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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10章

    沉水香淡雅的香意与铁器特有的冰冷之感同时逼近。

    森凉的剑锋虚抵住她的足踝,又顺着她的踝骨上移,沿着她白皙紧致的小腿移到她仅存的小衣。

    “你与陈三郎并无私情”

    太子寒声重复她的话语,森冷的剑锋再度贴近,险险悬停在她的小衣之外。

    隔着薄薄的衣料,江萤甚至都能感觉到剑刃抵着耻骨的冰冷锐利之感。

    她正往回蜷曲的小腿僵住,紧绷着身子半点不敢妄动“臣女可以起誓。”

    太子抬首,看向她的视线愈发凌厉。

    “不若你证明给孤看。”

    他的剑刃骤然移开。

    太子起身,反转剑锋,将雕刻着龙纹的剑柄递到她的眼前“孤带你去陈府,你亲手杀了他。”

    他眼底的暗色愈浓,语声寒得似携着霜刃“孤便相信你们并无私情。”

    江萤的面色由红转白。

    她面对着眼前的长剑不住地往后退缩。

    但罗帐后便是床首的木板,她很快便退无可退,脊背渐渐发出细汗。

    她的语声颤栗“臣女不敢。”

    太子步步逼近。

    纱制的红帐顺着他的肩背泻落,缠绕在剑锋上的几寸霎时断裂。如同鲜血浇淋其上。

    他逼到近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不容抗拒的力道。

    令江萤紧紧抱着双肩的手臂被迫展开,紧接着沉重感霍然传来。

    是太子握着她的手,强行将剑柄塞进她的掌心。

    他不容抗拒地拽她起身“现在就去”

    江萤踉跄起身。

    太子的佩剑极沉。

    她根本就拿不稳,足尖方碰上床前的脚踏,手里的长剑便当啷一声掉在地面。

    她害怕又懵然,赤足站在脚踏上,都不知是否该去捡回。

    就当她无措的时候,太子凤眼微深,抬手掀起落在她发顶的红帐。

    朱红的帘幕揭开,破晓时将明未明天光侧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勾勒得分明。

    她确实生得很美。

    远比着衣的时候更美。

    骨肉匀停,腰肢纤细。

    乌缎似的长发缠绕在雪白的肌肤间,发尾如蔓草般勾缠着她莹润玉直的小腿。

    原本紧紧环绕在心口的手臂此刻被他握在掌中。

    令少女凝脂般的肌肤映入眼帘。

    粉艳雪腴,露浓花瘦。

    似梦中云,云外雪。

    雪中春。

    在他满是侵略性的视线中,江萤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急忙捡起地上的锦被裹住自己,躲回红帐后的榻上。

    太子眸底暗色涌起。

    佩剑还在地上,但他已不屑去捡。

    他抬手,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拽回床沿。

    他微带薄茧的手指同时碾上她娇艳的红唇“不敢杀人。那就换一种方式。”

    江萤红唇微启。

    还未来得及作声,他充满侵略性的吻便已落下。

    从她柔软的唇到纤白颈,他始终咬得很重,像是要刻意留下什么印记。

    江萤双手紧握被面,在他凶狠的吻里艰难出声“圣,圣旨未落,殿下不能”

    话音未落,裹身的锦被便被扯下。

    太子的嗓音微哑,却依旧不忘威胁她“剑就在你的榻下。”

    江萤手臂微僵,想要推开他的指尖悬停在半空,被太子毫不迟疑地握住,连同手腕一起摁落到身侧。

    他的吻蛮横地落下,将她多余的语声尽数吞没。

    混乱中她的小衣被褪下,原本能够踩在脚踏上的足尖如今只能勉强点到踏沿。

    窗外晨雾渐褪,帐内春色欲燃。

    就当春意将要燎原之际,太子握在她膝弯处的手指陡然收紧。

    江萤受疼,转过殷红的脸看向他。

    熹微晨光落在他的发间。

    而他咬牙偏首。

    浅金色的日光照亮他的侧脸。

    江萤看见他剑眉紧皱,眼底戾意深浓,像是在竭力抵抗着什么。

    “殿下”

    江萤怯怯启唇。

    太子的视线再度落来。

    他的眼尾赤红,满是愤怒与不甘地厉声唤她的名字“江萤”

    江萤微颤,往后团身。

    有些不明白自己又是何处开罪了他。

    但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太子便已将她松开。

    勉强点在踏沿的足尖重新落地,江萤懵然看向他。

    浅金色的晨光里,太子再度偏首,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抵上他紧皱的眉心。

    强制苏醒后,记忆尚未回笼,颅内的钝痛感便已喧嚣而来。

    比在睡梦中交替更要强烈百倍。

    容隐咬紧齿关,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最强烈的一阵钝痛徐缓平息,给他片刻喘息的时间。

    容隐直身回首,看见眼前的场景。

    雪肤乌发的少女怯怯团在床沿。

    她的唇被吻得鲜艳欲滴,纤白的颈间满是新烙下的殷红印记。

    朱红的锦被落在地上,其上还散落着她被剑刃划开的贴身衣物。

    而她最贴身的小衣,便落在他的佩剑旁。

    颅内的钝痛感似又呼啸而来。

    令他不得不偏首紧紧阖眼。

    团身在床沿的少女也回过神来。

    江萤满面绯红,拾起掉在地上的锦被胡乱裹到身上。

    还未来得及躲到床尾,她便听见太子低哑的语声。

    “孤说过,孤自会处置。”

    他的语调寒厉冷沉,但那双窄长的凤眼依旧紧阖着,似乎并不是在与她说话。

    倒更像是在自我苛责。

    但很快,他的视线重新转回。

    未曾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地面那些碎衣之上。

    “抱歉。”他的语声依旧带着微哑。

    他问“你的衣箱在哪”

    江萤脸颊红透,蚊蚋般出声“殿下回东宫便是,臣女会唤侍女进来打扫。”

    室内是短暂的静默。

    太子寒白的手指抵上领口的玉扣。

    他解下身上的外裳递给她。

    江萤犹豫顷刻,还是从锦被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两人的指尖短暂地交汇,银纹锦袍落在她的手中,带着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气。

    清冷而疏离。

    在江萤微微离神之际,他俯身拾起佩剑,在天色还未彻底亮透前,自她的闺房里离开。

    远处的庭院内天光微明,又是一日清晨。

    容隐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光已然亮透。

    昨夜紧急送来的文书还堆叠在案间,而那条用来缚兽的锁链则凌乱地拖曳在寝殿床榻上。

    打开铁镣的钥匙就散落在榻前。

    容隐抬手抵上作痛的眉心,冷冷唤他的亲卫“段宏。”

    亲卫段宏应声而来,向他比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容隐敛眉,并未立即启唇。

    他的视线落在最上层那封还未曾翻阅过的卷宗上。

    那是昨夜整理出的最后一份罪证。

    亦是困兽为何会脱出樊笼的因果。

    若有急报,可不分昼夜送来。

    这是东宫内曾经的规矩。

    也是这条规矩,让他找到机会命令前来送文书的段宏解开锁链。

    他沉默良久,抬手拿起面前的卷宗。

    清晨时的旖旎画卷似又回到眼前。

    少女雪白的肌肤,鲜艳微肿的红唇,勾缠在腰间腿弯处的乌发。

    亲眼看见,远比记忆中更为浓烈。

    “殿下”段宏的声音响起。

    容隐阖眼,强行将思绪敛回。

    “自今日起,每日黄昏后,孤皆会留在东宫祠堂,任何急报都不必送来。”

    再度启唇的时候,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而疏离,似山巅上不化的冻雪“你于祠堂外亲自把守。天明之前,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金乌渐升,日光普照。

    江萤方自浴房里回来,此刻正坐在镜台前由连翘替她梳妆。

    连翘手里拿着水粉,已往她的颈间扑了数次,但仍旧是收效甚微。

    太子留下的痕迹依旧那般显眼。

    江萤微微面热,轻声吩咐她“再去换件领口更高的衣裳。”

    连翘忐忑地应了声,往她的衣箱里仔细找了找,总算找到年节前穿过的一件立领的外裳。

    她一面替江萤穿着这件衣裳,一面又不免担忧道“如今京城里不流行这种

    式样。姑娘的衣裳里领口这样高的可就这一件。今日穿了,明日可怎么是好”

    江萤对镜看了看,唯有站起身来“那便只能去现成的成衣铺子买一件。”

    连翘应声,连忙出去替她备车。

    由于是临时买来遮掩的衣裳,江萤也并不挑剔衣料与款式,因此便就近到了江府附近的街上,随意找了家成衣铺子。

    只是衣裳还未买完,远处的街巷上便传来喧闹。

    江萤远远看了眼,试着问那掌柜“是什么事,惊动了半条街巷”

    掌柜替她包着衣裳,闻言往声来处张望了下,忍不住嘀咕“怎么那么多的官兵,又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身旁另一名买衣裳的女客接话道“这是西街那个府邸的官贪了宫中的银子,如今正革职抄家呢。”

    “西街”连翘忍不住碰了碰江萤的袖口“陈家的官邸好像就在那”

    “可不是。那官好像就姓陈。”女客信口接道。

    江萤微愣。

    她微侧过脸看向那女客,又想起清晨时太子曾说过的话。

    他说孤自会处置。

    她略微迟疑,轻声问那女客“是真的贪墨了宫中的银子”

    “那还有假”女客啧啧道“我可听说是刑部的官兵亲自去陈府里拿人。抄家的时候可将藏在墙缝里的陈年账本都给翻了出来。当时陈府门前可有不少百姓瞧见。”

    连翘听着心惊胆战。

    她忙凑到江萤身旁,在她耳畔后怕道“幸好与陈家的婚事未成,不然可要牵连到姑娘。”

    她的话语声未落,便听见街巷上又是一阵马蹄声。

    一列轻骑自街巷间绝尘而过。

    为首的那人面白无须,手持拂尘,似乎是个宦官。

    连翘的语声微顿,再开口的时候显然有些慌了“姑娘,这好像是往咱们府邸的方向去的。”

    江萤自然也看见。

    她的面色也微微白了。

    要知道陈家的老爷是父亲的上峰。

    陈家贪墨,父亲不会也

    她示意连翘将银子赶紧付给掌柜“连翘,我们得快些回江府。”

    连翘连忙应声。

    幸好这家铺子离江府就隔着一道长街。

    江萤回去的时候还不算晚,那列轻骑到江府还不足一盏茶的时辰。

    而她的父亲与继母柳氏正候在照壁前,面色皆有些惶惶。

    旁侧立着的家仆皆是瑟瑟然,尤其是今日出门采买时看见陈府抄家之状的那些家仆更是满面惶恐。

    江萤稳了稳心神,走到父亲的身旁。

    她的心绪亦不免起伏。

    毕竟太子昨夜才来找她算账。

    今日离开的时候,似也心绪不佳。

    太子喜怒无常,她此刻也不能肯定,太子会不会将她和陈府的人一同清算

    思绪未落,上首便传来宦官尖细的嗓音“江府众人可都齐了”

    江文道眉心冒汗,赶紧上前“江府上下,连同家仆三十余口人皆在此处。”

    宦官满意颔首,双手自匣中捧出圣旨。

    明黄圣旨展开,江府满门皆跪。

    宦官尖细的嗓音开始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少府少监江氏长女,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作合春宫,实协三善,曰嫔守器,式昌万叶。备兹令典,抑惟国章。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往,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话音落,满府皆静。

    江文道又惊又喜,而柳氏也颤颤抬起脸来。

    她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未敢开口。

    那名宣旨的宦官笑着将圣旨递向江萤“礼部拟定的婚期便在下月十五。”

    “奴才提前恭贺太子妃。还请太子妃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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