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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结尾小改)
    温渝下午还要上班,他们并没有去多远的地方,开车走过一条街便到了餐厅。孟春林点了一些扬州菜,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像是在打发时间。

    温渝看出来一点端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孟春林差点露馅,眼神不太自在的看着温渝“吃个饭想那么多干吗,就是我明天要走了,咱俩再统一统一说辞,免得我妈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也算是合理的理由。

    等菜上来,吃了两口,孟春林又道“至于你和二哥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瞒着,但是他现在挺艰难,如果你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别太当真,男人在外面的事情都不作数你知道吧。”

    温渝“我们没什么好瞒着的。”

    孟春林压根不太信这话,自顾自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二哥,不是大哥吗大哥从小就有父母,但是二哥没有,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过得有多孤独,爷爷对他最严格了,偏偏舅舅又不怎么在乎他,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争取。”

    餐厅里有音乐流淌过来,莫名地让人心安。

    孟春林说“我要说林家都是妖魔鬼怪,你信吗”

    温渝目光顿住。

    孟春林哼笑了一声“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不太好,我就不说那么详细了,免得你睡不着觉。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二哥吧,或者见见他亲生妈妈,好像就在京阳,她叫许诗雅,你可以问江桥。”

    这个男孩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温渝记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温柔。

    孟春林说“看在咱俩高山流水的份上,教你一个道理。从小我就记得一句话,看到的事情只信百分之五十,听到的事情一字不信。”

    温渝“”

    “记住了吗”

    温渝“”

    孟春林忽然大男孩一样地笑了“虽然各方面都不如我二哥,但是今天小爷兴致很好,再教你一个,你别看外面那些什么扬州新贵什么成功人士,就拿我二哥来说,我告诉你温渝,成功对人是有腐蚀性的,所以有时候平庸也是好事。”

    这话倒很中听。

    温渝轻轻笑了。

    后来当她回到公司,听到惠姐她们在讨论八卦,才知道原来这世界真是太小,京阳的事情居然在扬州也风风火火,她瞬间明白孟春林的良苦用心了。

    孟春林呢此刻只能阿弥陀佛。

    哥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江桥大概和孟春林的心情一样,在看到林净宁昨夜就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回到公司加班,今天状态非常不好的情况下,还是担心地提醒两句,要少抽烟别太熬夜,顺便提了一句扬州。

    林净宁怎么会想不到呢。

    现在陈见民在医院里躺着,陈见军已经蠢蠢欲动,通知下午开董事会,连个去医院看望的话都没提一句,真是兄弟情深。

    办公室里充满冷气,江桥开了窗户走了。

    林净宁给陈砚纶拨了一个电话,陈砚纶正在山上跑马,那风声呼呼的刮着,声音听得不清不楚,但林净宁的意思清楚了。

    陈砚纶道“我记得林家的第一大股东,江州窖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点二,雅莱百分之七,想让他们内讧还不容易吗”

    林净宁“这事儿你看着办。”

    陈砚纶“你那边呢,现在什么情况”

    林净宁停顿片刻,道“陈见军这么想让安民上市,肯定会从工程合同上下功夫,要是后面出了什么事儿,装病这一招算是上策。”

    陈砚纶“他这是准备自爆了。”

    林净宁笑了一下。

    京阳的天风云变幻,不过须臾,乌云遮天盖地,高楼都被这阴雨天气笼罩,雨水很多,下的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好像没有了别的声音。现在陈见民不在公司,陈见军把握大权,下午的董事会并没有通知林净宁,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便索性借口谈业务,提前离开了公司。

    陈见民还没有醒,他不能离开京阳。

    江桥开着车在路上,雨很大,前面路段好像出了交通事故,一直堵着车过不去,京阳南路车水马龙,大家都在这边耗着。

    林净宁把玩着手机,最后还是拨给温渝。

    扬州此刻风和日丽,但库房里一片昏黄。

    温渝将手里的卖品放在架子上,喘口气的时间,手机便响了。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犹豫了片刻,按了接听。

    有一阵平静的呼吸声。

    林净宁居然有些紧张“现在不忙”

    温渝“嗯”了一声。

    林净宁下意识地想抽烟,听到她“嗯”的很轻的这一声,很快又忍住了,低声说“公司有些事要处理,大概这两天去不了扬州。”

    温渝“嗯”了一声。

    林净宁直接开口“我和陈家没什么关系,你明白吗温渝”

    温渝坐在椅子上,看着头顶昏黄的灯线,说道“我见过陈小姐,检察官,肤白貌美还有才华,挺好的一个女孩子。”

    林净宁没有说话。

    温渝道“我接这个电话也是因为工作,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幼稚,还玩不接电话那一套,所以林总有什么需要拍卖的藏品,还请尽快发到我的微信,后面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尽量不要耽误你的时间。”

    林净宁沉默半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渝“还有别的事吗”

    林净宁目光沉了下来。

    温渝说不清楚当下那一刻的感觉,好像有些话总是言不由衷,看似又有些,无理取闹,还是道“我待过的地方经常下雨,空气比较潮湿,浸透久了人也一样,不像京阳,干燥清爽,那里的风水也更适合你,有你想要的功名利禄,好风水要在好地方。”

    空气无声无息地沉寂下来。

    林净宁低声道“你这么看我”

    温渝垂下眼帘“我想我只是把感受到的说了出来,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有关藏品的话,要是不太方便,可以让江桥联系我,我先挂了。”

    林净宁慢慢拿下手机,脸色冷凝。

    后来的那几天,世界好像重新恢复了平静一样。温渝照常上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林净宁不再联系她之后,似乎这个人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惠姐带来了重要的消息,明天的拍卖会,许泊敏要来。

    这场拍卖会比较私人小众,都是老顾客。

    大概公司里没有人知道许泊敏为什么要来扬州,不过是参加一个小小的拍卖,又何必亲临现场,往日里只有春秋大拍的时候,许泊敏才会从国外赶回来。

    那天的拍卖办了四个多小时。

    惠姐拉着她去看现场,许泊敏就坐在后排的人群里,其实那天现场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想要见许总一面,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很难再有了。

    惠姐说着许泊敏的战绩,温渝一边听着,时而回复两句,目光却是盯着拍卖现场的藏品。拍卖师说到其中一件金镶玉的手镯,现场拍卖并不是很激烈,但是有一个7号电话线的客人一直参加竞拍,最后以一百二十万的成交价拍了下来。

    “镯子算是玲珑剔透,不过这种物件要送心上人才合适。”惠姐发表议论,“这个客人倒是很有品位,就是不知道是送情人还是老婆。”

    温渝不禁笑了。

    惠姐说“今晚有时间给你普及一下人类爱情故事。”

    那天晚上还没有等到惠姐的故事后续,却先等来了艺术部的聚餐。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有领导视察,大家自然要积极响应,展现出一副公司团结的好气象。只是在去酒店之前,温渝收到了外卖送过来的一个丝绒锦盒。

    她当时没有细想,随意的就拆开了。

    锦盒里安静的躺着白天拍卖的那个金镶玉的手镯,温渝惊了一跳,赶紧将盒子盖了起来,甚至心跳都有些加快了。她拿着盒子往公司里走,迎面碰上走过来的许泊敏。

    许泊敏看着她笑了,声音和煦,先开口道“今天一直没有见到你,最近还在库房忙吗”

    温渝将锦盒放在身后,点了点头。

    “听说艺术部今晚聚餐,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过去坐坐”许泊敏说,“不会妨碍到你们吧”

    温渝摇头“怎么会呢,大家开心还来不及。”

    许泊敏目光柔和“是吗”

    温渝不好意思笑笑,借口还有工作,先行离开了。她那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许泊敏的心思,只是想着林净宁大概真是疯了。

    她走到库房没人处,给林净宁拨了电话。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人接听,不知道是不是库房信号不好,温渝沿着库房一路往后面走,直通扬州的街巷,后排一道围墙,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只有个别领导的车停在此处,方面拍卖会结束从后面离开。

    温渝走到巷子,又给林净宁打了一遍。

    她刚打过去,就听见附近有电话铃声响起,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微微侧头,便看见林净宁靠在车旁,平静地看着她。

    有一个礼拜没有见了,像过了很久。

    温渝拧过脸去,深深呼吸了一下,又看向他“一百二十万的东西,你说买就买,钱多的没处花了是吗我怎么记得林总今年可是水深火热,看来还是摔得不够重。”

    林净宁扯了扯嘴角。

    温渝气不打一处来,走近了几步“我告诉你林净宁,不要以为这么做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忘了吗,再说了你买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盲目送别人东西很讨厌的你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说这些的时候,那双眼睛有多明亮。

    林净宁就这么看着她,那是一种久违了的高兴,好像面前这个人终于鲜活起来,愿意和他抬杠了,甚至发脾气都甘之如饴。

    温渝伸出手把锦盒给他递过去。

    林净宁没有接“原本就是送你的。”

    温渝很少去在意这些,大概是后来被李碧琦强制投喂过一些奢侈品,但她的朋友又都是普通的打工人,与大家一起,她一般穿着干净舒服就行。有人送礼物,她会回礼。但是她知道林净宁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她也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回赠。

    温渝“太贵重了。”

    林净宁笑笑,却说的是与之无关的话“现在已经七月了,京阳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温渝没太明白,但似乎又听得懂。

    林净宁“再等几天。”

    温渝“你说什么”

    林净宁笑笑“就是有点累。”

    他从来都是工作强度极高的样子,似乎很少这么说。京阳那边的事儿早传了过来,陈见民醒了没几天,商业新闻有报道,他大概一直忙得脱不开身,今天又一路赶过来,眼角的倦意温渝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手里攥着那个锦盒,忽然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

    林净宁拉了一下她的手。

    温渝脚步一顿,抬起头。

    听到他轻道“再说两句。”

    这一声太轻太低,筋疲力尽。

    温渝霎那间静止了,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冷冽,即使是在七月的扬州,却还感觉不到暖意,她闻到了很轻,几乎又消失的药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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