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举人府西跨院
田氏怀里小心的抱着两匹锦缎, 一边沿着回廊朝公婆住的地方走去,一边喜滋滋的想着这锦缎到底是用来换钱还是留着等明年开春做几件新衣裳。
还是做几件新衣裳吧, 反正他们家现在也有钱了, 还有一个当大官的小叔子, 有的是人朝他们家送钱送东西,以后这样的料子多的是, 也用不着像以前那样抠唆。
田氏正想着, 已经走到了公婆门外, 掀帘子进去, 看到屋里的公婆, 忙低眉顺眼的把怀里的锦缎放到桌子上。
田氏的公公陈大正在屋里抽着旱烟, 看到大儿媳抱进来的锦缎,放下烟杆,诧异的问“这东西哪来的”
“那张老爷真是大好人, 不但替咱打官司, 知道咱手中没钱, 还特地让人送来二十两银子和两匹锦缎。”田氏听到公公问,忙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把怀中的二十两银子不舍的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本来躺在床上正哎吆哎吆的陈王氏一听,顿时腿也不疼了, 气也不喘了, 一轱辘坐起来,直接对儿媳妇田氏骂道“没看我在床上嘛你放在桌子上是什么意思, 当我死了嘛”
田氏顿时一哆嗦,忙抱起桌子上的银钱和锦缎,小心的送到里间婆婆的床上。
床上的陈王氏一看到儿媳妇手中的锦缎和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眼挪不开了,直接一把搂过来,一手摸着银子,一手摸着绸缎,还有些不满足的问“就这些”
田氏忙点点头,说“娘,张老爷就送来这些。”
陈王氏怀疑的看了田氏一眼,不过想到这儿媳妇向来胆小,想必没胆子敢私藏,不由抱怨道“这张老爷也忒小气,明知道我儿是当朝尚书,是朝中大官,他居然才送这么一点,还没人家知府大人大气,人家一出手,就是院子丫鬟金银财宝”
“行了,你个死婆娘少说两句,如今咱还用人家给咱打官司呢,那知府大人也不是个好鸟,一听咱儿子不认咱,那衙役登时就翻了脸,直接把咱丢客栈,要不是张老爷,你我还在街上讨饭呢”陈大听着陈王氏啰嗦的烦,说道。
“可送这点银子和锦缎能干什么,连给每个孩子做身衣裳都不够。”陈王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那还不是你那好儿子不肯认,要是肯认,咱老两口早在尚书府吃香喝辣,丫鬟伺候着了。”陈大烦躁的抽了口烟。
田氏一看公婆又有要吵起来的苗头,忙说道“大毛可能醒了,媳妇去看看。”
大毛是陈家的长孙,陈王氏一听,忙摆摆手,说“那你还不快去。”
田氏立马溜了出去。
田氏一走,陈王氏立马把老头子呛回去“我儿子,那不是你儿子,你要好,他怎么也没认你”
陈大一噎,又郁闷的抽了口烟,突然叹了口气,说“要是咱们当初家里不那么穷,孩子不那么多,咱娘也不会把孩子丢”
陈大突然一顿,扭头看着陈王氏,哆哆嗦嗦的问“咱娘当初把孩子丢哪了我记得娘当初不是说丢”
“丢寺门口了”陈王氏突然截住陈大的话,大声说,只是眼神有些飘。
陈大手中的旱烟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浑身僵硬的看着陈王氏,颤抖着手说“你,你鬼迷心窍的什么,你,你想害死咱一大家子吗要是被发现,咱们,咱们”
“不会被发现的”陈王氏突然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不会被发现,人家亲爹亲妈要是找来”陈大恨不得一烟竿抽死自己的婆娘。
“不会有人来找的,”陈王氏突然喃喃的说“肯定不会有人来找的,那家子都死绝了,他们都死绝了,她既然都死了,肯定没人知道的。”
林府书房
“所以说,那两位老人家,其实不是自己去的府衙,而是兖州知府特地花了大半年找的。”林正喝着茶问道。
下手站着的侍卫统领忙回道“是的,大人,小的奉大人之命特地派了手下前去兖州府查探,才知道,原来这一任知府大人自从知道大人出自兖州,从小被弃在寺庙,无父母缘后,就特地派了许多人手,四处查访,一直用了大半年,才查访到这陈家,然后不仅给陈家送了大量钱财,还特地把陈家送上京来,好让大人一家团圆。”
林正无力的按了按太阳穴,从牙缝了挤出一句话“这兖州知府,为了讨好本官,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侍卫统领默默的站在旁边,心中却给那位兖州知府点了个蜡,让你想拍马屁,如今可好,拍在马蹄子上了。
林正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又问道“那个替两个老人家告本官的是谁”
“是京城有名的讼师张举人,张举人是”
侍卫统领刚要介绍,林正却摆摆手,说“本官知道他。”
张举人,京城有名的讼师,素来嫉恶如仇,尤其喜欢为民伸张正义,最爱扶弱告强,是京城许多权贵,尤其是家中有纨绔子弟的头号大敌,可偏偏此人名气太大,一旦动他很容易引起民心激愤,所以那些权贵也不得不忍了。
这就是一个狂热的激进分子,偏偏还有真材实料
林正想起当初张举人干的那些事,默默定义道,不由又是一阵头疼,问道“张举人怎么会遇到他们”
“当日大人没认,那几个衙役一看到那两个老人家不是您的,咳咳,就翻了脸,也懒得管他们,就把他们一大家子直接扔在客栈走了,当时他们身上没有银两,又被客栈掌柜的撵了出来,然后他们不肯出去,就在客栈门口赖着不走,后来闹大了,才被张举人遇到,张举人得知大人您富贵不认,咳咳,那个,觉得”
“觉得本官富贵不认生身父母,忘恩负义,良心狗肺,所以就把两位老人家接到家里,一张状纸,把本官告上了衙门,呵呵”林正冷笑道。
侍卫统领缩了缩脖子,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京中的流言可查了”
侍卫统领听到林正问,忙说道“这个,大人,您也知道这流言”
“行了,知道了,嘴长在他们身上,没事都想编点,何况现在有热闹,好了,你下去吧,去账房支些银两,这阵子辛苦你们了。”林正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侍卫统领一听大喜,他们大人素来出手大方,忙说道“那卑职先下去了,大人要有吩咐,去前院叫卑职就行。”
林正微点头,侍卫统领这才行礼退下。
侍卫统领出去后,没一会,慧儿就端着一盅红豆沙掀帘子进来,看到歪坐在椅子上的林正,走过来,把红豆沙放在桌子上,过来给林正捏了捏肩,柔声说“在户部坐了一天的堂,回来又忙着处理事,累了吧”
“累倒是还好,只是被气的头疼。”林正又揉了揉太阳穴。
慧儿手轻移,移到林正的太阳穴上,慢慢揉起来,问道“好几天了,查的怎么样了”
“查倒是查清了,就是那个吃饱了撑的的兖州知府,为了讨好我,特地兴师动众的掘地三尺,自以为找到我亲爹亲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给送来了,我去,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小剧场
作者一进门,就看到趴在地板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幕后黑手,不由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幕后黑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真不是我干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不关我的事,我冤枉啊”
作者嘴角抽了抽,打算先去上个厕所,结果一放门,顿时吓得后跳三步,指着哭晕在厕所的大汉哆哆嗦嗦的问“兖州知府,你,你怎么在这”
哭晕厕所的兖州知府道“我真的只是想巴结一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