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鼓掌声伴着陆心颜悠扬如笛的赞叹声响起,“三表婶这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倘若我与萧世子有私情,要杀了世子,萧世子又怎会救了他,送他回来,还尽责地帮忙抓到杀人凶手”
萧逸宸眸光一闪话清楚,我不是帮他抓杀人凶手,是帮你抓杀人凶手
连氏面色一变,她情急之下,只想洗脱大哥的嫌疑,哪有想到这么多结果一下子就被抓到了漏洞
“就算我刚刚的推测是错的,但我大哥没理由杀世子”她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陆心颜妍妍一笑,“你大哥没理由,但你有啊”
那轻描淡写如随意出的话,像炸弹一样,爆炸在这个本就紧张莫名的氛围里,震得封氏几人心头大跳。
“珠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封氏颤声问。
连氏先是呆住,而后反应过来尖叫道“珠珠,你别血口喷人”
“三表婶,你娘家大嫂送来的锦囊里,根本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一张传信的纸条吧”陆心颜似笑非笑道,而后朝青桐一使眼色。
青桐迅速一伸手,快如闪电,从连氏手中取走香囊,反应过来的连氏,急忙从地上跳起,扑向青桐,要抢回自己的香囊。
但她哪及青桐行动敏捷,只觉眼前一花,青桐便将锦囊递到了陆心颜面前。
陆心颜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后,问封氏“祖母,是珠珠念出来,还是您亲自看”
封氏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颤,“念”
陆心颜逐字缓缓念出,“妹妹事情败露,世子被救,刺客被抓,心应对”
话音未落,一直强撑着的连氏,终于如被人抽去全身骨头般倒在地上。
江氏听完后,疯也似地冲到连氏身边,骑在她身上,又抓又咬,狂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予儿为什么我哪里对你不薄掌管中馈这么多年,何时短过你三房一文一饭何时欺过健儿倩儿一分一毫你为什么为什么”
连氏抱头缩成团,一言不发,直到江氏累得气喘吁吁,封氏才示意孙嬷嬷将江氏拉开。
封氏强忍着怒气,咬着牙,一字一字质问“三侄媳,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我与大媳妇,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派人杀害予儿,绝我大房的后”
连氏被江氏一通乱打,此时头发凌乱,衣服皱成菜干,脸上隐约可见一条条抓痕。
刚才江氏行动太快,她因为心虚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江氏直接打懵了。
如今封氏这一问,她开始呜呜哭起来,“大嫂,伯娘,我不知道你们在什么那锦囊里为什么会有一张那样的纸条,我也不清楚啊,我冤枉啊,呜呜”
总之打死也不能认,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连氏心中死死抱定这一信念。
“祖母,”陆心颜悠悠开了口,“有一富人,人人皆知他富,羡慕得不得了,有一日,他带着百两银票上街,装银票的香囊烂了,他便将那银票拿着手中,您猜,会发生什么事”
封氏脸色微变,眸光顿时转利。
“自然是会被人抢去”陆心颜自问自答,“古语有云,财不可外露,又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倘若那饶银票一直藏在身上,人人羡慕之余并不会动手,但他将那银票放在手中,动摇了人性深处最深的劣根性,那银票自会被人抢去”
封氏轻颤,“你是,因为当日祖母将掌家权分给二侄媳和三侄媳分管,所以让三侄媳起了贪恋”
“祖母,您心性坚定,品德高洁,谨守承诺替我保管嫁妆而丝毫不心动,但这世上,像您这样的能有几人”陆心颜道“这掌家权,只是诱出了三表婶心底贪恋的冰山一角,最重要的,却是她与二表婶在争夺掌家权的过程中,二表审无意爆出侯爷的秘密,四妹和六弟因此一一受到牵连差点横死,三表婶与二表婶皆认为是祖母或是侯爷所为
二表婶对大房起了戒心,缩在自己院中闭门不出,得过且过,三表婶则担心哪不心惹了祖母或侯爷,被秘密害死,索性决定先下手为强后来三表婶带队去兰英山庄,四姑毁了名声,二妹妹毁了容,三妹妹失了身,大房接连受损,三表婶为免夜长梦多,果断出手,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所以追根究底,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怕将管家权交给珠珠后,将来江氏收不回来,出了让二房三房分管的下策,才导致的恶果吗封氏心中剧痛,上次宫轩的秘密泄露出去,已让她后悔无比,现在这事更是让她悔不当初
江氏有错,可若一心一意为宫轩几父女打算,一心一意为侯府未来打算,除了她自己,只剩江氏,所以她才一时糊涂,走了这步烂棋,酿成了今日苦果
果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陆心颜一直暗中关注着封氏的精神,见她此时神情黯淡,知道她心中愧疚之下心神涣散,朝白芷使了个眼色。
白芷端来一杯茶,拿出一颗清心丸递给封氏服下。
封氏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陆心颜。
这边连氏急忙辩解,“你你胡,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兰英山庄那,我未出过侯府半步,我娘家人亦未有人来探望过我,我如何与我大哥谋划”
陆心颜淡淡一笑,“三表婶,我只是你策划了这起谋杀案,可没你与你大哥合谋策划三表婶刚刚这话,分明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连氏面色急变,“先前那刺客是我大哥,如今你又是我,这意思不就是我和我大哥合谋吗如果你不是这个意思,当我心急理解错误了,那请你拿出我杀害世子的证据来,如果没有,便是诬陷”
陆心颜道“三表婶知晓四妹六弟被害的原由后没两,七妹妹便病了,风寒一直病了好几不见好,还让我带着白芷去给七妹妹把脉,并故意暗示七妹妹因为嫌药苦,偷偷将药倒了所以一直好不了。不过三表婶你不知道的是,七妹妹曾悄悄跟我,那药一点也不苦,她也没倒掉过,七妹妹一直乖巧懂事,据从到大生病,从来没听过她因为吃药的事情哭闹过,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来着。
现在一细想,七妹妹生病的那段时间,三表婶娘家给七妹妹送补品玩意,三表婶亦每给娘家送点回礼,倘若将想的话,如今日这锦囊里的字条一般,藏在礼品盒子里,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次从兰英山庄回来后亦是如此,三表婶一回来便感染风寒,你娘家就往家里送药材补品,然后三表婶再送点回礼,用此方式互通消息,而后三表婶借请白芷把脉之名,在我面前扮可怜,让我帮你在十五那去买红豆糕,借机将罪名推到我头上。”
陆心颜话音刚落,另一道动听清冷的声音接着响起,“宫世子在来福客栈的消息,是萧某让刺客泄露给连大饶,刚才三夫人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也是在一个多时辰前,萧某让人通知连大饶目的是为了抓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陆心颜接着道“倘若世子不幸遇害,侯府世子的名头,便会落在五弟和六弟身上,六弟是二房,但年纪些,五弟虽是三房却为长,所以两人皆有可能成为下任世子
不过二表婶因为先前四妹六弟之事,此时仍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生出抢世子之位的念头,这样一来,五弟便可明正言顺地得到世子头衔,继承侯府的产业到那时,三表婶才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倘若能将这个罪名安插在我身上则更好,到时我被休出府,三表婶还可以接收我的嫁妆,一举数得”
她明媚双眸轻轻移到连氏身上,展颜浅笑,“三表婶,我的可有错若你还不承认,我还有人证。”
她轻轻一拍手,“房嬷嬷,进来话。”
胆的房嬷嬷缩着头进来了,一进来便吓得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连氏一眼,“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三夫人,世子,少夫人。”
至此连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一败涂地了,她指着房嬷嬷痛心道“嬷嬷,你是我的奶娘,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
房嬷嬷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嗫嚅道“三夫人,奴婢胆子,这等害饶事,一旦不成,奴婢全家都得跟着遭殃奴婢一生没别的想法,只想家人都平平安安到老就够了,对不起,三夫人。”
此情此景,封氏江氏宫田予,哪还要问什么,哪还有不明白的
“阿莹,去将三老爷叫来”封氏沉声道。
“是,老夫人。”
孙嬷嬷离开后,封氏对着萧逸宸道“萧世子,侯府出了这等丑事,实在让你见笑了今日这件事多亏萧世子,待事情解决好后,我亲自上门道谢”
这话便是送客了。
萧逸宸道“宫老夫人不必客气宫老夫嚷高望重,广平侯府乃朝廷栋梁,萧某身为御林军左郎将,食朝廷俸禄,自当分皇上之忧您身体不好,请您多多休息,保重好身体萧某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打扰”
封氏站起身,“府中都是女眷,不便相送,失礼了,萧世子慢走”
“老夫人不必多礼。”萧逸宸拱手道“各位,告辞”
他淡淡一颔首,似无意瞟了一眼陆心颜后,转身离去。
清朗身姿一离开,便仿似带走了这屋子里所有华光。
封氏暗中叹口气,这镇国公府,以后怕是要大有作为
她再看眼躺在她榻上的宫田予,相比这下,自家这孙子真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心里忍不住更加忧虑起广平侯府的将来。
“大媳妇,你带着予儿回去,珠珠,你也先行离去。”
陆心颜见她神情,担心道“祖母,珠珠让白芷留在这。”
封氏扯开一抹笑,拍拍她的手背道“不用了,祖母撑得住,你放心,先回去吧。”
“那有什么事,祖母随时派人来找珠珠。”陆心颜道。
“知道了。”
掀帘出来后,才发觉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黑了,檐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橘色光芒伴着清冷明月,无端生出几分凄冷。
一阵冷风吹来,落叶满飘,冷风从领口处钻进去,陆心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姐,披风披上。”白芷适时地将披风披在她身上,陆心颜身上顿时暖和了些。
“这深秋的,变得真快,转眼凉就凉了,快些回去吧”
回到石榴院,程嬷嬷端来三碗姜茶,陆心颜喝下后,对青桐吩咐道“青桐,去跟田叔一声,让他派人将宫健保护起来二表婶上次不过泄露了侯爷的秘密,就遭来如此报复,这次三表婶对世子动手,差点将他害死,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五弟和七妹妹,你让田叔谨慎些,务必一定要抓活口至于七妹妹这边,就麻烦青桐你多费心些。”
青桐没有像以往一样即刻离去,而是道“姐,田叔现在一人身上担着太多事,新招的人,暂时什么也帮不上忙,我师傅介绍来的人,要过些日子才会到所以保护五少爷一事,可否请萧世子帮忙”
陆心颜想了想,反正都欠了一屁股人情了,债多不压身,“也行,你跟猴子声。”
“姐,这事还是你亲自出面比较好。”姐你是不是对萧世子太随便了请人帮忙随便让个厮转达人家好歹也是镇国公世子,五品御林军左郎将,你这样简直把人家当成自家厮似的,招之即来呼之即去青桐忍不住腹诽。
陆心颜哪里不知道青桐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有点不想见到那人,不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正事要紧。
“那你去跟猴子,我有事找萧世子,问他有没有空”
“是,姐。”时间紧迫,青桐没有停留,应声而去。
陆心颜想了想,“白芷,让程嬷嬷备点糕点,酒水,拿两张毯子,我在这院子里招待萧世子。”
“姐,”白芷好奇地眨眨眼,“你就肯定萧世子一定会来”
陆心颜瞪她一眼,“帮人帮到底知道吗快去快去,少费话”
白芷抿唇一笑,“是,姐”
书房里的萧逸宸听完猴子的转达后,眼里流光一闪,转瞬即逝,“让她来,猴子,走吧。”
他本想让她来世子府书房,后一想着实不妥,在外面遇到带她去书房还好,现在她在自己院子里,怎能让她过来弄得像私会似的。
得好像您老亲自过去,就不像私会似的。
萧逸宸站起身,双手往背后一前,踩着轻快的步伐,极为悠闲地走向石榴院。
走在后面的猴子,看着那被夜风鼓起的月牙色袖袍,忍不住挠头少爷今晚走路,怎么感觉轻飘飘的
为了表示诚心,陆心颜站在塌墙处,等着萧逸宸。
萧逸宸远远看到抹曼妙身影,心里又满意了两分。
见他走近,陆心颜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萧世子。”
姿势优美,态度端正,完全符合某人曾经要求的样子,谨守本份,循规蹈矩。
可这不疏不亲的样子,却让萧逸宸心里突然有点不开心了,“陆宫少夫人不必多礼。”
他一甩手与陆心颜擦身而过,语气里的不高兴,不明显但也没压抑。
陆心颜用眼神询问猴子你家少爷怎么啦明明之前离开侯府那会还挺正常的,这回去后不过半个时辰,怎么变脸就变脸了
猴子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来的时候少爷还轻飘飘的,一来就突然摆脸色,弄得人莫名其妙。
陆心颜快走两步,走到萧逸宸前面,引着他来到躺椅前,躺椅已调整成坐椅的形状,因气转凉,上面铺了一张雪白的波斯毯。
她唇边绽出笑,“萧世子,请坐。”
萧逸宸嗯了一声,与陆心颜对立而坐。
他刚坐下,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有贼有贼”
这一叫,便将青桐白芷等人都吸引出来了,原本为了怕萧逸宸不自在,她们都在自己屋子里待着。
“尾巴,你乱叫什么”荷悄悄嘀咕道,“上次半夜喊有贼,闹得人半宿没睡,这次来的是萧世子,你乱叫什么再乱叫我明饿你一顿。”
尾巴气哭本鸟没有乱叫,他就是贼啊
陆心颜轻咳两声,见对面某人脸色一黑,便大声道“尾巴无聊乱叫,没什么事,都回房休息去”
余光瞟到猴子正在朝荷抗眉弄眼,又道“程嬷嬷,荷,带猴子去厨房吃点东西。”
猴子一喜,不等荷来请他,已自动跑过去了。
很快,石榴院各门窗紧闭,只余檐下灯笼,以及院中两人,刚才扰饶鹦鹉尾巴,也被某个醒目的人,白芷带走了。
“萧世子,”陆心颜执壶亲手替他斟了一杯酒,直言道“我今晚请你过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琉璃眸落在那执壶的白皙玉手上,某人随口道“你。”
“我想向你暂借两名高手,替我暗中保护一个人。”陆心颜注意到他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那双手上时,便将手一直放在壶把上。
她手指似无意识地摩挲壶把,“至于酬劳,萧世子尽管开口。”
萧逸宸眸光一暗,声音却沉了下来,“宫少夫人觉得萧某很缺银子吗”
陆心颜悄悄抬了抬眼睑,“萧世子当然不缺银子,不过这做买卖嘛,还是货银二讫比较好,总不能让萧世子白白吃亏。”
“买卖”萧逸宸面色铁青,全身突然冷得吓人,“你想将你欠萧某的人情,当成买卖,用银子来付清”
他愤而起身,“告辞”
“喂你别走啊”哪有人一言不合就要走的真像个孩子陆心颜暗中腹诽,却急忙伸手抓住他衣袖。
她确实有用银子还了萧逸宸人情的心思,所以才会出言试探,哪知这清高又聪明的家伙,一下子就听出自己的意思,还好似受了巨大侮辱似的,翻脸就翻脸。
衣袖被扯住,萧逸宸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甩开。
陆心颜暗中撇撇嘴,面上美丽笑容绽放,柔声道“萧世子,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若不喜欢用银子来偿还,那就换成你喜欢的方式。”
某人面色好转了些,却仍是站着不肯坐下。
陆心颜摇摇他衣袖,轻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想怎样还就怎样还行不行”
萧逸宸双唇紧抿,面无表情,不过人却顺势坐下了。
陆心颜暗中翻个白眼这大爷可真不好伺候若不是本姑娘现在手上人手不足,何必拉下脸这般求你
她心中嘀咕几句,手则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糕点放到萧逸宸盘中,“萧世子,这是为了招待你,我特意吩咐人做的桂花糕,不甜不腻,萧世子赏个脸尝尝。”
一听到特意吩咐几个字,萧逸宸周边冷气迅速散去,赏脸地夹起桂花糕,以世家公子的矜贵姿态,优雅地吃起来。
一块吃完后,终于开了尊口,“不错,再来一块。”
陆心颜将整盘桂花糕推到他面前,笑靥如花,“萧世子喜欢吃多吃点。”
某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动手,反而放下了筷子。
不是爱吃吗这是什么意思陆心颜眨眨眼,恍然间明白过来,他是要让自己给他夹
自己没手吗想将她当下人使唤呸
她装作不懂,露出讶异神情,“萧世子不是还想吃吗为何放下了筷子”
萧逸宸瞅瞅她,又瞅瞅她的手,微一挑眉,“赢手伺候,何须自己动手”
陆心颜暗暗一咬,面上继续笑,“是否以后有这手在的地方,萧世子都打算不动手,等着伺候了”
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这家伙真当她是他私底下的专属仆人陆心颜眼珠一转,又夹了一块桂花糕放至他盘中后,双手拖腮,盯着萧逸宸,美眸眨动,声问“那敢问萧世子,倘若某日你尿急不得不就地解决,而恰好我又在一旁的时候,你也要这手帮忙吗”
“噗”萧逸宸刚入口的桂花糕尽数喷出,陆心颜早有先见之明,在问完话后,用袖子挡住了脸。
脸上虽没事,但糕点喷在袖子上,还是挺恶心的,陆心颜嫌弃地看一眼,“不过开个玩笑,萧世子干嘛那么大反应”
开玩笑这种玩笑也能乱开萧逸宸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眼前女子的话,那日岩洞里,某处被摸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全身血液不受控制地朝某处狂涌而去。
他狼狈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端起桌上的酒杯,想也没想一饮而尽,于是本就燥热的身体,越发如被架在火上烤。
“不知羞耻”他咬牙扔下几句话后,纵身一跃,月牙色身影已飘到塌墙那边。
陆心颜没想到一句话惹得他就这么走了,虽然她确实是故意的。
她连忙跑到塌墙处,大声道“喂,借饶事怎么”
月牙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风中传来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明安排。”
还好还好陆心颜拍拍胸口,总算正事没搞砸
不过这家伙速度这么快,看来刚开始要走只是而已,否则怎么可能被她抓住衣袖
萧逸宸以最快地速度回到秦园,“猴子,备水沐浴冷水”
没人回应。
他这才想起猴子还在石榴院,一想到石榴院,就想到那个女人双手托腮笑眯眯地出的那句话,一想到那话里的情景,身上热得让他直接动手扯开衣襟。
“来人,备冷水”他再喝一声,黑暗中立马有应道“是,少爷”
这边萧逸宸洗着冷水澡,那边陆心颜高胸去了厨房,“猴子,你家少爷走了,你也回去吧。”
“走了”猴子嘴里正塞着糕点,闻言惊得张开嘴,糕点碎直往下掉,“少爷要走怎么也不喊我的”
这两主仆,真是一个样陆心颜掸掸衣袖上萧逸宸喷上去的糕点碎,“可能有什么急事,一时忘了。”
猴子不满地大力咽下口里的糕点,“那我走了,宫少夫人,荷,再见,程嬷嬷,谢谢您的糕点,很好吃。”
“喜欢吃以后常来,嬷嬷做给你吃。”程嬷嬷脸上全程露着姨母笑。
今儿九月二十,是宫柔嫁给舞阳侯府蔡元宇为平妻的日子。
封氏一早起来,见到冯姨娘难得穿着绛红色,经她提醒,才想起这事。
想到宫柔的所作所为,以及私下与蔡老夫饶约定,封氏摆摆手,“行了,让她不用来拜见了,直接走吧。”
冯姨娘细声道“老夫人,三姐今日出嫁,因为事出突然来及不宴客,不过她始终是侯府姐,在您膝下承欢多年,您看要不要召齐府中主子们,聚在一起用顿膳,为三姐添点妆,为她送行”
封氏扯开嘴冷笑一声,“枉我与阿锦疼她这么多年,她居然对阿锦做出这种事,丢尽我广平侯府的脸,在我心里,早就不将她当成宫家的人了今日没有让她选择自尽而是送她去侯府做平妻,已是尽了最后的亲情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这广平侯府也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老夫人”冯姨娘低呼一声,一向温和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要与三姐断绝关系吗那卿儿五姑娘她”
当日陷害宫锦,是宫卿与宫柔合谋,封氏连亲孙女都要断绝关系,何况一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
冯姨娘快速伏在地上,“老夫人,是五姑娘不对,是妾身管教无方,请老夫人看在妾身尽心伺候多年的情份上,原谅五姑娘这一回可好妾身剩下的余生,愿意全部用来替五姑娘赎罪”
兰英山庄事发后,封氏听从陆心颜建议,与蔡老夫人私下达成协议,并将此事告知了在院中跪了一一夜的冯姨娘,不过当时封氏只告诉冯姨娘将宫柔嫁过去做平妻,宫卿仍是嫡妻,并未告诉她,她心里已决定与两人断绝关系。
“冯姨娘,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多了。只要卿儿以后不再行差踏错,我相信舞阳侯府不会亏待她”
封氏示意孙嬷嬷扶起冯姨娘,“你下去吧,柔儿那边你要去添妆我不拦你,不过你若去了,告诉她叫她不必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她”
宫柔穿着自己几几夜缝制的大红嫁衣,满心欢喜地坐在床上,红晕满面,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三姐,冯姨娘来看你了。”觅儿在外面不冷不淡地喊了一声。
“请进来。”没想到府中第一个来看她的,居然是冯姨娘
宫柔索然无趣,不过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来者都是客,都该笑脸相迎,免得堕了福气。
“见过三姐。”冯姨娘很规矩地行了半礼,她虽是长辈却是妾室,宫柔虽是庶出也是正经的侯府姐。
“冯姨娘快请坐。”宫柔笑道“您有心了,今儿个您可是第一个来的呢。”
冯姨娘依言坐在下首,一双温和的眼,仔细瞧了瞧宫柔,赞道“三姐今日可真美,比上仙女还要美。”
宫柔向来自认样貌不俗,今日又精心打扮过,自觉艳若桃李,艳冠群芳,当下笑容真了三分,“多谢冯姨娘夸奖。”
冯姨娘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放到宫柔手中,“三姐,这是妾身多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宫柔心想一个无依无靠的姨娘,每月靠那点份例银子生活,攒下来的银子一部分给了宫卿,一部分自己留着防身,这添妆银子想必有限得很,她倒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人家一片心意,宫柔就免为其难收下了,“谢冯姨娘。”
冯姨娘温柔地看了她一会,道“三姐,以后嫁过去了就是舞阳侯府的人了,行事要记得有规有矩,尊上敬下,与人和睦共处,要多讨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欢心”
这般教的言词,让宫柔忍不住不耐烦起来,心想你一妾室,有什么资格对本姐指手划脚的
冯姨娘还在循循劝导,“尽心伺候好夫君,早日生下孩儿在侯府站稳脚跟,与五姑娘之间”
“够了”宫柔瞬间冷下脸,“我当你是好心来替我添妆,原来不过是让我不要与你女儿争宠什么尊上敬下,和睦共处,哪个女人不想独占宠爱行了你走吧今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想坏了好心情”
冯姨娘还想再劝,“三姐,妾身不光是为了五姑娘,也是为了三姐你啊”
“烦不烦啊你”宫柔将手中香囊塞回冯姨娘手中,将她推出门外。
送那么点银子,就摆起长辈的谱来了,谁稀罕
“三姐三姐”冯姨娘在外面喊了几声,宫柔开始懒得搭理,后来直接道“觅儿,将人赶走,不要让她挡着府中其他人来”
“是,三姐。”觅儿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冯姨娘,对不住了,您请回吧。”
外面冯姨娘又声了几句后,才终于没了声音。
这时房门打开,宫柔以为是谁来给她添妆,理了理衣衫,抬头一见,却是觅儿,“怎么是你”
“不是奴婢三姐以为是谁”跟男人苟且了,这脑子也坏掉了,还以为谁会来看她觅儿翻个白眼,“冯姨娘苦苦哀求奴婢转交的,奴婢放在这了,您爱要不要”
觅儿将方才那个香囊放在桌上后,扭着腰出去了。
宫柔气得将帕子扯了又扯,上面绣的鸳鸯都扯得变了形,好你个蹄子,去到舞阳侯府后,我定要让你好看今日就暂且放过你
她几个深呼吸后,将胸口那口浊气吐了出去,静心等待着下一个来给她添妆的人。
等到她恹恹欲睡,打了几个盹,门口依然没有动静。
宫柔坐立不安,怎么现在还没人来难道府中又出了什么大事“觅儿”
她正想唤觅儿去打听一下,觅儿已推门进来,冷脸道“三姐,舞阳侯府的轿子来了,请您出来。”
这就来了那她的嫁妆呢府中人给她的添妆呢“为何不见添妆的人”宫柔忍不住问。
“三姐,你做出这种事,谁会来为你添妆”觅儿讥笑道。
“你你个贱婢,本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宫柔终于爆发了,“等去了舞阳侯府,我第一个就要处置你”
“三姐,实在对不住,恐怕您是没机会处罚奴婢了。”
宫柔一怔,“你什么意思”
“因为奴婢并不同您一起前往舞阳侯府”觅儿一脸看白痴的神情。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不同我去谁同我去”宫柔不愿相信。
“三姐您一个人去啊”
“我一个人去”宫柔不可思议道“我堂堂广平侯府三姐,嫁到舞阳侯府为平妻,怎么可能连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你少唬弄我”
觅儿啧啧摇头,“三姐,您还看不清楚这眼下的形势吗您与五姑娘合伙想害四姑娘,老夫人已经放弃了您您又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巴不得一分嫁妆都不给您,如今老夫人放弃了您,夫人怎么为您准备嫁妆”
宫柔面色一白,“不不可能侯府姐出嫁,嫁妆是有规定的,就算母亲准备得不尽心,绝不可能一点也不准备”
觅儿翻个白眼,“三姐不信奴婢也没办法,舞阳侯府的轿子还在外面等着,请您快点出来,免得误了吉时”
“我要去见祖母”宫柔往外冲去。
觅儿拦住她,皮笑肉不笑,“三姐,老夫人交待过了不见您,让您直接出门而且舞阳侯府派来的嬷嬷了,舞阳侯府的轿子不等人,若误了吉时,她就让轿夫回去,到时您自个走去也好,爬去也好,甚至去不去都随您”
“我嫁过去是平妻,又不是妾室,为什么来迎亲的只是个嬷嬷,蔡四老爷呢”宫柔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觅儿双肩一耸,“三姐问奴婢,奴婢问谁”
没有嫁妆,来的人又是个嬷嬷,她嫁过去后以后如何在舞阳侯府立足宫柔忍着怒气,“是不是夫人吩咐你,将前来添妆的人拦在外面”
觅儿噗嗤一笑,笑得宫柔脸上阵阵发热,“三姐,世子前几受了伤正在养病,没空过来,二姐额头有伤不愿出门,四姑娘和少夫人就不必了,您害她们多次,她们会来才奇怪二夫人那边因为四姐和六少爷的事,早就不出门许久了,三夫人昨晚被休回府,三房乱成一团,谁有心思过来今儿个冯姨娘前来,已经大出奴婢意料,您还在真地奢想其他人”
宫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确实曾真地奢想过她们的添妆,特别是陆心颜的以为她们会看在她要离府的面子下,出去后又代表着侯府姐的脸面,会暂时放下成见,做做表面样子,免得让外人笑话,丢了广平侯府的脸,哪知
“她们就不怕外人笑话咱们侯府”宫柔咬牙问道。
“外人今日哪有什么外人”觅儿道“再了,咱们侯府的脸面,早就让三姐在兰英山庄丢光了,还有什么脸面可丢的”
“府中一个客人都没有”宫柔再次变脸。
她被拘在院中绣嫁衣,对侯府这些日子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觅儿不耐烦道“三姐,奴婢一次性跟您完,免得您一问再问府中没有请客,各位主子们各有各的事忙,没空理您,您今日出嫁,没有嫁妆没有丫鬟婆子,除了您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现在您可以出门了吧到时候舞阳侯府的轿子走了,丢脸的可是您”
“不”宫柔倒退两步,身上大红嫁衣,却衬得整张脸越发惨白,“怎么会这样”
她不屑的冯姨娘的添妆,竟是她唯一的嫁妆
“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送您出门后,奴婢还有其他的活要干”
宫柔不甘心地盖上盖头,在觅儿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前往大门的路,宫柔掀开盖头,“你为什么带我走这边大门在那边”
“舞阳侯府的轿子,在一处偏门等着”
宫柔瞪大眼,“我是平妻,又不是妾”
“三姐,别再跟奴婢废话了好吗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什么事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交待的,奴婢就怎么做”觅儿松开手,很不耐烦地道“三姐要是信不过奴婢,以为奴婢阳奉阴违,那您愿往哪走往哪走,出了什么事,最后别赖在奴婢头上。”
宫柔气得胸膛直起伏,又怕自己乱走真的错过吉时,只得忍着气,“带路”
觅儿带着她走向一处宫柔从未去过的偏门,那里喷了很重的香粉,依然掩盖不住夹在其中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臭气。
“这是哪里”宫柔捂着鼻子问。
觅儿捂着鼻子答道“这是府中专门倒夜香和泔水的侧门”
宫柔气得差点跌倒,描得精致明媚的水眸渐渐泛红,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若她以后在舞阳侯府出人投地了,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偏门打开,宫柔钻出门外,一顶普通简陋的乌蓬轿放地上,两名轿夫和一名穿着普通的嬷嬷站在那。
嬷嬷见到她,不屑地将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来了快上轿吧,磨磨蹭蹭这么久,路上可得走快点。哎哟,什么鬼地方,臭死了”
她拿帕子在鼻子面前扬了扬,随手掀开帘子,“夫人,请。”
“就这样一顶破轿子”宫柔气得语不成音,那轿上的红漆都掉了,轿帘肮脏不堪,里面的凳子黑漆漆的。
嬷嬷哼了一声,拉长语调道“嫌弃啊那奴婢就回去直接回禀老夫人,不是奴婢办事不力,是夫人嫌弃咱们舞阳侯府派来的轿子破,不愿上轿,奴婢只是个下人,总不能强拉着夫人上轿,请老夫人另派他人来。”
宫柔气得眼泪夺眶而出,一身大红嫁衣,衬着梨花带雨的面容,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嬷嬷似有不忍,“奴婢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是发了话,要是误了吉时,就别接回来了,因为接下来的时辰啊,不宜婚嫁,会冲撞侯府运势若要再进府,只能再择良辰,不过老夫人找人算过了,这之后的一年多,不是与四老爷八字相冲,就是与府中各位主子相冲,实在找不出好日子,夫人要是等得,听两年后倒是有个好日子,您可到时候再过门。”
这话里的意思白了就是,今儿个这轿你爱上就上,不爱上就拉倒,咱们舞阳侯府不稀罕,过了这个村,要是想进舞阳侯府的门,那就两年之后再吧。
宫柔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这哪是来接她过府的,分明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她要将今日所受屈辱一并找回来
宫柔把心一横,一抹眼泪,以誓死如归的精神,坐上了轿。
广平侯府如此,舞阳侯府更不必了。
这几芙蓉山庄发生的沈家兄妹之事,以及沈青竹被废,又与多名官员家眷有染一事,彻底将广平侯府与舞阳侯府在兰英山庄发生的丑闻压了下去,舞阳侯府巴不得没人记得此事,绝不会大敲锣鼓向外人表示宫柔进府了。
没有宴客,没有家宴,没有喜庆的接新娘子的气氛,只在宫柔住的屋子里,点了一对喜烛,换了一床鸳鸯红被了事。
来的时候,同样从一个最不起眼的门,像做贼似的,将宫柔遮遮掩掩地带到了新房。
在广平侯府受到打击的宫柔,见此情景,麻木的心又刺痛了。
她放下盖头,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告诉自己只要将蔡元宇哄好了,以后有的是复仇的机会。
一直到黑,没人来问一句,宫柔坐在床边,又渴又饿,却忍着不敢喊人。
直到完全黑透,外面挂起红灯笼,蔡元宇才醉醺醺地回来了。
宫柔精神一震,坐直身子,脸上摆出练了好久的娇羞神情,静待蔡元宇揭开盖头,让他惊艳。
哪知面上表情刚摆好,靠过来的男人已一把将她粗鲁地按在床上,三两下扒了她的裙子,直接压了上去。
宫柔因为在兰英山庄那一次,心中存下阴影,紧张得浑身僵硬,只觉得被人强行劈成两半,痛得死去活来。
蔡元宇捣鼓几下,见身下人并不配合,骂了一句,“死鱼样,无趣”
完起身摇摇晃晃出了新房。
红烛燃尽,屋内黑了下来,红盖头被泪水染湿,身着喜服的女子,上身完好下身凌乱地躺在床上整夜。
石榴院里,吕嬷嬷将宫柔从倒夜香的偏门出去的事情,告诉陆心颜,陆心颜噗嗤一笑,“不用,肯定是夫人借机落井下石。”
吕嬷嬷笑道“可惜没能看到当时三姐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以后舞阳侯府四房会更精彩。”陆心颜道。
有宫卿宫柔在,有两个她送去的有手段有心机的妾,只怕会斗得不可开交。
“对了姐,昨晚三夫人被送回连家了,连同三老爷当场写的休书。”
陆心颜嗯了一声,此事意料之郑
同样是害广平侯府的子嗣,江氏有宫田予这个侯府的未来撑腰,连氏却要斩了广平侯府的根,封氏当然不会再留连氏在府郑
“听刚才,老夫人让世子带着重礼去隔壁多谢萧世子了。我猜想老夫人是想借机与萧世子搭上关系朝中十沐休一次,萧世子不光有世子府,还要回镇国公府,能在白碰到的机会并不多。”
吕嬷嬷道“先前萧世子救过姐几次,只是姐是女子,不方便出头道谢,世子与您不合,老夫人不敢让他代您去道谢,怕结交不成还惹恼对方,如今萧世子救了世子,世子心中感激,定会诚心向萧世子道谢,萧世子面冷心热,不定两人关系就好上了。”
“世子不是还在养病吗”陆心颜讶异道。
镇国公府是三皇子武昇外家,广平侯府与二皇子武辙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同一阵线的,起来并不适合主动与萧逸宸结交。
不过一来如同陆心颜之前所,朝中局势未明,做为臣子立场不明未必是坏事,二来此次宫柔与蔡元宇一事,表面看来已经完满解决,但两府实则已经存了嫌隙,若蔡老夫人或封氏任何一方不在了,两府的关系瞬间就会倒塌,封氏不得不多留条后路。
三来萧逸宸救了宫田予,宫田予表示感激是人之常情,并非刻意结交,若一来二往大家性情相投成了知己,谁也无可厚非。
封氏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现实太骨感,以萧逸宸的性子,怎可能会看上宫田予这种渣宰
祖母的满腔希望只怕要落空了,陆心颜心想。
至于宫嬷嬷某人面冷心热,陆心颜轻嗤一声,直接两个呵呵,个中深意,自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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