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寂静无声。
浮在半空中的金色臂环与黑发怪物隔着不远的距离,相立而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内,落在黑发神灵的身上,手腕处的银色长链微微闪烁着亮光,他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意外,随即又带着兴味,似乎觉得现在的情况十分有趣。
金色臂环在黑暗中上下浮动着。
与此同时,唐清的脑中响起了跟罗斯克一模一样的温和声音“我认为你说的不错。”
金色臂环确实如唐清所分析的一样,认为衣服远比躯壳更加重要,但它之所以出现,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话语,更多的是眼前的躯壳属于人形神灵。
这个副本中没有一件衣服可以抵挡躯壳的吸引,而拥有与罗斯克类似性格的金色臂环对待躯壳的执念更甚于其他衣服。
然而不久前,罗斯克对衣服和躯壳表达出来的态度,不免让金色臂环有点生气。
就在这时,占据了神灵躯壳的黑发怪物还一直在强调着自己的躯壳有多么舒服,这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恶魔的低吟一直萦绕在金色臂环的意识中。
金色臂环的意识并不成熟。
因为还未到第十天,尚处在未完成的金色臂环不像罗斯克那样想要与对方永不分离,它终究是抵不过恶魔的诱惑,主动地脱离了罗斯克的胳膊。
自己只要占据对方躯壳几分钟。
很快的,金色臂环想着,罗斯克也不会知道。
正当它想要吩咐对方脱离神灵躯壳的时候,清亮的声音便从意识中传过来。
“跟我来,要不然大人会被吵醒的。”
眼前的黑发怪物,嘴唇不动,他故意在识海中压低声音,带着些许的跃跃欲试,显然占据着阿迪斯躯壳的怪物,也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金色臂环很了解罗斯克制作的这件衣服爱玩的性格,它迟疑了一秒,看着那个踩着窗框挥着翅膀,迅速离开的怪物,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
对待与自己同一阵线的怪物同伴,金色臂环还是很宽容的。
而很快,挥着黑色翅膀的怪物便落在了离裁缝店最远的珍珠店屋顶上。
金色臂环紧跟在他后面,浮在珍珠店上空,站在屋顶的阿迪斯没有立即让出躯壳,只是看向它时,嘴角微微上扬,那只睁开的红眸里闪过亮光,颇为兴味。
金色臂环见状往前漂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莫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嘭。
下一秒,透明的箱子瞬间盖住了没来得及反应的它。
确定箱子捕捉到臂环后,唐清毫不犹豫,直接将箱子放进了仓库。
反派死于话多。
这件事情唐清简直刻在了dna里,拿着通关的关键,就得赶紧藏起来,要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完蛋了
唐清对此深以为然,他特意来到这里来解决金色臂环,就是为了防止距离太近,被罗斯克发现自己的
举动,
现在臂环出乎意料地好解决,
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而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现在工作间的怪物应该已经醒了。
金色臂环主动脱离怪物的时候,应该确定怪物不会醒来,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出来,不过现在可不一样,自己的仓库本质属于另一个空间,被关进去后,罗斯克应该很快能发现金色臂环的气息消失。
唐清杂七杂八地想着,最后决定先回裁缝店里侦查情况。
脚下一蹬,唐清巨大的黑色翅膀张开,锋利的羽毛在月光下仿佛覆盖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危险又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去。
这一幕也映在了白狼的眼中。
他刚刚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传来,顺着声音走到二楼,便看到站在对面屋顶上,准备离去的神灵。
神灵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沉稳的蓝眸看向半空中那个黑翼张开的阿迪斯,只见对方正要挥着翅膀离开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只透亮的血眸迅速的朝他这边扫过来。
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白狼一动不动,只有立起的耳朵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下一秒,看见了那位穿着黑衣的神灵,对着他弯了弯那只睁开的红眸。
随后热情地朝着他挥了挥手打招呼,银色的长链发出叮当的清脆声。
白狼耳朵又动了一下,随后稍稍点头,算是回应对方。
眼见对方挥着翅膀向着裁缝店迅速飞去的身影,白狼转身回到了自己暂居的地方,距离他的建筑队离开还有两天。
而与此同时,正朝着裁缝店迅速冲去的唐清,一边思索着如果怪物醒来之后他应该组织怎么样的说辞,一边又不自觉地想起刚刚看见的高大白狼。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白狼应该是建筑队的怪物
当时狸猫安多说,建筑队修建好会场后,以防万一会暂时留在副本中,只不过被安排到了其他店铺暂居,没有要事不得进入会场,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这么巧地碰到白狼。
唐清回忆着自己将金色臂环收起来的时候,确定那个怪物并不在场,便安下心来,他想着白狼朝自己冷静点头的模样,不自觉地将他和和渡鸦十二对比了起来,愈发觉得两个怪物有点相似。
他脑中的想法一闪而逝,不再多想,看着离自己距离不断缩短裁缝店,空间中隐隐传来波动,唐清的心中更加警惕。
二楼的罗斯克醒了。
在臂环与他的联系消失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原本待在房间中的黑发怪物不见了踪影,楼下,玩家们还在与衣服们纠缠,看来它还没有被玩家们带走。
罗斯克眼神晦涩,他站起身子,掀开隔帘,看向屋外打开的窗户。
下一秒,黑色的长靴落在了窗框上,挥着黑翼的俊美恶魔侧头,红色的眼睛看向眼前的怪物,脸上是自然流露的惊讶“大人,你醒来啦”
“不去再睡美容觉吗”
“它呢”
罗斯
克没有回答阿迪斯的问题,温和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不悦。
黑发怪物也并不在意罗斯克的回答,听到对方询问金色臂环的踪影,他嘴角上扬“我去追它了,但是见它去了珍珠店附近,太无聊咳,不是,我是想起来大人已经睡着了,担心大人的安危,所以才会回来了。”
“这个时候怎么又去乱跑。”
罗斯克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些焦躁,不过想起玩家们还在下面,他也放松了下来。
总归玩家是无法得到它的。
瞥了一眼踩在窗框上的阿迪斯,罗斯克脸上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容“不要说是担心我,你不就是因为无聊了吗”
占据着神灵外壳的黑发怪物被上司拆穿了真实目的,也毫不心虚地点头,弯唇夸赞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表面上没有异样,唐清心里实则微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怪物和完美的衣服还未彻底融合时,就如同其他的衣服和怪物一样,他们的联系是有限制的。
会场那里的怪物现在无法联系到罗斯克,同理,前往了会场的金色臂环也无法跟罗斯克联系。
自己特意选择在珍珠店解决臂环,把它放进空间,借口对方去了会场,这条路没走错。
不过,唐清手指微动,内心思忖着怪物刚刚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时候怎么又出去乱跑
想到就算金色臂环的气息消失,罗斯克的脸上除了焦躁之外,没有丝毫担忧,唐清微垂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沉思。
他之前还在奇怪,金色臂环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蹦出来,感情它还是个惯犯
听罗斯克的意思,临近副本结束,金色臂环应该不会乱跑,这是不是说明,副本开启前几天的时候,金色臂环经常会趁着夜色脱离罗斯克的胳膊所以才会被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激起来。
虽然不知道臂环为什么夜里还会溜出来,不过仔细想想,副本属于游戏,既然是游戏定然会有突破口,或许夜里臂环会溜出去就是这个游戏前期的破局点。
只是很难被发现罢了。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臂环的习惯都给自己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时机。
唐清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一眼直播面板,此时,几个玩家还在与四个已经制作完成的衣服纠缠,并在试图冲上楼。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被自己制作的完成品给缠上了。
相比于半成品的衣服,这些完成品的攻击性更高,犹如在海洋中肆意横行的鲨鱼一般所过之处鲜血淋漓,移动的速度也如同破空的利剑,黏连在玩家身上的时候,比之前更难躲开。
唐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怪物做的完成品衣服并不会动,只是一直在试图侵占对方的意识,而玩家做的衣服却会主动攻击玩家,看来怪物的能力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不过几个玩家的计划是将衣服引到二楼的工作间,眼见时间不早,唐清也不再多
想,虽然满身伤痕历经危险,但玩家们也终于快上来了。
此时,罗斯克温和地笑了,他转头看向坐在窗户上的阿迪斯,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注意到罗斯克的目光,占据着神灵躯壳的黑发怪物嘴角也扬起大大的弧度,他仿佛知道罗斯克眼里的意思,语气轻快地道“很快就要发生有趣的事情了,大人。”
dquo”
一边说着,他直接后仰着倒下去,在即将坠落在地时,挥动着黑色的羽翼,离开了工作室,仿佛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一样。
“你说的没错,阿迪斯。”
我也很期待看见玩家们在绝望之际,发现自己视作唯一希望的神灵,已经被怪物控制的模样。
罗斯克抬脚走到缝纫台前坐下,温和的笑容愈发真实。
而状似与核心怪物默契非常的唐清站在了裁缝店的屋顶上,收拢双翼,清冷的月光之下,漆黑浓密的黑翼如同锋利的剑刃一般透着几分危险的光泽。
他需要等待。
等待一个阿迪斯出场的时机,
就如同只有在玩家们努力尝试自救结果失败之后,圣灵祭司才会指引他们最后的方向一样,阿迪斯并不会直接将手中的臂环交给他们,那样不符合阿迪斯的性格。
他的目光看向直播间的面板。
此时,伤痕累累的玩家们已经引诱着衣服怪物跟在自己的身后,来到了二楼罗斯克的工作室中。
徐龙捂着自己已经骨折的胳膊,迅速地冲进罗斯克的工作室。
这是昨晚被那些怪物攻击时留下的,就算徐龙装得再若无其事,同伴们也都能看出来他的右手伤得不轻,只不过对方今天一天都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娜章丘二人也没办法直接说,只能在被怪物惩罚的时候,顾及着对方的伤势帮助他。
现在在完成品衣服的攻势之下,徐龙骨折的手彻底无法掩饰。
“徐哥小心”
王成浩的侧脸被衣角刮蹭出几条血痕,他一边狼狈地躲开了怪物的攻击,一边提醒想要撞门而入的徐哥。
只见徐龙将身体用力撞向木门,只听嘭的一声,木门吱呀一声被直接撞开。
王成浩,苏娜和章丘见状,毫不犹豫就跟在徐龙的身后撞了进去,下一秒,就看到罗斯克早早地就在裁缝台前,仿佛一直在等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徐龙几人在狼狈躲避衣服之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们原本就做好了怪物会因为被自己吵醒而愤怒,可现在对方摆出这幅样子,显然不是因为,被他们吵醒亦或是没有理由就闯进来而不悦。
只见长相平平无奇的罗斯克脸上的温和笑容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失了。
“我亲爱的学徒们,你们还是让我失望了。”
他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原本臂环的位置,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偷走了我最完美的衣服”
身上鲜血淋漓的玩家们呆愣了,而半空中的四件衣服
仿佛是在给罗斯克和玩家们腾出说话的时间,并没有在这时继续攻击。
“我、我们没有偷啊。”
王成浩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结结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他们确实准备偷最完美衣服,但是才刚进来根本没有行动啊
“这个时候你们还要狡辩吗”
罗斯克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指拄着脑袋,目光看向空中那四件衣服,“看来之前寻找初心的方法,并没有让你们寻找到真正的初心,只希望这些可爱的衣服能帮帮你们了。”
王成浩不自觉的跟着怪物的思绪走下去,他连忙准备再向怪物解释,一秒却被身边的苏娜拦住了。
“他是故意的,嘶。”
章丘阴森的眼睛看向眼前虚伪的怪物。
捂着胳膊的徐龙也点点头,警惕的看向那几件怪物,示意大家戒备“小心周围。”
他们没有抢夺最完美的衣服,怪物却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明显是要栽脏嫁祸,以此来杀死他们
罗斯克面无表情的坐在裁缝台前,看着眼前的玩家们紧张地在这些能杀死自己的怪物。
猎猎风声响起,红色的连衣裙迅速地扑向了苏娜,发出凛冽的破空声,裙摆甩在墙壁时,居然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凹陷的印子。
玩家们瞳孔微缩。
四人慌乱地躲避着自己身后的衣服,但是就算当初对抗半成品,几个玩家在躲避的时候也是极为狼狈,更别提现在已经完成的衣服。
幸好,不知为何这些衣服似乎在罗斯克的控制下仿佛并没有想直接黏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窒息,而是不断地犹如猫戏老鼠一般扑杀着他们。
“啊”
鲜血瞬间从胳膊上喷涌而出,断掉的半只胳膊直接被甩了出去,地上弹跳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徐龙脸上满是疼痛而冒出的汗水,他的脸色苍白,看着身后再次向自己席卷而来的衣服,只能咬牙站起身,在这个房间中奔跑。
“出去,我们出去。”
徐龙声音喑哑,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门外冲去,下一秒却被王成浩制作的短裤挡在了门前。
“窗户,嘶。”
章丘咬咬牙,转身带着大家往窗户那边走去,而另一个鲜红的裙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们仿佛就是要在这间工作室内把他们彻底整死才罢休。
而早前为了能从四件衣服的围攻下,快速冲到楼上,他们已经使用了乌木蛇大人的毒液。
目前这些衣服对于毒液的抵抗性很高,乌木蛇的毒液也早已用光,王成浩脸上有些绝望,现在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他们只能背对背站在一起,时刻警惕着周围怪物袭击他们。
徐龙的目光扫了眼那个坐在裁缝台前的罗斯克,怪物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在观赏什么好戏。
事实也正是这样,现在的四件衣服很
强,却始终不紧不慢地逗弄着他们。
自己只是戏台上面的傀儡而已。
“唔”
王成浩捂着肚子,额头上的伤口直接撞在地上留下块血迹,然而衣服的攻击却还在继续。
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玩家们这时候就像是茶杯中苟延残喘的蟋蟀,等到筋疲力竭只有死路一条。
唐清看着直播间,拳头紧紧攥住,就算内心不忍,但他都不能出去,现在出去只会让罗斯克对他产生警惕。
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唐清睁开的右眸紧紧盯着玩家们,只见几人一个个被衣服击倒在地后,这些衣服仿佛带着尖牙利爪,不断地用衣摆扇动着倒在地上的玩家,鲜血流了一地。
坐在缝纫台前的罗斯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目光隐隐划过窗边。
时机到了。
徐龙躺在地上感受着胸口不断的被衣服怪物挤压,逐渐模糊的意识中隐隐传来对自己的诘问,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想引着身后的衣服让怪物陷入混乱,趁机夺得臂环,这明明是羊入虎口,而这根本不应该是自己所犯的错误。
徐龙向来谨慎,可这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做出这样鲁莽行动都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中,相信那位虽然有些孩子气,但却同样强大温柔的恶魔神灵。
那位神灵曾在危险中救下他们四人,所以,就算昨天他们接近濒死,那位神灵却没有出现时,徐龙四人也觉得神灵绝不会放下他们不管。
自己终究是丧失了冷静。
徐龙模糊的意识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下一秒,银色锁链相撞的声音忽然钻进了耳中。
趴在王成浩几人苟延残喘之际,仿佛也听到了清脆的声响,他们忍受着疼痛,喘着粗气,抬头看着窗边。
只见那位黑发神灵踩在窗框上,收拢漆黑的双翼,灵活地从窗户上跳下来,似乎是注意到玩家们的视线,他红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天生的笑意,睫毛微垂之间仿佛是在怜悯自己的召唤者,挥手如同往常那样热情而轻快地对着几个玩家们打招呼。
仿佛在告诉他们,我来了,你们不用再害怕了。
阿迪斯大人
王成浩眼中溢满泪水嘴巴翕动,干哑的嗓子却迟迟发不出声音,可包括苏娜在内的几人脸上却都逐渐浮现出希望,加杂着刺骨的疼痛,显得有些扭曲。
神灵一定会拯救他们。
王成浩呼吸艰难,心中却振奋不已,然而下一秒,模糊的视线中却忽然看到了裁缝台前坐着的罗斯克脸上露出了更大的笑容。
“阿迪斯,跟你的召唤者们打招呼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
王成浩有些茫然,为什么怪物会表现得跟神灵这么亲近
“很有趣哦。”
俊美的黑发神灵脸上也带着兴味的笑容,他睁开的右眼闪过诡异的红光,迈着悠闲的步子朝着玩家走过去。
看着黑发神灵与
怪物亲昵交谈的模样,
,
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神灵身上的衣服。
地狱血河的诡异纹路在他衣摆上涌动,叫嚣着恐怖与吞噬,腰间的银色锁链与手腕上的长链相撞,刺耳的叮当声让人后背发凉。
神灵被控制了。
这一个念头浮现在他们的脑中。
“啊”
他们制作的衣服,再次从高空中狠狠的向着自己的身体撞过来,五脏六腑都仿佛挤成一团,涌着鲜血。
旁边传来同伴们痛苦的声音,徐龙强忍着身体上蔓延到每一个地方的疼痛,闷哼一声。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黑色长靴。
“你们打扰到我了。”
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不悦,下一秒,折磨着玩家们的四件衣服瞬间消失不见。
他蹲下身子,好奇的观察着玩家们脸上痛苦和憎恶的表情。
而坐在他身后的怪物罗斯克,丝毫没有不悦,只是温和地笑着“这又是那个神灵的哪个能力看来给你选这个躯壳真是选对了。”
“这个躯壳简直太完美了。”
黑发的阿迪斯扬起嘴,带着兴味地看着眼前玩家们的表情,等看了两秒,不禁感慨道
“他们的表情好有意思呀”
罗斯克听到这句话,眼神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这些玩家,他们的目光依旧带着不可置信以及对怪物的憎恶,赞同地点点头。
“是啊,真是漂亮,还给了我不少灵感。”这么说着,罗斯克脸上淡淡的皱纹舒展开,隐隐还泛着激动的红晕。
阿迪斯再次看向了玩家,看着玩家们脸上的表情绝望麻木又面如死灰。
这确实十分精彩。
黑发神灵弯唇,心满意足之际,却又似乎感觉到几分无趣。
没有想到,神灵居然会被怪物控制,徐龙有些恍惚,但随即也知道,正是因为被对方控制,所以神灵才迟迟无法现身。
该死的怪物
徐龙和王成浩几人呼吸微弱,模糊的视线却还是愤恨地看向眼前的两个怪物。
紧接着,他就见半蹲在地上的黑发怪物抬起的手,白皙的手微微打了个响指,金色臂环突然出现在对方手上。
呼吸间,冰凉的触感就从黑发怪物的手中落到了徐龙的左手。
看着忽然出现的金色臂环,徐龙和旁边王成浩的脸色有些茫然,更远一些的苏娜和章丘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好啦,人类这边的游戏很好玩,接下来该你啦”
黑发神灵突然拉长了语调,他那只睁开的红色眼睛,跃跃欲试地看向坐在裁缝台前的罗斯克,下一秒,就看到对方温和的表情瞬间崩坏。
“你骗了我你根本没有被衣服控制”意识到什么的罗斯克,彻底无法维持那副温和的假象。
而看着对方崩溃的脸,黑发神灵却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只是赞叹地鼓掌,弯唇道“你
的表情变化和他们的也一样有趣哦。”
这样的表现让怪物更加崩溃了。
玩家们模糊的视线看着这幕,
用艰涩的脑子思索着发生的事情。
神灵一直没有被控制,
他一直是清醒的,难道说是为了他们屈辱的假装被怪物控制吗
苏娜看着那个黑发神灵,只见对方红色的眸子满是笑意,根本不像是被迫屈辱的潜伏在怪物身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阿迪斯朝自己看过来,透亮的红色右眸微弯,里面没有任何愧疚,只有计划得逞的愉悦。
不管是玩家还是怪物,都仿佛只是这位神灵的玩具,而他主导着这一切。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副本。
雌雄莫辨的电子音,瞬间传遍整个副本。
苏娜看向了那个仇恨地看着神灵的怪物,又看向眼前这位悠闲自在没有丝毫愧疚的神灵阿迪斯。
她忽然想起来,在这位神灵出现时,整个副本的通告。
恶魔阿迪斯
通关倒计时,10,9
恶魔,一个恶魔神灵。
恶劣地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的恶魔阿迪斯,他不在乎输赢,只在乎有趣。
只要有趣,恶魔做什么都无所谓,包括让召唤者失去生命。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圣灵祭司不让玩家与他合作的原因吗
呼吸险些停顿,旋即苏娜就注意到了同伴们和眼前神灵盯着自己的视线,恍惚中,苏娜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内心思考的话说了出来。
“圣、灵、祭、司”
黑发恶魔薄唇轻启,他一个字一个字将苏娜口中提到的神灵名称,念了出来,莫名的意味,让人背后发凉。
“阿迪斯大人”
苏娜有些慌乱地想要解释。
却见眼前的黑发恶魔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了出来,弯起的右眸带着天生的笑意,拉长的语调中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亲昵“不止哦。”
在这个时候,恶魔才显露出自己高傲的姿态。
什么不止
玩家们听着耳边的倒计时,神色有些茫然。
站在不远处的黑发恶魔弯起了嘴角,仿佛又生出了什么恶趣味,他缓缓睁开了那只有着疤痕的左眼。
同一时刻,黑发神灵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珠,浮在半空中的眼珠子转动间诡异莫测,眼睛流淌着黑红的鲜血,在它周身围绕着邪恶的咒文,仅仅是看一眼,就仿佛受到了对方的诅咒。
恍惚之中,玩家们似乎看到了缀满红色星光的血色银河,犹如血液滴灌般涌动着血腥和危险,充满了不详的意味。
玩家们后背毛骨悚然,耳边传来了银色锁链相撞的声音,他抱怨似的道“不止有祭司,众神都在与我作对,他们太讨厌了,不是吗”
“不过,我才不理他们。”
黑发恶魔弯唇轻笑了一声,张开双翼的同时,身后血色巨眼突然睁大。
下一秒,地面震动,裁缝店的墙壁瞬间崩裂,巨大的声响瞬间响彻玩家的耳边,整个裁缝店瞬间倒塌。
王成浩几人的身影被荧光包裹,但是视线还是看向了那个手腕脚腕上戴着锁链的黑发恶魔,目光久久无法从他透亮诡异的红眸上离开。
就算重新回到了人类世界,几人神色也有些恍惚,仿佛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
仔细回想着,也许恶魔阿迪斯大人从未在他们面前彻底展露过真正的实力。
博弈协会
“协会所有干部以上成员现在迅速回到a楼101号会议室开会。”
“协会所有干部以上成员现在迅速回到a楼101号会议室开会。”
许二知看了眼匆忙离去的同伴,又重新看向和自己一个阵地的萧南,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水,后怕道
“怪不得祭司禁止我们跟神灵阿迪斯合作,这简直太有道理了”
要不然被对方玩死都是有可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