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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十点欢沁
    祁北杨未曾想过, 余欢会主动亲吻他。

    他如毛头小子一般立着,僵着身体,站在原处。

    直到余欢松开手, 祁北杨才说“不是不可以亲吗”

    他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鬼使神差问出这么一句。

    余欢眼睛弯弯“合同上又没有规定我不可以亲你啊。”

    “这算是提前转正”

    余欢别过脸去“只是奖励而已。”

    提前转正是不可能的。

    余欢决定今天要坚定一点。

    祁北杨诱哄“能不能再奖一次”

    余欢很坚定, 她把药膏放下就走,祁北杨赤着上半身, 没拦她,只是瞧着她的背影笑。

    关门前,余欢听见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门外,乔抱着胳膊站着, 看到余欢出来,精神一振,走了过来“南桑小姐。”

    余欢心依旧跳个不停,她掌心攥着一张纸巾,慢吞吞擦拭着指尖“怎么了”

    乔依旧恭恭敬敬“孟先生问起了祁先生的事情,我全告诉了他。”

    他说的很平静。

    余欢看了他一眼,沉默。

    也没什么还苛责的, 这是乔的职责所在。

    他本来就受雇于孟家,说到底,他的佣金, 还是孟植与孟老太爷付的。

    况且,孟植与孟老太爷还不同,从始至终, 孟植都未阻拦余欢同祁北杨交往。

    余欢说“这种事情不用和我说。”

    她往前走,乔站直了身体,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余欢转过弯,离开他的视线。

    身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乔如触电般,立刻转过身。

    祁北杨已经换上了睡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男人彼此间都没有说话。

    同是男人,对对方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一如乔见到祁北杨就知此人对余欢的痴迷,而祁北杨也看透了乔对余欢的那份可望不可即的觊觎之心。

    乔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楚琼琚与祁北杨的会面猝不及防。

    在孟老太爷的引荐之下,他与楚瑶想要同维克多见面,在俄罗斯开设分部。

    上次在霞照市的那段时间相处,楚琼琚对余欢的印象爆好,他超喜欢这个文静漂亮的小妹妹

    也仅仅是小妹妹的那种喜欢。

    更何况,有祁北杨这么一个煞神镇着呢,他怎么可能会生出其他的心思呢

    楚琼琚最近也是被家里关的太严格了,这一到俄罗斯啊,只觉着这哪里都好,空气无比清新,到处都弥漫着自由的快乐空气。

    只是今天来的不太巧,下雨了。

    楚瑶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柔软而蓬松的头发,昨天刚由造型师打理过,穿着条小黑裙,早知道俄罗斯气温低,外面加了件米色风衣,依旧裸着一双修长的腿。

    楚琼琚嚷嚷着着装自由,他觉着自己不能这么一本正经地去见余欢,不够潇洒;非得去换了一身骷颅头的造型,铆钉重金属摇滚风格,欢乐无比的给余欢发着简讯。

    可惜余欢如今在上舞蹈课,手机放在书包中,没有看到。

    楚琼琚傻乎乎发了三四条短信,都没有回应,他皱着眉,忽而倾身,把副驾驶的楚瑶吓了一大跳。

    楚瑶斥责他“老老实实的,怎么像个野兔子一样”

    楚琼琚捏捏下巴,不服气地回顶“你不是也好奇南桑是什么模样么”

    楚瑶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楚瑶早就从孟老太爷那边得知,她一直以来奉为男神的祁北杨,在纠缠着孟老太爷心尖尖上的宝贝外孙女孟南桑小姐。

    哦,或者说,余欢。

    关于余欢的身世,楚瑶略有耳闻。她同旁人看法不同,没有先入为主觉着这小姑娘可怜,倒是觉着这么一个人儿挺有趣的。

    能降的住祁北杨那个家伙,就足以证明这小姑娘不一般了。

    她看过照片,是个温柔恬静的姑娘,漂亮也的确是漂亮,千人里面挑不出来一个;但这样的姑娘也不少,怎么就她叫祁北杨给看上了呢。

    楚瑶还是有些不服气。

    司机很快带着两人抵达别墅。

    今天的小雨阵阵,楚琼琚兴奋到不行,痛痛快快跳下车来,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南桑”

    楚瑶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觉着自家的这个蠢弟弟,像极了摇着尾巴疯狂乱动的哈士奇。

    她冷着一张脸,踩着高跟鞋下了车,不紧不慢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佣人很快打开了门,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进去房间早就准备好,贴心地询问两人是否还需要吃些东西。

    楚琼琚一点儿也不饿,摇摇头,兴奋不改“南桑呢”

    佣人笑眯眯“南桑小姐在上课,中午不回来。”

    楚琼琚一脸失望“哦。”

    楚瑶觉着,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方才还在疯狂晃动,现在已经彻底垂了下来。

    佣人恭敬地问“请问楚先生和楚小姐想要喝些什么”

    “冰可乐。”

    “给我一杯葡萄酒,谢谢。”

    正说着话,身着白色衬衫的高大身影迈步走了进来,楚琼琚漫不经心地望过去,险些吓尿了裤子,头皮发麻“祁祁先生”

    楚瑶手里的包险些掉在地上。

    微笑凝固在唇角,她眼睛也不眨一下,死死地看着祁北杨。

    祁北杨一派男主人的模样“请坐。”

    楚琼琚被他吓的连说话都结巴了“您、您怎么在这哇”

    祁北杨面色坦然“陪桑桑。”

    楚琼琚心惊肉跳的,哆哆嗦嗦,小碎步挪到沙发旁,乖乖巧巧坐下。

    楚瑶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楚琼琚。

    楚琼琚心里面苦啊。

    祁北杨给他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到了现在,别说看到祁北杨,就连听到这三个字,楚琼琚就得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楚瑶坐在祁北杨对面,默默注视着他,最终一声长叹“一别数年,你还是和之前一般。”

    楚瑶近些年照镜子的时候,也能瞧见自己头上长了白发,一根又一根的,眼角也堆起了细纹,饶是再花心力包养,也不如年轻时候好。

    年轻时白白嫩嫩的多好,也是一掐一汪水,她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倾慕于眼前的男人,而如今,她悄悄衰老,而祁北杨面容未改,依旧保持着昔日的俊朗。

    仿若这么多年的时光在他身上不曾存在过。

    祁北杨还和过往一样,她已经不是旧时模样了。

    楚瑶心里酸楚。

    祁北杨闻言,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沉默半晌,问“你是哪位”

    楚瑶“”

    旁边的楚琼琚炸毛“您真的不记得我姐了”

    楚瑶惦记了他这么多年呐。

    楚瑶说“您想想,我曾经在您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

    祁北杨仔细看了她半天“抱歉。”

    先前祁北杨问他楚瑶是谁的时候,楚琼琚还觉着祁北杨是碍着余欢在才那样问;可现在看祁北杨平静的模样,竟然是真的。

    祁北杨真的不记得楚瑶。

    楚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平静下来,微微一笑“祁先生贵人多忘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楚琼琚觉着这样的姐姐也好可怕。

    本以为能看到南桑小天使,没想到却惨遭祁北杨屠戮,楚琼琚感觉弱小、可怜又无助。

    无助的楚琼琚煎熬一样熬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南桑放学。

    当佣人敲门告诉他的时候,楚琼琚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兴奋地跑过去,余欢早就听佣人说楚琼琚回来,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就被这大狗狗一样的男人抱了个满怀,楚琼琚激动坏了“南桑啊,你还是那么可爱”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搭在他肩膀上,硬生生把他往后掰了掰。

    力气极大,楚琼琚被掰的后退两步,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人给捏碎了。

    当看到祁北杨的时候,楚琼琚冷汗都下来了,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他六神无主,慌忙辩解“对不起,刚刚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苍天大地为证,他真的是一时没忍住啊。

    他先前和朋友们在一起,别说拥抱了,就连贴面亲亲都很正常

    但祁北杨不一样。

    楚琼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余欢依旧笑眯眯的,温言软语“你别怕,祁先生脾气好着呢。”

    祁北杨冷着一张脸,点头。

    楚琼琚更慌了。

    旁边的楚瑶,脱掉风衣,踩着高跟鞋,噙着笑走过来,同余欢握手“你好,我是琼琚的姐姐,楚瑶。”

    余欢知道她。

    楚琼琚因为她才成了祁北杨的小粉丝。

    余欢微笑伸手“早就听琼琚说起过,你要比照片上漂亮的多了。”

    “这混小子都说我什么了”

    “夸你漂亮大方,行事利落,是个很有能力的美人,”余欢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看美人这个词形容你不好,得用大美人。”

    楚瑶被她逗得噗呲一笑“南桑小姐真会说话。”

    瞧上去清清冷冷娇娇弱弱的,这小嘴呀,甜的像是抹了蜜糖。

    楚瑶也注意到了。

    从始至终,祁北杨都在看着余欢,带着宠溺的笑容。

    仿佛那是他的全部世界。

    余欢又细声慢语同她们介绍了好友宋悠悠,几人去会客厅坐了一阵,又聊了一阵,余欢这才委婉地说“祁先生在我这里的事情,还希望你们对我的外公保密。”

    楚琼琚一口答应。

    楚瑶对孟老太爷不满意祁北杨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点头应允“好的。”

    因为维克多近期被些事情牵绊住,尚未回俄罗斯,楚瑶和楚琼琚就现在这里住下。

    楚瑶观察了余欢一阵子,发现这还真是个招人疼的小姑娘。

    她只是在聊天时轻轻咳了一声,晚餐上便有一道甜梨菊花酿,香甜可口;随口夸了句余欢的某个鞋子漂亮,次日同款的鞋子便包装好放到她的房间。

    一开始楚瑶还在猜,是不是余欢在刻意与她交好,但很快发现,余欢对宋悠悠也是一样的好。

    天生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说话慢声细语,做事情也毫不张扬。

    怎能不叫人喜欢

    楚瑶只和余欢相处了三天,就把祁北杨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哼,狗男人哪里有南桑小天使好

    楚瑶起初还羡慕余欢得到祁北杨的宠爱,而现在,楚瑶只想踹掉祁北杨自己好好地疼爱余欢。

    楚瑶来别墅住的这两天,宋悠悠莫名有些怅然。

    她觉着自己不是余欢在俄罗斯最好的朋友了。

    先前虽然有祁北杨,但宋悠悠知道,她与祁北杨终究是不同的。可楚瑶这么一来,直接抢走了欢欢第一好友的位置。

    哼。

    宋悠悠有点醋意了。

    祁北杨也惆怅了。

    好不容易和余欢有了点进展,迎来了质的飞跃,但楚家姐弟的到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先前还觉着楚琼琚是劲敌,现在呢目标转移

    楚瑶才是个幕后oss啊

    祁北杨驱车去买了烤冰激凌回来,想要送给余欢,他敲敲门,开门的却是楚瑶。

    她笑声清脆,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同余欢说“送冰激凌的。”

    继而从祁北杨手中接过托盘,笑容不改“行了,你回去吧,我给桑桑送过去。”

    不等祁北杨回答,楚瑶嘭的一声关上门。

    祁北杨连余欢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句话

    “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

    祁北杨烦躁不已。

    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叫个女人把墙角给撬了

    他刚想离开,就看到旁边满面愁容的宋悠悠。

    两人擦肩而过,从彼此间的眼神中瞧出了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祁北杨期盼着楚瑶早日离开,但没想到,没能熬住,他必须回国了。

    说是休养,他跑来这里太久了,也该回去。

    他在晚饭时说了这件事,余欢没什么反应,楚瑶倒是喜气洋洋的,像是送走了瘟神一样。

    楚琼琚也开心的多吃了两碗米饭,后果是完全走不动路,躺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悔不当初。

    祁北杨一阵郁结。

    今晚上的余欢依旧是被楚瑶“霸占”的,祁北杨心里面烦躁,强压抑着,去了露天阳台上一根接一根抽烟。

    万籁俱寂,时钟3已过了八点,他坐在木椅上,指间烟火缭绕。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抽烟了,今天闷的难受,一瞧见楚瑶就烦,看见楚琼琚和她说话也烦。

    祁北杨猜测自己的病多半是又犯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想影响到余欢,这才跑出来,慢慢纾解。

    忍。

    他内心有个贪得无厌的恶魔,时时刻刻催促着他去占用余欢,叫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叫她永永远远都属于自己。

    可这不对。

    人是独立自由的个体,他不能再那样病态地喜欢她。她有自己的追求,不该被他强硬地掠夺美好。

    抽了没一阵,他听到了脚步声。

    嗒嗒嗒。

    他没有转身,淡淡问“你来做什么”

    楚瑶迈的步子大,两三步就到了他面前,笑眯眯“呦呵,怎么这么失落”

    祁北杨没说话。

    楚瑶看着自己艳丽的指甲“该不会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异地恋而难过吧”

    她的语气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真他、娘的爽。”

    楚瑶毫不掩饰地爆着粗口,祁北杨皱眉,将烟掐灭“我哪里得罪你了”

    “也算不上得罪,”楚瑶笑着,她那精心修剪、点钻的指甲轻轻地按到自己的下巴上,“以前我对你爱而不得,现在看你对南桑爱而不得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真是苍天饶过谁。

    往前推两年,祁北杨也未曾料想到今日,自己会为了余欢如此,失魂落魄。

    祁北杨并没有同人谈心的习惯,他还记得自己同余欢一起签的合同,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他站起来,刚想走,楚瑶叫住他“你看上南桑,该不会是瞧她年轻貌美好欺负吧”

    祁北杨本不愿同她多说,听见这话,眸光一冷“谁和你说的这些”

    楚瑶啧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觉着也是,现在小姑娘嫩生生的,水葱一样;只是啊,她迟早也会到了我这个年纪,和我现在一样,长皱纹,长白头发。到时候,家大业大的祁先生,该不会又要见异思迁了吧”

    祁北杨面无表情地看她“我是人,不是禽兽。”

    楚瑶似是故意要刺激他,依旧笑眯眯“现在谁都敢说,可做不做得到就不一定了哦。”

    祁北杨不欲与她多言,转身离开。

    楚瑶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

    没想到这家伙恋爱起来,还真的和个纯情少男一样呢。

    和她起初想的一点儿也不同。

    祁北杨径直去了余欢房间。

    他敲了敲门,下一刻,只穿了睡衣的小姑娘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余欢赤着脚,纯白的睡衣堪堪遮住膝盖;她未料想祁北杨在这时候进来,微微一怔,还未开口,下一刻,祁北杨便皱着眉把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她害怕摔倒,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祁北杨皱眉训斥“这边湿气重,你光着脚怎么能行”

    余欢小声反驳“铺着地毯呢。”

    他仍不悦“也不成。”

    祁北杨把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余欢缩了缩脚,把脚丫藏在裙子下面。桌上的书摊开,祁北杨看了一眼,是本俄语的,她应该是在做老师布置的作业。

    祁北杨坐在沙发上,随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我刚刚违背合同了。”

    余欢抬起头来看他,漂亮的眼睛中困惑不解“什么”

    “我刚刚同楚瑶单独说话了,”祁北杨说,“我现在投网自首,能不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余欢愕然地瞧着他,良久,摇头“不行。”

    祁北杨笑了,懒懒依靠着沙发“那你罚我吧。”

    余欢瞧他状态很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笔,伸长了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想要试试他的温度,却被祁北杨牢牢地握住了手。

    他声音沙哑“桑桑,我这两天过的很不开心。”

    余欢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这样不好,他们只是你的朋友,”祁北杨直言,“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的嫉妒,烦躁。”

    “你已经很努力啦,”余欢笑了笑,眼睛亮晶晶,“你这几天做的很棒。也是我的错,我光顾着和楚瑶玩,又忽视了你。”

    祁北杨闭上眼睛,拉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

    余欢柔柔地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软乎乎。

    “你相信我,”祁北杨心里面涩涩的,“我不会再做出之前的那种事情。”

    不会再着魔一样的控制她,妄图占有她,叫她留在身边,不给她丝毫自由。

    他会给予她尊重,平等。

    就像她想要的一样。

    余欢依靠过来,柔软的布料同沙发摩擦,淅淅索索,她小心翼翼地吻上了祁北杨的额头。

    安抚的一个吻。

    像是拥有了某种神奇的魔力,祁北杨这些天的焦灼不已,被她瞬间抚平。

    他有病,而桑桑就是他的药,能叫人上瘾的那种。

    “这是奖励,”余欢说,“祁北杨,再接再厉呀。”

    祁北杨没有动。

    他担心自己一动,南桑就能发现他那不可言明的欲,望。周遭全是她身上淡淡清清的香气,甜丝丝的,勾着他,可祁北杨什么都不能做,不敢做。

    爱是忍耐,是救赎,是柔软的恩赐;亦是克制,体谅,小心翼翼的双手。

    余欢仍不知祁北杨内心的活动,只以为这人难过悲伤;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只会张开双手,笨拙地拥抱住他。

    就像小时候,她每次跌倒受伤,委屈掉眼泪的时候,祝华院长就会像现在这样,张开胳膊抱住她,柔声哄“乖乖,不哭不哭哦,地板坏,咱们打它。”

    余欢想,这应该是一个充满母性的拥抱。

    但祁北杨不这样想。

    她穿的单薄,胳膊柔柔软软地拥抱着他,仿佛有火星,噼里啪啦地在触碰的地方闪耀。

    祁北杨觉着自己要疯了。

    他睁开眼睛,干涩开口“桑桑,你松开我。”

    余欢不明就里,松开了胳膊,小心翼翼“我刚刚勒到你伤口了吗”

    “没有。”

    在余欢刚松开的瞬间,祁北杨又想念起她的拥抱来。

    真是犯贱。

    甜蜜的折磨啊。

    祁北杨深深吸一口气,觉着有必要再同她科普一下“你刚刚那样,我会忍不住。”

    “啊”

    余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嗯。

    果然呐。

    她弱弱开口“你怎么这样啊”

    动不动就那样。

    真危险呐。

    祁北杨苦笑“对不起。”

    余欢往后缩了缩,离他远一点,顺手捞起了旁边的毛毯,裹住了自己。

    其实祁北杨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很好了。

    先前这人要是想要,几乎不会忍耐,半哄半诱地就骗着她就了范;蛮横的不行,不过偶尔也会逗逗她,把她羞的满面通红。

    祁北杨也沉默了。

    他不能就这样出去,被外人瞧见可不好看。

    憋的时间太久,火气上涌,一时间也消不下去。

    好久,余欢才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然,我给你念念课文你转移下注意力。”

    祁北杨点头。

    余欢伸手拿了课本,认认真真地给他念。

    她的俄语发音很标准,声音清脆,对听者来言是一种享受。祁北杨阖上眼睛听着,隐隐约约有些自豪。

    瞧啊,他的桑桑多棒。

    余欢念了一页,见祁北杨仍是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要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沙发滑,她脚没踩稳,一不小心扑了过去,结结实实被祁北杨抱了个满怀。

    祁北杨睁开眼,颇有些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样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余欢在沙发上坐好,问“你毕业后还打算回国吗还是说,就留在这边”

    “回国。”余欢毫不迟疑地回答。

    人都是热爱故土的,她在霞照市长大,早就习惯了祖国的风土人情,山川百貌。

    衣食住行都是习惯了的,她眷恋旧居,不肯远走。

    这边再好再新奇,也不是故乡。

    余欢仍盯着祁北杨,祁北杨被她盯的心里面直发毛,扯过她刚刚滑落的毛毯,遮住“小姑娘家家的,在看什么”

    往日里说起来下,流话一套又一套的,现在却被她盯的耳垂微红。

    余欢咬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说“我听楚瑶说,其实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女生也会很舒服。”

    祁北杨一僵“难道你以前不是”

    “不是啊,”余欢奇怪地看他,“很痛哎,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啪嗒,啪嗒,祁北杨觉着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在此时破碎的一塌糊涂。

    他难以置信,再次确认“所以你说痛的时候”

    “要不是实在忍受不了,我也不会说呀,”余欢奇怪地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

    祁北杨沉默了。

    回忆之前的每次,她都是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声音软软,对他而言,宛若药。

    祁北杨先前没有经验,仅有的那点知识,还是道听途说来的。

    他心里面暗暗谋划着,是时候找些教育资料片来看看了。

    原来他的桑桑一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正沉思着,余欢忽然凑了上来,叫他“喂。”

    “怎么了”

    她犹犹豫豫“要不要,我们今晚上试一试”

    她还惦记着宋悠悠同她说的那句话。

    祁北杨可能某方面不太行了。

    余欢认为性并不能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只要有爱,就算不能那什么,也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大不了做试管婴儿,或者从慈济院中领养一个孩子。但祁北杨的身体健康与否,也是需要关心的。

    这人自尊心强,又好面子,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也不会说的。

    祁北杨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余欢会主动提出这么个要求。

    余欢无比认真“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啊”

    祁北杨心里面的恶魔和天使小人在交战。

    他已经素了这么久。

    啪,恶魔小人戳了天使小人一刀。

    但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情况。

    天使小人举着刀戳回去。

    桑桑想要呀。

    天使小人倒地,重伤不起。

    说不定她是在钓鱼执法。

    噗,恶魔小人死掉了。

    小姑娘仰面看他,干净漂亮的脸庞,雪白的肌肤,没有丝毫的瑕疵。她噙着笑容,明明提出了那样大胆的要求,她的眼睛却无辜到像是只是在朝他要了块糖果吃。

    哦不,也是再给他糖吃。

    祁北杨颤抖的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余欢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睫毛微颤,如同蝴蝶脆弱而美丽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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