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太宰治蹙眉垂手,探向西装的左侧口袋。感觉贴放着报纸的腰际,像是被某只温烫的、无形的手轻轻摩挲而过,对方甚至狎昵地在他隆起的胯骨处稍作停留,旋即又消失不见。
这古怪的触感令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抵触且不自在地伸手往触感传来的地方一探,从西装口袋里捏出一只丑了吧唧的彩色小人“”
小人无辜地和他对视片刻,试探性地动了动短撅撅的四肢,见他面无表情地不做反应,顿时像只被主人允许跳上床的小泰迪,欢欣鼓舞地就着被两根手指捏住脑袋的状态,四肢并用抱住了他瘦长的手指,糯软q弹的小圆脸埋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
如果给它系条狗尾巴,应该会甩到飞起来吧。
太宰治想着,无情地将小人揭开,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
上一回被小人抱住足踝时的奇怪触觉,再加上这一次的古怪感受,太宰治毫不怀疑这小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他因此再度加重了对雪名阵的怀疑
“03o”小人努力冲着他噘起了嘴。
太宰治“”
小人的情感表达相当奔放,么么哒完又挣扎着举起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大的爱心,黑豆眼亮晶晶,像只睁着星星眼、疯狂冲着他摇着尾巴的狗勾。
太宰治“”
他绷着脸错开眼神,在对方折腾出更多花样前将小人压回桌面,拿了块镇纸压住它“别动了。”
明明应该继续追究先前的疑点,当面对质,但他下意识选择了回避。
原因无他,想要解释清楚对方“为什么用一只人偶伪装无害,实际上手脚却不太不太干净”,就必须得面对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答案太明显了,这根本算不上一个问题。
对方无数次的直球根本没有任何转弯,就差把“你在我眼中是特别的”、“我做的一切只因为你而有意义”之类的话直接写成大字报,顶在头顶冲着他。
毫不收敛、从不隐藏。
对方感情直白满溢得就像那块他让给中岛敦的可丽饼,是任何人轻咬一口、含在嘴中,就能通过味蕾感知到的浓郁霸道。
中岛敦会因为尝了那块可丽饼而心生负疚,而他在这直白的感情表达面前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像不会滑冰的人被迫站上全然陌生的冰场,不论是接着往前滑、还是想要往后退,都进退维谷。不论采取任何行动,哪怕僵立在原地,都显得笨拙好笑。
他常与绝望消极相伴,习惯于与负面情绪共处,直面这类炽热的感情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也并不是没有追求者。以他的地位,哪怕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港口黑手党每年依旧要替他处理掉大量自荐枕席的人。一般来说,这样追求者多半别有用心,若非如此,他也可以
冷酷绝情的一口回绝,断绝来往
但雪名阵明显与这两者都不符合。
本作者龙沙雕提醒您最全的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尽在,域名
对方没有图谋他任何东西,准确地来说,分明是他在图谋对方的异能力。
他也无法与雪名阵断绝来往,因为计划不可能中途中止。
更何况。
根据他对其他世界中的雪名阵的观测结果来看,a的最终建设目标一旦达成,雪名阵就会立即停止一切生命表征,以生命作为修改现实的代价。
太宰治顿住手中的钢笔。
其实在更早之前,他刻意让中也看见、并加入阅读短信的行列,是怀揣着这糟心家伙完成建设目标后如果没有死亡,那就设计让中也出手的想法。
但现在“完成建设任务后,雪名阵会死”这个念头,思及便令他心生不愉。偶尔看见对方发来的某些出格的照片,他甚至会想
“异能力都能给魔兽吉维尔戴上不被损毁的耳罩了,实力应该比其他世界的雪名阵强。或许能在a的最终建设目标达成后活下来。”
这样的念头只是浮光一现,便被逃避的潜意识压至脑后。至于对方活下来以后要怎么办、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未去想。
镇纸下的小人在努力挣扎,小胳膊小腿徒劳乱蹬,五官因为努力而皱起样子好笑又可爱,太宰治伸手拿钢笔拨了拨它。
“”正随手操纵着小人卖惨的雪名阵骤然一顿,感知到那根冰冷的钢笔一路从锁骨滑至喉结,在微微滚动的突起处巧巧停住。
被抵住咽喉要害,本该是极具威胁性的、令人心生不虞的,此时却好像被赋予了别的意味。
雪名阵不动声色地将梦野久作的脑袋挪开,神态自若地交叠其笔直修长的双腿,喉结却在不断滚动。
他开始怀疑店面二楼还能不能撑得住欲望的碾压,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抽身,克制绅士,但对方紧接着又轻轻戳了戳小人短到近乎于无的脖子“死了”
钢笔冰凉坚硬的触感,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喉结上,对方飘忽轻柔的语调飘散在墨水的松香中,冷淡又勾人。
“”
手机开始疯狂嗡鸣,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不断蹦出的弹窗标着红,警告他住房摧毁、请自我克制之类带着嘲讽的提示,无疑是客服在尽忠职守、又不那么认真地做着提醒。
他的理智依旧无比清醒,知晓一切都只是他单方面的假想亵渎。
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倏然现身,将对方强制转过身压在办公桌上,伸手一根一根挪开对方攥着钢笔的手,再用冰冷的笔身划过对方饱含怒意的眉眼,再一路向下
欲望像抽丝剥茧,丝丝缕缕地重新浸入他的身体,而后汇成汪洋海啸。
破坏了承载容器的欲望权柄如同汹涌潮汐般回归,他在神力肆虐前匆匆闪身,连一句告别也来不及交代。
“雪名阵”这具拟造的人类身躯在神力的肆虐下分崩溶解,神明无形且硕大无朋的身躯直入云霄,
在天际发出“呯”的巨响。
绵延遮蔽东京夜空的云雾一荡而空,露出明朗月色。
路上的行人惊得纷纷抬首,却看不见更遥远的、远到人眼所无法企及的高空中,欲望的触手正翻起浪涛滚滚,搅得更远方的云层亦被带起无边海潮,最终不堪折磨地化作一阵接着一阵叫人摸不着头脑、毫无来由的骤雨,滂沱不停。
而在另一端世界中的彩色小人,依旧被神明精准操控着,泪眼汪汪、毫无异常,两只短手叭叭抱住钢笔,像只拒绝总被戳肚皮的狗勾。
但太宰治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忽然收了钢笔,以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打量着小人,片刻后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枪,装弹、上膛。
手枪咔地一声轻响,对准小人的太阳穴“雪名阵”
这是他第一次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吐字缓慢,有些生涩。而这轻而慢的声音,落进某些神明耳中,又蒙上了某些调情似的意味
他真可爱。
神明一半的思绪在想,居然想用这种东西威胁我。
另一半的祂则拉起不妙的警钟为什么忽然用枪指着涂鸦小人他知道了
只是片刻的走神,太宰治便从小人的反应中确定了自己的所有猜测,不禁冷笑
这种反应对他来说相当少见,他连不带感情的虚伪微笑都不曾做过,更别说这种带着几分恼意和说不出来、他自己也分辨不清名目的滋味的冷笑“这不是个没有意识的小人你的意识附着在它身上之前。”
你是不是碰过我两次。
这种话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太宰治口中说出来。
亲密关系对他来说不是陌生词汇,他可以借此算计旁人,但轮到自己,却只能交出白卷。
一切关系在开始时就有可能走向毁灭,这是从他消极性格中自我萌生、且根深蒂固的观念。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太宰治在那条界限前退缩了,收起枪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恢复漠然,“不准再做那样的事,不准再随便来见”
我。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烫宽大的手牢牢箍住,雪名阵以比他更有力的语气说
“不准退缩。不准移开视线。”
太宰治条件反射式地后退一步,想抽出手腕,却对上一双银白如霜月的眼瞳,在黑暗的首领办公室中泛着冷冽又灼烫的银芒。
对方不着寸缕,锁骨以下淹没在不知何时无声蔓延的湿润白雾中。
那白雾一张一敛,像心脏的跳动,像异兽的罗网。
这不是异能力。
这不是人类。
前后两个念头跃入脑海中,他听见自称为“雪名阵”的存在彬彬有礼地询问“我可以吻你吗”
“”
不可以。
他的回答淹没在袭来的白雾
中。
唇畔被迫张开,舌头被攫取挑动。
太宰治退缩似的试图后退,对方却并未给他留下任何逃避的退路。
太超过了。
对于一个在此之前,于亲密关系领域一片空白的人来说,这样的吻,太超过了。
雪名阵没敢凝聚出实体,怕失手弄坏了他的人类,无形的白雾以比手臂更温和的方式托着黑发人类的后背与后脑,令对方能在亲吻中不至于因站不稳而跌倒也无法逃走退缩。
对方的唇是温凉的。每每啄吻一次,就像是被他的体温灼烫一般轻微地战栗。
回过神时,倒是凶狠了起来,用整齐的牙用力咬他的下唇,又尚嫌不够似的拿冰冷的手枪抵着他的心脏“滚开。”
但雪名阵有大笔的旧账可以和对方翻,并不急着退开“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我看到了。照片诈骗”
雪名阵略微与对方分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肩上、象征着港口黑手党首领身份的红围巾“被组织囚禁,不得不向我求救的无助少年”
苍白的面容沾染上恼意的太宰治“”
雪名阵垂眼瞥了眼抵在他心脏处的手枪,继续似笑非笑地抬起视线“你每次喊雪名先生的时候,不会都在手边摆一把枪,心里想着怎么杀死我吧”
“”太宰治和他对视了几秒,微妙地错开视线。
旧账总是翻就不美了,点到为止。雪名阵松开太宰治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以一种太宰治更为熟悉的、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况且,之前利用小人碰你,也不能怪我。”
“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才想做些什么拉开你的注意力。所以,责任我们对半分。”
“今天也不怪我”他迎着太宰治投来的死亡凝视,“你明知涂鸦会变成活体,还贴身携带,这难道不是一种默许这次的责任,你占七十,我占三十。”
“至于方才的吻”
雪名阵在太宰治再度露出冷笑前无比自然地道“我负全责。”
“没能克制住,忍不住越界,非常抱歉。”
他状似诚恳地说着不要脸的话“下次会努力克制,但无法保证成效。”
“”太宰治的神情像是被谁兜头打了一闷棍,重新变得空白。
他完全不明白雪名阵为什么能如此坦荡直白、半点没有遮拦地说出这些的话,想要往后退却,又顿住。
面前这人,刚刚就是因为他展露出逃避的意图,才忽然现身,忽然攥住他,忽然
白雾在逐渐收敛,将分崩离析的身体与衣物重新凝聚成形。雪名阵看见僵住的太宰治耳尖的红意随着白雾一起凝实,将薄而精致的耳翼染得红如赤砂。
想触碰。
想用指尖轻轻挑拨那片连着薄软软骨的耳翼。
想用牙齿
胸口忽然如遭钟撞,雪名阵愕然感受到来自世界意志的排斥。
这排斥来得突然且气势汹汹,推得他不明所以此方世界极为脆弱,他一直刻意收敛着力量。先前白雾蔓延、触手缠动碾坏地板时世界意志都不曾排斥他,怎么现在
黑发首领靠站在办公桌边,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指尖夹着一张撕下的书页“不准”
本想说不准再来,话到嘴边,脑海中却浮出不少杂乱无用的思绪。从“如果世界真能融合,他本就会加入这一个世界”,到“小人倒是可以传递消息,如果只有他附身才能活动,限制反倒自断臂膀”。
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无暇去想,只赶在对方被彻底排斥出这方世界前补完最后那句“不准、再亲我。”
穿梭时空的黑暗彻底淹没雪名阵的视野,直到来自世界意志的排斥将他弹回万米高空之上,直坠而下,他还在反复回味被弹出前一瞬看到的画面
对方似乎是话赶话地下意识说完那句“不准再亲我”,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更大片的淡红霎时泛上耳根。
可惜被恼人的绷带挡住了大半。
他在身体彻底撞上地面前缓住势头,扑地一声轻响,坠进山林间厚厚的落叶中。
好消息,他亲到网友了
坏消息,他网友似乎早有防备,将他赶了出来。
好消息,小人还在,他还能回去
坏消息,网友不让他亲了。
好消息,不让亲还可以看的吧可以闻嗅的吧可以触碰的吧
总体来说,好消息比坏消息更多。
熟练地钻完逻辑的空子,雪名阵起身拍开落叶。拿出手机应付来自雪莉和伊达航的询问时,才发觉a不知何时发了一个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删去的短信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任务奖励副本掉落物品x1
雪名阵“”
现在的任务描述真的越来越过分了啊,详情直接是一串马赛克可还行
但是,等等,“副本掉落物品x1”要开新副本了
伊达航的催促短信再次蹦了出来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不回复消息
去谈了个恋爱这话不太好说。雪名阵含混其词现在没事了。久作醒了吗我来接他
探案是不可能探案的,最多划划水这样子。雪名阵回到警视厅,将在神力的安抚下仍睡得香甜梦野久作背起来,再度蹭着伊达航的车,抵达组织为他们准备的独栋别墅。
夜色已深,雪名阵看伊达航哈欠连天地要走,还是喊住了对方“疲劳驾驶不可取。身为警官,当以身作则才是。”
伊达航“”这又不是你刚刚蹭车的时候了
雪名阵“留下来休息一晚吧,别墅房间很多。我看很多房间的床具都是新换的,很干净。”
伊达航挑飞的眉毛又回落下来,想想认可道“你说的有道理,叨扰了。”
他没有多想,放松地挑了个一楼的房间入住。一直到舒舒服服泡进浴室的大浴缸里,他才忽然感觉不太对之前别动队的联络人怎么说的来着阵在执行一项卧底任务
那这大别墅,哪来的总不可能是对方买的,警察的工资还没那么高。
所以是对方潜入的组织发的
伊达航“”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身为警方卧底,邀请另一位警察入住组织发的别墅是不是还要喊一堆警察来团建开轰趴啊
他头皮都要炸了,顿时从浴缸里一跃而起,三两下擦干水渍,匆匆裹着浴巾奔下去“我说,你这样也太危”
“铃铃”
门铃被人按响,雪名阵的声音紧跟着从三楼遥遥传来“伊达先生,劳烦帮忙开下门,是送夜宵的。”
“”居然还嚣张到点外卖上门伊达航头皮都要掀起来了,但还是老实地开门拿外卖,“谢谢。”
门口的外卖员嘿然笑了一声,举起头顶的鸭舌帽致意“这是先生的一点心意,希望雪名先生和他的警官朋友用餐愉快。”
伊达航“”
惊悚、迷惑、混乱充斥着伊达航的大脑。
那外卖小哥机灵的眼神上下扫视只裹了条浴巾的伊达航,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沉稳地说“先前置备床具时遗漏了这些,希望我送来的不算太晚。”
伊达航呆滞低头,一盒男人都知道的小雨伞冲他say嗨。
伊达航“”
不是啊
不太对嗯
他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黑衣组织为啥要给警方碰头送夜宵”吐起,还是从“连小雨伞都送,组织到底什么意思,这组织正经吗”槽起,整个人就是大写迷茫。
他按照习惯,机械性地致谢,机械性地关门,随后站在玄关处低着头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伊达航“雪名阵”
解释啊他需要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别墅东方两百米处。
波本隐藏在空闲别墅的三楼阳台处,僵滞到忘记放下望远镜。
一切都要从何处说起呢
对,从他得知giet被boss再度邀请回黑衣组织开始。
苏格兰的仇,他始终没忘。只是对方的行事作风很难捉摸,即便想要设陷,也很难预测对方面对陷阱会做出什么反应。即便他再恨giet,也不能为了盲目的复仇,平白断送了卧底的后路,重点是还未必抓得到人。
因此,在得知giet重回东京后,他趁着手头任务清闲,第一时间来到了组织为对方准备的安全屋附近蹲守监控,希望能借此寻找到对方生活中的些许习惯或者规律。
夜色中,别墅安安静静。他耐心地等待,敏锐地捕捉到道路另一侧传来车辆靠近的声音,调转
望远镜一看“”
好眼熟。
这不是班长的车吗
啊,等等,班长的车在giet的别墅前停下了。
班长的车在giet的别墅前停下了啊
他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伊达航打着哈欠开门下车,甚至还绅士地走到车后,帮giet开门啊班长你是不是疯了你帮一个一米九二的男人开什么车门啊哦,有孩子啊,那没事了。
不对哪里没事了班长到底是怎么和giet搭上关系的啊不要啊,不要跟进去
波本徒劳地祈祷中,伊达航似乎和giet聊了几句,紧接着步入了别墅。
“哐。”
别墅的大门被关上。
波本“”
波本,aka降谷零,现年26岁,陷入了人生的大考验中。
是立刻冲进别墅,送git一颗子弹,救旧友逃出生天,还是再等等,静观其变
前一个选项诱惑性太强,降谷零不得不动用所有的理智控制住自己这是组织的别墅,附近一定有组织的人看守。轻举妄动未必会有好下场而且,班长也未必会被giet一直蒙在鼓里,对打起来的话糟了。
波本心中一跳giet手里还有个孩子。如果giet拿孩子威胁班长,班长他
一时间,各种污糟的猜想从他脑海中飞快掠过。
他带着几分进退维谷的绝望,看着别墅一层某间客房的灯亮起,伊达航的身影映在窗帘上。
对方居然还在脱衣服,大概是想洗澡,但波本现在只想狠狠把手里的望远镜砸过去洗什么澡啊你心也太大了吧是觉得自己是男人就绝对安全了吗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伏特加被giet贴上“小男孩”的标签。
波本“”
他开始焦躁,坐立不安,手不停地扶上腰间的手枪,又痛苦地挪开。
他不行,他不能。
giet手里还有个孩子,如果莽撞动手,附近埋伏的组织成员一起伏击,班长和孩子都活不下来。
生命和精神折磨面前,究竟哪个更加可啊,班长忽然冲出浴室了班长是不是发现不对了
等等,为什么有组织的人在靠近别墅手里拎着食物,是伪装成外卖人员吗他按门铃了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只裹着一条浴巾的班长站在门口,神情平和地接过外卖,友善地道谢,直到伪装成外卖员的组织成员不知又说了什么,紧接着往他手中塞了一个盒装的东西。
波本“”
伊达航僵住了,他也僵住了。他看着伊达航僵硬地接过那盒东西,接着礼貌道谢不,不对吧
理智将脱缰的思绪猛拽回来,波本察觉到一丝违和。
如果班长已经被giet威胁了,此时面对外卖员,应该会设法让对方帮忙传递信息、尽快离开危险区域的吧但是伊达航完全没有做出任何暗示。
哪怕这是因为外卖员表露了自己身为组织成员的身份,以此来告诫伊达航别想着逃离那伊达航就不该接过那种东西还道谢。
比起被人威胁,伊达航的态度更像是顺手帮人拿一下外卖,被塞了奇怪的东西后感到尴尬,并不带有任何敌意不是都被塞了小雨伞了,怎么可能还傻了吧唧感觉不到危险啊班长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难道班长其实是配合的吗
波本傻眼了。
屋内的两位成年人,对于外界的窥伺并未察觉。在伊达航兴师问罪前,雪名阵收到了来自绫辻行人的回信
研究所和公路上的案件,是同一人做的。
受害者中唯一一个自尽的人就是凶手。
他用的是毒,但具有延时性应该是他自己研究出的成果,可以利用异能力达到毒发时间推移,毒发后迅速分解,所以尸检检测不出毒素,但用仪器却测出异能残留。
查一查研究所2号受害者、公路1号受害者的嘴里,应该有凶手的头发,比对dna可以得到证据。
“”伊达航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位绫辻先生是怎么推理出这些的研究所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是,公路1号受害者的嘴里的确有头发,只是dna无法鉴定出结果。”
“”雪名阵困惑,“是因为头发样本受到唾液之类的污染了吗”
“不,”伊达航眼神微妙,“就是鉴定不出结果。那些头发就像有人用别的东西伪造出来的似的,除了受害者本人唾液的dna,查不出任何其他的信息。”
“”
又是被抹消的证据。
雪名阵沉默片刻,立即将这条情报发送给绫辻行人,几乎不出三秒便得到对方的回复
布局的方式和被抹消的证据看来这次的案件的确与京极四季有关。
但泽田弘树帮忙查了特务科把控过境人员的实时记录,京极四季并未出入过东京,换而言之,动手的是他的同党。
无法定位同党的位置,这种能“抹消证据”的异能应当可以远程发动。
唯一能推出的线索,是同党中有人来自俄罗斯。
伊达航“俄罗斯这个又是怎么推出来的算了,现在线索断了,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很不甘心,但研究所是组织的秘密机构,他不可能为了已死于自杀的凶手闯进去,又不是活腻了。
这种能供得起研究所的组织,想也知道背后的财力、势力惊人,鲁莽行动只会
“谁说线索断了”雪名阵考虑了下“要不要带q一起行动”,最后决定不打扰小孩子的安眠,“我有办法追捕逃犯,唯一的问题
是”
雪名阵一把抓住伊达航的手,像个三顾茅庐,求贤若渴,你再不答应就不礼貌了的主公dashdash你愿意跳槽吗
本作者龙沙雕提醒您最全的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尽在,域名
绫辻行人发来结论后,一个名为亡命之徒我为挚友写明天的副本被触发,准入要求是三分钟内进入副本,至少两名别动队队员参与战斗。
雪名阵诚恳地给伊达航架高地“三分钟内还有机会,我的异能发动就缺一个你。”
道德水平高的人总是更容易被绑上道德的高地,伊达航矛盾纠结了半分钟调职去横滨,他在北海道的未婚妻怎么办,难道也搬去横滨,还是异地恋最终还是坚定地道“好。”
一切困难,只要努力,都可以克f这什么啊
“防具而已,不必大惊小怪。”雪名阵也看腻大家千篇一律的反应了。
说实话,最近他觉得办公桌头盔好像也没那么掉san,这又不是顶个马桶什么的,办公桌头盔规整方正,朴实厚重,有什么可惊恐抗拒的呢
a这回非常给力,之前调任苏格兰还硬生生等到了白天上班时间,这次伊达航的深夜调任却只用不到半分钟,很难不让人联想,如此深夜究竟是哪位可怜的公务员还坐在办公桌前批改公务
调任成功
恭喜新成员伊达航,加入横滨警视厅特别行动队
系统公告一发,夜猫子们纷纷探头,欢迎鼓掌的队列中,唯有三人的悲喜不与大家相通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什么情况,我几个小时前才打电话说不要接受挖墙脚啊,班长你是不想要女朋友了吗
手机嗡嗡狂蹦的伊达航“”
只是有可能异地恋而已,阵平怎么反应得像他必然要和娜塔莉分手似的,还有,景光
研二
这是,同名同姓吗
未尽的思绪淹没在传送副本亮起的光芒中,眨眼的功夫,客厅中再度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隔了不到三分钟,客厅的窗外忽然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波本不着痕迹地借着树篱与院墙的阻挡,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顺道往客厅内部望。
a再度勤勤恳恳工作起来,将即将发生在几小时后的情景,提前投影到现在,应付多疑的卧底公安。
于是,波本看见
客厅里,班长正和giet坐在相对的两张沙发上,气氛凝肃。
班长“这下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娜塔莉”
波本“”
开幕雷击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但就算将眼珠子瞪出来,恐怕也没办法帮屋里两个只裹着浴巾的家伙穿上衣服,而伊达航还在用那种沉痛的语气说
“做这种事情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你这样罔顾我的意愿”
giet“我问了啊问了两次你愿不愿意,你第二次才答应我。”
伊达航“那不能算总之,你必须对这件事情负责。”
波本“”
波本的微笑唇都微笑不起来了,冷静的神情变得摇摇欲坠,一整个世界观濒临崩塌的状态。
然而屋里的人仍旧在挑战他的血压上限
giet“不必担心,反正娜塔莉看不见,也不会知道,你可以照常和她相处。”
伊达航“她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吗你、你让我以后还如何跟她唉”
giet“唉,你这就是没经验了。根据其他人的反馈,一般这种纠结,只会持续最多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就不会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
伊达航居然还犹豫了“其他人真的吗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giet给予简短有力的肯定“嗯。”
伊达航“那那我适应适应”
波本“”
波本“”
适应什么啊
你要适应什么伊达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