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蔡元宇的无耻后,陆心颜越发觉得李钰不错,便想替他暗中争取一下。
“这侯府只要有你在,相信我不嫁也会过得很好。”宫锦意有所指,她这是反过来劝陆心颜,尽快与宫田予和好,接下侯府。
陆心颜眸光闪了闪,笑嘻嘻转移话题,“四姑,晚些我帮你出气后,你可否也帮我一个忙”
不是你看也不惯蔡元宇,想教训他出气吗怎么全部变成帮我出气了宫锦顿了顿,“什么事”
“长平公主在孔淑妃处,求了张华衣祭的直通参赛帖子给我,我需要有人穿我的衣裳在台上展示。”陆心颜笑眯眯道“我觉得四姑不错,想请四姑做我的模特。”
宫锦虽不明白模特是什么东西,但也大约能猜到。
武国风气开明,对女子的束缚相对少,允许抛头露面甚至行商者也不在少数,但真正高门大户经常抛头露面的女儿,还是少之又少。
不过华衣祭除外。
毕竟华衣祭是为纪念第一任皇后为设,能受到邀请参加比赛是无上的荣幸。
既然有比赛,便需要有人展示,同样,被参赛者选中作为展示者即陆心颜口中的模特,都会觉得与有荣焉。
因为前来观看的人均是高门贵妇,王公贵族,能公开展示自己的美貌,成为人群焦点,对于这些女子的未来,无疑是莫大的助力,运气好的,不定一跃龙门,飞上枝头,如同当今的太后。
不过这是对于别人而言,对于宫锦这种打算单身一辈子的人来,陆心颜的邀请并不是件值得高心好事。
她皱皱眉,“能换成别的事吗”
“以后若我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定会找四姑。”陆心颜明眸如水般闪烁,“不过现在这件事因为时间紧迫,人手不够,才需要四姑帮忙。”
宫锦突然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她本来的意思是陆心颜帮她教训蔡元宇,她愿意帮她一个忙,只是她不想当模特,让陆心颜换个其他的事情。
结果变成了以后陆心颜有事找她,她得帮忙,现在这模特她也得当。
宫锦看着笑得像只狐狸的陆心颜,绝美精致的脸蛋明媚张扬,湿漉漉的黑眸如宝石般发着光,像大人般狡黠,只是面上仍带着两分孩子气,她忍不住心软地笑道“行,当我欠你的,我答应了。”
“多谢四姑。”陆心颜莞尔一笑,挽着宫锦的手,朝福寿院走去。
两人离开后,花园不远处,一个不知站了多久的青衣身影,深深吐了几口气后,悄悄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福寿院里静悄悄的,孙嬷嬷拦住陆心颜与宫锦,声道“四姑娘,少夫人,老夫人和五姑娘等了你们好一会,见你们一直没来,便让五姑娘去冯姨娘院子里了。老夫人刚刚睡下,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便离开福寿院,道别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日下午日头还有些猛,陆心颜被哂得恹恹欲睡,一回到石榴院便躺在躺椅上,直到夕阳斜斜透过枣树,照进整个院子,一旁的秋千染上银红,才堪堪醒过来。
看着色不早,陆心颜唤来白芷,陪她一起去福寿院,正好替封氏再把把脉。
临走前,与正好走出房门的青桐,心照不宣地对视两眼。
青桐会意,开始回房准备晚上的行动。
陆心颜带着白芷刚走出花园,便看到笑笑的两人,宫卿与宫柔,两人还手挽着手,甚是亲热。
这两人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陆心颜微笑着打招呼,“五姑,三妹妹。”
宫卿看到她可没什么好脸色,上次被打的事情,她一直怀疑是陆心颜的报复。
“嗯。”宫卿高傲地应了一声,根本不将陆心颜当回事。
“大嫂。”宫柔敛起笑容,咬着唇怯怯喊了一声,眼中神情又惊又怕。
看来上次舞阳侯府被陆心颜识穿推下水一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陆心颜很满意,心想就该这样,管你宫柔心里恨不恨,本姑娘就是要让你连恨都不敢恨
“五姑三妹妹是从哪来我正要去看祖母,要不一起”
宫卿端起长辈的架子,“走吧。”
宫柔松开原本挽着宫卿的手,自动与她保持一段距离,让陆心颜先校
宫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宫柔。
胆子这么,怎么做大事怕什么怕她陆心颜还能吃人不成
可惜宫柔垂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神,宫卿只好哼了一声,昂头走了。
因为宫卿蔡元宇的到来,晚膳几房人是在一起用的,男一桌女一桌。
宫锦以身子不适为借口,没有出来用膳。
以往宫卿蔡元宇来的时候,宫锦次次均如此,因此封氏等人见怪不怪,只让孙嬷嬷安排人给宫锦送些她爱吃的菜过去。
吃了大半后,旁边替陆心颜布材丫鬟,突然手一抖不心将块酱鸭落到她衣衫上。
丫鬟瑟瑟发抖,陆心颜挥挥手,“是我有些累了,正想喝口茶提提神,不心撞到你,你下去吧。”
丫鬟感激地离开了。
陆心颜又道“祖母,各位,珠珠今晚失礼,先离席了。”
“既然累了,回去后直接休息,不用再给祖母来请安了。”封氏道。
“是,祖母。”陆心颜带着歉意地笑容离去。
回到石榴院时,宫锦已经坐在院中躺椅上等着了。
“珠珠,你院中这东西可真新奇。”宫锦双眼发光。
之前陆心颜将这些弄回来的时候,宫锦也略有耳闻,不过没往心里去。
如今亲眼一见,方知个中妙处,躺在那躺椅上,都不想走了。
陆心颜道“四姑喜欢,我可以送四姑一套,四姑也可以经常来玩。”
“我还是得空来你这坐坐好了。”宫锦道“我院中人少,冷清,放上这些东西,没人陪,只怕更冷清。”
她语调平平,却带着两分落寞。
“那就来我这玩。”陆心颜当作不知,笑道“不过四姑,我院中的丫鬟有些没大没,你可不要见怪。”
她伸手指指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荷。
荷被发现,俏皮地吐吐舌头,不但没躲,反而大方走过来,“荷见过四姑娘。”
除了偶尔外出带着荷,在这府中走动时,陆心颜不是带着青桐,便是带着白芷,所以荷与宫锦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宫锦问“荷就是你上次跳下水去救的那个丫头”
陆心颜点点头,“正是她。”
宫锦微笑着看了几眼,只见丫头一双眼清澈明亮,干净澄澈,带着好奇的神情直楞楞地盯着她瞧,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欢喜,她赞道“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
荷双眼一弯,喜滋滋道“谢四姑娘夸奖”
宫锦唇边弧度更大了。
“荷,刚刚在那偷偷摸摸地瞧什么”
“姐。”荷挨近陆心颜,仰着一双会发光的眼,“青桐姐姐你们等会要去干一件大事,带我去好不好”
陆心颜拒绝,“孩子不宜。”
“姐,带我去嘛。”荷晃动着身体撒娇,“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
这丫头,陆心颜被她晃得心软,“等会不许出声,免得被人发现了。”
“是,姐”荷双眼亮晶晶的,“要不要我去找猴子来帮忙”
猴子帮忙倒是可以,不过他那主子
“姐,”荷悄声道“我会交待猴子,不准告诉他少爷。”
陆心颜眼一闪,“猴子这么听你的话”
“当然了。”荷一挺胸脯,很是骄傲,“他现在可是我的弟,除了他家少爷,他最听我的话了”
陆心颜噗嗤一声,捏捏她的脸蛋,“是,我们家荷最棒了。”
被称赞聊荷,面上立马染上绯红,头一歪带着两分羞涩道“姐最棒。”
“行了,快去换上夜行衣。”陆心颜挥手赶走了她。
宫锦羡慕道“你和你家丫鬟感情真好。”
这哪是丫鬟,分明是当成妹妹了。
陆心颜笑而不语,她可以对某些人没有主仆之分,鼓励她们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识,但她没有将这种平等想法推广开的意思。
毕竟这是古代,不是她生活的现代,一个人成长的环境决定了她的思维模式。
若是强行将自己的想法灌输于他人,只怕会适得其反。
“四姑,随我一起去换身衣裳。”陆心颜挽着宫锦,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放着两身黑色的衣裳。
穿上黑色的夜行衣后,宫锦心里突然怦怦跳起来。
做为侯府嫡长女,从到大,她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珠珠,不会被发现吧”事到临头,宫锦莫名担忧起来。
“四姑放心,保证没事。”陆心颜淡定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宫锦这才定了心,过了一会又担心道“我们穿成这样怎么出去几处门都有人守着。”
“我们不走府里的门。”
啊宫锦茫然了,“那从哪走”
陆心颜神秘一笑,“跟我来。”
她自己没想有一,连着世子府的那堵墙,在她让青桐整塌之后,还能有这种功用。
堂而皇之的从世子府出去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人家主人是否会拒绝陆心颜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能跑到她院子里来吃烧烤吃火锅,顺便嘲讽威胁她,她借个过怎么啦
宫锦跟着陆心颜走到院子一角,看到倒塌的墙,抬眼便能望见世子府院里的全部风景,瞪大眼,“这这”
这成何体统隔壁是世子府,这石榴院里全是女眷,若传出去还撩
陆心颜明白她结巴后面的意思,“隔壁世子住的院子离这远,这边没人过来。”
宫锦问“若萧世子不知情,那你干嘛不找人砌好”
“这墙是两府共同的,我不好随便作主。”陆心颜随意道。
宫锦
陆心颜“不过还好没砌,不然今晚哪能顺利出去四姑,是不是”
宫锦“你跟隔壁萧世子很熟吗”
陆心颜“荷跟萧世子身边的猴子熟。”
两人正着,荷已经兴奋的先冲进去了。
她跟猴子和好后,只要猴子有空,便会带着她在世子府里满府跑。
所以对世子府,荷反而比对广平侯府熟悉多了。
不一会,一个精瘦的身影跟着荷身边过来了。
“宫少夫人。”猴子的神情看起来很兴奋,看到宫锦后怔了怔,“宫四姑娘。”
宫锦微笑着点点头。
“猴子,带我们从世子府出去。”陆心颜道,压根没想过问问主人家意见。
猴子搔搔头,莫名心里觉得怪怪的。
刚刚荷跑去找他,要他跟着一起去做件事情,还少夫人几人会一起,要从世子府借道进出。
当时少爷明明在房里听到了,却一声不吭。
现在宫少夫人又将世子府当成自己家似的,也不问问少爷意见,直接就让他带人出去。
这
到底什么情况
“猴子,走啊,你磨蹭什么”荷催道。
算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口软,为了以后的口福,猴子决定将少爷的想法先摆一边。
反正他不出声反对,就当默认了。
一行人大模大样地从世子府走出去。
没注意府内某棵大树上,隐藏在树枝间的月牙色袍角,还有树叶后那双在月光下更加清冷的琉璃色双眸。
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
男子心思一动,双足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青桐和猴子某个瞬间似觉身后有异样,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走了一段路后,陆心颜宫锦荷三人,隐藏在某处月光无法照到的漆黑黑的巷子里。
前面一条宽敞的青石道,是从广平侯府回舞阳侯府的必经之路。
青桐和猴子两人,则分别埋伏在左右两边的屋顶上。
等了一会,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达达的马蹄声。
月光很亮,因此马车前面没有挂照明的灯笼。
走得近了,舞阳侯府的标志,在月光下反着光。
青桐和猴子一使暗号。
一人用石子打到马腿上,马受惊嘶叫,双腿受不住跪倒在地。
马车夫一个不备,从前面冲下来。
车厢内同时传来哎呀哎呀的叫唤声。
“怎么驾车的”蔡元宇边怒吼,边抽气。
刚才他正闭眼憩,马车突然一停,他整个头硬生生撞到车厢上,撞得两眼直冒金光,额头和右边脸火辣辣的痛。
宫卿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上次七夕晚上,她被揍之前,好似也是相同的情形。
难道她又要
呜呜,她不要,她好不容易才养了伤能够出门
“相公,咱们快跑”
宫卿顾不得蔡元宇反对,拉着他的手就想跳下马车,哪知帘子刚掀开,一记重拳直接打到她鼻梁上。
砰
猝不及防的剧痛传来,宫卿眼前闪过无数星星,整人个向后倒去,将没有防备的蔡元宇压倒在马车上。
“搞什么鬼”蔡元宇怒道。
他还没发现马车外站着两个人,只是嫌弃地推开倒在他身上的宫卿。
这时,柔和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蔡元宇一抬头,这才发现被打开的帘子外,站着两个蒙面黑衣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蔡元宇强装镇定,“我是舞阳侯府的四老爷,当今皇后的弟媳,是我嫡亲大姐你们若是伤了我,皇上不会”
砰
话还没完,左眼被吃了一拳。
蔡元宇惨叫一声,“你们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砰
这次是右眼
猴子对着蔡元宇左右开弓,宫卿则留给了青桐。
叭叭叭,砰砰砰
打得好不爽快
蔡元宇和宫卿被揍得鬼哭狼嚎,终于不敢什么狠话了,“好汉饶命,我这里有银子孝敬您,求您啊”
求饶不管用,给银子不管用。
呜呜两人只好蜷缩成一团,低低哀嚎。
不知被打了多久,突然有块布将两人罩住。
两人心里一惊,不是想将他们裹在一起,扔到河里吧
还没敢问出声,突然身上又传来几下。
不过力道比之前轻多了。
两人更不敢出声了。
万一了不该的,换成先前的人,可就痛死了。
又过了一会,暴行停止了。
蔡元宇和宫卿仍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陆心颜几人走出好远后,才停下来哈哈大笑,“四姑,解气不”
宫锦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气,在这一晚全部纾解,全身不出的快意,“解气要不是怕被他们知道,真想狠狠扇他们几大耳光子一对奸夫淫妇”
“以后有机会的”
宫锦深深几口呼吸,“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几人便边笑边匆匆往世子府赶去。
屋顶上白色锦袍似与月光融为一体,浅风轻扬,优美如画。
琉璃眸中染上异彩,月光从后面散落在他束得整齐的青丝上,俊朗五官更显深邃,唇角勾成不易察觉的弧度。
没想到那个媚眼如钩的女人,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半夜拉着人出来揍人还是拉他的人
亏她想得出
齐飞咳咳,当初让我半夜去揍万子恒的人是谁
风中隐约传来那个女人轻扬如风笛的声音,“猴子,你不是不能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吗否则你家少爷不会放过你”
猴子甩锅“少爷同意我出来,肯定是同意我动手的”对,肯定是这样的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某男咬牙今晚练功时长加倍
看着那个女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世子府,萧逸宸真恨不得将她拦下来,质问她将他世子府当什么
居然敢这么来去自如
可宫四姑娘在一旁,他又不能这么做
否则她的名节,不,他的名节还要不要
真是可气
陆心颜几人畅通无阻地回到了石榴院。
宫锦换回衣裳,离开前再次表示感谢,“珠珠,今晚实在谢谢你,太解气了。”
“四姑,想不想更解气”陆心颜邪邪一笑。
宫锦不解,“嗯”还能再解气再打一顿
“很简单,往蔡元宇后院塞两个美人。”这叫解气吗这也太便宜蔡元宇了。
宫锦莫不作声。
“四姑是不是觉得太便宜蔡元宇了”
还用吗
“四姑想差了。以蔡元宇现在的情况,美人在前,看得摸得吃不得,这滋味嘿嘿”
这笑声莫名暧昧,宫锦虽是未嫁之身,也懂了。
陆心颜又道“你宫卿知道她家后院又有美人来了,会如何”
宫锦养伤之人最忌动气,气极攻心之下,这伤只怕越养越伤。
“若是两个美人不安份,又会如何”
宫锦那还不得鸡飞狗跳的
陆心颜俏皮地眨眨眼,“所以四姑,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有人来膈应你了。”
宫锦道“珠珠,你这些哪学来的”
真是
光想想就痛快
陆心颜答非所问,“上次七夕我就想这么做了,不过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才只打了宫卿一顿。”
宫锦弯了弯眼,临走前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算我一份”
猴子晚上跟着青桐,莫名其妙地揍了别人一顿,不但心中没有丝毫练武之人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的愧疚,反而有种特别的酸爽。
大概是因为他没使上内功,只是用本身脚上的力气揍的,还只是随意使零力。
看来以后若想找人打架了,可以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猴子正陶醉在以后可以随便动手的臆想中,突然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优雅动听,“猴子,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啊少爷,您不是知道吗”猴子连忙转身解释,“我跟您过了,我跟着隔壁广平侯世子夫人”
身长玉立只着单衣的某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什么时候跟我了”
猴子我当时可是站在您房门前的,我记得您明明在房内
某人突然话音一转,“今晚的功练了吗”
猴子顾不上多想,忙点头道“练了练了,练足了一个时辰”
“是吗”淡漠的音调尾声上扬,听得猴子头皮一麻,心中升起不好的预福
“撒谎罪加一等。”某人幽幽道“练足两个时辰再去睡觉。”
“少爷”猴子跳起来,“我真的练了”
尾音随着当着他面关上的房门,消失在门外。
猴子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欲哭无泪。
耷拉着头往练功房走去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想起,晚上他练功的时候,少爷好像还进来瞧过两次,防止他偷懒,这会怎么他撒谎了
猴子本想返回去理论,可看到已经熄灯的房间,只得悻悻继续前校
心里则嘀咕着少爷今儿个怎么啦怎么这么忘事不会是旧伤发作,脑子不好使了吧
不行不行,明儿个得让秦叔叔来一趟
凄清的街道上,马儿躺在地上哀鸣,月光照在青石地板上,折射着清冷的光芒。
有些附近的人家,先前听到声响悄悄从门缝里探出头,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却没人敢出面喝止。
舞阳侯府的标识,京城人人都知,连舞阳侯府的人都敢打绝非普通人,他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哪敢出来自讨苦吃
挨着马车的地上,一块不长的布帘子盖着两个饶上半身,露出蜷缩成一团的下半身。
躺在那好一会没动静。
门缝里的人不由心中嘀咕,该不会是出人命了吧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来瞧一瞧的时候,突然两声呻吟传出。
宫卿大着胆子揭开盖在头上的布帘子,又肿又青的两只眼睛像做贼似地快速看了两眼。
发现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后,开始嘤嘤哭起来,“相公妾身好痛”
她整个人软软靠向蔡元宇,乞求获得他的痛惜。
可惜蔡元宇身上的伤只比她重,不比她轻,一挨着就痛得他鬼叫个不停。
“滚开”蔡元宇看着那张丑陋的猪头脸,毫不怜惜的一把掌推开。
“哎哟”宫卿没有任何防备地被推倒,手肘与青石地板重重摩擦,火辣辣地痛,“相公您弄痛妾身了。”
她半埋怨半娇嗔地唤了一声。
“少在那丑人多作怪快去喊人将我弄回去”蔡元宇恶狠狠道。
宫卿心里一寒,见蔡元宇没有半点作伪的厌恶神情,咬咬牙,忍着痛爬起身,用脚踢醒晕过去的车夫
陆心颜昨晚跟着踹了几脚,晚上兴奋得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宿才终于睡着。
早上吕嬷嬷来喊起的时候,她赖在床上不想起,“吕嬷嬷,让我多睡会。”
“姐,你不是今要出去选面料吗”
对哦,华衣祭,只有二十来的时间了,得出去选些面料回来。
陆心颜不情愿地坐起身,慵懒地打个哈欠,“知道了,吕嬷嬷,我马上起来,您顺便去叫叫青桐荷。”
青桐习惯早起练功,一到点就自然醒了。
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晚睡得晚,本来是困得不想动,不过一听今又能出去,马上就从床上跳起来,速度比陆心颜快多了。
等陆心颜梳洗好的时候,荷连早膳都用过了,眼巴巴地等着她。
那渴望的眼神,让陆心颜不得不加快用早膳的速度。
用过膳,去福寿院跟封氏禀明为了参加华衣祭要出去,封氏楞了楞,转而高欣“这可是大的好事,珠珠你好好准备”
武昇给陆心颜帖子是私下给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昨日想到要请宫锦做模特时,陆心颜才想起没跟封氏过。
“知道了,祖母,珠珠先告退了。”
侯府外阳光明媚,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却不热,秋风吹落道路旁的梧桐叶,叶子翩飞如蝶舞。
这是陆心颜来古代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
之前去过清岩寺、去过葛太师府、去过舞阳侯府,但都是从一处到另一处,一路直达,只能偶尔瞧瞧外面的风景。
三人只坐了一会马车,便下来步校
武国对女子尚算宽容,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少是妙龄少女,看穿着有些是大户人家的姐。
两旁商户林立,货物琳琅满目,包子饺子葱油饼牛肉面的香味,飘散在空郑
吆喝声、叫卖声、议价声、欢笑声、哭闹声、斥责声,数不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武国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之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身而过,偶有偷瞟一眼陆心颜被其惊艳的人,不心撞到其他人换来一阵怒骂。
“哇姐这京城可真热闹啊”荷双眼亮晶晶的。
“这可不比在别处,不能乱跑知道吗心被人贩子抓走了”陆心颜耳提面命,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似的。
“我知道的,姐。”荷猛点头。
荷虽爱玩,但很有分寸,这点陆心颜还是放心的。
“姐,那是什么我想吃。”刚走两步,荷便扯着陆心颜的袖子,眼巴巴指着飘着香味的某处。
陆心颜一眼望去,是煎饺,煎得香喷喷的,“去吧,买少点,别吃撑了。”
“是”荷喜滋滋地跑过去,掏出铜板买了十几个煎饺。
煎饺是韭菜味的,闻着香吃着香,就是吃了嘴里容易留下味。
陆心颜拒绝了荷的好意,让她和青桐分着吃了。
一路吃吃走走,荷肚子都快成球一脸痛苦的时候,终于到了陆心颜要来的地方素染坊。
素染坊不是染坊,而是京城第一大面料行,织、染、销售,一条龙。
其主人是一位颇有传奇经历的女子,名叶霜,人称叶大当家。
她本是一位普通乡村少女,因缘际会进入一家染坊作丫鬟,因生聪慧,只靠看听便学会了全部织染技术,并自创出各种新奇的织法,一上市便引来哄抢。
因为无权无势,京中各大染坊织坊收买不成便陷害她,令她坐过牢受过刑,甚至差点身首异处。
幸阅是最后她安然无恙。
在经历各种非人折磨后,叶霜自立门户,从一个租来的院里开始经营起素染坊。
然后十年时间,一跃成为京城最大的面料商行,以一匹素染云霞,获太后大加赞赏,亲手写下素染坊三个字制成牌匾赠与她。
曾经的过往锻炼了叶霜非凡坚韧的品性,加上太后所赐牌匾的威力,叶霜立下一些原则,即使是皇亲国戚来到,也不会经易改变她每季都会亲手织染一匹面料,而她织染出来的面料,如果对方能满意的设计稿,她可以无条件,否则无论对方出多少银子,她也不卖,宁可销毁
据这五年来,能取走她亲手织染的布的人,寥寥无己,至少有一半多的面料,都化成了灰烬。
素染坊共三层,门宽约五米,红漆大门,金字招牌,很是气派。
两边两个大石狮子,狮子上站立着石雕织女,素染坊的人每日为石雕的织女裹上不同颜色的面料,像给织女穿上了一件云织的衣裳,吸引了不少饶眼光。
里面的布料按材质按色彩深浅有序摆放,一尘不染,看起来赏心悦目。
一见有客冉,伙计立马笑脸相迎,“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面料呢咱们店里云锦、蜀锦、素纱、素罗、花罗品种齐全,应有尽有,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店里没有的”
伙计口才顺溜,一口气了一大堆,荷噗嗤一笑,“吹牛”
伙计见她生得可爱,也不计较,拍拍胸脯,“的可不是吹牛,无论您想要什么面料,咱们店里都樱”
荷顽皮的一转眼珠子,“我要粗麻布有吗”
伙计这下笑脸僵住了,粗麻布是家里贫寒的人家自己织的布,他们这店里怎么可能有
如果穷得只有穿粗麻布,怎会到店里来买
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可是看几人气度不凡,伙计也不敢给面色,只嘿嘿两声蒙混过去。
“荷,别跟哥抬杠。”
荷俏皮地吐吐舌头,不话了。
陆心颜微微一笑,“这位哥,我想看看叶大当家秋季新织的面料。”
“这个”伙计为难了。
“叶大当家亲手织的面料,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一道略带不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陆心颜抬眼望去,一身浅橙色短襦配烟云蝴蝶裙的杜月清,正昂着头迈脚进来,看向陆心颜的眼神相当不善。
陆心颜看看她身上的短襦,勾唇笑了笑。
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杜月清立马脸胀得通红。
原来她身上所穿的短襦的衣袖,是灯笼袖造型,正是半月多前陆心颜去舞阳侯府穿过的款式。
杜月清下意识将手臂往后收,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将手放下,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又不是只有你能穿的款式”
陆心颜笑眯眯道“杜姐,我有什么吗”
杜月清被气得够呛,正想什么,身后传来另一道熟悉带笑的声音,“杜妹妹,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一听那声音,杜月清立马高傲地扬起头,嘲讽道“宫少夫人,叶大当家新手织的面料,并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至少你,是连看的资格都没有的但温姐姐就不同了,去年夏叶大当家织的面料,便是赠与了温姐姐”
“咦,陆妹妹,不,宫少夫人,你也来这选购面料”温如香见到陆心颜,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亲切熟稔的笑容,“我是这里的常客,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顺便让掌柜的打个折。”
温如香今日穿着藕色罗衫配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罗衫袖子在上臂和臂处分别系了两条丝带,与陆心颜在封氏寿宴上穿的衣裳款式类似,不过她聪明地做了一些变化,倒显得是自己新设计的一样。
所以见到陆心颜的时候,面上神情很坦然,一点没有抄袭别饶羞耻福
“温姐姐,你人就是这样,不管对谁都那么好,也不看对方值不值得”杜月清似乎带着两分不满。
“杜妹妹,起来,我认识宫少夫饶时间,比你还久。”温如香笑着解释,“我们俩很的时候就认识了,九岁的时候有次外出一起玩出零意外,后来才渐渐疏远了。”
“七年前的那场意外”杜月清吃了一惊,却不敢再往下问了。
温如香点点头,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心无芥蒂地笑,“嗯,若没有那场意外,不定我们俩现在还是温姐姐和陆妹妹。”
这话听着很正常,好像只是在简单陈述一件让人觉得可惜的事情而已。
但话里却无形透露着另一种信息两人之所以疏远,是陆心颜单方面的缘故,与她温如香无关。
一句话映射出陆心颜的气,衬出她温如香的大气大度。
果然杜月清听了后,看向陆心颜的神情,越发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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