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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债
    有钱好办事,韩春山第二日便去岳父家将借的十两银子还给了王城,又留了银子,请刘根宝做几个桌椅板凳,顺便看一下搬家的黄道吉日。

    刘氏的父亲刘根宝是个全才,家里兄弟众多,家道艰难才到王家湾做了倒插门女婿。

    后来为了养活家人,各式各样的本领都学了点,木工活,阴阳阴阳先生,画枋画棺材,武术,反正杂七杂八,不说多精通,但是能挣钱的都会一点。

    刘根宝自然满口答应,刚好今日农事不忙,又是女儿家乔迁新居的好事,他别的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木匠活和测日子可是他的拿手活儿。

    不出半月,王城便驾着车将刘根宝做好的桌椅送了过来。桌椅样式简单大方,手工虽说不上精雕细琢,但却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漆色清亮均匀,边边角角也打磨的平整细滑,便是周遭的邻居看着,也都满眼羡慕。

    啧啧,瞧瞧人家这娘家,平日里吃的喝的送个不停,搬家了竟送来如此大礼,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城帮着韩春山将桌椅搬进新家摆好,刘氏心疼操劳了半个月的父亲,连忙去村头的铺子里割了几斤肉,打了斤酒让王城捎了回去,又约好了等迁居的时候全家人再来。

    刘根宝选的黄道吉日是在八月初五,而今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日子虽说还长,但要准备的东西却也不少,云朵和云泉要分开睡了,家里的被褥却不够,再加上云塘的屋子里也得布置起来,东西听起来不多,但做起来却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还要准备温居请客的鸡鸭鱼肉和瓜果蔬菜,跟掌勺的大厨提前订好时间,桌椅板凳也得提前跟邻居借好,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出了什么纰漏。

    这边刘氏和云朵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搬家的事,那边周氏和韩春树却秘密地帮云朵定了门好亲事。

    却说这日刘氏正在炕上缝被子,因用的是新棉花,摸着颇是蓬松柔软,被面和里子都用的是新棉布。

    刘氏铺着棉花,口中怅然道“要是你哥年前能回来啊,这被子盖着刚刚好,又暖和又柔软。”

    云朵想起大哥也是满心酸涩,看刘氏泫然若泣,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娘别担心,大哥说不定这会儿正在路上,年前肯定能到家的。”

    “但愿吧,娘真的是万分后悔,当年若是强势一点,你和你哥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正说着却听院子里突然喧闹起来,正疑惑着赵氏掀开门帘进来了,满脸喜气道“大嫂,好事啊,有人来替云朵提亲了。”

    刘氏云朵面面相觑,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谁会来提亲

    然而等到了周氏房中才知晓,对方竟不是来提亲,而是直接来定亲的。

    “荒唐”刘氏看着摆在桌上的聘礼,气得直发抖。

    她深呼两口气才稍稍平静下来,压抑着火气问道“吴婆婆,您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媒婆了,怎么能做出未经提亲便来下定这般没有规矩的事”

    吴媒婆原本对刘氏的态度很不爽,毕竟这么多年来,已经少有人家敢这般给她甩脸色了。

    但听到刘氏话后突然面上一僵,眼睛下意识的朝一旁老神在在的周氏看去,疑惑道“郑家来请我的时候说此事两家已经谈妥,只消我来下定便好,她大娘,这是怎么回事郑家老爷说韩家小娘子的庚帖可是你给的”

    “娘,你怎可不经我和春山同意便将云朵的庚帖给郑家你这样置云朵的名声于何地”

    刘氏气得发抖,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未经提亲便直接下定,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以为云朵行为有失,跟别人有了首尾。

    周氏云淡风轻地喝了口水,看着眼前气得面目涨红浑身发抖的刘氏,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受得糟心气都有了发泄。

    “你急什么,云朵的庚帖是我给的,但那不是为了云朵好吗郑家家境殷实,云朵嫁过去可是享福的。”

    “享福儿媳打听过了,那郑家老爷都年逾五旬了,做云朵的爷爷都绰绰有余,这是享福这是毁了云儿的一生呀”

    “愚昧无知”周氏斜眼恨道,“年纪大了又如何,年纪大了会疼人”

    “你”

    “奶奶,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我上有父母,下有兄长,这亲事可由不得你做主。”

    云朵拍了拍差点背过气的刘氏,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对一旁同样怒气冲冲的吴媒婆道“婆婆,您也看到了,今日这事,一是郑家之前并未着人提亲,二来我爹娘也并未交换庚帖,麻烦您跟郑家说一声,这亲事是万万做不得数的,再来我韩家大房早就被分出去了,这事奶奶做不得主的。”

    说着掏出一串铜钱,递到吴媒婆手上,“麻烦婆婆白跑一趟,这点钱婆婆拿去喝茶吧”

    吴媒婆收下银钱,语带欣赏笑道“韩姑娘客气,今日这事也是婆子我失察,险些坏了姑娘名声,也险些砸了婆子我这么多年的饭碗。今日之事我会如实跟郑老爷说明,郑老爷是个明事理的,定不会怪罪姑娘一家的。”

    “如此就多谢婆婆了,您路上小心。”

    周氏还待说些什么,云朵却已经笑着将吴媒婆送出了门。

    等吴媒婆带着聘礼走远,云朵才收了脸上的笑,其实不止刘氏,她也是将周氏恨的牙痒痒,今日要不是吴媒婆是个讲理心软的,这事怎么善了,这事传出去韩家一家还如何做人

    等韩春山从地里回来,刘氏将今日之事简单讲了一遍,韩春山听完双眼赤红,攥了攥拳头,半晌又无力地放下,他捂住了脸,险些落下泪来。

    周氏的心思很好猜,就是想将云朵再卖一次

    可是他能怎么样周氏是他的娘亲,打不得骂不得,原本以为分家就可以自在过日子了,今日才发现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云朵不忍韩春山太过自责,安慰道“爹放心,那吴媒婆是个明理的,必定会跟郑家好好解释一番的。”

    “娘只怕郑家不会善罢甘休”刘氏担心道。

    “这几日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我就在家陪着你们,眼瞅着就要到搬家的时候了,等搬过去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别想再欺上门来。”

    韩春山又对着云朵歉疚道“云儿放心,爹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嫁给郑家那种人家。”

    之后几日韩春山便一直在家编竹席,眼瞅着马上就到搬家的时候了,结果没有等到郑家上门,倒是一帮混混似的人绑着韩春树进了韩家大门。

    一帮人招摇进村的时候村里就有人认出来了,为首脸上有块疤的正是镇上祥和赌坊的打手头子李大疤,最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一看韩春树竟然跟赌坊的人扯上了关系,还被绑回了家,定是有热闹看了,原本在村头闲话家常的众人匆匆挤到了韩家院子里。

    而此时韩家众人面色可谓是十分精彩。

    韩春水赵氏躲在一旁,周氏抱着被扔在地上的韩春树抹眼泪,韩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挡在李大疤前面,韩春山和刘氏则对韩春树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扑打上去的样子。

    这种事情李大疤见多了,哪家欠了赌钱的被讨要上门的时候不是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他踹了一旁绑着的韩春树一脚,问道“说吧,今儿个这事,怎么解决”

    周氏见韩春树呲牙咧嘴的歪躺到一边,心疼地喊道“你要钱就要钱,干什么要欺打我儿”

    “少废话,快说,还钱还是交人”

    “交人,交人,那臭丫头你们带走吧,我家没钱,我家没钱”周氏抱着韩春树嘶喊道。

    “交什么人我看谁敢韩春树,你凭什么拿我的女儿抵押你的赌债,你怎么敢”

    “我韩春山今日算是明白了,在你们眼里,我大房的人都不是人,合该被你们糟践被你们卖,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多年的付出的”

    韩春山脖子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咯吧作响,眼神凶狠的望着韩春树和周氏,只恨自己多年付出喂了狗。

    韩春树瑟缩着说不出话,周氏也被韩春山凶狠的眼神吓到,不敢再多言。

    “什么,韩春树欠了赌债竟然将云朵抵给了赌坊”刚刚赶来劝架的江大婶吃惊之下粗着嗓子喊道,“韩春树你是疯了吗春山这些年对你多好,竟是这般没有良心。”

    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不已,跟周氏向来不对付的党嫂子闻言道“要我说啊,这老韩家就大房一家子是个好的,其他人,哼,谁跟他们做亲戚谁倒霉,连亲儿子都恨不得扒皮喝血,可见一斑啊。”

    被党嫂子这样一说,原本还想着跟韩家结亲的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原本看中了韩家的富贵,只是如今韩春树染上了赌瘾,周氏又是个这般冷血之人,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将女儿嫁过去受挫磨的。

    周氏被党嫂子气得跳脚,却反驳不得,只能在心里诅咒谩骂。

    李大疤不耐烦地踢掉韩春水摆过来的椅子,凶神恶煞问道“我李大疤也不是不讲理的,你一个叔叔,凭什么拿分了家的大哥家的女儿抵押赌债赶紧还钱,一共一百五十两,一文都不能少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要是拿不出钱,哼,那你的手和腿就别想要了,我们走”

    李大疤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走之前李大疤撇了一旁的云朵一眼,眼中闪过了然和一丝笑意。

    云朵并未对李大疤有过多关注,因此并未发现李大疤的异样。

    “儿啊,你怎么会欠了赌坊一百五十两他们会砍掉你的手脚啊,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周氏抱着韩春树在院子里哭嚎,韩铁根韩春水皆是一副被雷劈了的呆楞样,一百五十两,他们去哪里凑这一百五十两

    “娘,你救救我,你一定可以将赌债还上的对不对爹,你救救我,大哥,二哥,救救我”

    韩春树已然被李大疤吓破了胆子,他在到顾家庄之前已经被李大疤的人修理过一顿了,他相信如果真还不上钱,李大疤一定会砍了他的手打断他的腿的,一定会的。

    韩春树话落众人都朝着韩春山看了过去,韩家人眼中闪着希翼的光芒,仿佛只要韩春山点头答应,这事就能解决了一样。

    “呵”云朵忍不住轻笑出声。

    “前一刻还想着将我押给赌场抵了赌债,后一刻就想着让我爹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这脸皮,可谓是刀枪不入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