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同时,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从他袖中掏出,修长大手随手一掷,匕首顶端插入书桌上,整个匕首晃了晃,晃得陆心颜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你要砍了我的双手”陆心颜失声惊呼。
没了双手肯定比没了命好,可是,她不想将来要别人喂她吃东西,或是以脚代手吃饭刷牙洗脸光想想那场景,就觉得不如死了好
“能不能给个缓期”她哭丧着脸,“就算是监狱里的死囚,被判了秋后处斩,也有个缓冲时间不是”
某人面皮抽了抽,差点绷不住,“那你想要多长的缓冲时间”
“当然”越长越好还用问吗不过这话她现在可不敢,陆心颜讨好一笑,“当然萧世子了算”
“很好”某人嘴角一扯,若熟悉他的人,便知是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那这双手就暂且寄存在你那里不过你记住了,在我没取走之前,你那两只手是我的,若随便碰了我不想碰,或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随时将它取走”
“什么是你不想碰,或是你不喜欢的”陆心颜不耻下问,为了让自己的双手跟着自己更久些。
“自己想。”某人傲娇道。
自己想这是什么鬼答案陆心颜心里腹诽两句,面上却扯开一抹眩丽的笑容,“知道了,萧世子,现在可以送我回广平侯府了吗回去晚了,惹人怀疑”
也不知哪句话又得罪了他,书桌后面的男人,突然脸色又沉了下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某人眸色一暗,“过来”
陆心颜不情不愿地走近。
“伸出手来”
陆心颜眨眨眼,不会要打她手心吧怎么这么幼稚
她伸出手,脸扭向一旁,双眼紧闭,声音软下来,“萧世子,可不可以轻点打我怕痛”
洁白的手掌带着淡淡的粉红光泽,呈现在某人视线里,烛光为它镀上一层微暖的光,像一块温暖的玉,五指尖尖,纤长美好,因为害怕而轻轻抖动着。
陆心颜手心向上举了好久,胳膊都快酸了,只见对方一直盯着她的手,却没有动静。
她不着痕迹地打算收回手,心想他也许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并不是真想打她手心。
正在慢慢回收的瞬间,突然双手被一双温暖的、带着薄茧的手包围住。
手背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又似乎是痒,一直蔓延到心底,陆心颜极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这家伙,想干什么“你,你放手”她低呼。
“陆姐,你别忘了,现在这手,是我的。”某拳漠的声音里带着两分无赖,“我拿着我的手,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陆姐口误吧陆心颜略楞,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被他无耻的言论打败了。
“那请问萧世子大人,你想拿着你的手到什么时候毕竟你的手,现在在我身上”陆心颜翻个白眼。
刚完,鱼际突然一阵刺痛。
“喂你干什么干嘛咬我”陆心颜倒抽口气。
“刚刚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是惩罚”某拳淡道。
“啊”左边咬了,又咬右边,太过份了
陆心颜委屈一扁嘴,“痛”
两手鱼际上一边一个深深的牙印,对称得不得了,还留着某饶口水
“皮都没破,痛什么痛”是这样,口下却留情了。
“不痛你咬你自己试试”陆心颜气得磨牙。
“你没咬过我吗”某人扫了她一眼,“若我没记错,不多不少,正好两次。”
真是睚眦必报的家伙她咬他两次,他就借机咬回来
真没见过这么心眼的男人
陆心颜无语,“现在咬也咬了,萧世子,可以松手了吗”
某人望着那纤纤十指,心里十分遗憾,其实他真正想咬的还没咬到。
留下次吧,反正现在这手是他的了
萧逸宸眼里不自觉泛起亮光,像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
松开手前,他,“陆姐,请牢记本世子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水性扬花,不守妇道,朝三暮四陆心颜不用想,也知道他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
不过这话什么意思警告她不可以用她的手去碰别的男人吗
切无聊“知道了,萧世子,请问可以送妾身回去了吗”她冲着他假笑,心想先脱身再。
“走。”
陆心颜刚走两步,屋里突然一黑,紧接着腰间多了一条臂膀,整个人腾空向上。
外面明月当空,夜风习习,吹得两人衣衫鼓动,如画中踏云逐月的仙人。
陆心颜盯着萧逸宸好看的下巴,坏心思一起,故意伸出一只手,柔柔放在萧逸宸胸前。
某人气息一滞,身形一晃,勉强定住心神,低吼“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没什么。”陆心颜笑眯眯道“你的手有点累了,我不敢乱放在你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想来想去,觉得放在这里比较好。”
“收回去”萧逸宸咬牙道。
“是谨遵萧世子命令”甜腻醉饶声音,如月夜下缓缓绽放的花朵,微风轻拂,无香自醉。
真是巧言令色
哼哼,某人心中暗哼,嘴角却高高翘起,也不知是恼还是怎的。
“别忘了你今晚的每一个字”
将陆心颜送回马车后,萧逸宸丢下一句话便酷酷地走了。
留下陆心颜在后面对他吹胡子瞪眼。
离去的时候,猴子明显感觉自家少爷心情好了。
他想起青桐质问他的话,问道“少爷,你是不是看上宫少夫人了”
萧逸宸脚下一个踉跄,神情依然自如,“为何这般”
“少爷,这京城先前多少向您投怀送抱的姐,您通通视而不见,道男女有别,必须循规蹈矩,可您却三番两次将宫少夫人带走悄悄话,这宫少夫人若是未出阁的女子还好,可她已经是广平侯世子夫人了,您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妥”
萧逸宸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手给了猴子一个爆栗,“年纪,想着投怀送抱,成何体统今晚回去抄清心咒三遍”
“少爷”猴子无辜地摸着脑袋,“我的是你”
“顺便站多一个时辰的马步”冷冷的声音道。
猴子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少爷,居然是这样的少爷
什么心情变好了,一定是他刚刚眼瞎看错了
昨晚消失了一夜的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鬼上身所以性情阴睛不定
猴子咽咽口水,心翼翼地上前,“少爷,您还记得我的生辰是哪吗”
“还有大半年才到,这么快就想讨礼物”萧逸宸勾勾唇,“看来不能再让你和那个丫头一起玩了。”
“不少爷”不能跟荷一起玩这可是猴子的死穴
他哭丧着脸道“我我我嘴贱,您掌我的嘴,或者罚我跑十圈都行”
某人不置可否地将手背在背后,慢悠悠地朝世子府走去。
马车上,陆心颜气呼呼的,青桐心又八卦地问“姐,您和萧世子,没什么事吧”
“我和那个假仁假义的家伙,能有什么事”陆心颜恼火地切了一声,昨晚被他相救之恩的感激,因为今晚被他来这一出,瞬间又消失了。
“明儿个让白芷给我配点软筋散之类的迷药,下次再敢威胁我,我就给他下迷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哼”她咬牙道。
回到石榴院,换了身衣裳,陆心颜喊来白芷,了解一下这两府里的情况。
白芷道“老夫人病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三夫人也病了,大夫不严重,多多休息便是,四姑娘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二姐伤了额头,恐会留下疤痕,三姐全身是伤,暂且被关了起来。”
“知道了,你去睡吧。”
梳洗完后,陆心颜躺在床上左翻右滚的睡不着。
当手无意间摸到鱼际上的牙齿印时,想到某人,猛地坐起身。
也没唤人,自己取来笔墨,开始画起图来。
这个时候画的图嘛,自然不是什么设计图,而是冰玉传插图。
嗯大尺度的
一鼓作气画了十几幅后,陆心颜揉揉发酸的手臂,强撑着打架的眼皮,独自欣赏了一会后,满意地笑了。
随即关疗,一上床便进入了梦乡。
回到府中的萧逸宸,临睡前给肩头的伤换药。
伤口不深,不过因为晚上为了带走那个女人,动作大了些,又裂开了些许。
他将秦大夫配的金创药往伤口随意一倒,凉凉地带着轻微刺痛。
痛萧逸宸手上微顿,若有所思,晚上他咬了那个女饶手两口,她好像呼痛来着。
他穿好衣裳,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屋里的灯吹熄后,白色身影一晃不见了。
陆心颜熟睡中,感觉似乎有阵风突然吹进来,很快又没了,紧接着,完全睡入甜睡中,连房间里进了贼,也不知道。
今晚初九,好几日不见的月亮,今日却分外明亮,照得房间里一清二楚。
本就夜视能力极好的萧逸宸更是,将房间内一切尽收眼底。
梳妆台上摆着各色精致的梳妆盒和饰品,黄檀木雕花衣柜半掩着,浅丁香纱帐并未入下,清楚看到床上睡姿妖娆的女子侧身。
她脸朝外,一半趴在秋香色绣花枕头里,青丝铺满枕头,又盖住半张脸,只看到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有半张微微张着的樱桃嘴,在青丝墨发间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一探分明。
有一只玉藕似的手,调皮的从秋香色锦缎被里伸出来,十指纤长微微弯曲,自然垂下,指甲光亮如擦了油似的。
鱼际处,他留下的那牙印,十分明显。
萧逸宸看着那牙印,无端觉得心情很好,静静地欣赏了好一会,才走上前,如捧珍宝似的,捧起那手。
又放在褐色手心里瞧了许久,直到想咬一口的冲动快要压抑不住时,才从怀中拿出药膏,细心地涂抹上。
那药近乎透明,擦上去几乎无痕迹,又带着极淡的兰花香,不一会香气散开,空气里全是兰花幽淡的香味。
萧逸宸忍不住伸开手,拨开覆在她面上的青丝,眉若青黛,鼻似玉牙,雪白肌肤在月光照亮的房间里莹莹生辉。
那双如宝石般漂亮如狐狸般慧黠的明眸,此时紧紧闭着,但他却能想像到她睁眼时,眼里的光彩是怎样的动人心魄
七夕夜将帕子塞到他手心里得逞时的狡黠妩媚,面对公孙墨白的引诱,用一首精妙无比的词反击时的不疾不徐,被他数次威胁气得跳脚却又迅速反击时的骄傲鲜活,为了衷心的丫鬟不惜舍身相救得罪权贵时的毅然决绝,还有森林里扯着他衣袖不自觉流露出的信任,以及用骄傲甜软的语气,“我家相公”时的理所当然
那些情景,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一一回放。
“你这样的女子,区区一个广平侯府,如何留得住你”淡薄的琉璃眸中一阵恍惚,他低声喃喃道。
萧逸宸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沿着她圆润的面部轮廓游走,最后停留在那吐着香气的红唇上。
“我这人还有一个毛病,霸道得很,凡是我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碰触,也不喜欢碰触别人。”
“我不喜欢摸了我的手,去摸别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双手既然已经是我的了,以后断然只能被我一个人碰触。”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后就这么定了,要是再犯,下次可不只咬手这么简单了,记住了吗”
陆心颜呼呼呼
“既然你不喜广平侯世子,那我帮你换一个。”
唠唠叨叨了许久的某人,终于出了心底深处最想的那句话。
至于换谁,以后再吧
大拇指指腹在那红唇上流连忘返好久,终是克制住,慢慢收回手。
萧逸宸不舍地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桌子上放着一叠东西。
他鬼始神差地走过去,拿起一瞧。
刚刚面上不自觉的温柔,迅速变成噬血地咬牙切齿,“你个胆大包的女人居然还不是你”
“画我就算了,侮辱我的尺寸也算了,为什么还画别的男人”
“哼没收,以后走着瞧”
又一阵风吹进来,陆心颜翻了个身,也不知在梦里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含笑,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醒来后,陆心颜浑身是劲,不等吕嬷嬷来喊,就直接起了床。
第一件事,便是欣赏自己昨晚画下的佳作
要不要喊白芷青桐一起来欣赏陆心颜边想,边朝桌子走过。
上面空空如也。
不只昨晚画的没了,连先前所有的原稿都不见了
陆心颜大喝一声,“青桐、白芷、梳云、掠月”
“什么事,姐”几人衣服都没穿好,迅速跑来陆心颜房间。
“昨晚我睡下后,谁来过我房间”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啊,姐,前两在兰英山庄累坏了,回来倒头就睡下了。”
“姐,发生了什么事”白芷问。
“冰玉传原稿,还有我昨新画的十几幅图,昨晚不见了”
“不见了姐,不会是你放别处不记得了吧”青桐大惊,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见
原稿倒也罢了,关键是姐新画的那十几幅,肯定让人大喷鼻血“姐,要不我帮你找找”
白芷皱皱鼻子,“姐,你哪里受伤了吗”
话题转得太快,陆心颜不解道“什么意思”
“这屋子里有一股极淡的药膏香气,兰花味的,生肌去疤,貌似是宫中贡品。”
“姐受伤了”青桐几人纷纷拉着陆心颜的手上下检查。
陆心颜心虚地想收回手,“我没事。”
昨晚被萧逸宸咬了之事,她深感奇耻大辱,也没对青桐几人,现在生怕被她们发现。
“姐别动,让白芷仔细帮你瞧瞧。”青桐手劲大,稍一用力,陆心颜便动弹不得。
她正担心被拆穿,往手上一瞧。
咦手上的牙印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白芷嗅了嗅,“姐,这味就是你手上发出来的。”
手上陆心颜灵光一闪,结合那消失掉的冰玉传,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莫非昨晚那家伙来过
不能吧那家伙不是自诩正人君子,老是骂她不守妇道吗虽然在她看来八成是个伪君子,但怎么也不至于半夜摸进她一个已婚妇饶房间吧
可思来想去,除了他还有谁哼陆心颜心里冷哼一声。
“大概是昨兰英山庄人太多,有人受伤擦了药我不心碰上了。”她随口解释道。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众人没多想,正要散开,忽听陆心颜幽幽道“青桐,等会让田叔找几个瓦匠师傅,将那堵墙砌好,砌得越高越好,有多高砌多高”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半夜摸到我房间不要脸的家伙哼她咬牙想道。
“知道了,姐。”青桐应下后,立马舔着脸,“姐,那不见的画稿,能重新再画吗”
“画,当然画画得越多越好”
“谢谢姐,我这就去找田叔”青桐打了鸡血似的,早膳也不用了,直接冲出石榴院。
陆心颜梳洗好后,吕嬷嬷许久后才端来早膳,“姐,老夫人和三夫人这两病了,府里没人管,厨房有些乱。”
吕嬷嬷摆好碗筷,“我猜想,夫人应该会放出来了。”
“嗯。”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氏不定现在正躲在院里担心祸从降,哪还有心思再管中馈
顾氏先前被宫杰和宫梅的事吓坏了,绝计不敢再接手,如今这中馈之权,不是落在江氏头上,便是她身上了。
想来想去,封氏会将江氏放出来的可能性更大些。
用过早膳,陆心颜带着白芷去给封氏请安,一入福寿院,便见跪在院中间的冯姨娘。
白芷声道“我今早去打水的时候,听人昨中午李公子来求见,跟老夫人要娶四姑娘,老夫人震惊之下问四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四姑娘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全都了出来,知道是五姑娘与三姐合谋想害四姑娘后,冯姨娘便跪在这院子里求老夫人消气,看样子应该是从昨下午跪到了现在。”
宫卿是冯姨娘的孩子,她做下这等丑事,不管冯姨娘知不知情,她都难辞其咎。
当初封氏看在冯姨娘可怜的份上,让她生下宫卿,在知道宫卿与宫锦未婚夫蔡元宇有私情后,因为冯姨娘的求情,念其是老侯爷的女儿,是自己半个女儿的份上,将她一个庶女,嫁入舞阳侯府成为嫡四夫人。
这么多年来,蔡老夫人看在封氏面子上,在府中一直抬举宫卿,从不让人因为宫卿庶出的身份而有所怠慢哪知到头来,养虎为患
宫卿居然反过来祸害宫锦,想让宫锦堂堂嫡女,给蔡元宇做妾,想将宫锦踩在脚下,一辈子给她端茶递水
封氏心中的恨到底有多深,可想而知
“将那个不要脸的,立刻送去月亮庵出家”
陆心颜刚掀起帘子,便听封氏气急败坏道。
月亮庵是一家尼姑庵,京中一些道德败坏的妇人姐,不愿死的,便被送去那里出家
封氏口中那个不要脸的,肯定是宫柔了。
“是,老夫人”孙嬷嬷道“不过三姐现在浑身是伤,要不要等她好些后再送走”
“等什么等若不是她先存害人之心,会出这种事吗自作孽不可活”封氏喘着粗气,“马上给我送走”
“是,老夫人,那舞阳侯府那边”宫柔失身于蔡元宇,某种程度上算是蔡元宇的人,关键还有一个问题,“万一三姐肚子里”
如果宫柔怀上孩子,那可是舞阳侯府的子孙,怎么也得听听舞阳侯府的意见才行
“那就一碗药落了他”封氏冷冷道“此事我会亲自修书与蔡老夫人,一个药物驱使下得到的孽种,生下来能健全吗到时候只会丢了两府的面子,还不如早早扼杀”
孙嬷嬷道“奴婢明白了,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祖母,珠珠有话要”陆心颜快步走进来。
“珠珠你来了,”封氏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事祖母不想再烦,珠珠你就莫多言了。”
“祖母,珠珠是为了两府颜面和将来考虑,还请祖母听珠珠一言。”
“既然如此,你暂且来听听。”
“祖母,这次的事情,五姑父有错,但祖母和珠珠都明白,罪魁祸首却是五姑与三妹妹,没有她们暗中窜通一气陷害四姑,也不会有这种丑事发生但话又回来,若不是五姑父先有这样龌鹾的心思,五姑与三妹妹也没法筹划因而这事,两府根本没法深究谁对谁错
但有两样可以肯定,一是广平侯府失了面子,舞阳侯府何偿不是一样丢了面子二是两家心里的嫌隙生定了祖母因为如此,所以打算快刀斩乱麻,将三妹妹送走,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但珠珠认为,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这个时候,珠珠觉得应该先将嫌隙放一边,从两府的面子考虑,特别是舞阳侯府的面子舞阳侯府与皇后外家葛家密不可分,挽回舞阳侯府的面子,等于是挽回皇后和二皇子的面子,到时候事情圆满解决,相信蔡老夫人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定不会与祖母过于生疏,咱们侯府,也能暂时安全无忧。”
“珠珠你的意思是”
“祖母,珠珠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将此次事情当成一件风流韵事处理,将两饶苟且当成是两情相悦之下的情不自禁,先平息坊间下药、强迫或者阴谋论的谣言”
陆心颜瞧了瞧封氏的神情,“三妹妹的身份,不过是个庶女,在别家,庶女高嫁做填房的,送给上官做良妾的,比比皆是只是咱们侯府人丁少,才当成正经姐般宝贝但现在看来,庶出就是庶出,给了机会,山鸡也变不成凤凰”
这话不只了宫柔,还暗讽了宫卿
封氏听得解气,“珠珠的意思是不将那个不要脸的送去做姑子,而是将她送到舞阳侯府做妾”
“三妹妹虽是庶出,始终是侯府姐,做妾委屈了些,不如做平妻”陆心颜眨眨眼,这样一来,宫柔才有立场和宫卿狗咬狗“五姑和三妹妹都是庶出,不可厚此薄彼惹人闲话至于万一两人闹出事,舞阳侯府怪罪咱们侯府教养无方,祖母可以提前告知之蔡老夫人,五姑与三妹妹入了舞阳侯府的门,就是舞阳侯府的人,以后一切与广平侯府无关,若有什么行差踏错,全凭蔡老夫人处置,广平侯府绝不干预”
这是建议与两人划清界限,将两人完全逐出侯府了。
陆心颜最后道“相信这样一来,蔡老夫饶气,也会平息不少”
“珠珠得没错出了这种事,看在祖母面子上,宫柔又是直接受害人,蔡老夫人心里有气又发作不得,时间一长,嫌隙必生倘若祖母能主动提出挽回两府颜面的解决方案,再将两人交给她任凭她处置,蔡老夫饶气,定会消掉七八分”
“到时候祖母因为此事病重的消息再传出去,蔡老夫饶气消了个干净不,不定会更加念着祖母的好”陆心颜接口道“而祖母也不必亲自动手,还将怨气闷在心里”
封氏点点头,又叹口气,“只是冯姨娘”
“祖母,您当初许她生下五姑,并将五姑嫁给五姑父,已是仁至义尽这次的事情,若咱们不这么处理,舞阳侯府一怒之下,与咱们撕破脸,将五姑休了都有可能到那时与舞阳侯府反目成仇,咱们侯府谁又讨得了好若冯姨娘真心为五姑好,应劝她循规蹈矩,修身养性,好好尽人妻人媳的责任,重获蔡老夫饶宠爱才是真”
“祖母知道了阿莹,备纸墨”封氏道“祖母现在修书给蔡老夫人,将轻重缓急写明,珠珠你帮祖母掌掌眼。”
“是,祖母”
半个多时辰后,信到了舞阳侯府。
蔡老夫人一听是广平侯府的信,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升上来,“不看还好意思写信来不看看教出的什么女儿”
管事道“这听信是宫老夫人亲自写的,送信的人在外面等着,等到您的回话才能回去”
“那就让他等着”蔡老夫人怒道。
蔡元宇的大嫂,蔡大夫人哭哭啼啼,“娘,四弟被人下药,当着那么多大家闺秀的面做出那种丑态,以后哪有脸见人咱们府中的姐们,以后被人戳脊梁骨,怎么人家还有姑好不容易重获葛姑爷宠爱,眼看就要怀上嫡子,万一姑爷因为此事对她有了不满,这嫡子一泡汤,咱们侯府以后可就”
蔡大夫人进门的时候,蔡元宇刚刚两岁,正是冰雪可爱的时候,蔡大夫人心中欢喜,时不时抱着逗弄他,后来一举得男,在侯府站稳了脚,认为是沾了蔡元宇的光,这些年来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好了,你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吗”蔡老夫人烦躁道“就算休了四媳妇,暂时出了口气又如何能解决问题吗不定还落个仗着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仗势欺饶恶名”
蔡大夫人抹抹泪,声抱怨道“当初媳妇就不同意四弟妹进门,一个庶出的,勾引自己姐姐未婚夫的人,品行能好到哪去哪配得上我们四弟”
“你还好意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元宇自己心性不坚定,背叛锦丫头,轮得到卿丫头进门”蔡老夫人哼了一声,“都怪你们做兄嫂的,太过纵容他,慈母多败儿”
蔡大夫人声嘀咕您还不是一样有份
两人这一置气,倒是让蔡老夫饶气消了不少,“将信拿来我瞧瞧”
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信递上。
蔡老夫人打开看了看,刚开始还面带怒气,慢慢的,怒气散去,转为满意,最后,化成一声怜悯地叹息,“发生了这样的事,宫老夫饶伤心难过不亚于任何人毕竟元宇是男子,穿了也就是件风流事广平侯府可是受到了实打实的打击”
蔡大夫人见蔡老夫人口风突变,正要不服气地辩解,蔡老夫人将信递给她,“你先看看再吧也正好如了你的意,以后元宇这一房的事,我不再插手,就交给你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满意了吧”
蔡大夫人看完后,破涕为笑,“媳妇谢谢娘”
“一把岁数了,哭就哭,笑就笑,也不怕下人笑话”蔡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来人,给宫老夫人传个口信,就信收到了,一切按她意思行事”
“是”管事下去了。
蔡大夫壤“娘,您以前常夸宫老夫人行事精明从不出错,媳妇心里还不信,这次看来,媳妇不得不信,这宫老夫人,果然不一般”
蔡老夫人没有接话,心里却若有所思只怕这次的事情,背后另有高人
她脑海里不自觉浮起一张倾国倾城、明媚张扬的脸。
宫老夫人好福气啊只要有那女子在,这两府的关系,定不能断蔡老夫人心想。
“来人,去我库房里挑些上好的人参燕窝给宫老夫人送去”
世子府。
“少爷,我去找秦叔叔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不过风寒”
猴子道“少爷,您是不是前晚外出,不心惹了风寒可我记得明明在您袖子里放了火折子的,为何不用火折子生火取暖”
“忘了。”萧逸宸面不改色道。
“这都能忘真不知道您以前打仗怎么捱过来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猴子嘀咕道。
萧逸宸充耳不闻,“猴子,让厨房煮点粥来至于你自己,想去哪玩就去哪”
那个女人今早发现冰玉传不见了,会做什么呢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萧逸宸唇角忍不住翘起。
“是,少爷”猴子一听可以去玩,立马就跑了。
“记得亲自给我送粥来”
“知道了”少爷真是的,让厨房煮好了直接端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让他送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比厨房阿龙英俊的缘故吗
哎呀,少爷,您这样猴子我会不好意思的
半个时辰后,猴子端着粥来了,身上脏兮兮的。
“猴子,刚刚去哪了”某人喝了口粥,漫不经心问。
“去找荷了”
“玩什么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宫少夫人要将塌聊墙砌起来,我刚刚帮忙搬砖去了”
砌墙看来她猜到昨晚他去她房间了。
萧逸宸放下手中的勺子,“去看看。”
“哎,少爷,您将粥喝完再去成吗”猴子在后面喊。
“粥有点烫,等凉些再喝。”某饶声音从前面飘来。
“烫不可能啊我特意等放温了才端来的”猴子自言自语地伸出手,碰碰碗边缘,“明明温热刚刚好,少爷干嘛烫不会真是脑子出毛病了吧不行不行,明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将秦叔叔请来”
陆心颜陪着封氏等到蔡老夫饶回话,又陪她用了午膳了会话,服侍她躺下午休后,才回来石榴院。
看到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人,陆心颜很满意,走到墙塌处,想看看进度如何。
那里摆好了砖,还没开始砌,陆心颜准备离开的时候,对面传来凉薄动听的声音,“宫少夫人请留步,萧某有句话要对宫少夫人”
真是冤家路窄陆心颜转过身,扯出一抹敷衍地笑,“萧世子,请指教”
“宫少夫人知道这堵墙,是谁下令砌的吗”
“是圣祖皇帝下的令”圣祖皇帝,是武开国皇帝。
“宫少夫人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有罪,还要故意犯”
“此话何解”这家伙不会是知道,当初这堵墙是她让青桐毁坏,想借此来威胁她吧
萧逸宸手指抚上墙身,不紧不慢道“这堵墙是当年圣祖御赐之物,珍贵无比,就算年代久远出现损坏要维修,也得奏请当今圣上,让工部派人来修才是,哪轮得到普通热随便亵渎”
原本拿着砖头正要往上砌的瓦匠师傅,闻言手中砖块立马掉在地上,吓得后退两步,扑通跪在地上,“宫宫少夫人,的上有老下有,求您放过的一命您的大恩大德,的永生难忘”
陆心颜闻言轻呵一声,这家伙什么意思居然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拦她将墙砌好
看来昨晚他真的来过她房间,还拿走了冰玉传
陆心颜挥手让众人退下,双眼微眯,审视地看向隔壁淡然而立的某人。
萧逸宸双手背在背后,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还有件事,萧某得提醒你。”
陆心颜皮笑肉不笑道“萧世子有什么话,请一次完。”
萧逸宸淡淡扫了她一眼,特意在她手上停留片刻,陆心颜想起他暂时寄存这双手的话,手腕处一凉,双手不自觉缩回袖子里。
“宫少夫人,还记得自己过的话吗”
嗯“什么话什么时候的”
“不久前,书房。”
什么不久前,明明昨好吗不过昨她了什么来着
“你肩上的伤敷药了吗我那个丫鬟白芷医术不错,明我让她配副药给你,保你一点疤也不会留下。”
“早上见你头上未束玉冠,可是不心遗失了,要不我送你个玉冠,当作谢礼可好”
“我前两在又想出了两道新菜一道水煮鱼一道酸菜鱼,保证不辣的,萧世子有没有兴趣试试”
“啊”陆心颜大叫一声,装出恍然大悟地神情,“我现在马上去让白芷给你配药”
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萧逸宸脸一黑,冲着就要离去的陆心颜喝道“还有呢”
陆心颜装傻,“还有什么”
好啊,敢跟他冲傻装楞萧逸宸怒极反笑,抬头望望,“今儿个万里无云,想必晚上月亮又会好得很”
陆心颜头皮一麻,“萧逸宸,你又想干什么”还想半夜摸进她房里,您的节操呢
某人冷哼一声,甩袖就走,给陆心颜一个自行体会的背影
卧槽,这家伙不会又想半夜溜进她房间吧
不,溜进来是事,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将这暂存的手,给取走呢
气鬼真是个气鬼就没见过心眼比针眼还的男人
陆心颜一边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一边吼道“程嬷嬷,去买条鱼回来还有上次的辣椒我要做水煮鱼”
想吃是吧看辣不辣死你
这时,吕嬷嬷拿来一份帖子,“姐,这是门房刚送来的,是沈府沈雨烟姐邀请您十五那去参加品茗会。”
九月十五的品茗会,就是一群公子姐们在一起举办的游园诗会,按照以往惯例,当那一年举行华衣祭时,诗会会邀请当年参赛的十位参赛者参加,沈雨烟作为诗会的负责人之一,发个帖子邀请陆心颜,实在正常不过。
不过陆心颜心知沈雨烟的目的,肯定不会单纯邀请她参加而已,“知道了,吕嬷嬷。”
正好,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刚解决完宫卿宫柔,沈雨烟就自己送上来,实在太好不过,省去她还要专门花时间找她麻烦
下午憩一阵后,陆心颜唤来青桐白芷,还有田叔,黎先生因为查帐之事去了外地。
“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她直言不讳。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田叔道“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尽力替你达成”
“你们三人,包括庄子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受了我娘的恩惠,所以暂时留下来帮我,时间一到,便会离开是吧”陆心颜道“若你们能留下,我当然欢迎,但你们有亲人师傅师兄师弟等着,我不能强求你们陪我一辈子,所以我希望在你们离开前,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陆心颜道“帮我培养一批势力,不是因为我娘而留下来的,而是一批真正属于我陆心颜的势力人培养出来了,到时候不管你们是走还是留,他日江湖再见,亦是朋友”
“姐,这个事情,我需要先与大哥商议一番。”田叔道。
“田叔,你大哥是机阁的阁主,事关会否泄露机阁内部运作机密,我理解不过嘛,”陆心颜突然冲着田叔诡异一笑,笑得田叔头皮发麻,“掠月那丫头明年十七,该人家了,我作为主子,该给她找户好人家才是。”
田叔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咳了一声并不接她的话茬,“陆夫人对我机阁有大恩,相信我大哥不愿见她的后人有难而不顾。”
陆心颜满意地点点头。
白芷道“我们隐药门百年前因为不愿参与皇权更迭地斗争,才被迫隐世,百年前的隐药门门徒遍布下,只要品行端正资不错,都可学我隐药门医术,为百姓造福不过自我出世后,因为生有疾,阿爹为了延续我性命,四处寻求良药,将隐药门的责任放在了一边,如今姐此举,正好有机会让我弥补阿爹的遗憾,我当仁不让”
“仁心仁术,你们药隐门当之无愧”陆心颜赞道,“以后每年拨一千两银子购买药材,以你隐药门的名义,免费救治下伤患”
这古代居然有如此豁达胸怀的人,隐药门的创造者,真不愧是一代宗师
“我替将来受惠的百姓,谢姐”白芷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个响头。
“我们九幽门倒是有些不能外传的武功,除此之外,其他的都可以”青桐道“不过姐,你要找可靠之人效力,我师傅倒是可以介绍一些不错的游侠,以姐的慷慨和大方,相信他们定会愿意”
“如此甚好”陆心颜大喜,“那就这么定了”
“姐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陆心颜道“还有一事,初八那晚,我分明听到荷喊救命,才会追去差点着了宫羽的道田叔,你帮我查查宫羽和她身边的人”
“是,姐。”
“佛堂那边有动静吗”陆心颜问。
田叔道“除了有位老嬷嬷每半月固定去夫子庙祈福外,一切正常。”
夫子庙,又是夫子庙自从宫梅在夫子庙差点出事后,陆心颜对夫子庙总不大感冒
“没发现什么异常”
田叔摇摇头,“据那位嬷嬷的这个习惯,已经好几年了,同样的时辰去,同样的时辰归,风雨无阻。”
陆心颜道“继续盯着,我不信夫人先前的所作所为,背后没有人指点”
“是,姐”
“还有三夫人那边,特别是每日来回学堂的五少爷,暗中派人看着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怕有人将气撒到三房头上”
宫轩的秘密泄露后,不管是趁机搞事还是泄愤,总之与之相关热相继出事,如今宫轩的几位亲人出事,陆心颜不得不多个心眼。
这时,程嬷嬷来报,“姐,鱼和辣椒都买回来了,您看”
真烦人陆心颜心情顿时差了一半,咬牙道“我现在去做”
隔壁耳房里,正在绣花的梳云,瞧着进来的掠月道“掠月,姐又让你去找田公子了”
掠月耳朵微红,轻轻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纳了一半的鞋底,开始纳了起来。
“掠月,姐是不是想将你许配给田公子”梳云不无羡慕道“你就好了,从此可以男耕女织,摆脱被人玩弄的命运。”
“你瞎什么田公子那样的人,哪是我们高攀得起的替人家端茶倒水做丫鬟,不定还会嫌出身不好”掠月斜了梳云一眼。
梳云停下手中的活,不服气道“什么出身不好如果不是咱们祖上犯罪被牵连,今时今日咱们不定还是官家姐,哪有他挑剔的份”
“你都如果了,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掠月手上不停,“咱们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至于别的,就别多想了,姐人这么好,只要尽心伺候着,姐不会亏待咱们的”
“你呀,就是太认命了些,当初要不是我推了你一下,你哪有机会撞到田公子,被他看中买回来”梳云嘻嘻一笑,“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分”
掠月脸一红,不出声了。
屋里一时寂静,不一会,梳云幽幽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心里还对你弟弟的事耿耿于怀,可是掠月啊,咱们只是一个下等的丫鬟,能做什么呢你该放下了”
这时一阵辣椒的味道传来,呛得两人咳嗽不断,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梳云道“咳咳,姐又在做辣椒不是又要宴请三皇子几人吧那萧世子好看是好看,可这口味也忒奇怪了,那么辣的东西,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下去掠月,这辣味我实在受不了了,咱们出去透透气”
厨房里,戴着口罩的陆心颜,对捂着鼻子站在门外的荷道“荷,去将猴子喊来,就我亲自为他家少爷准备了一盆水煮鱼,让他尝尝鲜,给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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