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滇南,一处位于玄崮山上的宅院里。
苏北穿着滇南当地的传统服装,蹲在院落篱笆前的一口深井旁,双手浸湿,搓洗着满是血渍的毛巾。
滇南的气温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暖的可以穿短袖短裤,夜晚却冷的要穿秋裤才行。然而她只是寄人篱下,对方能留她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可没什么理由再开口要行头。
日头很大,苏北额头上的伤还没好,缠着纱布,一出汗伤口又痒又刺痛的很是不舒服,可偏偏挠不得。
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苏北就把湿漉漉的手往衣服下摆处擦抹了两下,然后把脖子上和腰间的挂饰都摘了下来放到一旁,之后又把外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藕粉色的长袖小衫,真丝的,偶尔吹来凉风,倒也是舒爽。
远处的游廊,k坐在游廊内设有的长椅上,侧着身子,双手交叠搭在栏杆上,下巴抵在胳膊上,歪着脑袋一脸的困倦样,视线懒懒的瞥着深井边忙活的苏北。
三日前的那场爆炸,k,,,苍行止和苏北都跌下了悬崖。
五个人中,k因为身手好,手中有刀,划住了岩石表面,缓解了下坠的速度,所以只受了些皮外伤,用了两副巫医开的药,就完全好利索了。
苏北也是伤的较轻的,不过她伤的轻,完全是因为苍行止给她当了人肉垫子和肉盾,除了额头的明显擦伤和脚上的扭伤外并无大碍。
被炸伤了眼睛,跌下悬崖后好几处骨折,需要卧床休养一年。
胳膊有一处轻微灼烧痕,同样骨折,不过倒不用卧床。
最严重的要数苍行止了。
巫医来看的时候,都直接让人准备棺材了。
不过幸好苍行止命大加上巫医的高超医术,留有了一口气在。
只不过巫医留下话说,人若是一个月不能醒过来,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苍行止后背烧伤的严重,因为滇南的气候问题,伤口已经发了两次炎,轻微腐烂,巫医正在给苍行止处理伤口,苏北打下手,进进出出十多趟,每次都是一盆子的血水。
五分钟后,苏北重新端着一盆子清水往屋内走去。
苏北绕过屏风,把水放在了巫医手边,又端起了巫医用过的水,临往外走之前,苏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趴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的苍行止。
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涌出了眼眶,纤长的睫毛快速的垂下,几滴晶莹的泪珠掉落在了水盆里,与苍行止的血水溶在了一起,她不再敢抬头看床上的男人,紧抿着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走了出去。
不知道端着水盆屋里屋外的来来回回跑了多少次。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天气凉的穿上外衫都打哆嗦,苏北才消停下来,屋内巫医刚给苍行止擦好药,正在包扎伤口,苏北就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着膝盖,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滇南的夜空很美,漫天都是璀璨的星光。
苏北很想念傅云商,也很想念俩儿子,可一想到在她身后可能会一辈子都醒不来的苍行止,她就不敢多做念想了。
如果现在她还不确定苍行止对她的感情的话,她就是太笨太蠢了。
可是她这两晚怎么的都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爱意的在国的时候她和他的交集真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意,让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
苏北眼眶酸涩,愁绪弥漫心头,深吸着气,双手抱头,十指穿过发丝
如果苍行止一个月能醒过来的话,一切都还好,她今后也不用任何的思想负担,可若是一个月他醒不过来
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和傅云商甜甜蜜蜜的生活
越想越烦,越想越燥。
苏北十指紧缩,发丝被她扯断了好几根。
就在她的手还在继续用力的时候,一块小石子打在了她手腕的某个穴位上,苏北手指一松,发丝顺着手臂垂了下来。
苏北怔了下,抬起头。
k站在她正前方,手中还有一块小石子,漫不经心的上下扔着玩。
比起白天,晚间的k要更有精神起色些,气场都和白天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同了。
“九少叫你过去陪他吃饭。”k看着她,声音平淡无波。
听到九少二字,苏北敛了敛眉,说“我稍后就过去。”她想帮着苍行止简单的擦擦脸,调好房间里的温度再去。
不过,对方却不同意。
k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语气强硬,不带一丝商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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