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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让陆心颜做妾
    封氏没有出声,表明她是知道的。

    “珠珠猜想,当初阿娘备下两份清单,或许是想着将其中一部分送给祖母,希望祖母在有生之年,能一直护着珠珠。”

    封氏叹口气,“如月是个了不得的女子这辈子唯一最错的事情,就是选择嫁入安康伯府,嫁给了你爹”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陆心颜,“可好像又是她最正确的选择若不是如此,便没了你哎,祖母也不知道如何了总之,如月的心思祖母清楚,在将你嫁过来之前,她跟祖母提过,祖母拒绝了,祖母本就欠你外祖母一条命,怎可再收如月的银子只是不知道,如月还是这么做了,祖母更没想到,她居然不声不响挣下了这吓死饶产业珠珠,以前祖母为了侯府的未来,对你的嫁妆动过心,不过上次祖母跟你的话,也是真心诚意的有些福气,侯府受不起,比如你的嫁妆,比如你以前受不起,现在就更受不起成儿一家因为家里过得清贫,学识有限,过多的身外之物,对他们来,是祸不是福祖母只希望将来侯府中人有难时,你能帮上一把,这就够了,其他的,他们有本事就自己挣,没本事,就守着侯府吃老本”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陆心颜收回锦盒,心里却想着以后有机会慢慢还给元成一家,“知道了,祖母,珠珠听您的。”

    “珠珠,回去安康伯府,一切心侯府里有冯姨娘有大媳妇有连氏,伯府里,这样的人更多,你自己要多加留意”

    “谢祖母提醒,珠珠会保护好自己的”

    掠月躺在床上哭了一阵,哭累了睡了一阵,睡醒后打来水,将脸洗干净,又敷了眼睛好一会,才将红肿消了大半。

    她将水倒掉,脸盆放回原位,出去对梳云道“梳云,我出去一会。”

    梳云正抱着一堆衣裳,看不到脚下的路,磕磕碰碰的,见到掠月忙道“掠月,先帮我将衣裳放到姐房间去。”

    哪知掠月好像没听到似的,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等梳云反应过来时,掠月已经到了石榴院出口了。

    “掠月今怎么怪怪的”梳云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转头就将此时忘了。

    掠月一路走到沚兰院,门口的丫鬟报了宫羽,掠月很快就进去了。

    “是陆心颜让你来的吗”宫羽面无表情道。

    她逼不得已接受现实,愿意嫁给二皇子为贵妾,不代表她对陆心颜所做的一切心存感激,反而觉得是陆心颜断了她最后的退路。

    “不是,是奴婢有事要见二姐。”掠月道。

    宫羽仔细看了看掠月,惊觉这个柔弱的丫鬟,浑身竟然绽放出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娇弱之美,那双盈盈秋水一望过来,像兔子一般羞怯,无需刻意勾引,已勾走了所有饶魂。

    宫羽嫉妒不已,冷笑一声,“怎么,不甘心当丫鬟了想借着我攀高枝就凭你是陆心颜身边的人,我告诉你,做梦”

    掠月盈盈一笑,清丽面容在那一刻绝美到惊艳,“若二姐以后需要奴婢,请随时来找奴婢,奴婢愿意成为二姐固宠的工具,绝无二心。”

    她完,优雅万分地行了个礼,离去了。

    那背影,优美又绝决。

    宫羽咬着牙冷笑几声,将掠月所之话,完全抛在脑后。

    十八一早,陆心颜告别封氏宫锦,坐上马车前往安康伯府。

    封氏和宫锦站在大门处,看着蓝白云下,那十几辆华丽的红盖马车,迎着金色朝阳,踏着洒满晨光的青石板,越行越远,直到变成一团朦胧的光,消失不见。

    两人默默地看了一会后,宫锦道“回去吧,阿娘,以珠珠的能力,定不会被安康伯府的人欺负的。”

    封氏嗯了一声,她不担心陆心颜被欺负,只是可惜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她广平侯府终是无缘了。

    厚重的朱红大门关上,与外面隔绝成两个世界。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陆心颜手中握着一封信,是出门前田叔给她的,“姐,黎先生来信,秦南秦北甘山等产粮大省,咱们名下的粮铺,暗中想收购之人还在继续加价,黎先生担心若再不理会对方,对方会在明面上使手段,毁了粮铺的名声,您怎么看”

    “给黎先生回信,在现在对方开的条件基础上,提高一成,对方要多少间粮铺,卖多少间粮铺,只要他啃得下”陆心颜眸光里露出兴味的光芒,身体里的血液蠢蠢欲动战争就要开始了

    初二晚上萧逸宸与她分析完朝堂局势后,陆心颜立马制定了反收购计划,让黎先生着手进校

    七后反收购计划完后没几,也就是在江氏去世的第二,对方果然按捺不住,开始频繁接触她手下的粮铺,威胁利诱想强行收购,陆心颜让黎先生晾了他们几,直到今快要逼近最方的底线时,才给出最后明确的答复。

    “是,姐”坐在马车前头的田叔正在发楞中,直到驾车的子言撞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回道。

    他只负责传信,对于陆心颜与黎先生合谋的具体计划并不清楚,虽然心中疑惑,还是应下了。

    田叔想到另一事,心里隐隐惆怅,方才也是因为此事发楞。

    离开前,他见掠月正帮忙往马车上搬行李,心中一热,走上去接过掠月手中的行李,“掠月,你休息一会,我帮你。”

    掠月抢过来,垂着头,“不用了,田公子,活不重,掠月应付得来。”

    田叔一怔,掠月语气同往常一般,却分明同前些日子不同了。

    “田公子,这女人每月总有几心情不好脾气不好,您别放在心上。”梳云笑嘻嘻打圆场。

    田叔虽然没成婚,但岁数摆在那,大约也是懂些女人之事的,被梳云一,面上一红,支吾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梳云看着田叔落荒而逃的样子,瞪了一眼掠月,“你这丫头,先前我怕你心里有坎,不肯接受田公子,如今倒好了,仗着田公子心里有你,居然给田公子脸色看了真让我不知道你什么好”

    掠月扯开嘴角笑了笑,对梳云的指责充耳不闻,“梳云,还有要搬的东西吗”

    “你呀你,怎么这两怪怪的。”梳云白了她一眼,随手一指,“那边还有一些轻的。”

    马车走出几里路后,忽然有人拦住陆心颜的马车,不一会,驾车的子言隔着马车帘子道“姐,有人送来一只黑猫和一封信。”

    子言、君无,是田叔从搜罗来的人才里,挑选出的两名会功夫的男子。子言二十左右,因为祖上有罪,无法进入仕途,听人田叔在招人,待遇不错,便来了,君无三十出头,是青桐师傅介绍来的游侠,冷淡,不苟言笑。

    还有两个丫鬟,夏知、星罗,也是田叔从一众人中挑出来的佼佼者,年岁都在十七左右,识字懂功夫,略懂药理。

    青桐奇道“谁会送只黑猫来好奇怪”

    陆心颜立马就想到了萧逸宸身上,他他买了只黑猫,取了个名字,叫猪,猪肉的猪

    陆心颜后牙槽一疼,“拿进来。”

    马车帘子掀开,黑猫跳上来,像会认人似的,直接跳到陆心颜的膝盖上,湖水蓝的眸子看着她,冲着她讨好地喵呜两声后,优雅地躺在她的膝盖上。

    不止陆心颜目瞪口呆,青桐白芷荷也看傻了眼。

    “姐,这猫怎么好像认识你似的”荷好奇道。

    她伸手想摸摸黑猫的毛,黑猫猛的一抬头,目露凶光,荷吓得将手缩回去后,黑猫才缓缓睡回去。

    “姐,它好凶。”荷撅着嘴,不高兴,跟她抢姐,还给她脸色看,哼

    陆心颜展开信,是齐飞写来的,大致内容是,黑猫认主,少爷走了之后,黑猫不吃不喝,瘦了好多,因为少爷看得极重,怕回来之后被责罚,请陆大姐帮忙照菇少爷回来。

    陆心颜无语地看着膝头的黑猫,一身皮毛油光滑亮,完全看不出因为思念主子,有不吃不喝的痕迹。

    再了,如果黑猫真的不吃不喝,她就有本事让它吃喝了她又不是它的啥

    陆心颜伸手摸向黑猫,刚刚对着荷龇牙咧嘴的黑猫,在她的手下居然异常温顺。

    荷看得嫉妒不已,不知道是嫉妒黑猫还是嫉妒陆心颜。

    潜伏在附近的齐飞,见黑猫主子没被扔出来,也没听到马车里响起什么声音,不由暗暗松口气,看来一切顺利。

    他心里本来担心那只傲娇到极点的黑猫,会对陆心颜不客气,哪知人家比他识时务多了,一上马车就主动投诚。

    马车悠悠晃晃地到了安康伯府。

    安康伯府虽爵位上比广平侯府低了一头,却因为陆心颜的娘有钱,嫁过来够没多久,将隔壁宅子买下打通,又重新装修一番,整个府邸不只比广平侯府大了许多,亦贵气许多,白墙黛瓦,斗拱飞檐,若不知晓的外地人见了,还以为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府邸。

    不过京中大部分人,对于安康伯府是有些不耻的,原因无他,靠女人支撑起来的富贵,还弄得这般张扬,不眼红你,眼红谁

    安康伯府厚重的朱漆大门,此刻正紧紧关着,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家大姐和离回来的事情。

    子言上前敲了好半门,才有个声音不耐烦地问了一声,“谁啊”

    子言好脾气地道“这位大叔,大姐回来了,麻烦您开开门。”

    旁边的侧门打开,一个四十多的个子男人走出来,轻视地将子言上下打量,“一个被夫家休回来的姐,不配走正门,后门在那边。”

    他完就要关上门,子言连忙笑着伸手挡住,“这位大叔,请通融一下姐毕竟是嫡出的大姐,走后门太不像样了,而且姐是光明正大地和离回来,不是被休回家走大门,合规矩”

    “别府规矩的不懂,但这伯府有伯府的规矩”门房骄傲地翻个白眼,又觑了子言一眼,“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状似无意地伸出一只手,竟是一副讨银子的模样

    什么狗屁规矩,原来不过是想趁机讹诈子言冷笑一声,不过他刚来,不懂陆心颜的脾性,不敢自作主张,回去报告了陆心颜。

    不一会,青桐从马车上怒气冲冲地跳下来。

    门房以为是来送银子的,心中一喜,高傲地伸出手,打算看银子数量再决定要不要爽快地开门。

    哪知手一伸出,手臂咔嚓一声,门房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痛已传遍全身。

    “啊”一声惨叫,连伯府内院深处都听到了

    一间精致的屋子里,古色古香,摆满不少珍稀古玩。

    老夫人高氏喝茶的手顿了顿,“阿宁,可曾听到有声音”

    高氏阿宁,安康伯府现任伯夫人,高氏的侄女,笑道“姑母,兴许是那个贱丫头回来,东西多,闹的动静有些大”

    高氏嗯了一声,尖酸刻薄的脸上因为太瘦,整个脸皮都往下掉,又常年不苟言笑,若是晚上见了,着实有几分瘆的慌

    不过高氏浑然不觉自己有何不妥,在她心中,身居高位者,就该不苟言笑,让人看不出深浅,这样才能震慑旁人

    “阿宁,跟你过多少次了,不要轻易笑,有失体统和威严”高氏不满地看了这个侄女兼儿媳妇一眼,若不是这双重关系,她才不会提点她,任她被下人们看轻便是了,好比之前那个林如月

    高氏一想到林如月,心里就堵得慌。

    高氏不知道高氏的思绪已转到她的前任身上去了,以为高氏是对自己言行不满,遂扯开嘴角,又迅速放下,淡淡应了一声,“是,姑母。”

    高氏见她如此听话受教,这心里的郁气才散了些,她并不知道,此时高氏正在心里冲她翻着白眼,暗笑她的装模作样。

    “岭儿到了吗到了就让门房那边消停点,让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进来。”高氏眼皮子掀了掀,“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正事。”

    “知道了,姑母。”

    青桐直接扭断了门房的手臂,将他往旁边一扔,厉眼一扫,府里其他本来跟着来讨赏的厮们,头皮一麻,忙不迭打开大门。

    “姐,可以进去了。”青桐拍拍手,走到马车边上。

    白芷荷先后从车上下来,躲在一旁的厮,见到两人一个淡雅出尘,一个娇俏可爱,纷纷咽了咽口水。

    这大姐身边的丫鬟可真好看啊若是能得到大姐赏识,许了其中一个给他们不少厮们打起了主意。

    紧接着,一双纤白玉手掀开车帘,下来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让伯府所有人呼吸一滞。

    安康伯府在京中并不出众,但安康伯府里的公子姐们,全都在京城排得上名号,男的俊女的俏,虽然大多脑子不好使,被京中不少人暗下嘲笑草包美人,但能得个美人称呼,明其容颜绝非平常,特别是二姐陆心婉和三姐陆心晗,被称为陆氏双姝,京城双绝,上仙女下凡尘,被不少纨绔子弟追捧。

    而眼前下来的女子,有着与安康伯府中人相似的绝美容颜不,关键是那气度,眉间的张扬,唇边的浅笑,眼里的光芒,像颗洗干净后闪闪发光的珍珠,竟生生将府中一众主子衬成了鱼目。

    伯府厮们倒抽一口气,没想到那广平侯府那么养人,大姐去了不过三年,回来竟是脱胎换骨,由庸脂俗粉变成了上仙子。

    等梳云掠月、夏知星罗四个丫鬟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后,厮们挤破头献殷勤,“大姐,里面请,各位姐姐们,里面请。”

    还有些主动的,要帮四女拿行李,不过当青桐眼光轻飘飘一瞟过去时,厮们腿肚子一打颤,立马歇了菜,个个愁眉苦脸,怎么忘了有这个母老虎

    陆心颜跨进大门,彩蓝柱子组成的抄手游廊,雕着莲花木雕的垂花门

    里面的布局陈设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原主的记忆,陌生的,是严格来,自己是第一次来伯府。

    她定定站在那里,任原主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苏醒。

    以前在广平侯府的时候,她曾试着调动记忆,回想关于安康伯府的一切,奇怪的是,她能想起曾经的一切,但那一切对她来,却像水月镜花不真实,没有半点感觉,就像有人将她的感觉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了似的。

    当现在脚踩在安康伯府的土地上,见到原主熟悉的景致时,那种感觉复苏了。

    安康伯府最早是安康侯府,是同第一代武皇帝打下的功臣之一。第一代的安康侯虽出身低微,确实是个英雄人物,相貌俊美,风流豪迈,横刀立马驰骋沙场,是无数女子心中的英雄人物,多少高门姐愿意下嫁,可惜他是个大孝子,听从母亲的安排娶了自己见识不高的表妹,生养了一窝空有美貌的废物,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第一代安康侯深感当家女主饶重要性,尽力替自己儿子挑选性情出众的女子,虽然多少挽回了些后代智商,但安康侯的风姿还是如断线的风筝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几代安康侯都是吃老本没有建树,三代后被降为安康伯,现一任安康伯是伯爷第三代,若再没有贡献,安康伯世子将来袭爵,将会变成安康子爵。

    安康侯即陆心颜的父亲陆丛远,正六品太仆寺寺丞,现在一妻三妾通房数人,连陆心颜在内,共有三男四女,最大的长子陆子仪已经十八,次子陆子礼十四,却至今没有定下世子。

    原因是长子陆子仪是高氏与陆丛远在婚前所生,为了欺骗陆心颜阿娘林如月嫁进安康伯府,一直没有公开,等林如月嫁进伯府,怀了陆心颜后,陆丛远声称陆子仪是以前一故友遗孤,将他收为义子。

    后来高氏扶正,因为一开始对外公布是义子,无法为其正名为嫡长子,故无法请封世子。

    次子陆子礼十四,是朱姨娘所出,高氏不愿意将世子的名号让给陆子礼,当初她同意陆子仪以义子的身份进入侯府,仰仗的是凭她与陆丛远的感情,以后定能再生下儿子,哪知生完二姐陆心婉后两年,为了和新进来的姨娘争宠,不顾怀着身孕伺候陆丛远,导致腹中胎儿流掉,自己也大出血差点没命,自此无法再生育。

    林如月还在世的时候,高氏与朱姨娘因为身份,不敢明着争夺世子之位,三年前林如月去世后,两人开始明争暗夺,一个占着名份,一个占着明理,互不相让,因唇现在也没定下世子人选。

    高氏是在林如月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进的门,进门之后便在林如月面前各种趾高气昂,暗示陆丛远与自己是真爱,娶林如月不过是看中她的嫁妆,否则一个商家之女怎可嫁入京城三品伯府

    林如月心里如何想不得而知,只知道一个月后,伯府很快进了一个貌美的朱姨娘,便是后来二少爷陆子礼的生母,很得陆丛远喜爱,高氏气得不行,便求了高氏,要来她身边的一个貌美丫鬟邀宠,就是四姐陆心晗的生母刘姨娘。

    安康伯府因为落败娶了林如月,用她的银子将安康伯府打造一新,重新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却又打心底瞧不起甚至厌恶她商女的出身。

    高氏和高氏合伙欺负林如月,什么故意装病让林如月不分昼夜伺疾,立上无数规矩,陷害她暗害府中子嗣,数不胜数,动不动让林如月罚跪佛堂,三寒因为一点事让她跪在雪地上,三九则让她在太阳底下暴晒,导致林如月年纪轻轻一身病根,甚至因此流掉一个成型男胎,身心受到重创,也是她刚刚三十便撒手人寰的主要原因。

    而比陆心颜一岁的陆心婉与陆心晗,还有二房的陆心芸,则合着伙欺负她,五岁的时候,差点将她推入池塘淹死,再大些后更是在高氏的怂恿下,逮着机会便狠狠欺负陆心颜,因此后来林如月将陆心颜紧紧拘起来,不让她与外人过多接触。

    陆丛远对此大多不闻不问,除了有一次陆心婉三人,将陆心颜关在柴房差点烧死,陆丛远发过一次脾气外,其他任何时候,陆丛远对陆心颜都是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她这个女儿似的。

    林如月为了女儿忍辱负重,即使病重吐血依然殚精竭虑的为陆心颜攒下巨额嫁妆,因为怕安康伯府在她死后对陆心颜不利,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封氏。

    高氏气恼林如月釜底抽薪,将自己的嫁妆不动声色全部给了陆心颜,广平侯府她又惹不起,故在陆心颜嫁过去后,除了逢年过节象征性地送点礼,几乎是断了往来。

    陆心颜对过去的这些事情知道的并不全面,大部分是离开前封氏告诉她,再加上原来的记忆,两相结合推出来的。

    她眼底闪过嘲笑,唇角浅浅勾起,既然她接收了人家的身体,占了人家的身份,就为这对苦命的母女,讨点公道吧。

    陆心颜正要抬脚走向自己曾经的院子时,有个五十左右的嬷嬷走过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青绿色的衣裙连点褶子也没樱

    这是高氏,也就是原主真正的祖母高氏身边的贴身嬷嬷,车嬷嬷,同高氏一样,最喜用规矩来压人,以前的陆心颜没少被她训过。

    “大姐。”车嬷嬷恭敬地行了个礼,“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安康院。”

    安康伯府的封号是安康伯,高氏掌家后,便将自己的院子改名为安康院。

    陆心颜清了清嗓子,“祖祖母找我何事可否容我先将行李放下”

    对于高氏,陆心颜实在不愿唤其为祖母,感觉侮辱了祖母这个词。

    “大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车嬷嬷面无表情道。

    “寻车嬷嬷请带路。”陆心颜道,转头吩咐白芷等人,“你们先在这等着,青桐,你随我一起去。”

    安康伯府视野开阔,假山峻石亭台楼阁,都有大气疏朗之感,不过细看之下,细节处却有些粗糙。

    比如七彩的琉璃瓦上,会有些光亮度明显差了一大截的,朱红圆柱上,有些红漆很不均匀,估计是脱落后随手油上去的,伯府里的鲜花品种也少,大多是些当季常见的寻常品种,偶尔经过的僻静处,隐约能见到蜘蛛网,一派斑驳陈旧的苍凉福

    看来这伯府,自从她娘去世她带着嫁妆离开后,果真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剩个壳子来摆摆架子了。

    “老夫人,大姐来了。”车嬷嬷道。

    安康院里比别处精致许多,看来高氏好面子的性子还是没改。

    “让她进来。”故作威严的声音里,掩饰不了深藏在心底的厌恶。

    陆心颜轻勾唇角,高氏不喜欢她娘不喜欢她,但又很喜欢她娘的银子,若是喜欢她娘的银子对她娘和她好些那也罢了,但高氏偏不,一边将厌恶明显地摆在脸上,一边厚颜无耻地伸手向她娘要银子,还要得一脸的理所当然

    以前她娘为了她,一直忍着,现在到她了,陆心颜倒想瞧瞧,这高氏能不要脸到何种程度

    车嬷嬷掀开暗花绸帘,“大姐,请。”

    陆心颜走进去,里面不只有高氏,还有高氏,以及一个眼生的,见到她后,惊艳得口水快掉来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二十左右,模样倒是生得周正,就是那神情,一看就是酒欲过度的渣渣。

    “心颜拜见祖母,高姨娘。”珠珠的名,只有原主娘和封氏这样唤她,后来去了广平侯府,府中其他人跟着封氏一起,便一直用珠珠名代替本名,但在伯府,高氏等人不会这样亲昵唤她,现在的陆心颜也不稀罕,不唤才好,唤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吐。

    高姨娘高氏脸上笑容一僵,“心颜啊”

    陆心颜快速打断她,似笑非笑道“高姨娘,你在跟我话吗”

    同以往一样高高在上的神情,像块石头一块,沉甸甸地压在高氏心上。

    “若我没记错,武国的姨娘是没有资格唤嫡出姐的名字,高姨娘,请跟以前一样,唤我大姐”

    高氏面皮顿时发紫,“你娘去世后,姑母和老爷已经将我抬成正室,我现在是安康伯夫人,自然可以唤你的名字,而你,按礼,你该唤我一声母亲。”

    “高姨娘”陆心颜特意强调似的再喊一声,“你对我既无生恩,又无养恩,若我改口唤你,置我亲娘于何地”

    “放肆”高氏怒道“阿宁是我和伯爷亲自同意的,上了陆家族谱的正室,你身为陆家女儿,自然得遵循这一礼法,否则便是在不孝”

    陆心颜挑眉道“我娘临死前跟我,我这一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娘我若不依着她的遗愿,同样是大不孝”

    “你”高氏在安康伯府后院,向来一不二,连以前的林如月都不敢当面顶嘴,想不到一个刚被人休回家的贱丫头,居然敢当面顶嘴高氏当下气得浑身直颤。

    高氏同样气得不轻,一旁的年轻男子轻咳一声,高氏反应过来,上前替高氏轻轻捶背顺气,同时声道“姑母,正事要紧,岭儿在一旁等了好久。”

    高氏深吸两口气,厉声道“称呼的事情,我暂且不跟你计较这边这位是你的表哥,高家大少爷高岭,我已经将你许配给他作第五房妾,你带着你的东西,直接跟他走。”

    噗这高氏当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来就直接将她指给别人为妾还以为她跟以前一样好拿捏陆心颜挑高眉。

    高岭急色地走上前,“颜表妹,表哥我不会嫌弃你是被人休回来的妇人,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一定会将你疼到骨子里的来,跟我走吧,咱们先好好话。”

    他伸手就想拉陆心颜,哪知还没靠近她的身,斜地里伸出一只脚,一脚将他踢飞,整个人撞在桌腿上,扑哧一下,吐出几口鲜血后,当场晕了过去。

    原来站在一旁的青桐,连伸手挡他都嫌脏了手,实在忍不住,直接踹了高岭一脚,将他踢飞好远,这一脚可没省力,按青桐保守估算,最少能断他三根骨头。

    高氏和高氏惊得迅速站起来,高氏跑向高岭,心痛地喊道“岭儿”

    “车嬷嬷,快去请大夫”高氏对外高喊一声后,厉色对着陆心颜,“陆心颜,你居然敢对自己夫君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陆心颜慢条斯理道“我才刚刚和离回府,祖母别随便往我身上栽赃些乱七八糟的人至于王法,身为伯府女儿,难道有男子对我动手动脚,我还不能还手,这是何道理莫非这伯府里其他姐们也是如此若其他姐们都可以任男子轻薄,那这事就是我做错了,任打任罚我不怨若不是,我还手何错之有”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我刚刚已经将你许配给岭儿,他就是你的夫君,你让人动手打自己的夫君,就是你不对”高氏怒道“还不赶紧去好生伺候着,若岭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你不客气”

    “我前婆婆前几才刚安葬,后脚这安康伯府就想将我许给别人做妾这是哪里的理”陆心颜嗤笑一声,“我与宫世子是因为性情不合,和平分手但我与宫老夫人祖孙情犹在,与广平侯府情义犹在,约定以后同以前一样互通往来侯府一个二品侯,一个一品夫人,过去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抬我入门为世子夫人,我刚回府你却将我许人为妾,是不是想广平侯府中人瞎了眼,娶了一个配不上他们的女子进门如果不是,您此举,打的不是我的脸,您这生生打的是广平侯府的脸”

    当初林如月临死前将陆心颜交给封氏,高氏再不舍林如月的嫁妆,却吱都不敢吱一声,正是因为封氏是先帝御封的一品夫人,又与太后交好

    如今陆心颜用封氏来压她,高氏心中气愤不已,态度却不得不软下来,她扯扯嘴角,“我将你许给岭儿,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次回府,外面知道的,知道你是合离,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被休回伯府,只是广平侯府宫老夫人大度,给了你一张和离书,让你面子上好过些府中心婉心晗几个正在人家,这样的闲话会对她们有影响相信你身为长姐,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岭儿高大英俊,知书识礼,又是高家嫡长子,将来高家家主,你一个和离回来的妇人,将你许给他为妾,并没有埋没你,如果将来生下一男半女,看在大家亲戚一场份上,抬为平妻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岭儿媳妇不长命,早早去了,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被扶正,成为高家女主人”

    高氏得口若悬河,将陆心颜完全当成一个无知少女,给她画着美好的蓝图。

    从她这番话,若是旁人听了,指不定以为高家是多么厉害的高门大户,实则高氏的祖父原本是一个杀猪的屠夫,无意中发了一笔横财,置下产业,并替儿子也就是高氏的父亲买了一个九品官,高氏父亲没什么学识,却善于钻营,后来混到了七品官,而高氏嫁入安康伯府,是因为当时的安康伯世子连娶两任妻子,均死于非命,连一儿半女也没留下,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无人敢将女儿给他,高氏父亲为了自己的前程,将高氏许给了安康伯世子做填房,结果高氏嫁进来后,安然无恙,数年间生下两男两女,坐稳了安康伯世子夫饶宝座

    高氏只有一个嫡亲哥哥,如今是个八品官,高氏便是她弟弟的女儿,高岭则是她弟弟的长孙,高氏口中所谓的高家嫡长子,将来高家家主,不过就是个中等门户的大家长,若没有伯府依靠,高家早就落魄到普通平民一路去了。

    陆心颜实在佩服高氏的厚脸皮,反正她高家一根杂草到了高氏口里,都是下难觅的珍宝“既然高家当家夫饶位置这么好,我实在承受不起,留给心婉和心晗两位妹妹吧,想必定是作之合”

    陆心婉和陆心晗是京中有名的两朵金花,高氏对其期望极高,见陆心颜如此不屑地侮辱,怒道“放肆心婉和心晗,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陆心颜轻笑一声,“她们做不得妾我做得妾”

    “你一个和离回来的妇人,有人愿意纳你为妾,已经是抬举你了”高氏冷哼一声,语带不屑,“否则你就等着做老姑子,孤独终老”

    同样是孙女,陆心婉和陆心晗一个是高氏肚子爬出来的,一个是高氏原来最疼爱的丫鬟现在的刘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而她陆心颜则是高氏最讨厌的林如月的女儿,于是前者是宝,后者是草。

    以前的陆心颜多少愤怒过,现在的陆心颜,呵呵,高氏的态度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她微微一笑,“祖母放心,我就算做一辈子的老姑子,也不会花伯府一个铜板,若是祖母看我不顺眼,我愿意搬出伯府,寻个无人之处度过余生。”

    高氏被噎得两眼翻白,陆心颜一回来,她就急巴巴地将她许配给自己的侄孙高岭,不就是想快点将陆心颜的嫁妆搞到手,好过上以往林如月没去世前的奢华生活,怎么可能会让陆心颜搬出去

    陆心颜正是知道她的这种心思,才故意这样的。

    高氏抚着额头,唤了一声头晕,“行了行了,我现在老毛病犯了要休息,没空跟你扯,你先下去。”

    “祖母好好休息,心颜告退了。”

    陆心颜走后,高氏立马放下手,哪有半点头晕头痛的样子“来人,将夫人请过来,就我有要事相商。”

    高氏将高岭带下去后,车嬷嬷很快请来大夫,刚刚替高岭接了骨,高岭接骨的时候因为剧痛醒了一下,又立马晕过去了。

    高氏心疼得替他擦去额头的汗,听闻高氏找她,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后,又来了安康院。

    “岭儿情况如何”高氏面无表情问。

    “刚接好骨,还晕着,大夫要好好休养几个月。”高氏擦擦眼角的泪,“姑母,您可得为岭儿作主”

    高氏咬牙道“岭儿不光是你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孙,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出”

    高氏遂放下帕子,左右望了望,“姑母,那个贱丫头呢”

    “我让她下去了。”

    高氏惊讶道“姑母,咱们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放她走了”

    高氏冷哼一声,“那贱丫头牙尖嘴利,歪理一堆,我懒得跟她废话浪费时间了等会你去安排,今晚家宴,直接在她碗里下毒”

    “姑母,她这才刚回来就出事,会不会不太好”高氏犹豫道,“万一外面的人瞎”

    “一个被休弃回家的女人,自觉愧对娘家人,丢尽脸面,上吊自尽有什么奇怪的”高氏狠毒道“被广平侯府休回家的那个三夫人也是上吊自尽,到时候将这事往广平侯府身上一推了事”

    高氏担心不已,“姑母,广平侯府是二品侯,宫老夫人又是一品夫人,这样做,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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