,等她们都拿到自己的大包小包,从国内到达的门里出来,初绪就瞥见某人的身影了。

    贺远舟一八四的个子,皮肤很白,加上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夹在人群里显眼得很。

    也不知道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还是怎么,初绪今天看到他,居然有一丝惊艳。

    贺远舟的眼睛长得好,眼窝深,睫毛长而密,算是天生的笑眼吧,但平时又不怎么爱笑,看来有些冷僻,便杂糅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气质,很有吸引力。

    初绪这两天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想要结婚,害得现在不能跟好朋友一块儿同居。直到现在看到某人这张脸,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她这个臭画画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颜狗。

    初绪看到他的同一时间,贺远舟也发现了她,往左边的走道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来那个方向找他。

    余悦她们几个虽然背着贺远舟骚话不断,但这会儿见到了真人,都纷纷板起脸来,摆出正经人的样子,跟初绪簇拥着出去。

    等碰上头,这四个人就都跟带了张假面具似的,礼貌但不熟地彼此打过招呼。贺远舟私底下对初绪虽然不客气得很,但在她朋友面前演得挺有礼貌,甚至主动提出要送她们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箱子太多了,估计放不下,你带初绪走就行了,我们三个打车回去,很方便的。”余悦摆手谢绝。

    贺远舟也不强求,应了声“好”。

    初绪收到他的眼神,知道他这是让她跟这几个人说再见的意思,依依不舍地耷拉下唇角,对她们摆手“那我们明天再见吧明天几点出来”

    身边的人听见这句“明天再见”,眼皮一跳,低下头看她。

    不是才玩完回来么,怎么明天还要见

    “看我们几点能起吧,我今天回去估计要睡得天昏地暗,到时候起床了群里说一声。”谭不凡也对她挥挥手。

    初绪点头答应,让贺远舟接过她的行李箱,领她去停车场。

    机场大了点,他车子又停得有点远。走着走着,初绪忍不住打起哈欠来,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问“你干嘛要车下来接我,不能把车子停在前面吗”

    “你看看我是几点到的,你再看看现在几点。”贺远舟示意她。

    “哦”初绪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的意思是他在这儿等了半个多小时,机场前面不让停这么久,只能把车停到停车场。

    估计也只有她能这么快解读出他话里的意思,贺远舟这人就是这狗脾气,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不仅如此,他还不擅长找话题,一路上都是初绪在跟他分享旅行的见闻,告诉他新疆大部分地区气温都很高,只有山区特别冷,到雪线之后要穿租军大衣穿的程度。又提到在那里的游玩项目,可以抱小羊,或者让牧民牵着缰绳骑马,只可惜不能真的撒开腿来策马奔腾,跟她想象的比起来有些落差

    贺远舟自始至终就只是听着,没什么表情,除非必要,才会接话“你想学骑马”

    “对啊,去的时候以为会跟古装剧一样,不说武林高手,再不济也是还珠格格那样的吧我还特意带了汉服过去,想着跟牧晴她们一块儿紧急训练几个小时,然后飞无人机拍。结果人家压根不让我自己拿缰绳,只让我扶着鞍别乱动,汉服最后也没机会穿。”初绪回答。

    “骑马是高危运动,你找的又是当地牧民,没法开班教你,万一松了手你从马上栽下来,人家负不起这个责任,”贺远舟跟她分析,随后补充,“你要是真的感兴趣,我们这儿不是就有马术俱乐部么,给你报个班去学。”

    “真的假的马术俱乐部”初绪听他说得这么上档次,侧目看他。

    “不是你说你想骑马”贺远舟睨她一眼,帮她把箱子拎进后备箱,关上车门,“与其让你天天待在家里坐着,三十岁不到就腰肌劳损颈椎病,到马背上颠一颠挺好,当锻炼身体。”

    他一说锻炼身体,初绪就警惕起来了。之前放寒假,他们去东北滑雪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拉着她连滑了三天,摔得初绪屁股红里发紫,吃饭的时候手抖得连根豆芽都捞不上来。

    “算了吧骑马学起来肯定很苦,我那天就在马背上颠了半个小时,早上起来大腿根这块肌肉就巨疼,真要学估计会把我腿颠散再说我也只是想耍一下帅,旅游的时候拍拍照,不至于说要精通骑术什么的”初绪摇头谢绝了。

    “你为了耍帅去开越野,不是连b1驾照都考了么,骑马对你来说很困难吗”贺远舟道。

    “那车跟马能一样么车能受我控制,马又不听我的,”初绪提起这个话题就来劲了,又绘声绘色地跟他讲,“不是我吹啊,我现在这个驾驶技术基本上已经出神入化了,琼库什台那种山路十八弯我都开得超稳,就是那边男司机素质太差了,迎面开过来喇叭按个不停,会车还不靠边,我差点跟人吵起来。”

    “真跟人吵起来了”贺远舟怕她乱来,侧目看她。

    “那也没下车真吵,他按喇叭我也按呗,我租的那辆车好像还改了喇叭,按起来贼响,对面看我们不好欺负就老实了。”初绪得意地抱起胳膊,又想起来告诉他,“对了,你知道新疆那边的水果有多便宜吗火龙果、桃子、红布林都只要几块钱一斤,而且超级超级甜。”

    “我们还在那里买了很多哈密瓜寄回家,对了,那边的单位都是算公斤的,超级便宜,十块钱一公斤,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十块”贺远舟的眉梢微微一挑,“你知道超市里一个瓜多少钱吗”

    “多少”初绪对这些真没什么概念,平时买菜全都是在网上乱点的,也不看价格,意识到事情不对后,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里的水果商超。

    新疆西州蜜瓜16kg169

    怎、怎会如此价格根本没差啊

    贺远舟在一旁悠悠补充“你寄回家花了多少运费”

    “我我买了两箱礼盒装,他说有二十公斤发的顺丰空运”初绪的嘴角微微颤抖,意识到自己明明在超市就能吃到新疆蜜瓜,还非要飞到当地挨宰,还要再花一百多块运费让瓜坐飞机回家。

    贺远舟看她脸上这表情,险些笑出声,但忍住了“没事,买了就多吃点,吃了长教训。”

    他一贯爱看自己的笑话,只要她吃瘪,他就高兴了。初绪翻了个白眼,靠在副驾驶座不搭理他。

    “晚上吃什么,去印象城吗”贺远舟主动跟她搭话。

    “太累了,不想出门,随便点个外卖吃吃吧。”初绪恹恹回答。

    “好,那你来点吧。”

    路上堵车,到家已经七点多,外卖也在大堂前台恭候多时了。

    初绪最近吃多了荤腥,点的是家素食餐厅,让贺远舟跟她一块儿吃青菜豆腐。

    某人吃饭速度比她要快,率先收拾了自己的餐盒,初绪见状,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

    贺远舟瞥她一眼,没说好或者不好,身体倒是勉为其难地离开餐桌,到门口拎过她风尘仆仆的行李箱,打开。

    “脏衣服我都装在绿色纸袋里,不过箱子里没什么干净东西了,基本都是脏衣服,你都帮我丢洗衣机吧。”初绪用筷子戳着翠绿的甜豆,一边提醒。

    她的哑巴新郎闻言,默默转身,去阳台拿洗衣篮。

    初绪大小算个博主,出去一趟十二三天,ook怎么也得换个十七八套,加上头巾披肩睡衣内衣什么的,要洗的东西就更多了。

    眼看贺远舟源源不断地从被她压得密度超群的行李箱里掏出更多衣服,初绪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试图给自己打圆场“我的袜子是不是很臭”

    “你过来闻闻看”贺远舟抬眼,又好笑又好气。

    “那还是不必了,你快拿远点吧”初绪往后仰了仰,摇头拒绝。

    相比之下,初绪没有贺远舟那么爱收拾。每次出去旅游完回家,要是贺远舟不动手帮她归置,那么初绪可以就这样把箱子摊在客厅,一个星期连碰都不碰一下。

    当然,一个星期还只是贺远舟粗浅的观察所得,因为最后是他看不下去,帮她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回到它们原先的位置上。

    这边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初绪吃完了饭,休息了一会儿就收拾衣服洗澡去了。她在外边住的酒店虽然不差,但怎么也比不上家里的浴缸舒服,才躺进去五分钟,疲惫的四肢百骸舒展开来,初绪就一歪头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地被人推醒,已经是二十分钟后,贺远舟俯身拍拍她的脸颊,手法毫不怜香惜玉,提醒“冲完澡回床上睡,澡泡久了很危险。”

    “哦,好”初绪清醒了一丝,正准备扶着浴缸站起来,又意识到什么,“你先出去。”

    虽然他不是没见过,但她出了趟远门回家,浴室又灯火通明的,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贺远舟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君子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五分钟后你没出来我再进来捞你”,就转身出去了。

    可能是她平时太马虎了,贺远舟经常给人一种很怕把她养死的既视感。

    初绪也不是个完全不怕死的人,等他关上浴室的门,强撑着爬起来迅速洗了个澡,胡乱吹了个头发,就一头扎进被窝睡死了。

    等贺远舟把第一批衣服丢进烘干机,让洗衣机开始洗她的第二批脏衣服,一进主卧就看到她睡得昏天黑地,才放下心来。

    这个点还没到他平时睡觉的时候,贺远舟换了身衣服,到小区的健身房跑步去了。

    初绪平时的睡眠质量不错,十一点那会儿贺远舟洗完澡上床,伸臂把她搂进怀里的时候,她几乎毫无察觉,脑袋换了个角度一枕就接着睡。

    直到他的手开始不安分,沿着她的睡裙下摆一路往上探,初绪才哼哼了两声,闭着眼睛推他的手。

    某人温热的吻随后落上他的颈窝,拨开睡裙的领口一路吻到肩头,末了轻蹭了一下她的鼻尖,问“还有力气吗”

    被他亲过的皮肤一阵阵泛起热浪,酥酥麻麻的,初绪还算享受。但他指的那件事实在太耗费精力,她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在枕间窸窸窣窣地摇头,嗓音含糊“今天不要我累死了”

    贺远舟手上的动作微顿,仰面和她拉开一些距离。

    即使初绪半梦半醒着,也能感觉出来某人今晚的躁动,十多天没那个什么,他现在精力充沛得要命。

    于是慢吞吞地给他画饼“明天再说吧,嗯”

    贺远舟听到这句,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再想到明天是自己的生日,的确不急于一时。

    于是低头在她的额角轻吻了一下,帮她理好身上散乱的睡裙,温声应下“嗯,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