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郊回城的路上,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秦子轩没有去问秦子墨那苏清是怎么一回事, 秦子墨也没有问秦子轩那奶娘是怎么回事。
这对从小一起长到大, 自认为亲密无间的兄弟,却都隐藏着对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谈不上埋怨,也谈不上隔阂,只是经历了这么多, 到底还是回不到当初了。
皇子出行,身边自然是跟了很多的侍卫, 不算是暗地里隐藏着保护的,只是明面上的就是一只庞大的队伍, 马车在进入城内之后,就放缓了速度。
若是平常, 秦子轩早就掀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不过这时的他,却只是沉默着靠在软塌上,怔怔的出神,直到路过昨日那客栈之时, 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望着那掀开车帘便要离开的背影, 秦子墨不禁出声唤道“五弟”
回过头来,秦子轩望着出声叫住自己的三哥,眸子沉静如水,却少了几分往昔的灵动。
“那不是你的错”
在喉咙里辗转了一路的话语, 此时终于吐了出来,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秦子墨一直拼命的在脑海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他以为这样能够减少自己的痛苦和愧疚,所以,他对着弟弟也这么说。
可这会,望着弟弟那平静的仿佛能刺透人心的目光,秦子墨却只觉得心里越发的沉重,那自欺欺人的想法,终究是再也骗不下去了。
秦子轩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转身下了马车,他不知道苏清与三哥之间是什么关系,可却也能猜到几分,对于三哥逃避责任的做法,他虽然不赞同,却能够理解。
他也希望三哥能够真正放下,那种撕心裂肺,至今无法消弭的痛有他一人承受就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多一个人,迈入那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
嘴唇动了动,秦子墨闭上眼睛,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他靠在软塌上,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与苏清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看似瘦弱的小孩,却能够驯服那样的烈马。
策马奔腾在草原上,明明只是一身普通的太监服,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自由,那蓝色的眸子,仿佛闪着光一般,只瞬间就刺中了他的心。
那个时候,是羡慕吧,羡慕一个小太监都可以那般自由,他身为皇子,却要不停去伪装,所以才非要把人绑在身旁,可这时想来,一个奴才又哪里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因为他的喜欢,苏清就要被迫的去侍奉他,因为他的喜欢,苏清就要被那般残忍的杖毙在所有人的面前,到死还要顶着一个魅惑主上的罪名。
直到那鲜血染红了白布,秦子墨都不知道,他对苏清到底是爱,还是向往,又或者是占有,更不知道,苏清对他,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被逼无奈。
或许,这几者都有吧,人的感情那般负责,又怎能只是一个词道得尽呢,就像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痛,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
“红禅法师”
迈步走进了客栈,秦子轩第一眼望见的还是那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旁白菜豆腐的老和尚,那故作高深的模样,还是那般可乐,可惜,他却没有再去逗弄的心情了。
“施主,缘起缘灭,生生死死,世间皆有定数,施主不必太过执着”
只一眼,红禅法师便看出了五皇子的不同,双眸一凝,原本准备好的话语通通吞进了肚子里,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皇族中人,自有龙气护体,若不耗费大量修为,无法窥视其命运,哪怕只是短期内的事故,不过过往的事迹,却可以看得清楚。
“法师曾言,三哥有血光之灾,如今也算是应验了,只不知这人命在法师眼中,到底价值几何”
秦子轩缓步走到红禅法师身前站定,眸色显得极为复杂,理智告诉他,此事与红禅法师并无半点关系,此次前来,他也不是想与老和尚争论此事。
可听到那一声劝慰的话语,却让他很难再忍得下去,血光之灾,那个不过玩笑一般的赌注,谁能想到,竟然会是那般残酷的景象。
算命不改命,这个道理他懂,但若是红禅法师能够提点哪怕半句,哪怕只是二个字,那般惨烈的景象是不是就会避免,秦子轩本不该这般去想,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迁怒本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情绪,尤其是迁怒一个与自己无甚关系,甚至还救过自己性命之人,那就更是毫无道理可言,但人若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世间又岂会有那么多的悲剧。
“施主,人命乃是无价,不过一个人的命,如何能与天下人的命相比,施主今日所明白的道理,在他日不知会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挥去脑海中那浮现出的一片血光,红禅法师微微抬头,面对着五皇子的质问,老和尚显得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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