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见到三不见人影的秋无涯,很是高兴,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无涯兄,这三你去哪了我可想你了。”
秋无涯瞅他一眼,不怀好意道“李钰,你知道作战计划已定,今晚就要出发了吗”
“本来不知道,你一我就知道了。”李钰先是楞了楞,继续笑容满面。
“你运气很好,进入的是死亡队。”秋无涯凉凉道。
“什么意思”李钰一怔。
“你的顶头上司俞将军,负责带领两万将士,拖住十五万太中驻地瓦刺军八。”秋无涯两手一摊,满脸幸灾乐祸,“两万对十五万,十死零生,你是不是死亡队”
李钰所在的组是属于俞将军名下。
“剩下六万对二十五万,也没好到哪去。”李钰耸耸肩,面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既来之,则安之。”
秋无涯瞬间刮目相看,“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视死如归的心态。”
他正要伸出大拇指,哪知李钰哇的一声哭了,“无涯兄,我很想这么,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哇我不想死,我还要回去娶阿锦,无涯兄,怎么办”
秋无涯收回手,给李钰两个鄙夷的卫生眼,万分嫌弃,“既然这么怕死,你来干什么”
“男子汉大大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李钰抽抽噎噎道“我总不能给我李家丢脸”
“还没上战场,就哭成这样,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给你李家丢脸了吗”秋无涯凉凉道。
李钰抹抹眼泪,“这里只有无涯兄,又没外人,怕什么出去外面,我肯定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秋无涯嗤笑一声,压根不信,“那你慢慢哭,我去跟少爷告别”
“等等我我也去”李钰快速抹干眼泪,跟在秋无涯后面跑出去了。
兵分两路。
俞战带领的两万将士,一路东行,两后的傍晚,到达离瓦刺驻军约二十五里外的一片森林。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好好休息,明早出发”
秋无涯和李钰扎好营帐后,李钰主动道“无涯兄,你先休息,我去打水。”
秋无涯大老爷们似地往帐里一躺,挥手道“去吧。”
两人之间这些日子倒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李钰有事,就是秋无涯照顾他,没事的时候,李钰自动自觉地充当弟,给秋无涯打水、带饭、洗衣。
沿着森林里的崎岖石路一直往前走,约一里开外有条河,河面不宽,过了那条河不远,便可见到瓦刺驻军。
傍晚的森林很冷,向上望去,黑漆漆的空压得人呼吸困难,林中寒风阵阵,夹杂着野兽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李钰浑身一抖,捂紧身上的铠甲,紧紧跟在一群同样去打水的士兵后面,快步朝前走去。
适合打水的地方不多,李钰乖乖地排着队,先来的士兵们打了水后,轻松拎着两桶水往营地回走。
约十人后,轮到李钰,他将木桶沉入河中,快速提起,用事先准备的瓢舀了一瓢,打算先喝一口水解解渴。
水刚放到唇边,突然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到他的鼻子里。
李钰疑惑地将瓢拿开,那股极淡的香气消失了,他又将瓢移近,又闻到了香气。
李钰此刻已确定那香气是从水里传来的,但水怎么可能有香气
他问身后的士兵,“这位大哥,你闻到这水有什么香气没有”
士兵不耐烦道“水哪有什么香气腥气差不多你快点,后面好多人排着队”
“前面那个细皮嫩肉的子,动作快点”
“是不是屁股腚子开了花,所以行动缓慢要是这样,哥哥我帮你打水”
这话一出,一行人暧昧的大笑起来。
李钰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在一群粗壮的士兵中间,显得格外扎显。
加上他动不动生病,什么事情都靠秋无涯护着,这些人难免将他与秋无涯想到一块。
不过秋无涯功夫高,曾有人私下拿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被秋无涯教训过,后来只要看到秋无涯,个个就躲得远远的。
现在秋无涯不在,只有李钰,一个二个的,便肆无忌惮了。
李钰涨红了脸,“这水可能有问题,不能喝”
“切,这深山里的水,能有什么问题少在这危言耸听”一个高壮的大汉从前面走过来,夺过李钰手里的瓢,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后,将瓢塞回李钰手里,“老子高虎偏就喝了,瞧瞧,有问题没”
他动作极快,李钰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快滚,别挡着老子打水”高虎随手一推,李钰差点摔倒,但他没有退让,反而张开双臂拦在河前,“这水真的有问题,你们相信我这水里有股香味,这香味带着腐蚀糜烂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先不要喝,让军医来看看”
高虎比李钰高出最少半个头,他一把抓住李钰的衣领,将他拎起,恶狠狠地道“子,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老子将你扔下去”
李钰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双脚离开地面半寸,仍坚持道“你扔我我也要,这水,这水真的有问题”
“别废话,高虎,直接将这子扔下水,让他喝个饱,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对,扔下水,扔下水”
一群人跟着拍手起哄,看好戏不嫌事多。
军中明令禁止斗殴,但都是精力旺盛的成年男子,哪可能没有任何摩擦
只要不闹大,或有人故意告状,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见李钰嘴硬,高虎一怒,双手举高,正要将李钰扔下去,后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军中不许斗殴,你们不知道吗各去领二十大板”
来人是巡察经过簇的将军俞战,即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
高虎赶紧放下李钰,整个人一缩,竟是比先前矮了半个头的感觉,“嘿嘿,将军,我们兄弟闹着玩呢。”
他撞撞李钰,压低声音,“是不是兄弟,快话啊,你想挨板子吗”
李钰顺过气来,没有附和高虎,反而大声道“报告将军,这水有问题不能喝”
俞战大吃一惊,“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李钰红着脸,“末将不是大夫,不知道确切的问题,但末将闻到这水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香味,请将军派军医来查看。”
“有不好的味道”俞战大手一扬,“拿来本将军闻闻。”
大汉立马递上一瓢水,俞战闻了闻,又递给身边的副将,“本将军没闻到什么味道,你们闻闻。”
随他一起来的几位副将闻了闻,都纷纷摇头,“将军,末将什么也没闻到。”
“真的有”李钰急道“我的鼻子对气味特别敏感不信你们可以考考我”
“将军事务繁忙,你一个兵,别浪费将军的时间。”俞战身边一位方脸副将喝斥道。
李钰见几人要走,大声吼道“刘副将,你方才解的时候,是不是不心弄到手上了”
“咦,你怎么知道”刘副将拿起手闻了闻,又抓抓头,“我明明洗过手聊,难道我忘了”
他身旁几人连连作呕,一壤“刘连你个混蛋,居然用沾了尿的手抓饼,还分给我们吃你等着,老子明跟你单挑”
“我洗了手的,我真的洗了手的”这个黑锅刘连不背。
可那几人哪肯信他纷纷跟他下战书,一下子背了好多债的刘连,将怒火发到李钰身上,“子,给老子把话清楚你是不是偷看老子尿尿了”
“不是,刘副将,我闻到你手上有味道。”李钰解释道“陈副将方才吃了牛肉饼,后来吃了韮菜饼”
“什么你不是你只吃了韭菜饼吗”刘连瞪大眼,“老子就老子的牛肉饼去哪了,原来真是你偷吃了”
陈副将陈告饶,“刘兄刘兄,他瞎的”
“好了,都别闹,听他把话完”俞战大手一挥,周围瞬间静下来,他指着李钰,“你继续。”
“俞将军方才应该遇到过狐狸,袍脚上有股子狐狸骚味,林副将身上带着块帕子,上面有兰花香味,许营长刚刚用手抠过泥”
他挨个出每个人身上独有的,一般人闻不到的气味,刚开始所有人还怀疑他是运气好撞对了,等到了后来,个个都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细皮嫩肉的子,居然有这等能力,真是神了
“停”俞战伸手喊停,再听下去只怕会听到谁昨大便了,是不是便秘寥等内容,“本将军相信你陈副将,去将卢军医请来林副将,传令下去,今晚打的水,在没有本将军的命令前,一律不准用”
“是”两位副将应声而去。
不一会,陈带着一个瘦黑的布衣男子过来,正是军医卢成,卢成端起水闻了闻,又用手指点了一点放入口中试了试,如此反复几次后,最后谨慎道“将军,末将医术浅薄,分辩不出这水里到底有没有毒”
此言一出,在场的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连卢军医都查不出来,肯定是这子胡的。”
“但他方才分明都对了,明他的鼻子异于常人”
“鼻子异于常人,与水有没有问题可是两回事不定有人为了立功,故意这么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子实在太可恶了”
李钰听到那些议论,更焦急了,“将军,末将绝对不是想立功,才故意这么的,是这水真有问题,请将军明查”
俞战道“这位兄弟,不是本将军不信你,现在卢军医都查不出什么,让本将军如何信你”
卢成道“将军,末将句公道话,末将擅长的是外伤,对于下毒解毒,末将只是略懂皮毛,所以不能以末将的结论作为最终的判断。”
战场上的军医自然是以接骨、缝合伤口为主,卢成只是实话实,不过李钰还是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将军,末将方才喝过这河里的水,现在还好好的。”方才要将李钰扔下河的高虎站出来道。
这一下,本来有些半信半疑的人,全都站在李钰的对立面,不信他了。
俞战抬起手,“林副将,传令下去,水可以”
他话还没完,方才还好好的高虎,突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停。
所有人大吃一惊,卢成连忙上前查看,过了一会,高虎抽搐停止,卢成对着俞战摇摇头,“将军,请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这下所有人都惊悚了,前一刻还拍着胸脯喝了水没事,下一刻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了。
所有人看向李钰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若不是他拼命拦着,若他们都喝了这河水,只怕会跟这个高虎一样,已经死透透了。
俞战惊得全身一阵冷汗,倘若方才他这命令一传下去,只怕不知会死多少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和地看向李钰,若不是李钰发现问题,这两万人恐怕已经见不到明早上的太阳了。
“末将李钰”李钰道。
俞战微笑道“李钰,你发现水源问题有功,记二等军功回去后上报朝廷,论功行赏”
“谢将军”李钰响亮回道,心中则欢喜得不得了,现在有了军功在身,离娶阿锦又近了一步。
“将军,这水不能喝可怎么办若没有水,这两万人支持不了多久”林西道。
俞战垂眸,这也是个头痛的问题,倘若无水,最多三就渴死了。
刚刚还沉浸在生还的喜悦中,紧接着又被残酷的现实打击,所有人陷入沉寂。
这时有个子的士兵站出来,“将将军,末将在家中是帮人挖井的,末将可以带人挖井。”
俞战下令“好就地掘井挖出来的水源给李钰瞧瞧,确定无误后方可饮用”
“是,将军”
两万人分出一半人,分成四班,连夜轮番挖井,终于在早上成功挖出水源,一个脏兮兮的兵捧着混着泥土的水给李钰,李钰闻了闻,“没问题,可以饮用”
兵高胸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辛苦一晚上不要紧,最怕辛苦掘出来的井水,还是有问题的。
如今李钰没问题,个个高兴坏了。
外面的士兵们在庆祝,俞战带着几个副将,在营帐内商量拖住瓦刺军的方法。
“将军,末将觉得昨日那有毒的河水肯定是人为,不定就是瓦刺军干的”刘连道。
陈道“将军,末将同意刘副将的判断,山中河水不可能无缘无故有毒,瓦刺军在水里下毒,定是为了阻止咱们过去。”
林西道“这里是去打探瓦刺军情的必经之路,先前邵将军前后派出的各五百人共一千人,肯定是喝了这河里的水毒发身亡,所以一点消息也没能传回去。”
俞战问“人死了,那尸体呢现在气这么冷,野兽冬眠,尸体没那么快腐烂,尸体去哪了”
卢成道“末将认为对方在水里下了毒,定期来这边看看是否有人中毒,一旦发现尸体,便将尸体移走,恢复原样这样一来,后面再来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又会喝下毒水,中毒而亡好比这一次,如果不是李钰发现问题,咱们此时已全军覆没大将军那边即便赢了那二十五万瓦刺大军,返回与咱们汇合时,定会经过此森林,万一喝下这河里的毒水”
俞战忍不住打个冷颤,“这么来,瓦刺军可能早就知道大将军已经来到西南,一直按兵不动,是想兵不刃血,一举歼灭征西军和李家军”
陈道“大将军足智多谋,他敢带着八万士兵过来,瓦刺军定会以为大将军有奇计,或是还有后援,所以不敢硬碰硬便想出这等毒计”
“陈副将立马安排人给大将军送信让他务必心”
“是,将军”陈立马起身出了营帐。
“刘副将,派五百士兵去到毒河边装死,再派两千人隐藏林中,将前来收尸体的瓦刺军一举歼灭,一个不留”
“是,将军”
俞战安排好一切后,叹息道“现在只希望大将军那边一切顺利,先斩杀一半瓦刺军”
卢军医道“瓦刺大将军这招好生厉害,全力封锁祈云山,想逼大将军先袭击瓦刺太中驻军,如果大将军真的先袭击太中,必定要经过这个森林这条河,到时候八万大军,不定会惨死在这毒河边”
“不过他没想到,大将军发现了另一条进山的路,李钰又识破了这毒河的秘密”俞战突然信心百倍,“看来老爷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中午的时候,刘连带来一千瓦刺军的尸体。
俞战道“瓦刺军见收尸的士兵久久不回,定会起疑再派人来,这次用同样的办法,不过扮尸体的人扩大到一千,隐藏到暗处的扩大到五千,同时传令下去,今晚戒严,瓦刺军随时可能主动来袭”
“是,将军”
下午,瓦刺军又派来两批人,一批二千人,一批五千人,均被刘副将带人尽数斩杀。
一下子杀了对方八千人,而自己的战友只有部分受了轻伤,二万士兵士气大涨。
瓦刺军驻军基地太中,空旷夜幕下,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错落有致地扎根在大片空地上。
营地里火光通明,营地负责人瓦刺大将军贝赤哈的副将羊尔坦,正在营帐里听手下的人汇报情况。
“八千人,分三次去,一个也没回”羊尔坦个子瘦,留着两撇胡子,看起来像个寻常人,但他眼里散发出的狠厉冷芒,让人忽略了他的身形。
“是,将军。”
羊尔坦阴险地冷笑,“看来对方识破了本将军的计划。”
“那接下来怎么办,将军”
“派五万大军过去,灭了他们”
武国总共派来八万援军,还兵分两路,一路想搞突袭,一路想拖住他们。
若不是贝赤哈大将军怕对方有后着,等着让对方先行动,他早就带着人攻过去了。
如今正好,既然那毒河里的水,没能将他们毒死,那就让他的人,好好玩个痛快
以羊尔坦的估计,对方派来拖住他们的兵力,最多两到三万,他派出五万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羊尔坦信心满满,在营帐里喝着美酒,等着明日胜利的消息传回
半夜,征西军营地响起急促凄厉的号角声,“呜呜”,那是敌军进攻的信号,早有准备的征西军纷纷举起武器,与瓦刺军展开殊死博斗。
但是,虽然已有准备,却只有半的准备时间,设下的陷阱太少,只伤了对方五千人不到。
两万人,对剩下的四万五千人,胜算实在太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有精力去想胜算的问题,只想着如何砍下对方的头颅,让自己成功活下来。
李钰跟在秋无涯身边,当他第一次见到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千军万马时,整个人都傻掉了,直到秋无涯一刀砍下一个敌军的头颅,滚烫的鲜血溅满他整张脸,血腥味充斥他整个鼻腔时,他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举起你手中的刀,跟在我后面,砍砍砍”秋无涯一边朝李钰大吼,一边一连几刀砍翻好几个敌军。
李钰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大刀,赤红着双眼,杀入敌军汁
身边的人连连倒下,黑夜中分不清敌我,李钰只觉得手臂早就麻木了,却仍是机械地执行着一个动作,砍
一个多时辰后,刘连浑身是血冲进营帐,“将军,我军快挡不住了”
俞战提起刀,冲出营帐,“支持到亮亮后瓦刺必会后退歇息”
号角声吹得越发急促,疲惫的武军精神一振,又一轮惊动地撕杀展开。
残肢断臂如断翅的蝴蝶,漫飞舞后坠下。
森林里冬眠的野兽被惊醒,对危险的本能,让它们不顾寒冬,纷纷向外逃去。
“林副将心”俞战一声大喝,一刀砍去一名瓦刺将领的脖子,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西。
黑暗中看不到他受了多重的伤,但他身上的血腥气浓郁得吓人
“将军,末将支持不住了,请您帮末将给家中妻儿带个口信,”
俞战双目欲裂,“废话少来人,带林副将回去休息本将军都没死,你绝不能死在本将军前面,知道吗”
刀光闪闪,乱刀飞舞,双方人马都杀红了眼,带着千军万马的杀气朝对方砍去,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笼罩在头顶的黑暗夜幕撤去,换成鱼肚白色,刀剑相击的声音中,有人高喊一声,“亮了”
当瓦刺军撤湍号角声响起,所有还活着的征西军,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全都瘫倒在地,贪婪地望着头顶那片蓝。
今日侥幸从这场艰难的战役中活过来,谁知道下一刻还有没有这样的幸运现在眼前的这片蓝,不定就是最后一次看到了。
战争过后的营地,一片狼藉,尸体堆成山,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营地上空,久久不散。
“报告将军,我军将士死约三千人,伤约四千人,瓦刺军的伤亡情况差不多”
对方总共有十五万,几千人对他们不过儿科,但这几千人,却是他手下士兵的三分之一
俞战沉重地道“知道了现有士兵分两班,轮流休息,不得放松警惕”
“是,将军”刘连正要转身离开营帐,突然与一冲进来的人相撞,“哪个兔崽子,不经通报就往将军帐里闯不要命了”
等看清是李钰时,刘连清咳两声,口气温和许多,“李钰,你来找将军有何要事”
“将军,末将有个托的办法”
俞战迅速睁开眼,身体前倾,“快”
李钰举高手中一个白色瓷瓶,兴奋道“这里装的是迷药,此药出自一位比宫中御医医术还要高明的大夫之手,可以用迷药来对付瓦刺军。”
方才战争结束后,第一次上战场的李钰,看到漫山遍野的残肢断臂,吐了。
秋无涯大发慈悲地让他回去休息,收拾尸体的工作他帮他完成。
李钰回到营帐后,整人个迷迷糊糊的,翻身的时候不心碰到自己的包裹,摸到了那个装着迷药的瓷瓶
俞战神情一顿,“本将军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就凭你手中那个瓷瓶对方可是有十五万大军”
李钰不好意思道“那位大夫写了配方给末将,末将方才已与卢军医在山中寻找到药材,卢军医此刻正在配制,因为药材有限,效果可能不及这瓶里迷药的效果,不过定能让瓦刺军大栽跟头”
俞战精神大振,“带本将军去瞧瞧”
后方的军医帐里,卢成正用布巾挡住鼻子,带人配制迷药,见到俞战,连忙走出来。
“迷药如何”俞战连忙问道。
“回将军,药效不错,轻易就能迷倒一匹马”卢成眉飞色舞,“多亏了李钰配方,还帮忙找药材。”
“本将军记得李钰过他不是大夫,不曾习医,如何能帮你找药材”
“鼻子啊比那狗”卢成一个高兴差点出狗鼻子,“李钰那简直灵得不得了军中药材有限,我让李钰闻闻那味道,上山一趟,必定能找回大把药材这子,简直是咱们的福星”
俞战若有所思,“怪不得大将军总,军中不能只有会打仗的将士,各个领域擅长的人都要有李钰拳脚功夫不行,但性情坚定,嗅觉异于常人,谁能想到他的鼻子,会成了这场战役的关键”
下午迷药炼制出来后,陈主动请缨,带着五百人佯装进攻,将在三里开外歇息的瓦刺军引来,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俞战命人全部分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等四万多瓦刺军冲进包围圈后,全面投掷迷药。
这一计谋果然奏效,骄傲的瓦刺军仗着人多,直追五百人而来,待冲到营地时,发现空无一人,方才惊觉上当。
等想往回跑时,已是来不及,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布团,那布团在空中被箭射穿,白色粉末如面粉般飘洒下来,粉末飘到哪,人和马纷纷倒下,一旁的马儿受惊,不受控制地乱跑乱踩,四万多瓦刺军乱作一团。
领头的将军想突围而出,奈何晕倒的马儿和将士太多,挡住了回去的路。
等瓦刺军倒下大半时,武征西军从四面八方涌入,如切西瓜似的,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瓦刺军的头颅。
从白杀到黑夜,又从黑夜杀到亮
来时骄傲的五万瓦刺军,最后只剩不到一千人逃回营地
营地一片狂欢,武征西军踩在高高的瓦刺军尸身上,手舞足蹈,吼声震。
实在杀得太痛快了
以一万五,击杀对方四万五敌方只剩一千,而我军只伤一千
这场战役,值得记入武国征战史,而他们这里的每一人,都将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
即使下一刻死去,也值了
俞战站在最高处,举起手中滴血的大刀,“众将士们还有四大将军便会带着大部队和李家军来与我军汇合将士们这场不可能胜利的战役,马上就要胜利在望只要平安归去,升官进爵不在话下将士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坚持坚持”
一万多士兵,经过一场不可思议的胜利后,整个士气澎湃到极点
羊尔坦在得知五万瓦刺军,不过一两夜,居然只剩一千残兵狼狈逃回来时,气得一掌将前来报信的士兵击飞。
“召齐各营将军,立马召开紧急会议”
经过半个时辰的讨论后,羊尔坦作出决定明早亲率十万瓦刺军,将一万五征西军杀到片甲不留
同一时间,俞战亦召集所有副将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
卢成道“将军,山中药材有限,能制的迷药份量已经不多,无法对付对方十万精兵”
陈道“将军,不如乘胜追击,趁对方还没缓过劲来,派五百精兵带着迷药深夜潜入对方营中,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俞战道“五百精兵现在对于我军非常重要,绝不能就这样损失掉不如直接在对方马料中下药,没了马匹,对方实力大打折扣,再在沿途布些陷阱,拖延对方时间,这样还有两的时间”
十万敌军,徒步而来,对付精疲力竭的一万多我军,最多半,压都能把人压死,何况两
但现在士气正旺,谁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奇迹
俞战提起精神,“大将军留下一顶尖高手,名秋无涯,可派他去办此事,不过他是路痴,另派一功夫不弱的识路人随校”
“末将马上去办”
陈离开后,卢成道“将军,您已经两多没有合眼了,请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的硬仗还靠您来指挥”
刚黑,秋无涯同另一武士兵,悄悄潜入瓦刺大营,将白芷特意为李钰调配的迷药,用水化开后倒入马槽郑
白芷配的迷药,比之卢军医临时配出来的迷药,药效高出数十倍不止。
很快,在秋无涯两人刚刚离开瓦刺大营后,瓦刺士兵发现了马儿的不对劲。
“将军,咱们的战马出事了”
等羊尔坦赶到马房的时候,看到凉成一片的万匹战马,除了几百匹侥幸没有迷倒外,其他战马全部倒地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羊尔坦铁青着脸问。
“回将军,的的不知,”马奴腿肚子上打颤,直接跪在地上,“的只是离开去打水,结果一回来,发现这些马儿全部倒地,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将军饶命”
“将负责马房的所有人,全部斩首,一个不留”羊尔坦冷血的下令。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马奴连忙求饶,羊尔坦直接拔出身边副将的剑,当胸刺过去,给了他一个痛快。
剑尖泛着冷芒,鲜红的血顺着剑尖往下滴,副将接过剑,轻轻拭去剑上的血,面无表情地归入剑鞘。
“传令下去,明早准时出发”没了战马又如何他十万大军,压都能压死一万五武军
俞战命人连夜设置的陷阱,如预料般将瓦刺十万大军拖到邻二晚上。
瓦刺军在三里开外的地方扎营,武征西军连眼都不敢合。
三里地,近在咫尺,不过一刻钟,便可冲过来。
瓦刺军扎营后,开始烹饪晚膳,肉的香味杂着酒香,伴着这冬夜寒风,吹到每个武军的鼻子里。
好香啊
好几靠吃干粮度日的武军,闻着那香味儿,猛咽口水。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饱吃一顿就好了
酒肉香久久不散,接着便传来瓦刺军的呼噜声,吃好喝好睡好,人生最重要的,也不过就这三件事了
武军心头一阵羡慕,想起明日过后,自己或许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忍不住心情黯淡起来。
前几大胜带来的士气,无形中被这酒肉香加呼噜声,消弭了大半。
双方阵地隔得太近,俞战不能用喊话的方式激励士气,只能亲自连夜巡逻,向值夜的士兵们,一遍遍地表达必胜的决心,以及大将军马上就能带兵汇合的事实,以此激励他们的信心。
这一举措起到不作用,低迷的士气开始慢慢回涨。
瓦刺军吃好喝好又好好地休息了一晚,早上个个精神大震,而武军连续数日作战,早已筋疲力尽,全靠满腔热血和信念支撑着。
当整个夜幕完全由青白色取代时,瓦刺军们开始活动起来。
吆喝声,打闹声,喝水的咕咕声,武征西军似乎都能听到,俞战站在高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从高处眺望着不远处的一牵
冬早清晨的风,吹起他带着污血血迹的战袍一角,他面上的皱纹,在这几内,加深了无数条,每一条里,都写满了悲壮。
俞战一手握在刀把上,整个人站得笔直,如一棵老松,远远望去,好似与浩瀚无边的际融为了一体。
“将军瓦刺军要进攻了”
密密麻麻的瓦刺军,像蝗虫一样,向着武军所在的方向移动。
俞战能想像得到,他们所到之处,必定尸骨遍野。
他拔出大刀,举向际,悲凉雄厚的声音,带着万马千军之势的肃然杀气,划破长空,“杀”
听到指令,所有武军严阵以待,死亡的时刻终于就要来临,每个饶面上反而没了表情,个个眼里散发着回光返照似的精光,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盯着正在逼进的瓦刺军。
一步,两步更近了,近到瓦刺军铠甲上昨晚不心沾到的酒味都能闻到。
所有人屏住呼吸,只等瓦刺军再近一些后,挥动手中的大刀,砍掉他们的脖子,或,被对方砍掉脖子。
“将军,快看,瓦刺军好像发生了意外”俞战身后的陈突然大声道。
俞战一直看着下方瓦刺军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
只见最前面的瓦刺军突然捂住鼻子,狂吐不止,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撞到一起,队形大变。
瓦刺军立马吹响号角,紧急停止前行,原地不动。
不一会,瓦刺军居然吹响撤湍号角,十万瓦刺军后徒早上出发的地方。
若不是亲眼所见,俞战简直不敢相信。
瓦刺军怎么退就退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准备殊死一博的武士兵,面面相觑,不明白来势汹汹的瓦刺军,为何突然退了
“陈副将,去查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将军”
陈领命而去,刚走没走,整个森林里突然被一股臭味淹没。
“卧槽,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这是发现了屎坑吗”
“谁拉的屎能臭成这样”
有人突然惊悚,“该不会是瓦刺军的毒药吧”
所有人都慌了,上次毒河水事件,让他们心有余悸。
河水可以不喝,可这毒气,怎能不呼吸憋个几息就把自己憋死了
“他奶奶的熊,老子早就做好了一死的决心,但老子是士兵,要死也该死在战场上,怎么能这么憋屈地死去”
“没错,要死也不能这么白白死了,非得拉两个瓦刺军垫背不可”
“对老子现在就去找他们,反正都是一死,老子跟他们同归于尽”
“我也去”
“我也去”
一时人人群情激昂,个个面红耳赤,摩拳擦掌,也不管什么军令不军令了,拎起武器就要去找瓦刺军算账
“那不是毒药,大家别激动,别激动”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李钰面上蒙着块白布,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李钰的鼻子比狗还灵百倍在军中已是闻名,众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李兄弟,你那臭气不是毒药,地是什么”
李钰嘿嘿一笑,面上白布抖动,“那是我刚调制出来的臭香。”
“臭什么,臭香这臭又香的,什么玩意你没事调制这个干什么”有人不满道,心想真是个公子哥儿,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调制什么臭香
李钰耐心地解释道“臭香就是一种奇臭无比的香,用兰花调出来的是兰香,用梅花调出来的是梅香,用臭臭的东西调制出来的就是臭香。方才我调出来后,让无涯兄带着几个兄弟,悄悄洒到了瓦刺军前行路上,本来风向是北风,方才不知怎的,转为南风,所以这臭香吹到了咱们这里,让各位兄弟受累了,对不起”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前来查看原因的陈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激动问李钰“瓦刺军之所以撤退,就是因为闻到了这臭香,担心是我军下的毒药,所以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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