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空悬的左使呢以曾九对二百年前明教的了解,光明左使的地位向来略高于右使,莫非叫向问天的有望升作左使
曾九直觉并非如此,甚至于姓向的或许已游离于目下魔教的权力中心之外了,以至于一旦曾九加入魔教,她必然会有所耳闻,也正因为此事瞒不住人,故而郝斐水才既不肯明说,又不能扯谎糊弄她。
如此略一思忖,她又问“那么你说圣姑身份尊崇,却不知她又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
这问题也并非甚么秘密。郝斐水想了想,如实道“圣姑本是前任任教主的女儿,眼下东方教主在位,也对她向来优容重视至于圣姑尊名,我这等小人物却是无从得知了。”
曾九微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说罢,不执着于他言下含糊之处,便一边饮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儿的同他说笑。她虽也和颜悦色,但比起郝斐水来却显得不怎么客气了,态度不说是询问仆人,倒也似在支使随便哪个刚记住姓名的下属。郝斐水不知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仍旧尊重客气,体贴爽快。
又过了盏茶时候,官道上忽传来一阵吹打,其中管弦、金鼓并作,曲调喜庆响亮,好不热闹。不时又见旗幡张招,五颜六色、随风鼓荡,却是一群青衣汉子举托仪仗,簇拥着一座十六台青呢大轿直奔茶棚而来,轿旁甚至随侍了四名年轻鬟婢,俱都相貌姣好,谦卑从容,待到曾九近前几丈方款款停住,叉手道万福,齐声莺语“请明王上轿。”
曾九虽也耐得住艰苦寂寞,但生性却十分喜爱奢华享受,瞧郝、汪二人确实颇为用心,便施施然起身,嫣然道“倒是辛苦你们二个了。咱们走罢。”
她方一动作,申不俊已然殷勤哈腰跟在脚后。他看也不看大轿后的马匹,只道“小人就跟在轿子外头,姥姥有事吩咐,小人立时就听见了。”
曾九不理会他,侧首瞧了眼林平之“还要我来请你”
林平之迟疑片刻,低声说“我我们不能走。余沧海说要将我爹妈送归此处,人还没来,怎么能走”
曾九道“你不要会错了意,他们是要将你父母送到我的手里。我在甚么地方,他就得送来甚么地方。”
林平之急了起来“可此时走了,他们又到哪里去找你”
曾九纳闷道“自然是追着我,赶着把人送到我手上了。青城派跑得了道士却跑不了道观,他胆敢不把人送我眼跟前儿来,难道等着我上门找晦气不成”
林平之道“可”
曾九柔声打断他“行啦,不必说了。你忘了当初在林家怎么应我的你答应我会听我的话,对不对”她神容似喜似嗔地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半真半假的赌气,可语气却已露出了一点淡淡的厌弃,“真没趣儿。你一点儿都不听话。”
她不再回头,兀自上了大轿,语声从帘后轻飘飘溢出一缕。
“走罢。不理他,他要等就等。”
林平之只得跟上。他不肯上马车,执意忍着剑创骑马上路,所幸骑术精湛,虽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却也不曾落马丢丑。待到入夜,众人扎营造饭之时,曾九钻进帐中休憩,林平之也只是强拖病体挪到帐外的篝火旁坐下,抓起一块热馒头往嘴里干咽,并不往曾九身边凑。
正吃得心堵眼花,申不俊却不声响儿地过来道“林公子,小人来帮您换药了。”
林平之恨他曾是青城派的帮凶,更瞧不起他谄媚曾九的做派,气冲冲道“不用你假好心”
申不俊触了他的霉头,杵在边上不言语。林平之捏紧馒头,冷冷睨他“你怎么还不走”
申不俊丝毫不见气恼,只道“林公子莫要为难小人了。”
林平之心里微微一动,犹豫片刻,低声道“是她让你来的么”
申不俊道“林公子,还是先换药罢。”
林平之不作声,申不俊试探性坐到他身畔,见他并不反抗,便替他掀开衣裳拆解绷带,又小声劝说“林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姥姥她对你青眼有加,咱们都瞧得出来,可你这样同她犟劲,却图个甚么她高兴了,咱们都有好处,她不高兴,咱们哪个能落好了”
林平之正要张口,却忽听有人叫道“甚么人”
他心里一惊,忙回头望去,却见营火之外远远有几点火把亮光曳动,有人远远道“我们是青城派的弟子,奉命前来送人的。”
林平之大惊之下,旋即狂喜“爹爹,妈妈”一把推开申不俊,踉跄起身奔去,及至近处,果见青城弟子团团围在中央的正是林氏夫妇,二人彼此扶持而立,虽憔悴萎靡,衣衫污损,显是受了拷打,但好在肢体俱全,并无大碍。
林氏夫妇夫妇乍然见到儿子,亦是激动莫能自持,三人抱头一处痛哭流涕,心中全是仓皇凄苦,林震南问“好孩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夫人摸索到他衣衫不整,又瞧见他背上皮开肉绽、剑创颇深,心疼得泪流不止,迭声道“平儿,是谁伤了你是青城派的人么你你从小哪受过这样的磋磨,你痛得厉害不厉害”
林平之反倒强笑一声,答说“孩儿不怎么痛。您二老没事,孩儿就放心了。”
青城派的也不啰唣,将人送到立时便走。
林震南全摸不着头脑,问道“这青城派的人怎么走了孩子,这是甚么地方他们都是甚么人”
林平之扶着爹妈往篝火处走去,不住安慰道“爹爹,没事了。青城派的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很快就回家去了。”正说到此处,他一抬首间,忽见曾九不知何时已珊珊立于帐外。她执扇拨着帐帘,半面身子袅娜藏在黑影里,另半则又亮在明艳火光中,美貌既见惊心动魄,又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林氏夫妇不由随林平之站住了。见儿子默默不语,只顾与那姑娘对视,林震南下意识向前一步,将妻儿让到身后,抱拳道“在下林震南,匆忙打搅,多有失礼之处。”
曾九微微展唇一笑,却没理这话茬,只向林平之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到了。现下轮到你了。”
第56章
林平之错开眼不再看她,道“我不会食言的。”
曾九得了这一句,也不说好是不好,只把手中纨扇往臂弯里轻巧一缩,斜挑的帐帘倏地垂落下来,将她与众人重新隔开两处。
营地中静了静,方如无事发生般,又响起了一些听不清晰的私语声。
林氏夫妇被林平之搀到一处篝火旁坐下,原本此处的魔教弟子体恤他一家初初团聚,结群自发让开来,单把此处留给林家三人私下叙话。林震南不晓得他等身份,还颇感激地拱手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