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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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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铭衍会骑自行车。

    以前单宁教的。

    霍铭衍跨上自行车, 和单宁沿着车道往前骑。

    老城区的行道树枝繁叶茂, 枝枝叶叶相互交叠,沿途洒下一片浓荫。过了一个斜坡, 正好碰上小学放学, 小孩子兴冲冲地跑出校门, 又被校门口站岗的值班老师拉着, 一个一个排好队,井然有序地过马路。

    单宁和霍铭衍停了下来, 看着家长们在校门口接孩子,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老太太, 有的是中年妇女或者中年男人,只有少数是年轻的父母。这个点年轻人都还在上班,除了家庭主妇、家庭主夫之外都没时间过来。

    “哟,这不是小单吗”一个老太太牵着孩子和单宁打招呼。

    “是啊, 张奶奶接孩子呢”

    “这不是孩子她妈妈出差了吗”老太太笑呵呵, “年轻人得出去打拼,天天都忙,我们能帮就帮。”

    “小单哥哥好。”老太太牵着的小萝莉也眨巴着眼, 乖乖巧巧地向单宁问好, 又看向旁边的霍铭衍, “这个哥哥也好。”

    老太太眯着眼笑道“小单, 这是你朋友长得可真俊什么时候过来的以前可没见过啊”

    “他刚调过来, ”单宁也笑着回答, “我们是高中同学, 早就认识的。他刚过来这边,不太熟,我带他熟悉熟悉。”

    老太太夸了霍铭衍几句,拉着依依不舍的小萝莉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小萝莉在说“小单哥哥长得好看,那个哥哥长得更好看。”

    单宁“”

    了不得,这么小就晓得以貌取人了

    单宁转头看向霍铭衍,心里滋滋地冒着酸泡泡,这霍铭衍没来,他好歹是西城区一枝花,到哪都被夸长得俊,霍铭衍一来他就被衬托成狗尾巴草了。

    学生们过了马路,高年级的自己三三两两结伴回家,低年级的被大人手拉着手散入不同的街道,热热闹闹的校门口渐渐没人了,只剩值班老师还站在余晖之中。

    见单宁和霍铭衍停在树下,忙碌完的值班老师也和单宁打招呼“小单这是骑车锻炼啊这共享单车不错,我下回不值班也去骑。”

    单宁笑着回答“这玩意头一天投放过来,骑来溜溜,图个新鲜。”他看着空旷下来的小学校园,“您这活儿可不轻松,那么多小孩一下子跑出来,我们看着都头疼。”

    “没什么,习惯就好。”值班老师笑容可掬,“别人说西城区不好,我看还挺好,至少车不多。我们这放学时间要是换成别的地方,那可得堵上一个小时,车子全塞那儿,乌泱泱的一大片,等着的人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出去。”

    单宁和对方闲聊了一会儿,跟霍铭衍继续往前骑。

    一路前行,绕到江边。

    这几天天气好,天边的晚霞绚烂如锦,染得江面也泛起金黄和绯红交错的波纹。金色的是夕光,绯红的是云霞。

    单宁用脚撑着地,跳下车,把自行车停在一方,拉霍铭衍陪他一起站在江边吹吹风。

    远处的人行道上有结伴归家的学生,也有父母或者祖父母牵着孩子说说笑笑往回走。

    单宁扯了扯制服的衣领,感觉太拘着,解了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了一些。他手伸进口袋里,想摸出一根烟来叼着,偏偏指头刚碰上烟盒又触电般收了回去。

    霍铭衍不喜欢烟味。

    单宁想了想,把整盒烟从口袋里掏出来,搁在旁边的石墩上。他半倚着石墩,看着远处往来的行人。

    如果霍铭衍没出现,他很可能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像老成、像孔利民一样,找个普普通通的伴侣,做着普普通通的岗位,到年纪再大一些,就可以学着自我调侃、可以学着从过去的人生里挑拣出值得称道的东西来吹牛,仿佛自己已经毫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吗老成、孔利民他们安安稳稳的表象下,也藏着一颗躁动的心。就算上边想要快点结案,事情没查清楚就让人认领了尸体,孔利民还是盯着疑点要深查。

    有些东西是长在骨子里的,除非连着骨头一起剜出来,否则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就像他遇到霍铭衍一样。

    如果没见着,可以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要是见着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不管是不是所谓的“命定”,能再和霍铭衍在一起,他愿意,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这人皮厚肉糙,怎么折腾都没事,变成猫变成狗,或者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他都乐意。

    只是当年的事依然是扎在他们之间的刺。

    哪怕陆家人已经不能再故技重施,哪怕他们不会再受到什么阻挠,这根刺还是要的要不然霍铭衍心里不舒坦,他也不会好过。

    单宁转过身,看向靠着另一个石墩站在那的霍铭衍。霍铭衍长得好看,怎么看都好看,浑身上下没一块地儿不是照着单宁喜欢的样子长的。他以前就喜欢霍铭衍,特别喜欢,喜欢到连脸皮都不要了,死皮赖脸地追在霍铭衍屁股后面跑。不管怎么逃避,解释都要给。

    单宁开了口“你没有说过你的父亲是联邦元帅,我也没说过我的母亲不是海湾这边的人。我的母亲是首都人,她出身首都陆家。”

    霍铭衍眉头跳了跳“陆家”

    单宁说“对,陆家。你知道”

    霍铭衍说“知道。”其实不仅知道,他祖父还曾有意从陆家挑人和他结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省了他拒绝的功夫。

    单宁伸手拿起石墩上那包烟,打开烟盒盖子,一根一根捏玩着里头的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家庭,只知道陆家人瞧不起我爸爸和我。对我的母亲来说,她和我爸爸的婚姻是一场错误。”单宁笑了笑,语气带上点儿讥嘲,“错误嘛,是需要修正的,所以她很早就和我爸爸离了婚。我年纪小,不记事儿,吵着要去找妈妈。我五岁还是六岁,反正是我生日的那天,我爸爸答应我了。”

    霍铭衍说“你们去了陆家”

    单宁说“对,我们去了陆家。那天我们坐了很久很久的车,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终于到了陆家。可是我的母亲不愿意承认有过我这个儿子,也不愿意见我。陆家人当着我的面骂爸爸,爸爸把我护在怀里,不让我看他们的表情、不让我听他们说话,可我还是一直记得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铭衍猛地攥住单宁的手腕。

    单宁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毕业的时候我们正闹着呢,突然知道你是元帅的儿子我就怂了。我想起了我爸爸,”他挣开霍铭衍的手,合上烟盒的盖子,把它放回口袋里,“我害怕我会走爸爸的老路。”

    霍铭衍说“不会。”

    单宁抬眼看着他。

    霍铭衍说“我不会那样,我家里也不会那样,”霍铭衍顿了顿,才接着说,“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已经去世,至于我的父亲,他并不在意我这个儿子。不管我要和什么人在一起,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从出生到现在,我见到他的次数不到十次除了祖父没有人会管我。而只要我喜欢,祖父他肯定不会反对。”

    单宁听得愣住了。他一下子明白过来,陆家当年果然是扯着虎皮逼迫他做出选择陆家那王八羔子就是欺负他年纪小

    单宁说“我不知道。”

    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偏偏霍铭衍又和他闹别扭,他怎么哄霍铭衍都不搭理他。

    当时他到底才十八岁,才刚刚成年的年纪,到底没修炼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他也会害怕,也会想退缩。

    霍铭衍抓住单宁的手“现在你知道了。”他定定地看着单宁,“以后你还跑吗”如果下次单宁再一声不吭跑掉,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这么平和地和单宁说话。

    单宁有些错愕。他对上霍铭衍幽邃的眼睛,小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直跳“不跑了,你赶我我都不跑。”

    霍铭衍松手“回去了。”

    见霍铭衍显然接受了他这个解释,单宁浑身轻松。他笑眯眯地说“好,回去了先绕去广场那边,广场东边有烤红薯卖。许伯的红薯都是自家种的,个头不大不小,刚好那么大一点,烤熟之后又香又甜,好吃得很。”单宁骑着车在前面领路,很快买着了他所说的烤红薯。

    回到家,霍铭衍盯着单宁搁到桌子上的烤红薯,如临大敌。

    没办法,烤红薯外皮被烤得有点焦,看着不太干净。而且外皮黏着里面的肉,剥的时候可能沾手上,完全不符合霍铭衍选择食物的标准。

    单宁瞧见霍铭衍那模样顿时乐了。他把烤红薯剥开,露出喷香的薯肉“许伯的烤红薯很好吃的,没烤得太过,外皮焦了,里面一点都没焦,”他直接把烤红薯喂到霍铭衍唇边,“你趁热尝一口就知道了。”

    霍铭衍拧起眉头,默不作声地咬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口感香软,稍稍咀嚼就有丝丝甜意在嘴里泛开。

    单宁再接再厉,给霍铭衍投喂了一整个,剩下的他自己包圆了。他收拾好桌子“你不用叫人送晚饭过来了,我来做。”

    霍铭衍看着单宁去了厨房,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又拿过报纸来看,最后还是坐不住,起身去厨房看单宁忙活。天已经黑了,厨房亮着灯,菜刀和砧板接触时笃笃笃地作响,旁边的水龙头正开着,流水哗哗地冲刷着新鲜的蔬菜,那被清水冲洗过后的蔬菜们看起来青翠欲滴。

    “要帮忙吗”霍铭衍说。

    “你怕不怕虫子”单宁小心地问。

    霍铭衍“”

    单宁“”

    单宁抹了抹手,转身把霍铭衍往厨房外面推“你出去等着,我很快就做好了。”他怕霍铭衍洗菜真洗出什么小虫子来,晚饭直接不吃了。

    “这菜有虫子”霍铭衍还是忍不住问。

    “有虫子怎么了”单宁瞪他,“有虫子代表它们没打农药,这叫有机蔬菜、绿色蔬菜再说了,虫子平时只吃青菜叶子,干干净净的,你怕什么煮熟了还富含蛋白质不就长得寒碜点吗用得着这么在意”

    霍铭衍闭上嘴不说话。

    结果晚饭期间霍铭衍一口青菜都没吃。

    单宁“”

    下次再也不和这家伙讨论食材了。

    夏天空气闷热又干燥,好在这边是海边城市,又有大河小河穿城而过,倒是让气候变得温暖又湿润。单宁把车扔在出租屋楼下,刚到楼上,又被对门的房东大爷叫去帮忙换煤气。

    单宁笑了笑,开了门把手里的帽子扔沙发上,门也不关,去了房东大爷家。

    别看房东大爷有一栋房子,自己住的地方却极其简陋。而且房东大爷对新出的东西有天然的戒备,比如许多人都通了管道燃气,他偏不愿意,还是用灌装的煤气。他觉得管道燃气经常通着气,还一圈一圈地绕着屋子,一炸开就全烧了,危险。

    单宁知道老一辈的人都固执,没劝什么,利落地帮房东大爷把空罐换下,换上旁边满满的煤气罐。

    房东大爷在一边看着,口里不由说“昨晚你那朋友住你那吗我看他还抱着只猫,这东西可不好养,没人在家就到处乱挠。”

    “他自己有房子的,不过还在清理。”单宁让房东大爷安心,“而且他不会把猫单独留屋里,没事儿。”

    房东大爷说“那就好。就怕现在的小年轻自己怕寂寞,养只猫猫狗狗陪着,等养腻了不想要了又随便扔。你瞅瞅,这几年街上多了多少流浪猫狗啊。自己怕寂寞,猫猫狗狗就不怕了要是不能负责到底,去招惹人家做什么”

    单宁心里被刺了一下。是啊,要是不能负责到底,去招惹人家做什么。他说“年轻的时候哪想得到那么多,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会考虑那么长远。”

    “也对。”房东大爷点头应和。他又问起白天的大事儿,“听说今儿有个老头儿去河边钓鱼,居然钓出具女尸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现在还不晓得,得看巡警那边的调查结果。”单宁老实回答。

    忙活完了,房东大爷塞了单宁两串葡萄,让他平时多吃些水果。单宁抱着红艳艳的葡萄回了出租屋,没见着霍铭衍,屋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桌上还堆着一堆宠物用品,单宁会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场梦。

    单宁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新闻,心里不太安宁,拿起手机打开简讯栏。不等他回神,手指已经在上面输下一串号码。

    单宁瞪着那串号码发呆。

    记得服役期间有一次遇险被困,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摸出手机编辑了简讯要发出去。那个时候他谁都没想,脑袋里就只剩下霍铭衍,但他不敢再说“我爱你”,也不敢再说“我想你”,只敢写三个字“对不起”。

    结果信息发不出去。

    霍铭衍把他给拉黑了。

    单宁躺在病床上时骂了几天的娘。隔壁的知道他被前任拉黑了,大方地表示可以借手机给他发。

    单宁又怂了。都死里逃生了,还说什么啊,他是欠霍铭衍一个解释和道歉,但霍铭衍都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提出要分手,就不该再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单宁对着手机发愣了半天,噼里啪啦地编辑起简讯来。反正被拉黑发不出去,他也没了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以前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样的人看起来离谁都很远。记得你答应和我交往时我都要乐上天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结果你还是一直冷冷淡淡的,每次亲你你都没反应有时候我总担心你是性冷淡,这可不是我瞎想,是有依据的,比如今天吧,我浑身光溜溜地跨坐你腿上,你的小兄弟一点儿抬头的迹象都没有,感觉当你未来伴侣性福堪忧当然,这绝对不是我毕业那年和你分手的原因真的,真不是,你别误会,其实你的硬件条件还是可以的唉越解释越说不清,算了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单宁一股脑儿把心里憋着的话发泄完了,正要把它删掉,手指不知怎地碰到了发送键。单宁浑身一激灵,恨不得顺着手机把简讯给追回来。

    不对

    不怕的

    发不过去

    霍铭衍早把他拉黑了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