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而行,沈念禾以手扶窗,忍不住往外看去。
前方不远处,翔庆军中的兵卒正向西开道,队伍最后,被俘虏的西贼或被绑或受缚,全数远远缀着。
郑氏坐在一旁,颇有些惴惴不安地跟着探头往外看去,四处寻了一圈,实在站坐不安,仔细看了半日,越看越急,回头问道“方才还在的,怎么一眨眼不见了你谢二哥”
沈念禾闻言,沉默了一会,也不帮着郑氏去找谢处耘,却是将那车帘放了下来,挡住外头的风尘同亮光,问道“婶娘,京城的事”
郑氏本来脸上除了着急,还有些高兴,此时听得沈念禾这般问,那高兴之色慢慢隐去,不再伸头去看外边,慢慢坐了回去,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山长水远,传错了也是有的。”
又嘱咐道“一会见了你谢二哥,若是他不来问,就不要提起他跟着郭监司,按理当要比我们消息更灵通才是。”
沈念禾应了一声,复又叹道“若是假的还好,要是真的,便是一时不说,总不能瞒他一世”
无风不起浪,这消息要是外头百姓胡乱说的,或许还要多做斟酌,不能尽信,偏偏是裴继安自己发遣出去探路的斥候无意间自衙门里无意间得回来的。
前日大军仓促开拔,由白护送保宁郡主,还未走远,西贼便露了头,果然人数足有数千之多,漫山遍野,十分吓人。
其余禁卫官们见状,或引开敌兵,或做掩护,眼看就要大溃大败,全靠翔庆来兵相救,两边碰头一问,原来裴继安早见得沿途情形不对,又看那吕铤路线,提前着人去通晓了郭保吉,对方收到线报,正好左近不远处有兵营驻扎,连忙使人来救。
数百对数千,眼见就要全军覆没,在这等千钧一发之际,全靠郭保吉救了性命,一营上下莫不感激,仔细一问,才晓得原来翔庆并非从前在京城时探知情况,而是僵持已久。
郭保吉只是小胜了数仗,并非大胜,两边其实各有输赢,西贼也并未全退,在翔庆辖内同魏军分点对峙,战火不断。
当此之时,翔庆去往黄头回纥的道路已然断绝,并无可能再做通行,一时上下俱都发愁,不知当要如何是好,只能先按原计划去往州城暂作休整。
众人行了几日,旁人不知如何,沈念禾却是越发觉得奇怪。
她原就生于乱世,自小看过大大小小不少战事,可如今一路所见状况,同自家从前看过的战场截然不同。
大魏同西贼两边虽然有来有往,好似战火不断的模样,可并不在城池、县镇之处对垒,甚至还会特意避开各处村落,认真观察一回,就会发现两边全是在野外空旷之处打,或是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对阵。
而众人收拢兵卒之后继续前行,裴继安收管营地之事,采买物资所费财物居然并未怎么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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