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欧泽宇他们的经历和于鹤轩的稍有不同。
他们一行人开车离开后没多久娄智明就醒了过来。
娄智明告诉了他们当时自己在厨房里的时候的感受。
娄智明“我本来只是要把洗干净的碗放回橱柜,但是当我看到刀架的时候就不自觉的被吸引住了目光。”
“我看着它们就觉得它不干净,自然的,我就把它从刀架上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水池里洗了起来。”
“看着水流冲刷着刀身,那刀身上却渐渐地浮现出鲜红的血来。”
“那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再后来我就想起了我还有事情没干完。”
“尸体还没有剁完。”
娄智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很白,或许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又或许是因为回忆起了当时的状况。
在车上的时候冯乐他们就已经听过一次了,但此时再听,他们依旧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因为娄智明的讲解,当时开着车的欧泽宇脸色也并不好看。
等到冯乐询问的时候欧泽宇才说他们已经在一个地方兜弯子兜了好几圈了。
冯乐当时就建议欧泽宇往回开,回别墅来。
但欧泽宇却不愿意。
他觉得这里太邪门了,所以死了心的要走。
只是他要走,但偏偏有某个存在不允许。
冯乐也没办法。
她不想在抢方向盘的时候出意外。
到时候鬼没杀死他们,他们吓得自乱阵脚把自己弄死了才是个笑话。
娄智明也没有精力去劝。
他昏昏睡睡的,冯乐则清醒着的试图给别墅里或者别墅外的人打电话,但所有的电话都无人接通。
直到手机关机,她也干脆的放弃,就看着欧泽宇发疯。
最后是欧泽宇自己受不了那鬼打墙一样的状况,他们这才回来。
和于鹤轩他们的惊心动魄相比,欧泽宇他们的情况显然好了许多。
但这么一折腾,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而这才是第一天而已。
“这什么破地方”
没有任何预兆的,欧泽宇一脚踹到了客厅中间的玻璃茶几上。
“哗啦”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响彻整个屋子,茶几上的那些杯子和其他东西也摔得摔、破得破的乱做了一团。
冯乐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而后便脸色难看的看向欧泽宇“有事说事,发什么脾气在这里耍你那大少爷脾气有用吗”
欧泽宇双眼发红的向冯乐瞪了过去,“我爱发什么脾气就发,还由得找你来管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眼神太过可怖,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一样。
冯乐即便自己这边不是一个人,一时之间也闭上了嘴巴。
被逼急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没必要和这种人起冲突她太知道目前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了,反而是欧泽宇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冯乐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先一步的移开了目光,仿佛是示弱一般的坐了回去,“谁知道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说不好我们一辈子就都被困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即便欧泽宇因为冯乐服软而发泄出去了一些愤怒,心情也依旧没有变好。
他的心情甚至于变得更差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或许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想到这些,欧泽宇更是脑子发热,倒显得他那头红发和他的脸色十分相配了。
下一秒。
欧泽宇毫无预兆的向巴湖发难了。
他一脚踩过那些玻璃从断成两截的茶几上跨了过去,然后大力的抓住了巴湖的衣领,将其一把拽起。
巴湖本来还在心中暗想欧泽宇怎么还没死,却没成想自己就这样被提溜了起来。
巴湖“你做什么”
欧泽宇“我他妈的早看你不爽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
他说着,另一只握着拳头的手便向巴湖的脸上砸了过去。
众人见状自然是连忙去拉架。
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极为混乱,各种声音充斥在耳边,倒是减弱了几分别墅里的阴森感。
好一会儿后事态总算好似平息了。
于鹤轩低声劝着欧泽宇,“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发脾气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好了,舒服了”
“说什么说呢,这情况你坐得住我可坐不住。”欧泽宇横了于鹤轩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明显的也不想搭理于鹤轩了。
于鹤轩见状神色微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了一会儿欧泽宇就走到一边去抽烟了。
这边冯乐给巴湖脸上的伤涂着碘伏,同样的也在劝着巴湖,只不过她劝完了之后又小声说了一句“忍一忍就好他活不长的。”
喻知节坐在距离两方人不远不近的中间。
他身上的高热没退,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但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正常的睡觉他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他在昏睡过去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异化。
现在发烧的情况也不过是他反噬后变现出来的一种形式,具体来说和普通人类发烧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如果他放弃伪装的话会好受很多,也不用像是这样昏昏沉沉的。
但也不可以这些还活着的人可都是他的潜在客户,更何况冯乐还欠着他怪谈币呢。
不过她的身上有从自己那里买到的东西,应该是不用操心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看到冯乐将那三张符咒掏了出来。
其中两张她给了娄智明,一张给了巴湖。
至于她自己,则将那副眼镜带到了脸上。
下一秒,冯乐就转头看向了在场的众人。
没有任何异常。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异常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被附身。
只不过是死掉的人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灵魂的状态在和他们相处而已。
因为欧泽宇和巴湖之间的矛盾,这天晚上他们便没有再聚在一起了。
对于这一点,冯乐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几个肯定是会在一起的,至于欧泽宇在不在就无所谓了。
欧泽宇要回自己的房间,而于鹤轩则叫上了乔子青。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那仿佛是命令一般的话,但乔子青没有拒绝。
又或者说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喻知节都还没说什么,于鹤轩就把舒洋推到了他这边来,“你和他睡。”
单单听这么一句话,不知情的还会以为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显然并没有。
冯乐想要叫住喻知节,毕竟他生病了,而且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有些小矛盾,但到底不至于撕破脸的程度。
只不过她的好意被喻知节拒绝了。
喻知节“没关系而且我不太舒服,所以想在床上躺着,你们一起就好。”
这么说着,喻知节就带着被扔下的舒洋回了房间。
房间里。
喻知节一进屋就扑到了床上,“你自便,我先躺一会儿。”
舒洋站在床尾愣愣的发着呆,等了一会儿,见喻知节真的没有要管他的意思,这才左右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就进了卫生间去。
喻知节稍稍侧过头露出了一只眼睛看向卫生间关着的门。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才闭上眼睛重新将脸埋进被子里。
舒洋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当他抬起手,露出自己手臂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在他的手臂上插着一块玻璃,可他的手臂却没有任何的鲜血流出。
他伸手慢慢的将玻璃从自己的手臂里拔了出来。
手臂上的伤口外翻,露出了内里的肉,但却没有鲜血流出。
而这个伤口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恢复如初,再没有了痕迹。
如果不是他自己看到这一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的。
就在刚刚他上前拉架的时候一不小心的就被推开了。
为了不直接的摔到地上,他下意识的用手臂撑了一下当时的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而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
他死了
舒洋手指颤抖着将玻璃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还不想死。
他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还有好多的人割舍不下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舒洋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片混乱。
也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他想到了他现在唯一还能接触到的、自己的执念。
他想要于鹤轩。
就算明明知道于鹤轩对乔子青不同,他也还是想要于鹤轩。
所以他才会放下自己的尊严,作践自己的跟着于鹤轩,即便知道对方对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他没办法离开,也不想让于鹤轩离开。
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况下,现在的舒洋只能够抓住于鹤轩了。
喻知节再听到动静的时候就是舒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
从他进去到出来,卫生间里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但看着他要出去,喻知节还是出声问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舒洋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喻知节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回答说“我去找鹤轩。”
喻知节听了就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房门被敲响之前乔子青正在卫生间里。
洗脸池的水哗啦啦的响着,乔子青双手捧起水漱着口已经好一会儿了。
水扑在脸上产生了轻微的窒息感让他眼角发红,眉眼鬓角处滑落下来的头发也打湿成一缕缕的,衬着他的肤色更白,唇色更红。
作呕的感觉让他撑着台面好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好一会儿过去,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但镜子里的他,连乔子青自己都看不上眼。
他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秒听到了抽水马桶抽水的声音。
奇异的是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恐惧。
乔子青睁开了眼睛转头向身旁看去。
就在身边,那马桶没有任何人按动的抽起了水来。
不过是稍一晃神,他就已经站在了马桶前面。
但就在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卫生间外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的是衣领大开,露出了脖颈处带着玉佛、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的于鹤轩。
于鹤轩一眼扫过喻知节,目光接着的就落在了敲门的舒洋身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嗓音温柔的问道“怎么过来了”
舒洋直接的扑到了于鹤轩的怀里,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身体在发着抖。
“我怕。”舒洋声音很小的在于鹤轩的怀里说道。
于鹤轩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拍了拍舒洋,“没什么好怕的,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舒洋只是摇头,显然不想要个于鹤轩分开。
但这样却让于鹤轩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厌烦。
他不喜欢不听话的。
如果说是往日,他也不介意哄一哄,毕竟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也很不错。
但偏偏他现在没什么心情。
所以于鹤轩推开了舒洋,“听话,乖乖的回自己房间去。”
这时,卫生间里的乔子青也走了出来。
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干爽不见水渍,但头发却微微湿着,双眼又仿佛是被水汽染红了一般的颜色极盛,让人不敢直视。
乔子青的目光扫过喻知节,然后问道“怎么了”
于鹤轩“没什么,你先进去。”
说着,于鹤轩就带着舒洋从门口走到了门外。
喻知节见状摸了摸鼻子,然后对乔子青笑了笑,这才对于鹤轩说道“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于鹤轩摆了摆手,没有在意。
但喻知节这天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度过的。
舒洋没有回来。
等到第二天。
他才从乔子青那里知道于鹤轩也一晚上没有回房间。
再看看舒洋那红润的脸色,似乎格外满足的样子,喻知节多少也猜出了一些。
应该是找了空着没有的房间过了一整晚倒是难得的,于鹤轩还活着。</p>