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院里,此刻站了六七个伯府十岁以上的小姐,以及她们身边的几个大丫鬟。网
一群人窃窃私语,除了陆心晗以及她身边的百合,其他人都不知道陆丛远将她们喊来是何目的。
陆心婉是最后一个来的,见到锦瑟院中这般阵仗,直接问道“阿爹,您将女儿和妹妹们都喊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宣布”
她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见陆丛远将她们这些姐妹们叫来,心里担心的是陆丛远会突然宣布休了小高氏。
陆丛远没有理陆心婉的问话,“心婉心晗心芸,你们几个站一边,丫鬟们站另一边。”
陆心婉几人和丫鬟们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依然分成了两边。
按理说这种场合,陆丛远作为一个男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之所有出现在这里,是刘姨娘要求的,刘姨娘说“老爷,妾身不过一个姨娘,刚刚管家才两天,这府里的小姐们可都是正经的小姐们,妾身见着她们都要行礼,哪敢吩咐人验她们的身到时候小姐们觉得羞辱,闹起来妾身可压不住而且万一真验出了什么问题,有老爷在,也免得让妾身落别人口实。”
陆丛远一听有理,也顾不上什么廉耻不廉耻的了。
“阿爹,您能不能告诉女儿,您这是要做什么”陆心婉再次开口询问。
陆丛远脸皮再厚,当着府中一众小辈们,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他咳嗽一声,“刘姨娘,你来说。”
说完走到不远处,当作欣赏远处的风景。
刘姨娘走到中间,笑眯眯道“各位小姐们,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府里进了一个贼”
“贼”底下不少人倒抽口气。
刘姨娘忙道“小姐们不用担心,贼已经捉住了之前怕小姐们害怕,所以这事一直没有声张”
陆心婉不客气地打断,“那刘姨娘现在为什么要提起来吓我们”
以前刘姨娘就是高氏和小高氏的一个跟班,现在居然取代她娘管家,陆心婉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二小姐少安无躁,各位小姐也别害怕,请听我细细说来。”刘姨娘被抢白,没有丝毫不悦,“那个贼已经送到官府去了,但官府查出,那个贼不是普通的盗贼,而是一个采花贼”
“采花贼”这下不只小姐们炸开了锅,丫鬟们那边也议论开了。
这任谁府里进了采花贼,哪怕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也是满嘴都说不清。
陆心芸几个当下就急了,特别陆心芸,她马上就要嫁给贵人了,万一这个节骨眼上,这事传出去,被未来夫家怀疑她的清白,继而取消婚约,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陆心芸上前道“刘姨娘,这事一定要那个采花贼说清楚,否则咱们满府姐妹们的清白,岂不被白白泼了污水,这以后京中哪户人家敢跟咱们安康伯府结亲”
“对啊,刘姨娘,这事一定要大伯出面,让官府的人将事情查清楚,没的让人泼了脏水”
“就是,刘姨娘,这事不能轻易过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刘姨娘也不急,笑容满面地听着议论,直到声音渐小了,才道“既然各位小姐们都明白这事的严重性,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刘姨娘,接下来要办什么事”
“老爷托人在京中请了几位知名的婆子,来替各位小姐们,验清白。”
陆心婉脸刷的白了,动了动唇正要说反对的话,陆心芸已急急第一个站出来,“我同意我愿意第一个来”
刘姨娘满意地笑了笑。
若是她一来就说奉老爷之命验什么清白,小姐们肯定先闹起来,毕竟这事说起来,是一件挺屈辱的事情。
但她先上来没有直说目的,而是编造一个谎言,让所有人明白府中进了淫贼的严重性,个个都希望有人能想个法子阻止被脏水泼上身时,才说出目的,这样一来,总有急于证明自己的人会率先表态,其他犹豫的人为了怕被怀疑,不接受也得跟着接受了。
陆心芸第一个表示要验身自证清白,原本犹豫的小姐们,跟着纷纷表态。
小姐们都同意了,作为小姐的丫鬟们更加没有拒绝的立场。
一般来说,小姐们身边的大丫鬟,都是为了将来的姑爷准备的,在小姐们出嫁之前,必须保持清白之身,否则会连累小姐们的清白。
所以陆丛远才会让人将小姐们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一起叫来了。
事情进行得比预料还要顺利,刘姨娘笑容满面,作为掌家以来办的第一件大事,只要圆圆满满的成功完成,定能让陆丛远对她增加信心,这样她才可以继续掌管下去。
“四小姐,里面请。”刘姨娘伸手示意陆心芸先进去。
此时陆心婉全身如结了冰,院中吹起的风,冷得她全身发抖,那明亮温暖的太阳,对她来说就像摆设,暖不了她分毫,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陆心芸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一位婆子将门打开小半,大声说了句“清白”
陆心芸得意地走到原来的位置,那神情比中了状元还要骄傲。
“下一位谁先来”刘姨娘扬高声音问道。
“我”五小姐陆心语举手示意。
刘姨娘做了个请的手势,“五小姐里面请。”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陆心婉陆心晗翡翠百合几位了,陆心婉的面色越来越白,竟是得了某种急病似的。
翡翠比陆心婉更害怕,陆心婉的事情被揭穿,最多是送去月亮庵,但她这个贴身丫鬟,跟着陆心婉欺上瞒下,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先前进去的所有人都是清白,刘姨娘心里也很满意,对于一个新接手的人来说,最怕遇到糟心事,“下一个谁来”
陆心晗含笑看着陆心婉,百合与翡翠亦同时看向陆心婉,几人这一动作,令到其余已经验过了的小姐和丫鬟们,纷纷将眼光投到陆心婉身上。
陆心婉抚着肚子,“三妹妹,我突然有点难受,你先。”
她心急如焚,又一筹莫展,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陆心晗笑了笑,“二姐姐不舒服,那就我先了。”
陆心晗进去后没多久,接着便是百合,最后还剩陆心婉和翡翠。
翡翠看着走出来的百合,听到婆子说“清白”后,哭丧着脸慢慢走了进去。
可她再慢,里面的婆子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不过几息已经检查好。
替她检查的婆子面无表情道“清白”
翡翠真恨不得此时晕倒在这,将这事给终结掉。
她心里这样想,结果脚下一绊,真的摔倒了。
“哎哟”,翡翠大叫一声,索性真的当自己撞晕了。
陆心婉第一个嚷嚷起来,“翡翠,你怎么啦”
刘姨娘跟着咯噔一下,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出什么岔子“几位嬷嬷,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那个丫鬟过于紧张,摔倒撞到头,晕过去了。”
陆心婉连忙道“摔到头可大可小,快,快找大夫来来人,扶着翡翠去我院里,我要亲自照看她”
翡翠是陆心婉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翡翠出了事,陆心婉虽然紧张得过了头,但大部分人都没有怀疑。
丫鬟们要巴结陆心婉,个个抢着往屋子里跑去,一时屋里挤满了头。
负责验身的婆子道“刘姨娘,既然没老身什么事了,老身先告辞了。”
眼看着就要圆满结束时,突然就乱成了一团,刘姨娘头痛地道“多谢几位嬷嬷,我让人送您们”
“慢着,二姐姐还没验呢”陆心晗打断刘姨娘的话。
“嗯”刘姨娘不明所以,那日陆心晗提出验身,在刘姨娘看来不过是为了安陆丛远的心,也让她这个新任掌家摆摆威风,让府中小姐们日后见了她让三分。
“阿爹,姨娘,都到最后一步了,总得将这件事情做圆满了不是”陆心晗道“左右不过小半刻钟,免得因为一个丫鬟,误了二姐姐。”
听起来倒是一派为陆心婉着想的意思,陆心婉连忙道“谢谢三妹妹,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翡翠一向尽心伺候我,我亦待她如姐妹,如今伤成这样,我这个做主子的,实在放心不下”
“二姐姐又不是大夫,急也没用,让丫鬟们帮忙送回去好生照料着等大夫来便可,看在二姐姐的份上,我想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怠慢何况翡翠若是没晕过去,肯定希望二姐姐不被人抓住任何一点瑕疵。”
陆心婉冷下脸,“三妹妹,我着急我的丫鬟,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陆心晗上前一步,“二姐姐,你为何不敢验是不是心虚”
“陆心晗你什么意思”陆心婉疾言厉色道。
“二姐姐,你这样死活不肯验,阿爹和姨娘,以及各位妹妹们心中已经存了疑我不过是关心你而已,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没的让人以为你做贼心虚”
陆心晗这一说,本来没多想的人,心中不由开始多想了。
陆心婉气得扬手就要打陆心晗,陆心晗机灵地往后一退,避开了陆心婉的巴掌。
陆心晗冷笑道“二姐姐,怎么被我戳穿了,恼羞成怒”
陆心婉追着陆心晗就要打,陆丛远喝道“够了”
两人这才消停下来,陆心婉一脸愤怒地瞪着陆心晗,陆心晗则满脸委屈。
“阿爹,翡翠与我情同姐妹,不亲眼看着她,我不放心”陆心婉道。
“你,你,你”陆丛远随手指了三个丫鬟,“你们负责送翡翠回去”
“是,老爷”三人手心脚乱地扶着翡翠离去。
翡翠内心哀嚎,小姐,您要挺住啊
“其余人等,全都出去”
陆心婉以为事情要结束了,忙往外走去。
“心婉留下”这四个字,如雷一般劈得陆心婉身形摇晃,面色惨白。
“阿爹,您让女儿留下是何意”陆心婉颤抖着嘴唇问。
陆丛远锐利的眼神扫过她,眼里含着警告与审视,“这事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得好好结尾”
刘姨娘从呆楞中反应过来,连忙将其他不相关的人等全部赶了出去,临走前道“各位嬷嬷,辛苦你们了。网”
收了银子自然得做事,几个婆子面无表情,对着陆心婉道“请拉高裙子上去躺着。”
陆心婉如行尸走肉般,一个动作一个指令,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浑浑噩噩地拉高裙子,任婆子将她的双腿曲起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完了阿爹一定会杀了她
检查的婆子一探之下面色大变,向旁边另一人低低说了一句,另一个婆子也变了脸色,再次检查,确认无误。
两人凝重的神情中带着鄙夷,“请二小姐整理好衣裙。”
陆心婉麻木地穿好亵裤,整理好裙子,坐起身准备下床时,发觉自己双腿软到失去了全部力气。
她试了几次无法站立,最后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一位婆子打开门,没有温度地道“二小姐,不清白”
“什么”所有人张大嘴,以为自己听多了一个字。
婆子又重复了一遍,“二小姐,不清白”
不清白,即代表着与人有过苟且
陆丛远胸口激荡,血液直冲头顶,他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居然做出这等丑事
“来人”他厉声喝道“将高宁那个贱女人带过来”
他要休了她,一定要休了她养的儿子不听管教,养的女儿不知廉耻,这样的妻子,简直丢尽他安康伯府的脸
刘姨娘震惊过后,高兴坏了,因为那九百两银子的事情,陆丛远本就气得快要发疯,若不是看在一双儿女以及高氏的份上,陆丛远说不定已经休了小高氏。
如今陆心婉出了这种事,只要再添把火,那小高氏被休,就是板上钉钉了
刘姨娘在心里飞快算计着。
小高氏来的时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陆丛远要原谅她了。
她娇娇柔柔地靠过去,“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
陆丛远一脚踹向她胸口,“你知道错你知道错了什么你养的好女儿”
小高氏倒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生生咽下一口血,“老爷,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心婉做什么惹您生气了”
“你的宝贝好女儿,不知羞耻,与野男人有了苟且”
“不不可能”小高氏面色剧变,“心婉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诬陷她”
她双眼好似要吃人似地看向刘姨娘,“刘姨娘,是你,是你想抢了我的位置,故意陷害心婉是不是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被这个贱人的谎话骗了啊”
刘姨娘无辜道“夫人,这边几位是老爷托人请来,替小姐们验清白的嬷嬷妾身只是负责让小姐们守好秩序,什么也没做几位嬷嬷亲自验过,二小姐确实没了清白”
“不,我不相信”小高氏尖叫道。
“不信不信你问问你的好女儿”陆丛远吼道。
小高氏这才看向缩在床边,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陆心婉,她浑身一凉,不顾形象地爬过去,双手握住陆心婉的肩摇晃,“心婉你说,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真的”
陆心婉一直死死咬着唇,现在被小高氏一晃,终于害怕得哭出来,“阿娘”
小高氏瘫倒在地,“心心婉,你真的真的与人苟且了你是不是被人害的,不,你一定是被人害的心婉,告诉娘,是谁害的你,娘替你主持公道”
陆心婉拼命哭,摇着头,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小高氏想想自己的处境,悲从中来,搂着她一起放声大哭。
陆丛远不耐烦道“行了,要哭滚回你的高家去哭别在我这伯府里哭,丧气”
小高氏噎住,“老爷,您您要休了妾身”
陆丛远冷冷道“教不好儿子,管不好女儿,弄得府里乌烟瘴气,你这样的妻子,要来有何用”
小高氏哭得悲悲切切,“老爷,妾身不光是您的妻子,更是您的表妹,是姑母的侄女啊,求您不要赶妾身走,妾身日后一定改过自新老爷,求您看在姑母的份上,让妾身留在府里求您了,老爷呜呜”
想到躺在床上的高氏,陆丛远不由得犹豫了,在他的印象中,高氏对小高氏一直像亲生女儿般疼爱,如今她中风在床,他作为儿子,不能陪在床前同她解闷,还要将她最疼爱的儿媳妇赶走,似乎太不孝了些
小高氏见陆丛远神情松动,爬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哭道“老爷,妾身以后一定会更加孝顺姑母,更加尽心侍候您,求您不要将妾身赶回去,否则就是逼妾身去死啊”
终究是恩爱过的枕边人,陆丛远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既然如此”
“老爷”刘姨娘突然娇声打断,“妾身有件事,本想晚点私下跟您说的,但现在,妾身不得不说了。”
“什么事”陆丛远皱眉问道。
刘姨娘道“妾身这几天去老夫人那里,发现了一件事。”
陆丛远不耐烦道“一次性说完,别给我卖关子。”
“是,老爷”刘姨娘深吸口气,“老夫人说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夫人害的”
“什么”陆丛远抽口气。
小高氏尖声道“刘姨娘,你别胡说八道污蔑我,我与姑母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害她你别仗着姑母现在不会说话,就随便往我身上泼脏水,老爷又不是傻子,不会被你蒙骗的”
“夫人,老夫人是不会说话,可您别忘了,老夫人有只手会动,能写字啊”刘姨娘含笑看着小高氏,面上是胜利者的姿态,“这几天,妾身去看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拉着妾身的手,在妾身手心里写写划划,直到今日,老夫人写完所有的事情经过,妾身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老爷,您别听她胡说她想陷害妾身,老爷”
刘姨娘轻飘飘道“老爷,若想知道妾身有没有胡说,去老夫人那里一趟,您亲口问问老夫人不就知道了”
前几日陆丛远被突然喊回来,便是高氏与刘姨娘合谋,假装病重,让刘姨娘将陆丛远请回来,揭发了小高氏用丫鬟陪睡抵债的事情。
陆丛远的脸黑得像锅底,“去安康院带上这个贱人和孽女”
小高氏全身都凉了。
安康院里,高氏见到陆丛远,先是满脸疑惑,接着便高兴地啊啊啊了几声。
“阿娘,是不是高宁害您变成这样的”陆丛远直接问道。
高氏的眼泪刷的一下出来了,她使命地点头,“啊啊啊”
她的头并不能灵活活动,但那迫切的神情,已让陆丛远确定,刘姨娘所言非虚。
“所以您现在躺在床上,不是车嬷嬷造成的,而是高宁造成的,为了那一千两银子的债”
“啊啊啊”
“她还任由下人疏忽照顾,让您大小便在床上,整日与臭气为伴”
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高氏泪流得更欢了,头点得更猛了,“啊啊啊”
“高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陆丛远怒道“来人,立马给我将这个贱人赶出侯府还有这个孽女,不知廉耻与人苟且,立马拿根白绫,给我勒死她”
“不要,阿爹不要”
陆心婉吓坏了,她没想到从小疼她到大的陆丛远,居然真的要杀了她
“不要啊老爷,心婉是您的亲骨肉,就算她做错了,您让人绞她的头发,将她送去月亮庵做姑子求您饶她一条性命,再不行,您让她,让她随妾身一起回高府老爷”小高氏紧紧搂着陆心婉,痛哭流涕。
陆丛远不为所动,铁青着脸喝道“都楞着干什么”
几个仆妇一拥而上,要将小高氏与陆心婉分开,两母女紧紧抱成团,哭成一片,死也不松手。
陆丛远一脚踢向小高氏,冷笑道“不松手就一起去死吧”
小高氏没想到陆丛远真的这么狠心,手下一楞,立马被几个仆妇将她与陆心婉分开了。
“阿娘,我不想死阿娘,你救救我,呕”
陆心婉哭着吼着,最后居然吐了起来。
刘姨娘先是呆住,接着幸灾乐祸道“哟,这二小姐肚子里,怕不是有了野种了吧”
陆心晗面色大变,连忙拉住刘姨娘,“姨娘,您少胡说”
正在呕吐中的陆心婉听到野种二字,惊得瘫倒在一旁。
几人仆妇也惊到了,手一松,被她们抓住的小高氏立马跑到陆心婉身边,边哭边捶打她,“你个不要脸的,你怎么能这么作贱你自己,你是伯府嫡出二小姐啊,以你的美貌身世,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什么要做种丑事为什么呜呜”
陆心婉任她捶打,只低着头呜呜地哭。
小高氏哭道“心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肯将他供出来吗他占了你便宜,又不肯负责任,这样的男人,你还护着他做什么”
陆心婉哪里是要护着孔庭宇,只是之前被孔庭宇威逼,怕他真的对伯府不利,让自己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才不敢说出来,如今陆丛远要杀了她,她还护这伯府个屁
“阿娘,我说,是,是孔家大少爷,孔庭宇”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白绫绞”死字还没说出口,陆丛远猛地瞪大眼,“什么你说什么”
小高氏瞧陆丛远那似乎要吃人的样子,赶紧将陆心婉护在怀中,“老爷,求您放过妾身母女一条性命,妾身愿来世”
陆丛远不耐烦地将小高氏推到一边,抓着陆心婉的手腕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与你有苟且的人,是孔府孔大少爷你肚子孩子他爹,是孔大少爷”
那炙热的眼神,吓得陆心婉结结巴巴,“女儿女儿确实与那孔大少爷有了肌肤之亲,但女儿不知道有没有怀孕”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上个月初五。”
离现在足一个月陆丛远双眼发光,“来人,那几个嬷嬷要是没走,立马请来替二小姐把脉还有请来替翡翠看病的大夫,一并带来心婉,来,起来,地上凉”最后,陆丛远温和道,那语气神情,就跟从前慈祥的父亲形象一模一样。
他这一番话下来,屋里形势急转。
刘姨娘脸上的得意终于慢慢散去,小高氏也开始恢复情绪,她走到陆心婉身边,低低问了几句,陆心婉一一答了。
小高氏面露喜色,“老爷,心婉的月事迟了七八天了,依妾身看,八成是有了。”
之前陆丛远被抓,安康伯府陷入危机,陆心婉心里担心害怕,压根没留意这月事的时间,前两天偶然想起,也以为是因为之前太过忧心导致推迟了。
刚才几人急急来到高氏这里,没来得及让人送走几位请来的婆子,下人们不敢自作主张放人走,便先将人安置下来了。
陆丛远这一吩咐,几位婆子很快被带来了安康院。
几人不是大夫,但年纪大,对女人之事了解甚多,细细问了几句后,同小高氏一样的判断,认为十有八九是有孕了。
接着,请来替翡翠看病的大夫来了,大夫所过脉,确认八成是有孕,不过月份太小,等过多十来天,必能确认无疑。
陆丛远面上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激动得差点要手足舞蹈。
先是有了个郡主女儿,如今二女儿又怀了孔家嫡长孙,“哈哈哈”陆丛远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爷”楞在一旁的下人,弱弱问了一句,“那夫人和二小姐”
陆丛远想也没想一脚踹向那下人,“夫人自然还是夫人,二小姐也还是二小姐,没点眼力,滚”
陆心婉怀了孔家嫡长孙,将来要嫁到孔家作女主人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嫡妻娘亲“刘姨娘,将管家权还给阿宁阿宁,接下来的日子,要继续辛苦你了”
“是,老爷”小高氏欢喜道,从判断陆心婉可能怀孕那一刻起,她就预料到自己能够凭着陆心婉肚子里的金孙,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老爷”刘姨娘失声惊呼,“夫人那可是淫乱后院”她才不过掌家几天,到手的肥肉突然又要交出去,刘姨娘哪里舍得。
“姨娘”陆心晗双唇紧抿,面色难看地拉了刘姨娘一下。
陆丛远眼光扫过来,“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谁敢再多提一句,多嚼一句舌根,立马给我滚出府去”
屋子里顿时静可闻针。
陆心婉咬着唇,犹豫半晌晌,终是怯怯道“阿爹,阿娘,女儿怕那孔大公子,不认账。”
陆丛远作为男人,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否则孔庭宇早该上门提亲,而不是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挥挥手,自信道“今时不同往日孔尚书为人古板,最重血脉,若他知道你有身孕,必定会接你进门,而现在你大姐刚被封为珠珠郡主,皇上太后看重,冲着这一点,孔家就不敢让新封郡主的妹妹作妾所以心婉,你安心在家养胎,这门亲事,我自会帮你搞定”
陆心婉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想着陆丛远说的话,面上渐渐浮现笑容。
“今天事情到此为止,都散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往外提”
“是,老爷”
床上的高氏亲眼目睹这一变故,在小高氏似笑非笑的眼神瞟过来时,吓得差点失禁,“啊啊啊”,她企图用声音将陆丛远留住,只可惜陆丛远一心想着如何将陆心婉与孔庭宇的事情告诉孔尚书,压根听不到高氏悲惨的啊啊声。
陆心晗拉着呆楞的刘姨娘悄悄走了。
待屋里没人后,小高氏走到高氏旁边,温柔地将她露在外面干枯的手,放回被子里,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姑母,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吧。”
高氏恐惧地看着她。
“上次你听到侄女和瑞林对话,以为侄女想姑母您死,侄女跟您解释过了,侄女那是气话,因为姑母若死了,伯爷便得丁忧三年,所以侄女并不想姑母死但姑母您呢”小高氏幽幽道“趁着侄女被伯爷禁足的空档,迫不急待地将事情告诉刘姨娘,想通过她告诉伯爷,让伯爷休了侄女咱们高家什么情况您比侄女更清楚,被夫家遗弃的女子,回去后还有活路吗您这分明是想要了侄女的命啊”
高氏啊啊啊啊,迫切想解释自己并无此意,可她口不能言,小高氏也不可能让她在她手心里写字。
“姑母您不仁,侄女身为晚辈,不能不义,不过,侄女不会傻傻被动捱打了。”小高氏面上露出诡异的笑,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香炉,对着高氏。
高氏惊恐不已,“啊啊啊啊啊”你想干什么
小高氏拿起替高氏擦身的布巾,塞到高氏嘴里,柔声道“姑母,很快就好了,您稍微等等。”
说完,从被子里拿出高氏的手,狠狠砸下去。
“啊”高氏凄厉地叫声,通通被堵在喉咙里。
小高氏将她两手砸得稀巴烂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头发,笑道“姑母您可真不小心,听到心婉即将嫁入孔家,过于高兴,竟然从床上摔下来折了双手。”
她从高手口中取出布巾,高氏“啊”的尖叫出声,小高氏悠哉地用布巾擦去香炉上的血迹,用更高更尖的音量叫道“姑母,您怎么啦快来人啦,姑母从床上摔下来了,快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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