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打了点滴,也吃了药,到吃晚饭的时候,周济的烧退了,脱水症状也已经缓解。
他吃了饭后又没忍住睡了,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走廊外面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嘈杂。
醒来之后缓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猛地一转头,看向旁边的位置。
原本坐着人的椅子已经空了。
在旁边摸索半天,终于摸出了手机,他点开屏幕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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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陈哥也确实该回去了。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周济拿着手机,知道自己该给对方发消息表示感谢,但手指一动不动,只这么看着屏幕上的时间跳动,之后看着屏幕熄灭。
“咔”
屏幕熄灭的同时,病房的大门打开。
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从门外走进的人。
是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人。对方还是他睡着前的模样,只是手上多了个水杯。
陈落松手里拿着杯温开水,眉梢微动“醒了。”
他在这坐了一段时间,床上的人一直没有醒来,也就接个水的时间,对方刚好就醒了。
房间里像是瞬间就亮了起来。周济坐起,没忍住笑了下,说醒了。
对方把手里的温开水递给他。
温开水下肚,身体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周济捧着水杯,不自觉侧眼看向坐在一边的人。
每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无论是在医院,或者是其他地方。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也已经学会不在意。
原来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人,是这种心情。
是一种完全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看着一杯温水见底,陈落松站起来提出了离开。他薅了把周小鸡的头,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听上去很像一句很常见的客套话,像是随口一说,周济却没忍住笑了下,说“好。”
一句简单的约定,平常的生活就有了期待。
陈落松穿过外套,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回到住的地方,同样需要经过之前去过的酒店。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没有堵车,行人也比白天少了不少。
隔着一段距离,已经能够看到酒店的名字。路口的红灯亮起,他在斑马线前停下了车。
一个人从马路对面走来,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从车前路过的时候,可以看到帽檐下的染成金色的头发。
只看了一眼,陈落松收回视线。
绿灯亮起,车辆重新启动,向着到路尽头驶去。
过了马路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略微抬起帽檐,看向已经近乎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车辆。
陈落松第二天的时候把车钥匙还给了白特助,在对方刚好来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还的。
白明微知道对方借车是为了去看前不久看上了生病的小明星,也很识趣地没有多说,只在接过钥匙后说了之后几天的行程规划。
之后一整周都需要去外地考察,中间穿插得有和当地的部门的人的会面,考察的地方离这边远,轻易回不来。
陈落松扫了一眼行程表,应了声,之后说“回来第二天的时间空出来。”
白明微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留出时间做什么。
继许文之后,又喜欢上了一个小明星么。
考察是一天后出发,大部分事情都是白特助在安排,陈落松只需要按时上车,按时到机场。
这一趟飞得有些久,需要飞几个小时,落地的时候是下午,机场已经有人在等着。
今天没有任何工作上的安排,只约了晚上一起吃顿晚饭,吃了晚饭之后就可以直接去酒店。
这次出行的人员很简单,除了必到的老板和特助,只有一个随行助理,三个人三间房,为了方便,白明微让人订酒店的时候把他安排在陈总隔壁。
虽然只是吃了一顿晚饭,实际上等到回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陈落松回到房间后照例问了周小鸡感冒的事,放下手机后去洗了澡。
浴室水声响起又结束,磨砂玻璃门再打开的时候,和里面的人一起走出的还有蒸腾的水雾。
房间落地窗外灯光闪烁,是看惯了的城市夜景。洗完澡的人随意穿了件浴袍,湿润头发不断往下滴着水,跟着脚步蜿蜒出一道水痕。
并没有洗完澡后吹干头发的习惯,陈落松用毛巾擦了两下湿润头发,之后就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擦得十分敷衍且不走心。
今天晚上没有其他安排,现在也没有到睡觉的点,他这次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一本书,这个时候看正好。
车流和喧闹声被隔绝在了窗外,安静房间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人慢慢翻动书页的声音。
隔着一道墙,隔壁房间同样一片安静。
把明天的事项都已经准备好,在准备去洗澡前,白明微打开行李箱,看到了放在一侧的几个药瓶。
他想起来了,今天陈总还没吃药。
这些药都是对方的,是车祸之后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医生开的药,对方平时会忘记吃药,经常需要他提醒,加上为了方便,所以这些药最后都放在了他这里。
现在还在可以吃药的时间范围内。暂时放下换洗衣服,白明微拿起几个药瓶,带上房间门往隔壁走去,敲响房间门。
短暂的安静之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房间门打开。
“陈总,今天还没吃药。”
房间门打开的瞬间,白明微看到的就是还在缓慢聚拢着水滴的湿润碎发和松松垮垮的浴袍。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经在第一时间自觉移开,他垂下眼,又看到了冷白的突出的脚腕。
陈落松手上还有书,拿不下药,于是转身,让人进了房间。
白明微跟着人往沙发的方向走,手里还握着几瓶药,说“这些药等下需要就温水吃。”
陈落松回到沙发边,放下手里的书,回头看了眼,提醒说地上有水,有些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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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微闻言低头看向地板,看到正好积在面前的零星的水痕。
他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走,没能注意到和地板颜色相近的沙发脚,小腿猛然撞上。
“砰”
一声撞击声之后,重心倾斜,视线变化,在疼痛传达到大脑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站在沙发边的人转头看来的浅色瞳孔。
药瓶散落,发出一阵声响,之后是无限的安静和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原着的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在发现不可避免地要撞到人的时候,白明微习惯性伸手,用手护住了对方的后脑勺,之后一起撞上了沙发。
手臂磕在了沙发边角,磕上的瞬间就发麻,动弹不得,他低头看向压在身下的人,在第一时间道歉,说“抱歉”
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就这么顿在了喉咙里。
倒在沙发上的人碎发向后垂去,本来就松散的浴袍凌乱。他的一只手还陷在对方脑后,能够清楚感受到还有些湿润的细软发丝。
距离太近了。
平时他很少认真看这个人,但是现在从这个距离,能够清楚看到对方的过长的睫毛和浅淡瞳孔。
好像一低头就能碰到。
近看比平时来得更惊心动魄。鼻尖还能闻到浅淡味道,不像是洗发水或是其他味道,更像是山间朝雾,捉摸不透。
他还听到了过快的心跳声。不是对方的,是他自己的,一声比一声急促,在安静空间里清晰可闻。
身上压着个人,陈落松安静躺了会儿,之后略微抬起眼,问“可以动了吗”
白明微闭上眼,不敢和人对上视线,只说“还有些麻,抱歉。”
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沙哑了不少。
陈落松于是没再说话。
时间安静过去,支在沙发上的人终于能够动弹,不太流畅地坐了起来,起来的途中还要注意着不碰到身下的人,动作看着莫名怪异。
陈落松坐起,低头重新系了下差一点松开的浴袍,顺带说“你做平板支撑还挺厉害。”
白明微捡起地上的药瓶,没敢往旁边的方向看,又说了声抱歉。
腿和手臂撞到的地方到现在还在不断发痛,他却像是一无所觉,快速收拾好了药瓶,没有把药瓶里的药拿出,也没有准备温水,很快离开了房间。
陈落松倒不是一定要别人准备药和水,在房间门重新关上后,再看了两页书,他起身去接了杯温水。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看了一眼。
是刚离开没多久的白特助发来的消息,对方说了这些药具体该怎么吃,末了又说了声抱歉。
把药放进嘴里,之后
仰头一口喝下,陈落松放下手里水杯,继续低头看书,短暂的小插曲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黑夜沉沉,安静过去。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助理总觉得很不对劲。
很不对劲,尤其是白特助,眼睛底下有青黑,看着比平时疲惫了不少。
明明昨天应该没什么累人的工作来着。
他想到了,也问了,说“白特助昨晚没睡好吗”
白明微略微移开视线,应了声“算是。”
脑子里想着事,事实上他昨天没能睡着。
他昨天竟然起反应了,对他的上司,一个最不可能的人。所以他匆忙离开了对方的房间,连药和水也来不及准备,只在事后发消息。
陈落松喝了口粥,问“是因为腿还在痛吗”
白明微终于看了眼他。
这个人看着面色如常,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他一时间很难分清,对方是对这些事不在意或者说不敏感,还是已经经历过太多所以无所谓。
安静了片刻,他回答说“不是。”
之后又说“没事。”
没事就得继续上班。
为期一周的考察在最后一天的上午结束,中午就回了a市,下午成了额外的休息时间。
休息了一下午,出差回来后的第二天依旧需要上半天班。
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白明微依旧和平时一样泡了茶。
直到进到办公室,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桌的时候,他这才想起办公室的主人今天没有安排工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剧组找小演员了。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茶,他最后关上门,退出了办公室。
陈落松在上午的时候又去了上次去过的地方,只是这次去的不是酒店,而是附近的剧组取景地。周小鸡上次感冒痊愈之后加班赶上了进度,所以得了半天的休假,休假的时间刚好就在回来考察回来的第二天。
他没有进剧组,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见面。他刚到不久,远处一个黄色人影就迅速冲了过来。
确实是冲过来的,卫衣的穗子和头发跑得扬起,隐约似乎还能感受到风的形状,到了近前的时候差点刹不住脚。
熟悉人影越来越近,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像是出自本能或者长久的习惯一样,周济伸手就想扑过去抱住,在抱住人前一刻勉强拉回了理智,不太及时地刹车。
他看着自己手,又看了眼站在对面的人,想要解释什么,但又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
河边的风从耳边吹过,陈落松手揣在口袋里,略微抬起眼,笑说“想抱就抱。”
然后他眼前瞬间就被大片的黄色覆盖,对方一点不带犹豫和客气。
借着身高优势一把抱住了人,怀里满满当当,周济笑得眼睛眯起,说“抱歉陈哥,我来晚了。”
就这么抱了会儿,抱着人的手略微收紧,再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舍得放手。
这里是河边,河边有长椅,他带着旁边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解释说“今天有许文的粉丝探班,剧组有些乱,所以来晚了些。”
“许文是这部剧的男一,”他说完后反应过来,补充完后又随口问,“陈哥知道他吗”
碎发纷扬,湖面粼粼闪着光,陈落松笑了下,说“应该算是认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