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衙役当先也走出一个领头的衙役,双方见过礼之后,贡院内的考官们就把一个大大的卷轴交给这些衙役。
“铛……”只听得再次一声铜锣响,人群瞬间安静了片刻。
此时就闻一声断喝,犹如平地惊雷,“吉时已到,放榜!”
这阵话音刚落,那个卷轴就已经被几个衙役挂到一旁的院墙上。
这些衙役刚一退开,围观的人群瞬间激动起来,纷纷涌上前去,想要看清榜单上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要寻找的名字。
赵怡然几人此时也受下面这些人的情绪影响,不由有些激动,饶是知道站在这里并看不清榜单上写得字,却还是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榜单的方向。
片刻之后,就听得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声欢呼或是哀嚎声。
考中的人自是大声欢呼,恨不得奔走相告,好叫人人得知自己的才名。
那些落第的秀才却是只能以袖掩面,大声哀叹一句“时运不济……”。
霎时,铺陈在众人眼前的真正是一场现场版的放榜众生相。
但是这些声音犹如昙花一现,瞬间又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赵怡然几人听得这些声音,也知道这是考中了和落榜的学子发出的声音,心里也不由越发紧张忐忑起来。
就在这喧闹的声响里,他们目视着榜单的方向,静待着赵二几人传来的消息。
赵二几人不亏为身手矫健之人,张榜不过才一盏茶功夫,赵二就在几人的相护之下,使出浑身解数,挤出人群,冲上二楼雅座。
“老爷……少爷中了……中了……是第八名……”
还不待赵二略带气喘的话音完全落下,屋内就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赵怡然忍不住在原地跳了两下,才把心里的欢喜之情抒发出来了一些。
赵振兴和书哥儿两人面上的喜色也不加丝毫掩饰。
赵振兴收回紧握在窗棂上的手,在书哥儿肩上拍乐拍,“好小子……真有你的……”
书哥儿饶是一向沉稳,此时也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赵怡然笑着上前,抱拳对着书哥儿一揖,“恭喜大哥,今儿起就是举人老爷了。”
书哥儿此时面上的笑意也不加丝毫掩饰,眉眼间俱是一片喜气,他一把扶起赵怡然,“你竟然也来打趣我。”
“嘻嘻……”赵怡然回他一个灿烂的笑颜。
还不待这边几人细细分享这喜悦,隔壁一些雅间内听闻这边有人高中的消息,有那认识赵振兴的,也纷纷前来道贺。
一时间,整个屋内热闹非凡。
赵怡然在见到有人过来时,早已经闪身进了一旁的屏风之后。
刘嬷嬷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面上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奴婢还没来得及给少爷贺喜呢,这些人倒是消息灵通的很。”
“今儿来此的人,心神俱都放在此事上,一旦听闻咱们这边的动静,就算是不相熟那也要前来道声喜,更何论还有那些与爹相熟的人家……”
赵怡然经过先前的一阵激动,此时也有些口渴,接过刘嬷嬷递来的茶水,就饮了几口。
两人在屏风后,听着外间众人的恭贺声,还有赵家父子道谢的声音,一时间,屋内的热闹的程度竟是不比外间低。
这一番热闹,直至日头高升,临近晌午,外间的声音才稍微小了一些。
“大丫。”书哥儿转过屏风,看着悠闲端坐在内的赵怡然,忍不住掏出帕子擦了一下额角的汗,“你倒是会躲清闲。”
赵怡然也知道他被众人缠得够呛,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书哥儿面前,“大哥辛苦了。”
书哥儿看着她这样,忍不住失笑记摇头,“你呀……”
他接过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把空了的杯子再次递了过来,“给我满上。”
赵怡然依言提起茶壶,给他杯子里再次斟满茶水。
书哥儿连饮了三杯,这才放下杯子,长舒一口气,“哎哟……差点渴死我了,应酬这些人,也是一桩顶累人的差事。”
“万般事有万般事的不如意,哥这才刚刚中举,日后少不得还有这样应酬的场面,多多练习几次也就能习惯了。”赵怡然开解了他一句。
“你看咱们爹原先不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也就是在地里刨食,可是,你看这才几年,他现在走出去,谁不尊称他一声‘赵东家’,这些也都是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来的。”
书哥儿闻言轻轻颔首,“你说的对,这才刚刚开始,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子而已,日后要走的路还长的很呢……”
赵振兴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听得他这番话,笑着道,“你能如此想,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会儿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散了,咱们也回去吧,只怕已经有了不少人前去报喜去了。”
每当贡院放榜,除了有专门的衙役负责上门报喜之外,还有一些闲帮,跟在后面起哄,这些报喜的人上门,除了要好茶好水的招待以外,还需的打赏不菲的银钱。
虽说宅子里面留了管事的,但是几个主子都不在,只怕应酬那些报喜的人,也忙不过来。
有了赵振兴这话,兄妹二人也不多做耽搁,由赵二他们几人护着,很快至雅座内出来,回到一楼,待得几人重新坐上马车,赵怡然忍不住也掏出帕子来擦汗。
“怎的还有这许多人?咱们回去,这马车只怕要堵在路上了。”她挑起帘子看向一旁的街道,先前还觉得人群散了一些,此时怎么看着又越发多了起来?
赵振兴见此,略微皱了皱眉,对着赶车的贲四吩咐了一句,这才重新坐回马车内,“无妨,咱们从这酒楼的后门出去,最多多绕一条巷子,但是后面的人要比这前面的少很多,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赵怡然和书哥儿对于府城没有赵振兴熟悉,此时见他这样决定,自是不会反对,再说还有负责赶车的贲四他们。
论对府城地形的熟悉,没人能比贲四他们几个更熟的了,既然赵振兴的提议贲四没有反对,显然是可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