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廉没有轻易听信白骁的一面之词,在黑泥的掩护下,他不断以各种方式尝试激活图腾,却都不能奏效。
白骁掺杂在石木废墟中的血液已经被他找到了,沾染在几片碎裂的石块与木板上。许柏廉将这些被污染的部分逐一锁定,清理出去,却悲哀地发现图腾依然死寂,仿佛是被玷污后无论如何修补也不能回复纯洁。而这其中的技术原理,就连他这个上位生物也难以解析清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哪怕这个世界被劣化种所占据,世界本身终归是一方独立存在的世外乐土。那么,能够孕育出不可思议的奇迹,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就如同人类与豢养家畜的关系一般掌控生化域的魔道士,在生命的层次上已经远远凌驾于家畜之上,但也不是说魔道士们就对家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秦国边郡时而爆发让魔道士们也一时间束手无策的猪瘟、鸡瘟等灾祸,进而导致当地人的肉食消费变得奇坑无比。
这天外异物的确在很多层面都堪称上位生物,尤其魔道认知远远凌驾人类之上,但在魔道以外,他和人类一样无知。对于白骁能以区区血液污染整个图腾的奇景,许柏廉除了心中破口大骂,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而许柏廉的一时沉默,则让白骁捕捉到了其中蕴含的另一个信息。
“那么,你在这里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说完,白骁毫不犹豫地催使魔器喷吐魔能,如展翅鹏鸟腾空而起,向着城外蛇形关方向疾飞而去。
许柏廉见之一惊,原地懵逼了足足三秒,才意识到白骁那野人看似憨厚,当真狡猾他的战场反应之快简直胜过小报记者,有自己方才逆转因果的功效就连自己这上位生物都还没完全理清逻辑呢,白骁居然就先一步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一个人跑了
对于现在的白骁来说,正面刚反而是下下选,最佳选择就是抽身而退,等许柏廉来找他这与开战之初的情况截然相反。
开战时,白骁并不能确定自己埋在图腾中的禁魔之血是否真有奇效事实上他当时连这图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都不清楚,只是习惯性地放点血来洗一洗地,毕竟这整座红山城都是白骁用自己的血洗出来的,真的是习惯成自然。
但开战后,白骁意识到对方的重点在图腾,而自己在图腾中又无心插柳,便自然而然地拿来试探,一试之下,果然发现这禁魔之血堪称万能,许柏廉凶威滔天却拿禁魔血毫无办法,既然如此,就不妨以此入手诱使许柏廉行动起来。
宛如猎杀雪山异兽,最佳的狩猎时机,永远是在以逸待劳中出现的。
许柏廉同样也想得清楚这一切,却无可奈何。
他的确可以留在原地,继续尝试去破解禁魔之血,但是一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真能破掉这诡异至极的禁魔属性,二来,透过场外投影,他清楚地看到蓝澜和清月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此地赶来,怕是要不了多久这雪山三人组就要汇合一处。
到了那个时候,有蓝澜的元素净化,有清月的深层风景,再配合白骁的禁魔之血,许柏廉感觉自己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三人顺利会师,必须在此之前将白骁挡下来
做出决断后,许柏廉的动作比白骁更快,掌握置换神通的魔道士,在位移方面本就堪称天下绝顶,一转眼便置身于红山城外十里,径直挡在白骁面前。
与此同时,许柏廉手中出现了一团白炽的火焰,当头砸向了白骁。
白骁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在火焰出现的瞬间,他的直觉已经驱使着他不惜自残身躯,强行中止冲势,向后飞退开去。
那白炽的烈火绝对碰触不得。
许柏廉啧了一声,眼看着火球与白骁擦肩而过,堪堪烧焦了他的几缕头发,而卷曲的发梢又被白骁随手斩断。
“啧,又来”
许柏廉心中暗骂这野人的直觉真的是不讲道理啊某种意义上堪比清月的深层风景,逼得许柏廉不得不将对手当作降临者来看待。
那枚火球,是许柏廉在深思熟虑之后,拿来针对禁魔体的杀招之一,看似魔火,其实是他直接从地核中置换出来的一块幽冥土。此物本是地核深处数十万米以下才少量存在的世间奇物,虽然以土为名,但其特性却与土壤没有半点关系遇光自燃,温度堪比灼灼烈日,且对生灵而言有剧毒,最重要的是,禁魔体对其无效。
禁魔体毕竟有其局限,只能将魔能无效化,却不能逆转因果,将魔能引起的变化也一笔勾销。
举例来说,若是有人用魔能神通直接构筑火焰去烧白骁,火焰在接触到白骁的瞬间就会熄灭。但若是以魔能生成火焰点燃燃料,再将燃烧物丢掷过去,禁魔体就挡不住了。或者更简单一点,以魔能为动力,将一枚匕首加速刺向白骁,白骁也是没法抵消冲势的。
然而禁魔体有局限,白骁本人却没有,他的直觉再次让许柏廉的杀手锏落空,而不等许柏廉置换出第二块幽冥土,白骁已经在后撤的过程中发动了反击。
却不见白骁有任何动作,甚至不见任何征兆,只见三十三道光,自红山城的方向齐齐绽放。光芒之旺盛,使得相隔十里之外的战场都被闪耀得一片白炽,城中更是紧急启动了黑天屏障,以免强光灼伤一般市民。
而这三十三道光束的终点,则整齐划一地落在许柏廉身上。
许柏廉那略显枯槁的身影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仿佛被从世间凭空抹去,而自红山城射来的光芒,也在许柏廉化为虚无的同时戛然而止,没有贯穿下去。
下一刻,许柏廉的身影闪烁着出现在数百米外,安然无恙,脸上却带着一丝狰狞。
“你这”
白骁没有多给他废话的余地,目光紧跟着转动,以自己的双眼锁定对方的位置。而后以右手拇指、食指细细摩挲一枚浑圆宝珠。
三十三道光再次绽放,精准地命中许柏廉,并在命中的刹那消散无踪,不扩散出半分余波。
许柏廉的身影再次闪烁到数百米外,依然无伤,却多少染上了几丝狼狈。
这种移形换影似的神通,是置换宗师的拿手好戏,但前提是没有外物干扰。
三十三门魔能聚晶炮齐射,其魔能聚焦之处,庞大的能量足以扭曲时空,甚至遮蔽因果。
这一手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奇迹,但骤然用出,却着实出人意料,当许柏廉察觉异常时,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炮火覆盖了。虽然魔能的洪流尚未抵达,但齐射的“结果”却仿佛要提前呈现出来。
若是寻常魔道士,在这一刻几乎注定要被轰得头破血流,但许柏廉终归是上位生物,以上位神通强行开辟通道,置换身形,避开了聚晶炮的锋芒只是不可避免地,措手不及之下要显出几分狼狈,同时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为什么那些魔能聚晶炮还能运作白骁不是亲手毁掉了供能的龙之泪吗没有龙之泪供能,炮塔靠什么运作
不,考虑到这雪山神壕的一贯手笔,那炮塔中大概率还有备用的龙之泪,但即便有龙之泪作为能量源,炮塔也需要有人调度统御,才能完成预热、校准、开火,白骁此时远在十里开外,魔文信道又被许柏廉盯死,是凭什么指挥炮塔完成齐射的而且这齐射的威能远远超乎常理,能够模糊因果,扭曲时空,这需要的是异常高明的炮术
许柏廉可以万分肯定,白骁本人绝没有这等炮术,之前在城中轰击黑泥那一炮就显得非常业余,但此时三十三门聚晶炮齐射,炮术之精湛简直匪夷所思。
好在对此时的许柏廉而言,揭晓答案并不为难,无论是置换视觉,还是通过场外投影观看转播,他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解答。
红山城中,三十三座分处各地的守望塔外阴魂缭绕,森气逼人,无数肉眼可见的骸骨与幽魂徘徊在高塔内外,它们大多身着纯白的甲胄,手持华丽的兵刃,其中少数幽魂甚至高举着残破却骄傲的战旗,旗帜上绘制着一片圣光普照万物的宏伟景象。
任何一个有基本历史常识的人都能认得出这些亡魂的来历。
圣元远征军。
许柏廉作为圣元人,自然不会认不出自家历史,此时只觉得一阵荒谬,历史中的远征军虽然被陆昊全歼于白山战场,成为圣元帝国两千年历史上少有的耻辱污点,但之所以会有那么惨烈的结果,恰恰是远征军有着誓死不降的傲骨。而在正史中,这些傲骨铮铮的亡魂一直到死后都没有放下兵刃,与陆昊一路纠缠了多年,才终于被彻底镇压,烟消云散。
如今,这些傲骨亡魂却俨然成了白骁的马前卒,主动为其掌控炮塔,轰击正牌的圣元人许柏廉
你们就那么怕雪山人的污血吗
许柏廉简直要被气得吐血了,魔能聚晶炮的齐射,对于宗师而言本来算不得什么难事,偏偏有了这些远征军助纣为虐,雪上加霜,顿时对宗师也有了极强的威慑力。
更何况许柏廉可始终没有忽略,战场上还有白骁这最具分量的变数
白骁此时只暗中摩挲备用的龙之泪,目光锁死许柏廉,但并不意味着他能做的仅止于此。
想到那雪山野人的上古体术,战场应变能力,还有那一身禁魔之血许柏廉着实有些头痛了。
这野人着实狡猾,刚刚看似是正面战场不敌,狼狈逃窜,实则是孤身诱敌,将战场置于最有利的境地。
许柏廉远离红山城后,三十三座守望塔顿时得到解放,而那也是白骁的城防体系中的最强一环。
白骁正是靠着阴兵和魔能聚晶炮,才有底气与陆昊这正牌霸主正面抗衡,只不过却没想到陆昊没来,来的却是许柏廉。
许柏廉在置换腾挪中已经快速理清了思绪,心中的羞恼与愤怒越发旺盛。
羞恼与自己堂堂上位纯血,却被这雪山三人组反复调戏。
愤怒则是自己堂堂圣元宗师,如今却被圣元的亡魂持兵相向
这股复杂的情绪交织,顿时让许柏廉体内再一次点燃了熊熊烈火。
他的魔能波动变得更为强大,神通几乎自然而生,三十三面浑圆的星辰之镜呈现在他身前百余米处,恰到好处地迎向了远方的炮火。
只消城中的亡魂还敢开炮,那么在魔能聚晶炮的洪流汇聚一处,形成超限现象之前,就要被三十三面反射镜将所有的能量原样折返。
三十三座守望塔,以及萦绕在高塔内外的亡魂,顿时就要烟消云散
然而许柏廉刹那间摆出的防守反击的神通,却没等来亡灵们的炮击,只等来了白骁的当面一矛
十里之外的红山城,远征军的亡魂们本已经做好了再次齐射的准备,所有前置工序都已完成,魔能聚晶炮甚至已经不得不发,但却在火炮发射的瞬间,被断绝了能源供给。
没了魔能供应,魔能聚晶炮自然哑火,而这一哑火,又恰到好处保住了红山城的炮塔阵地。
操控这一切的自然是白骁,他再一次捏碎龙之泪的母石,趁着许柏廉错愕的刹那,将骨矛全力掷出。
许柏廉仓促换位以避开那禁魔之矛,但换位后,却感到胸前一痛。
一只惨白的骨矛,恰到好处地戳入他的心脏。
不远处,白骁微微笑着,双目已经赫然绽放出血一样的异芒。
这一手看似简单,却当真是白骁生平巅峰之作,他肉眼锁定许柏廉,连续看他几次置换位移以回避火炮,冥冥中便捕捉到了一丝规律,许柏廉不愧是宗师高手,更不愧是魔道士中少有的实战派,他每一次转移腾挪,看似仓促,却精妙绝伦,无论是时机还是位置的把握都无懈可击,既有极致的功利算计,又保留了足够的随机性,以避免被人捕捉到规律。
但白骁却还是从这不可能中把握到了一丝机会,而他战场决断之强,足以令宗师动容,毫不犹豫便前后掷出两根骨矛,其一以诱敌,其二则为杀手
一举建功。
许柏廉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最为拿手的绝活,居然会被白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窥到破绽不,实际上那根本不是破绽,天知道白骁是如何能未卜先知,戳中这一矛的。
但此时却不及思考原理了,许柏廉感受着胸前那迅速扩散弥漫的穿心之痛,连续变换多种神通,想要将这致命伤置换出去。
然而无论多么精妙的神通,魔能碰触到骨矛的瞬间就会自然消散,一时间许柏廉的肉身生机快速流失,而这位魔道宗师却竟是束手无策
连续几次腾挪后,许柏廉终于放弃挣扎,带着一丝自嘲的笑,直接伸手握住了胸前的骨矛。
而后只听一声脆响。
白骁的骨矛,竟被他赤手折为两端。
下一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许柏廉喉咙里嗡鸣出来。
“之前的确小觑你了,现在便死在这里吧。”
与此同时,白骁已经毫不犹豫地向后飞掠。
在他的感知中,许柏廉完全换了一个人。
之前的许柏廉,仿佛是一具提线木偶,虽然魔能波动时而激荡至不可思议之境,但终归也只是提线木偶。对于白骁来说,早就不在乎什么魔能波动的强弱了。
只要牢牢把握住禁魔体的优势,魔道士在单纯力量上的强弱,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就连陆别离扮演的陆昊,在白骁面前都要动用场地特权才能压制住他,单靠“魔道之力”,已经是被一击必杀的局面了。
许柏廉作为场内异数,并不具有统御测试场的特权,自然无法从法则上压制白骁,但现在的许柏廉却宛如在这个虚拟化的地图中,真正活转过来,一举一动都有着震慑生灵的强大威压。
以提线木偶的标准来看,许柏廉已是半死之人,虽然他也和大多数实战派的魔道高手一般,早早移除了肉身要害这个概念,哪怕心脏破裂也不至于当场身死,但一根禁魔属性的骨矛戳在胸口正中,等于截断了所有生机,许柏廉想要求生可不那么容易。
但以敌人的角度来看,许柏廉此时正是威胁最强,力量达到巅峰之时,他根本不顾自身死活,更不顾生机在胸口处戛然中断,而是奋起余力,点燃性命,换来了不可思议的巨力。
空手折断白骁的骨矛这一手,就连白骁本人都难以做到。
白骁没有浪费心神去思考其中的原理,他是猎人,不是巫祝,不需要事事究其本源。他只要临机应变,在生死危局之下活到最后就足够了。
敌人太强,不可力敌,不妨以红山城为据点,豁出全部地利与他游斗。
之前从城中转移到城外是为了争地利,此时从城外转移回城中,同样是为了争地利,只是这一次对地利的应用将大不相同
这座城市是白骁亲手打造,其中的机关,又何止三十三座守望塔和一众阴兵
但白骁这一次却没能再牢牢把握住主动,在他起飞的瞬间,就感到肩上多了一座山。
轰
部落猎人那魁梧伟岸的身躯,当场被压倒在地,颜面直贴着大地,竟无挣扎之力。
但白骁很清楚,自己肩上并没有山,因为就算许柏廉真的以移山填海的神通将一座大山置换在自己头上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以白骁的体质,巍峨高山不过徒具其形,再坚硬的岩石,又如何能坚硬过千锤百炼的肉身大山当头砸下,也不过是在山底砸出个人形凹陷罢了,而之后白骁徒手开山,用不到片刻功夫就能从山中脱困。
镇压白骁的,是一只枯槁的手掌。
许柏廉将自己的右手按在白骁肩头,向下压迫,便让白骁动弹不得。
这其中没有任何花哨,甚至与魔道神通无关,纯粹是堪称绝对的力量使然。
然而许柏廉从不以蛮力见长相反,他虽然对自己的肉身百般改造,但比起增强蛮力,更多是防止肉身在魔器的畸变之下崩解腐朽,此外则是为肉身增添些诡谲难防的伤人器官。
至于徒手蛮力,从来不为许柏廉所重,甚至生化域的高手们,也不会太过在意蛮力属性,除非是要饲养土木工程用的开山巨兽,否则单纯的蛮力很容易被更为精致的神通技巧所压制,强化蛮力意义不大。
所以许柏廉的肉身之力,虽然较之普通人类要强上十倍百倍,但与全力作战的猎人相比是绝对不如的,更何况大部分人对上白骁,甚至连比拼蛮力的机会都没有。
但此时此刻,许柏廉却赫然以肉身之力牢牢压制了白骁,将他一点一点压得深陷到地面之中,按在白骁肩头的手掌更是不断向内并拢,仿佛要将那鼓胀如岩石一般的斜方肌也捏碎掉。
白骁被压在地上,尝试了一次起身无果,便不再蛮干。
换做一般人,若是一贯占据力量优势,此时骤然被人力量压制,定然有几分惊慌失措,但对白骁而言,力量压制和被压制,都已是家常便饭了。
同龄人较量时,他从来都是碾压对手,但是和某个卑鄙无耻的淫邪之徒打斗时,他却只有被碾压的份。
所以此时力不如人,白骁心中半点也不慌乱,反而不再浪费气力和许柏廉角力,趁着许柏廉逐渐加大力度,自己肩上肌肉撕裂,骨骼脆响的时候
蹭蹭蹭蹭
四根骨矛,自白骁手肘、腘窝处向身后猛然刺出,矛尖染血,而血气翻涌如沸,顷刻间就裹挟着骨矛刺入了许柏廉体内。
这一招堪称诡异惊悚,白骁的取角又格外刁钻,没有选择许柏廉的所谓要害处,而是以骨矛戳断了几处重要的肌肉发力点,以削弱对手。
在第一根穿胸骨矛不能杀敌时,白骁就已经将许柏廉当作僵尸一类的异物来处置了,这类不存在要害,死战不退,至死方休的异兽在雪山也不少见,对付它们的诀窍就是断其肢体,削弱其力,待异兽再难以施展手脚,那么活着也等于是死了。
许柏廉蛮力惊人,但白骁一受力就发现那真的只是蛮勇之力,换言之,依然要遵循基本的发力原理,那么只要截断几条重要的肌肉,许柏廉的蛮力自然而消。
但是白骁再一次失算了。
骨矛入体,杀伤确凿无疑,但来自肩头的压力却不减反增,顷刻间白骁的肩膀就被彻底捏碎,而四根骨矛也接二连三被许柏廉折断。
骨骼本无神经,就算被人折断也没有痛觉,但白骁这四根骨矛却如同十指连心,折断时各自向白骁传去痛彻心扉的讯号。
饶是白骁对痛楚的耐受力早已到非人的级数,也被这激烈的痛楚刺激地勾了下嘴角。
既是身不由己,也是情不自禁。
痛觉中,还夹杂着一些极其重要的信息。痛觉与触觉从来是不可分割的,所以在许柏廉伸手折断骨矛时,白骁也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了许柏廉的发力方法,更理解了为何自己的骨矛不能奏效许柏廉对肉身的改造非常深入,在自己骨矛深入体内的瞬间,许柏廉的骨骼肌肉结构竟能随之而变,以精妙的角度避开了骨矛的突刺
这可真是异乎寻常的强敌了。
而就在白骁心神电转,思索对策时,身下大地传来一阵熟悉的震荡声。
这一刻,从始至终都维持着冷静与战意昂扬的白骁,却不由错额,连基本的抵抗力都为之一顿,顺势就被许柏廉压到了更深处。
但许柏廉的压迫也到此为止了,他仿佛是遇到了天敌的食草动物,本能地放开白骁,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远方伴随大地的震荡,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女声音,宛如豁然洞开阴云的阳光,普照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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